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陈老板也爽声一笑,十分得意,觉得在美人面前,倍儿有场面。
“耶!”陈海青假装雀跃。
两人接着合作,那运气真是风生水起,挡也挡不住，彼此之间,很快就熟络起来。
“唔。”陈老板如梦初醒,开牌一看,竟然又是一个“黑杰克”。
晚上11点20分。
那吹气若兰的呼吸,更有意无意地拂过陈老板的脖颈,使得他的身体都微微有些僵硬起来。
陈老板正赌得热火朝天。陈海青在他身旁,强颜陪笑应酬,心中已然十分烦躁不耐。那个保镖,则像木头桩子一般,站立在陈老板的身后。而他的眼睛比鹰隼还犀利,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她。
“快看牌啊!”陈海青一声轻笑,催促着。
这让陈海青根本无法找到下手的机会。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注意到,那个保镖,抬手摁了一下塞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陈老板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恰得其味,心跳陡然加速,脑海之间满是令人旖旎陶醉的幻想。一时恍惚,他竟然连牌都不晓得看了。
对方站在那儿,凝神听了几句,又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他俯下身子,凑到陈老板的耳朵旁边,压低嗓音,悄声说道：“老板,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黄老板已经等候着了。”
两人相距很近，一丝淡淡的、沁心迷人的,又仿佛带些魅惑与挑逗的香水味道,悄悄地钻入了陈老板的鼻子。
陈海青偷偷听到,心里一跳,不禁暗暗忖道：对方口中的黄老板，会不会就是黄晓美？
陈海青闻言,喜笑颜开,径直地把筹码全部堆到陈老板的面前,跟其押成一道。同时,她又藉着看牌的机会,更为凑近陈老板……
“唔。”陈老板轻应一声,然后侧过身来,假意打了一个哈欠,朝着陈海青笑道，“珍妮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不如见好就收？”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自己身旁的这位美女了。“双子星号”上,女赌客不少，但是像陈海青这样年轻漂亮、优雅迷人的女赌客,绝无仅有。
“好啊!”陈海青乖顺地点点头,冲他甜甜一笑,故意语带双关地说道，“一切都听陈老板的。”
“请便,请便。”陈老板侧过身,满面春风地望着陈海青。
“唔。”陈老板心神一荡。
“哎哟！”陈海青旁观已久。此时,她故意作出一副捡到宝的模样,冲着陈老板娇笑一声,“这位老板的手气真是好,我要跟着你一起押。”
“今天晚上,借你的好手气,赢了不少钱。”陈海青作出一副欣喜愉悦的模样,略微停停,又娇笑道，“不知道陈老板能不能赏光,让我请你喝一杯？”
陈老板的手气不错,下注又阔绰,一连好几把,拿到了“黑杰克”,庄家双赔,赢了不少筹码。
“这个……”陈老板稍稍迟疑了一下,望望陈海青千娇百媚的模样,想想她语带双关的话语,顿时便决定把黄晓美抛在脑后了。
她微一蹙眉,计上心来,决定先去兑换一些筹码,然后,再挤到对方的身旁,寻找机会。
他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哈道：“恭敬不如从命!”
陈老板很喜欢在人多热闹的地方赌钱。他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一个人气很足、玩“21点”的赌桌前坐下。另外那个男人警惕地站在陈老板的身后。陈海青留心到,他的耳朵里塞着一个小小的蓝牙耳机,看起来应该是陈老板的保镖。
晚上11点30分,“双子星号”酒吧。
陈海青的眼睛不由一亮。这两个男人,一个都不是黄晓美，但是,其中那个年近50、宽额方脸、小眼大鼻、官味十足的中年男人,正是陈晟再三吩咐她需要重点留意的陈老板。
酒吧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叮!”电梯门打开,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男人。
“Hey,boy!”陈海青招呼酒保,道：“两杯‘午夜魅惑’。”
陈海青心中纠结犹豫着,应该放弃,还是再等等。正在踌躇之中,真的有个峰回路转的“奇迹”,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好的,请稍等!”
而且,很多间谍电影里,当主人公一筹莫展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峰回路转的“奇迹”出现。
点完单,她与陈老板倚站在吧台旁边,一边欣赏酒保做花式调酒,一边随意闲聊。但其实,两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由苦笑,脑海之中快速地闪过了“邦德”、“伯恩”等间谍特务的故事。可是,电影毕竟只是电影,里面任何一个桥段都无法运用到实际生活中。她总不能先去偷一件女侍应的衣服,然后乔装打扮一番,借着送酒的机会,逐一敲开每间VIP房的门吧？这不现实。
“午夜魅惑？”陈老板对于这种诱惑早已见怪不怪。他不禁有个强烈的预感：这一次上船,不止是来“发财”的,说不定还能交个桃花运,真正的“桃花”运。
这个时候,陈海青才清楚地意识到——守株待兔的想法太天真了,不靠谱。姑且不说“双子星号”有多大,可去的地方有多少处,房间又有多少个，单说这第六层的娱乐场,就有无数个VIP房。
陈海青的内心却有些慌乱，自己这是在玩火!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可是怎么办呢？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结果,四处都没有发现黄晓美的踪迹。
她是真的慌了,脑子里再次闪过“邦德”、“伯恩”……可是这一次,全然没用!她的脑子里一片浆糊,不用说好主意,就是连坏主意都想不出一个。
陈海青例外。她穿梭在人群之中,经过一张又一张的桌子,敏锐的双眼,仔仔细细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过去。她一直从六层娱乐场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返回来,甚至于连每台角子机的位置,都不放过。
陈海青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不能自抑。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她完全没有一丝把握。可是,不容细想,酒调好了!
船到公海,赌场已经全面开放。几乎所有乘客都从四面八方奔向六层娱乐场,大家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手气，玩两把。
镇定!镇定!陈海青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用手端起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陈老板,盈盈笑道：“来,陈老板，我敬你!”
晚上10点50分。
陈老板见她一笑,骨头都酥了。他色欲顿起,已经完全入蛊,借着伸手去接酒杯的机会,在陈海青的手上肆意地摸了一把。
不过,陈海青并不着急,决心守株待兔。陈晟说过,黄晓美好赌,只要船到公海,他必定会出现在赌场上。
陈海青顿觉恶心,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无法抑制地一哆嗦,递给陈老板的那杯酒,有一大半都泼洒出来,“敬”向对方的衣服。
这么大的一艘赌船,500号人,就靠她一个人、一双眼睛,想要把黄晓美找出来,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啊!”陈海青计上心来。她转而惊呼起来：“该死!我真该死!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陈海青随便点了一杯酒,坐在酒吧的一隅。她的目光在酒吧间已经仔细搜寻过好几遍了,并没有见到黄晓美的踪影。
说着,她放下酒杯,顺手从自己的小拎包里抽出手帕,靠近陈老板,帮他擦拭衣服上的酒渍。
晚上10点10分,“双子星号”酒吧。
“不好意思,陈老板!真的是非常抱歉!”她诚惶诚恐,慌不迭声。而陈老板充耳不闻,整个人好像被她点了穴似的,无法动弹。
“好的。”侍应生眉开眼笑,利索地接过小费,称谢应道。
他任由陈海青为其擦拭,两只眼睛则贼亮亮地盯着对方弯腰时的胸口处。那儿,若隐若现,令人血脉贲张。
她说着,递上了一张百元的港币,作为给对方的小费。
“陈老板？”陈海青蹙了蹙眉。
“哦？这样啊!”陈海青一蹙眉,想想,转而笑道，“那麻烦你先带我去酒吧好了!”
“哦,没事,没事,不要紧的。”陈老板恍然反应过来,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勉强回答一声。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逗留在陈海青的胸部,没有移动半分。
“不过,”侍应生回过头,笑笑又道，“船还未到公海,真正的赌局还没有开始,您可以先玩一下角子机。”
陈海青不禁有些焦躁。
“唔。”陈海青紧随其后。
她的手中,正悄悄地扣着一枚小小的纽扣式窃听器。先前在赌场,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她又借故把陈老板约到酒吧里,想要伺机下手。而眼下,明明是个好机会，但是那个死色狼却一眼不眨地盯着她,让她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小姐,请跟我来!”侍应生心领神会地一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当前领路,一边介绍道，“‘双子星号’的六层娱乐场设有博彩的场地和设施。”
陈海青气得牙痒痒,一时又思量不出更好的办法，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再寻机会。
陈海青点点头,直接问道：“博彩的地方在哪儿？”
这个时候,一直坐在旁边位置上的保镖突然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陈老板的身后,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老板,刚刚连老大打电话过来,问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陈海青稍一发怔,立即有眼观四处的侍应生走过来,微笑着打招呼：“小姐您好!是第一次光临‘双子星号’么？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
“唔。”陈老板微微蹙眉,神色不悦,依依不舍地从陈海青的胸口收回目光。
她起初还担心自己的打扮会太招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样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争奇斗艳的势利场。
机会来了!
陈海青一上赌船,顿时就傻了眼，这船也太大了吧!简直就像个海上皇宫一样。眼前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不是衣着光鲜的贵妇名媛,就是气质不凡的商贾绅士。
陈海青的眉眼一跳。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即一翻手,借着手帕的掩饰,快速地将窃听器往陈老板的衣襟口袋里丢去。
公海赌船——“双子星号”是一艘五星级的豪华大游轮,船高九层,总载客量可达500人,是一个集博彩、娱乐、休闲、观光、旅游等多种设施为一体的海上大酒店。
可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飘来。陈海青身后,有个红色的影子快步走过,经过陈老板时,衣袂翻飞,遮掩住所有人的视线。只一瞬间,那红影突然朝着陈海青一伸手,迸出两指,倏地勾住她的手腕,一拨一挑,那枚窃听器就轻而易举地被对方抓在手上,抢了过去。
“呜——”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双子星号”开船起航,缓缓地驶离了维多利亚港。
一连串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地完成了。陈老板与他的保镖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晚上10点整。
陈海青的头皮一炸,嘴巴大张,身体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完全地惊怔在那儿,根本就无法反应回来。
30分钟前,黄晓美刚刚登船。陈海青身负着“特殊使命”,从北京一路追踪他而来。她的手上持着一张“双子星号”的黄金邀请卡,十分顺利地通过了安检,登上赌船。
“咯!”她的耳边传来对方的一声轻笑。
她打扮得性感迷人、高贵富气。手里拎着一个镶钻的LV小包,脚上蹬着足有10寸高、闪着晶亮钻片的高跟鞋,一路“嗒嗒嗒”地跟着前面领路的男子来到“双子星号”前,准备登船。
是轻视嘲笑，还是暗示警告，抑或另有涵义？
夜色之中,一辆港粤牌照的灰色面包车缓缓驶进港口,停在码头上。车门一开,陈海青从车里走了出来。
等到陈海青回过神来,那个红影已经消失在了酒吧出口的转角处。
2008年4月18日,晚上9点10分,香港维多利亚港。
是敌？是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