看到从地上爬起来巫姐,牛总此时才感受到形势的严峻性,所以当柯北从后门再窜出来的时候,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他眼皮底下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走。
老盖满脸通红,踢了那个壮汉一脚,咆哮而去,其他几个壮汉见状,也紧随其后,屋子只剩下牛总面对华丰、乔智、左亚、导演,巫姐,还有躲在后门的柯北。
屋外,老盖率领自己的一帮壮汉与另一帮不是自己的壮汉扭打起来。
“没数。”壮汉说。
“都别闹了!”牛总冲他们吼叫道,“人都跑了,快追吧!”
“什么叫一堆人哪?”牛总的鼻子要气歪了,“到底几个?”
巴赫站在最高的山顶上,低头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短信“断绝就是决断,决断就是断绝”,然后附身鸟瞰下面的河流禁不住流下热泪,那些个有关滔滔江水的片汤话滚滚而来,最熟的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最不熟的是,“江水滔滔洗尽千秋人物,看闲云野鹤万念俱空。”最烂的是,“我对你的敬仰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喊给镇唬住了,半天没人吱声,正等待听她的下文时,外面又突然喧闹起来。一壮汉跑进来说,来了一堆人,不知是哪的?
铃声响了。本来不想接任何手机的,看了一下号码后,他还是忍不住接了。
“我没事。”华丰冲屋里大喊道,“我也奉劝大家不要闹出更大的事。”
风驰电掣的呼呼车声在两山之间的大桥上戛然而止,忙乱中的华无意中触碰到手机屏幕,话筒里传来巴赫的声音: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华丰无暇顾及,急问前坐的左亚跟乔智:“什么情况?”
“小姐没事吧!”巫姐擦掉嘴上的血。
“对面的车疯了。”左亚指着迎面逆行开来的一辆面包车。
华丰这才明白,这牛总与这个老盖也是临时主顾关系,牛总是要账的,老盖帮着要账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老二老三没拿来东西,除了走为上,其他三十六计一样都不可取。所以尽管屋里的人手在数量上他们已经占了上风,华丰依然觉得不该以武力的方式解决争端。导演捡起一块大半截板砖就要往牛总的后脑勺砸,华丰用眼神阻止住他,与此同时,她又瞥见柯北正端着手枪从后门包抄过来,她又用手势制止住他,柯北收起枪缩了回去。很快老盖将那个巫姐扛进屋子拽到地上,棒球帽滚到华丰脚前,华丰捡起来戴在巫姐头上。
乔智急忙打了个弯子,掉头往后开,紧跟着的是柯北的车子,车上的导演朝他们拼命挥手,说后面的追车已经堵死桥头,无路可退了。乔智果断将车子重新掉头,直接面对面包车,两军相遇勇者胜,只要对方胆怯,就必然腾出道来擦肩而过,来个有惊无险。
“我去瞧瞧。”老盖满脸通红,踢了那个壮汉一脚,咆哮而去,其他几个壮汉见状,也紧随其后,屋子仅剩牛总面对华丰、乔智、左亚和导演。
一切都由刹那间的闪存意念所支配,如果对方与他的意念不一致,如他所料,事情就朝他预期的方向行进,如果对方跟他的意念相吻合,那么结局就是,两车相撞。不幸的是,两人恰恰都选择做了勇者,唯一幸运的是,到了两车真正对碰的时候,两人同时点了一下刹车,使得本来车毁人亡的结束,改写成车损人伤的开始。乔智与左亚因为在车头,安全气囊打开后他们就人事不省了。华丰在后座,车在翻滚第二圈时,车门突然被掀开了,也许是衣袖的纠缠,也许是裤管的牵引,总之,门板连同她一齐甩到桥下的河流里。
“哪个假爷们的胖娘们呀?”牛总眨巴眨巴眼睛,转脸对老盖道,“瞧你手下的人,五迷三道的,连个人都说不明白。”
左亚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很久很久没睁开眼睛了,很久很久没说过话,也很久很久没听过别人说过话。
“就那假爷们的胖娘们。”壮汉道。
“你醒了?”
“谁呀?”老盖问。
没想到她听到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乔智。她点点头想哭,但马上又想,不能在他面前哭。为什么不哭?习惯了在他面前不哭。
屋外忽然有喧嚣声,一个壮汉进来说,有人在外面闹事。
“其实我也是刚刚醒来。”乔智也穿了件病号服,“医生说,除了有些脑震荡的症状外,其他都好。”
“没人拦你。”牛总怂恿道。
“是因为你的车技?还是对方是面包车的缘故?”左亚说话还是有些吃力。
“大哥,忍不了啦。”老盖从地上操起一把满是铁锈的瓦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吧!”
“都不是。”
“啊啊啊,啊。”左亚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我已到,见机行事!柯北。
“那是什么?”
“我着急的就是这事。”华丰哭笑不得,“可是怎么离开呀?兄弟。”
“当然是你的问题呀。”
“我看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咱们是不是应该离开他们呀?”乔智好意提醒道。
“我?”
“朋友见面总要寒暄几句的嘛。”华丰道,“不急!我这就问。”
“就因为你没有将命交给我。”乔智笑着说,“我带你玩命阎王爷不干,他不想要你的命,当然就不要我的命了。”
“什么情况?”牛总急不可耐了。
“你太贫了。”左亚也笑了,“要死,你也是贫死的。”
“啊啊啊啊。”左亚想揽住责任,但有不敢开口,只好又装一遍哑巴。
乔智告诉她:两车相撞后导演当场就蒙了,他说,如果不是柯北镇定自若,一会调来个急救车,一会调来个救援车,最后又调来个救援直升机,估计他跟咱俩就见不上面了。
“啊?”乔智目瞪口呆,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熟呀!熟到自己想起不来了。
“导演没事吧?”
“说明书就是说明我要提的两个问题。”华丰已经松绑,接过牛总递来的纸条,她趁势站了起来并且走到乔智和左亚跟前,低声问,“我要的东西呢?”
“他?”乔智使劲撇了一下脸,“正拿我们这事往朋友圈里发呢,告诉大家,下回他拍这样的戏,绝对假不了。”
牛总给老盖递了个眼色,老盖就一把夺过左亚手上的盒子,送到牛总手上。打开盒子,牛总拈出一张纸来:“这应该是说明书呀?”
“他拍到我们了?”
“啊啊。”左亚只好哇啦哇啦一番,心里一阵慌乱,毕竟自己在做着自己从来就没做过的事。
“屁。”乔智鄙夷道,“直升机上了天,他才回过味来。”
“天生眼睛就跟大家没区别,因为一次车祸所以不幸夺去了双眼。”华丰知道他要说漏嘴就赶忙打断他,同时担心左亚露出马脚,就抢过话语权,“这位美眉是我说的那位哑人朋友,自己不能说话,但能听得见别人说话。”
“人家毕竟是导演,不是记者。”
“嗨!大家好!”乔智心领神会后假装兴高采烈起来,“我叫乔智,天生眼睛就......”
“我知道你下面该问什么了?”乔智盯着她。
“那戴墨镜的呢,就是我那位盲人朋友。”
“什么?”左亚知道他不怀好意暗指柯北,就假装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
“对!导演举起手,“我是司机,不是导演。”
“是老大那个密友。”
“他们开车来的,肯定有一位司机。”
“对呀!”左亚停顿片刻马上着急起来,“她怎么样?她在哪呢?”
“不是说两个人吗?”牛总问。
“我也想知道。”
接头后老盖分别给乔智、左亚和导演戴上眼罩,到了大厅里又分别解开他们的眼罩。其间,导演忍不住说:怎么跟导戏似的?老盖道:你想当导演想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