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包皮匠再次作案，你会感到意外吗？”记者问道。
林兮也摇了摇头，她显然也不认可郭博英这种做法。
郭博英正气凛然地说道：“那也要看是不是模仿犯罪。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是包皮匠，我们也会把他绳之以法。当然了，如果涉及到我们之前的工作，我们也不会捂盖子，出了问题一定会调查到底。”
“靠。”李正天小声咒骂道，“他知道这个案子肯定会有反复，现在就开始给我们挖坑了。”
“看到了吗？”李正天小声说道，“他比巡视组还迫不及待。”
接着他又说道：“包皮匠案之前是由刑侦总队侦办的，从刑总提交的案卷来看包皮匠已经死于之前的抓捕行动中。我们还没有证据推翻这个结论，在此基础上我们得出了本案和包皮匠案无关的结论。当然我们也不会就此盖棺定论，有任何新的证据我们都会跟进。”
“可是白蒙不是凶手，他要怎么收场？”林兮问道。
这时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办公室阚主任主持会议，但很快就被郭博英接管了。他向媒体宣布 1218 案取得了重大进展，犯罪嫌疑人已经被警方控制。话音刚落，便有记者提出传闻这个案件是包皮匠所作，请郭博英确认这个消息。郭博英回答没有证据表明包皮匠还活着，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案件。
“你觉得会有媒体真的跟踪报道吗？大家看个热闹而已。”李正天说道，“过十天半个月，人们把这个事忘了，到时候再悄悄把人放了，谁会在意？”
“重要吗？”李正天不屑地哼了一下，“他只需要一个露脸的机会。”
林兮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正天，李正天冷笑着说：“怎么，你跟他这么久，这都看不出来？”
“可白蒙不是凶手。”林兮着急地说道。
“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猜到了。”李正天十分淡定。
“所以他喜欢你。”李正天转身出了报告厅，林兮跟着他出来。
“他不听我的。”林兮低声说道，“他要宣布已经破案了。”
“你去哪？不是去审白蒙吗？”林兮问道。
林兮起身回到台下，站到李正天身边。
“你觉得郭局长会让我接触白蒙吗？”李正天拿出手机晃了晃，“再说展杰又给我安排了个活。”
郭博英见到林兮，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林兮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接连摇了几下头，然后和林兮说了几句话，表情坚定而严厉。
“他还能给你安排活了？”林兮似笑非笑地调侃道，“你终于看邮件了？”
李正天跟在林兮后面走进报告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排摄像机对准了主席台就坐的郭博英和专案组的两个中年男人，这两个人还换上了新制服，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十几个记者坐在台下，基本都是李正天的熟面孔。
“展杰发现包皮匠案所有被害人都有个十几岁的女儿，他怀疑这些女孩也像白静一样被继父强奸，所以包皮匠杀了她们妈妈。虽然我也搞不清包皮匠为什么要杀母亲而不杀继父，但是他找到的这个方向确实是我以前没想到的，值得去查一下。他已经把这些孩子的信息收集全了，我和他一人一半。”
“没事，人民警察不会为了破案随便抓个人进去顶缸的。”展杰笑着安慰景樱，“就算他认罪，只要证据链不完整也不能随意给他定罪。走吧，咱们再去拜访赵教授。”
“我和你去。”林兮说道。
展杰挂断电话，景樱正紧张地望着他。
“可是郭局一会还要找你。”
“他们不出洋相天理不容。”姜力愤愤地说道，“你们都破不了的案子，这帮白痴能破，那才是见了鬼了。”
“你总拿他挤兑我有意思吗？”林兮瞪着李正天。
展杰还想争辩，忽然转了下眼睛，于是说道：“你是想看重指部那帮人出洋相？”
“我什么时候……”
“他是不是白蒙，现在和咱们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姜力说道，“你告诉白蒙闺女，要相信法律相信政府。如果她爸爸真像你说的是无辜的，就一定能安然无恙地放出来。”
“那就走。”说罢林兮转身往外走去。
“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证明！但他一定不是白蒙。”展杰喊道。
白静一回到咖啡厅就立刻跑到二楼拳馆，肖亮正拖着墩布擦木地板。白静怯生生地问他自己还能打拳，肖亮让她先围着拳馆跑二十圈，然后才能打。白静立刻去跑步了。肖亮见到景樱立刻上来打招呼，问她想不想一起打拳。
“我靠！”姜力叫了起来，“那你说啥呢？那我还说包皮匠就喜欢对四十多岁的女人下手，这些女人大多都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可能是凑巧了，这些被害人都是女儿。你能反驳我吗？”
景樱刚要答应，展杰忽然说她不是已经答应陪自己去调查受害者的女儿吗？说完这话他立刻后悔了，还有点尴尬。景樱也有点尴尬，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和肖亮告别，感谢他照顾白静。
“这我还没想到。”展杰回答道。
两人回到车上，景樱点出展杰刚才没说过让自己陪他一起去。展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自己刚想起来，如果他一个人去调查这些小女孩，恐怕会很困难，有个学心理的女医生帮忙就好多了。景樱开玩笑地说她这是要按小时收费的，展杰立刻表态只要能破案，给咨询费没问题。
姜力停顿了一会，然后问道：“那包皮匠是怎么知道她们的再婚丈夫性侵她们的女儿呢？”
两人开车前往第一个受害者的女儿所在的中学，这个女孩十四岁，已经上初二了。他们在传达室等了一会，看到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矮个女孩走了过来。
“结论就是白蒙根本不是包皮匠，包皮匠另有其人。包皮匠案的所有受害者，除了两个无法确认身份的，其他人都和奚莉莉一样是已婚女性，而且都是再婚，都带着未成年的女儿。我怀疑她们就是因为纵容丈夫性侵女儿才被包皮匠杀了的！”
展杰和景樱都是眼毒的人，立刻发现这个女孩非常早熟，脱掉这身校服说二十岁也有人信。景樱给她买了杯奶茶，她立刻熟络起来，带着两人来到学校后面的小胡同，拿出烟轻车熟路地点上。
“我不用看了，你直接说结论吧。”姜力说道。
“你是警察？”她瞟了一眼展杰，“还挺酷。”
“我给你发的你看没看啊？老大！”展杰揉了揉黑眼圈，“我一宿没睡给你整理出来的资料，您抽空看一眼呗！”
展杰拿出警官证，打开，伸到她面前。
“我也不清楚，重指部那帮人看得很死。”姜力小声说道，“我就想告诉你，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你办案。”
“哟我操，还刑警。”女孩吐了口眼圈，转头问景樱，“你是他女朋友？”
“什么！白蒙被抓了！你开什么玩笑！”展杰冲着电话吼了起来，“他根本就不是包皮匠，抓个屁啊抓！他怎么交待的？”
“我是心理医生，还不是他女朋友，”景樱眨眨眼回答道。
“没事，你穿着也很合适。”林兮剪掉标签，“你去楼下等我，我换身衣服就下来。对了，刚才专案组给我打电话，白蒙已经被抓了。”
“噗！”女孩笑着摇了摇头，“还挺酷。说吧，想问我什么？是不是那条母狗的事。”
“这怎么行？”
“你说的母狗，是不是就是你妈妈？”展杰问道。
“不怨你，所有人都说我是郭博英的小三。”林兮淡淡地笑了笑，“人家说的也没错。你的衣服被划了个口子，这件算我赔给你的。”
“对，你可以这么叫，但我只叫她母狗。”
李正天抽了自己一耳光：“对不起，我嘴没把门的。”
“为什么呢？”景樱问道。
林兮依旧摸着夹克，似乎沉浸在回忆里：“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就想给他买这件夹克，但钱不够。等钱攒够了，他也出事了。”
“因为她就是啊。你见过母狗吗？被所有的公狗操，是条公狗就能操她。就你刚才买奶茶那个小卖部的老板，那个老光头都操过她。”她平静地说道。
“对不起。”他急忙道歉。
展杰点点头，然后说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赵阳就是林兮的前男友，曾经战胜李正天拿到搏击冠军，后来在一次抓捕行动中牺牲的那个刑警。李正天听到这个名字，脑袋嗡了一下，鼻子也有点酸。
“问吧。”女孩又抽了口烟。
“这是给赵阳买的。”林兮眼睛红了。
“你的继父……”展杰看了眼景樱，想让她接过话去。
林兮正在给他弹后背，手忽然停了下来。李正天意识到自己又胡说了，于是赶紧转身道歉。林兮把拉链拉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感受了一下。
“你想问他有没有操过我？”女孩平静地说道，“有啊，从我十二岁就开始了。”
李正天看着皮毛的质地和做工，就知道这是个高档货，还是全新的。于是他随口问道：“郭局长穿这个是不是大了？”
展杰感觉耳边炸了一个惊雷，虽然他心里早就这么怀疑，但真的听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无比震撼。就像他可以想象魔鬼长什么样子，但是当魔鬼真的站在面前，他依然会颤栗。
他只找到了半包挂面和两个鸡蛋，于是做了一锅炝锅鸡蛋汤面，和林兮一起吃了。林兮从衣柜里取出一个衣袋，里面是一件和李正天同款的空军夹克。她让李正天试了试这件夹克，竟然非常合适。
他咽了口唾沫问道：“你继父有没有被抓起来？”
过了良久，李正天感觉林兮的情绪缓和了一点，于是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行了，你家有吃的吗，我给你做点饭去。”
“抓？你搞笑吧。”女孩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抓他？就因为他操我？”
林兮忽然一把抱住他，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你不知道他这样犯法吗？”景樱问道。
“有几个流氓想侮辱你。”李正天埋怨道，“你也是，不会喝就别喝，就算想喝也别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啊，多危险。我要晚到十秒，你就让人给……”
“犯什么法？他花钱把那条母狗和我买了，养我们，不就是为了那事？”
“这是怎么回事？”林兮问道。
“以前有警察问过你吗？”展杰问道。
林兮抹了抹脸，抓起李正天的左臂，把袖子撸上去，露出一道淤青。
“没有，你是第一个。”
他话没说完，看到林兮流下了眼泪，于是收住了话。
“如果能把你的继父送进监狱，你愿不愿意出庭作证？”展杰问道，“他强奸你属于强奸幼女，应该判处十年以上徒刑。”
“我啥也没干，除了给你脱了鞋。”李正天竖起手指，“我要碰你一下我是孙子，我……”
女孩摇了摇头。
说话他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被林兮拦住去路。
“为什么？”景樱问道。
“当时我就想走。”李正天抹了把脸，“但是一路把你扛回来有点累，我就想在沙发上躺会再走。结果一下睡过了。我这就走。”
“判了他谁养我？”女孩说道，“我每个月陪他睡四次，他一次给我五百块钱。他要进去了谁给我钱？”
林兮点点头，没说话。
“现在还睡？”展杰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李正天撑着酸痛的后背起来，“你昨晚喝多了，我把你送回来的。”
“要不呢？你给我零花钱？”
他吓得猛然睁眼，这时阳光已经透进来，他暗叫不好，本来想躺个半小时就走，没想到一下睡到天亮。他刚要坐起来，却看到林兮站在自己面前。她穿着一件粉色的长款浴袍，光着双脚，头上包着毛巾。
展杰看着女孩，要不是他知道她只有十四岁，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他闭上眼睛，脑中却循环着林兮扑上来吻他的画面，四周都是她的味道。接着他又看到了婉柔的红毛衣，还有那上下摆动、浑圆白皙的臀部。他看着自己拿出手枪，走过去拉开车门，正要扣动扳机，却看到了一具裸体的塑料模特。
“判刑是刑事判决，还有民事赔偿。”展杰说道，“如果你跟他打官司，可以判他倾家荡产，他有多少钱都得赔给你，然后再关监狱。”
他碰到了她的脸，她的脸湿漉漉的，她在哭什么？他给她盖上毯子，然后关上门回到客厅，倒在沙发上。现在是两点半，他打了个哈欠，一股困意来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他调了个半小时的闹钟，打算休息一下就走。他不想林兮醒来后看到他，那样他们都会很尴尬。
“真的！”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李正天拖着软绵绵的林兮回到了她的家，半小时前那突如其来的激吻让他到现在还心脏加速。林兮家很干净，也很简单，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奢华精致。他把她拖进卧室，放到床上，然后才感觉自己已经累脱了。他在床前站了一会，俯身把林兮的黑色长靴脱下来，又把她扶起来，把羽绒服脱下来。
“你介意从头说吗？”展杰说道，“或者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