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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种事,她比我们更怕警察

“你在哪?”

“刚才说过了,是你们哥仨的密友。”

“我已邀你为好友,点通过,位置就有了。”华丰嘱咐道,“注意,先去老大家,在大格子屋里有个空心砖,左内门框把边由下往上数第五块,里面有个小木盒,取上它带上老二火速找我。”

“啊?”乔智的确被惊呆,“你谁呀?”

饭馆里,左亚将菜单递给导演:“您点。”

“我想告诉你《嗤笑三国》的事。”华丰想,只有提这档子事才能急速惊住他,“先让华佗修理你213回,再让周瑜打你黄盖18军棍。”

导演将菜单推回去:“你点。”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乔智莫名其妙。

“别点了!”乔智冲过来将菜单放在导演手上,拉着左亚,“咱赶紧走吧!”

“胡总是我密友。”华丰将手机贴在脸上低声道,“因为是胡总的密友,所以我也是你们老大的密友,是你们老大的密友也是你们的密友。”

导演拿着菜单,一脸懵懂:“什么情况?”

“胡总?”乔智道,“我认识一个男的胡总,不知道还有女的叫胡总。”

车急速开到华家,左亚懵懂道:“从去华家到不去华家,从请导演吃饭到不请导演吃饭,现在又从不去华家到去华家,其中的原因,到目前还不解释,你凭什么呀?”

“胡总。”

“我想解释,但一想,还是不要解释。”

“哪位?”乔智问。

“你有病吧!”

就在导演兴致勃勃在饭馆门前向他俩打招呼时,乔智的手机响了。

“有病也是老大转染的。”

左亚提议去华家看看出院不久的华父,顺便看看好久没看的大格子,乔智被迫同意,但内心实在忌惮那条会吃手机的蟒蛇。就在车子开出不足五分钟时,乔智故意碰到了导演的手机号码,响了两声又关了,然后导演反打过来,问是不是剧本改完了?乔智捂住麦克问左亚,是不是晚上请导演吃个饭?看在人家为老大之事屡建奇功的份上。

“你去见老爷子大格子,我回家了。”说完左亚扭身就走。

从病房出来后,左亚和乔智就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左亚想问他:老大真疯了吗?她想他一定不会回答:他要真疯了咱仨一起疯,而一定回答:警报都按了还用问吗?所以她就不想开口。乔智想问她:老大真疯了,咱俩该怎么办?他想她一定不会回答:你说呢,咱俩该怎么办?而一定回答: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就不想开口。

见老爷子没事,见大格子就有事了,没她真不行。乔智拉着左亚不撒手。

“是个高招。”牛总赞完后痛快地将手机交给她。

“磨叽这么半天,密码有了吗?”牛总问。

“三位一体,谁也跑不了。”

“他们正在路上。”华丰自然而然道。

“噢?”

“谁们在路上?”牛总不知所以。

“因为他们的银行密码也分别是这样备案的。”

“朋友呀!”华丰理所当然道。

“他俩串通好,你的钱就无影无踪了。”牛总讥笑道。

“发条短信的事。”牛总付之一笑,“为什么要整得那么复杂?”

“以前在,现在不在了。”华丰立即补充道,“就因为我怕忘了,就有了一个备案,将密码的一半告诉我的一个朋友,另一半告诉我另一个朋友。”

“早知道有今天的事,我就不该整那么复杂了。”华丰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不都是发现问题后逐步完善的嘛!”

“密码不在你脑中?”牛总疑惑地问。

“别跟我讲大道理,具体说说怎么复杂了?”牛总大惑不解。

“你不把手机给我,我怎么知道密码?”

“第一,我给他们的密码是我向他们提两个问题他们回答我后我才知道。”

“你把密码告诉我。”牛总并不信她。

“这太简单了!”牛总不以为然,“你打电话问不就结了!”

“好吧!你把手机给我。”华丰道。

“遗憾的是,这个两个提问我都给忘了。”

“谁说你差钱了?差钱咱们早没得做了。”牛总兴奋后又惆怅起来,“问题这回你确实掉了链子,你掉了链子,我们储备金后就跟着掉链子。”

“那他们来了又有什么蛋用?”牛总起了疑心,“你可别告诉我,见了面你又记起来了。”

“这位大哥,我不差钱。”华丰道。

“第二,正因为担心第一点出什么差错,我在这个备案后又加了一个备案。”华丰歇了口气,继续道,“这个备案就是,把我的两个提问藏到了我家里的,不对,是另外一位朋友家里的一只盒子里的一张纸上。”

华丰这才注意到,对面除了太阳下的云彩,就是云彩下的山峦,并不见吕布,也不见刘关张。但这倒提醒了自己,左亚和乔智该是此时出现的人物了。除了他俩,别无选择。

“这简单了!”牛总笑了,“你让这个朋友打电话告诉你纸上写的什么提问,不就结了呗!”

“太阳西沉了。”牛总指着对面的山头,对华丰慢慢睁开双眼的华丰道,“你的密码也该想起来了吧!”

“第三,担心这位朋友万一不在,或者永远不在了,我事先就定好,让这两个朋友亲自登门去取。”

三英战吕布,直杀到太阳西沉。

“那你就让这两个朋友取到盒子打开那张纸后马上给你打个电话,不接结了嘛!”牛总松了口气,道,“我当多复杂个事呢!”

“别唬我!”他摇晃脑袋道,“山下有,山上没有。”然后继续大笑,一直笑到调酒师看不见车影。

“第四,我这两个朋友中,一位有文化后来不幸成了盲人,一位是不识字的后来也不幸成了哑人。”

“有警察的。”调酒师提醒他。

“我就新鲜了!”牛总目瞪口呆,“你从哪里找来的这样的朋友?”

“调酒你懂,喝酒我懂。”说完他放声大笑,然后开动车子。

“盲人认得字看不见字,聋人看见字又不认得字。”华丰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所以情况就是这样了。”

“没懂。”

“好,算你狠!”牛总权当自勉一下,“好在你没忘记你这两位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他负责山下开,我负责山上开。”

老盖凑到牛总耳边:“大哥,这丫头不会报警吧?”

巴赫摇摇晃晃打开车门,送他出来的调酒师问:“司机呢?”

“你想多了。”牛总道,“你又没干她,她有什么理由报警?”老盖还是不放心,牛总凑到他耳边,“这种事,她比我们更怕警察。”

华丰并没有立足于金光闪闪的云端,而是踏空后直落万丈深渊,沟壑里积满着成千上万的腻虫,等待着吞噬汲取你的肌肤骨髓,以及你的全部。老盖在她的腕部静脉上戳了一针,霎时间,华丰感觉脊梁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拉动一下,如同降落伞自动张开,身子由坠落转为平衡,转为飘浮。回过头,她看见许多插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向她微笑地招手。她禁不住吐槽道,你们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吗?天使马上就变成了万匹白马,唯一骑马者是金盔金甲的猴头弼马温。她不屑道,纵使你有万般能耐,却不抵奉先儿女情长。白马上换成了吕布,另外三匹马上骑上了刘关张......

乔智掰开揉碎总算说服了左亚认定胡总的密友确实是胡总的密友后,左亚坚决不同意顶着欺骗华父的罪名和冒着惊动蟒蛇的风险,去取一个还不知是真是假的所谓盒子。

“瞧她斜腰拉胯的,还能走吗?赶紧扎吧!”牛总抱怨道,“活没干先要工钱的甩货。”

“那咱还去不去了?”乔智心灰意冷地问。

“走一板?”老盖请示道。

“去!当然去!”左亚态度果断。

“是犯瘾了。”牛总沮丧万分,“给她弄点吧!”

“就咱俩,空着手?”乔智心有余悸。

“犯病了?”老盖试探着问。

“要不然呢?”左亚不知所以。

“翻白眼兴许是,吐白沫绝不是。”牛总道。

“我听她语气,油然想到密友一词与临危受命息息相关。”

“大哥,她这又翻又吐的,不是咱吓的吧?”老盖眨巴眼问。

“你直接问清楚不就没这悬念了吗?”左亚道。

从生理的反感与道义的自疚上,华丰自然听从“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但从保存生命的意义上,自己必然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在放弃挣扎的同时自己还必须提醒他们,她是心甘情愿的,告发他们的淫邪就等于宣扬自己的浪荡。这种不要脸的变态存活逻辑,又立刻让自己恶心起来。霎那间,血管里那些个腻虫开始往他心窝里集结汇合,涌动一番后向外急速喷射,射出万道金光,仿佛使自己的整个身体棉花一般升腾到茫茫苍穹的另一端。

“她意犹未尽就挂了,我接二连三打过去,她不接了。”乔智暗鬼自生,“其中必有玄机。”

其实制订法律的人是坚决要摈弃这一词语所影射的固化逻辑的,在判处死刑的名单里,他们划去最多的往往是杀之而后快的强奸犯,因为一旦将强奸犯定为死罪,先奸后杀就成了真理。

“所以你才惶惶不可终日,担心有不测的风云。”左亚举起电话要打。

华丰被动地意识到自己所占之躯正是那女子,而眼前呈现的这群正吃饱了撑的壮汉,又面临着新的饥渴。从影视作品的经验中他获知,这帮淫邪之徒即将蜂拥而至,担任不顾明日是死是活的轮奸角色,事成之后,当他们猛然发现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并没有戴面具时,杀人灭口就成了当务之急,毕竟他们还想体面地保留明天该有还有的饮食男女。先奸后杀,貌似成了一个不假思索的固化名词。

“不能报警。”乔智阻止她,“肯定不能报警。”

“不想吃饭?”牛总隐晦道,“那为你点别的吃?”脸上随即露出猥亵的荡笑。

“为什么呀?”左亚问。

几个壮汉嘴上带着油和油上沾着的饭粒,回过头神色异样地往她这里端详,随着牛总的语气,他们的神色开始走样。

“因为有我呢。”两人一回头,是到导演,“虽然我也空着手,但我学过空手道。”

“不想吃饭。”华丰道。

两人面面相觑后,左亚还是坚持要打电话,乔智继续阻拦道:“要报警她直接报了,何必找咱俩?”

老盖很快搬来一个大纸盒子拽到大厅的水泥地上,几条壮汉纷纷前来从大纸盒子里掏出小纸盒子,吧唧吧唧起来。牛总递给华丰一盒:“让我喂你两口?”

“我给柯北打总行了吧!”左亚继续道,“让他以个人的名义前来应急总行了吧!”

华丰被一个壮汉坉在一张不可能在这里找得到的椅子上,另外一个壮汉拿出一条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得到的尼龙绳,将她团团捆上,因为用力过猛,绳子上的水泥灰土撒了一地。

三人上了车,乔智突然问左亚:“柯北不是在外地吗?”

这是尚未完工的一幢别墅,围成一圈的脚手架锈得都起了脆皮,几个扎完木壳等待浇筑的柱子缠绕着爬墙虎,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几棵大树,屋里的蜘蛛网四处飘扬,感觉有好几代蜘蛛在这里吞噬过好几代苍蝇蚊子什么的。

“刚回来。”左亚道,“总不能永远呆在外地吧!”

“抬到坡后的屋里。”牛总对几个壮汉吩咐后,又对锅盖头道,“老盖,你下山搬些吃的喝的来,咱先在这里耗着。”

“你俩联系得够勤的。”乔智酸酸道。

后盖箱终于打开了。

“少来。”左亚从不留给他把柄,“公开信息,你有他微信也知道。”

颠簸了好一阵,华丰感觉肠胃剧烈痉挛起来,涌出的液体泻到脸上,散发出的酸臭气息充斥箱内,影影绰绰他看到脑门上有许许多多绽放的金花,顷刻间金花又化为密密麻麻的腻虫,正向自己的各路血管扩散开去,最后集中到他的心窝做集体的涌动。华丰渴望有一股出人意外的力量将这群出人意外的舶来之物化为乌有。

巴赫开车开到不能开了,才走下车来。顺着一条羊肠小道,他呼哧呼哧往上爬,爬到一个山顶,一屁股坉在地上继续呼哧呼哧的喘,喘到不呼哧呼哧了,他开始坐起来,安静地抚摸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地,摸着摸着,感觉一阵阵冰凉,就开始用手摸摸自己的屁股,发现这草地除了绿油油以外,原来还湿乎乎的。

“我是说所有的的账单。”巴赫掏出手机“现在我全部结清。”

他站了起来,远眺对面渐渐被涂抹成的暖调画卷,长长舒了口气后,自己跟自己说了句:夕阳无限好个屁。然后继续向更高的山顶呼哧呼哧地爬去。

“不急!巴老。”调酒师微笑道。

逆光开车,乔智戴上墨镜自然而然,但是下了车还戴着,左亚就忍不住讥讽道:“以前你鄙视戴墨镜的人,称他们心理阴暗,现在倒好,你要效仿他们,是不是不敢面对现实呀?”

“把账单给我。”巴赫伸手去要。

“别笑话我!”乔智指着她手里拿的东西道,“你看你,没事拿个它干吗?”

“哦。”调酒师照办,但不明其意。

左亚这才发现自己从包里拿出个盒子来,就说:“这是装唇膏的空盒子,一直没机会扔。”

“再新拿一瓶80版路易十三。”巴赫道,“存你这里。”

“那也不至于在这里扔呀!”

“噢?”调酒师惊讶地看着他。

“没看见是仿木的,当个道具没问题。”左亚道,“万一要用呢。”

“把那瓶布莱克伍德的狄娃拿出来。”巴赫叮嘱道,“不用调。”

“所以我戴墨镜也一样,万一要用呢。”乔智反唇相讥。

“巴老,稀客呀!”吧台的调酒师招呼道。

“我看你俩挺般配的。”导演讨好道,“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

在城内外交界处,他停下车走进一处风格欧范的院落。

两人面面相觑。

巴赫特意换了件除了蓝色其他什么颜色都有的衬衫,打发走司机,他亲自驾着宾利车往城外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