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你是武士，敏郎。你的金髮髮髻很明显，不是吗？」
高登看看萝思，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对，他应该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另一端只传来母亲的声音，轻笑声完全戛然而止。
他咯咯轻笑。同时听到他的笑声伴着他母亲沉闷的呼救声，真是可怕。
「哈啰，敏郎，」马库斯插嘴，「我叫马库斯‧亚各布森，我是凶杀组组长。我们对付丹麦最凶狠的罪犯，我的专长就是找出你这种人，把你丢进大牢，然后丢掉钥匙。你才二十二岁，但等司法体系把你整治完毕后，你会是个非常老的人，敏郎。当然，除非你慢慢且冷静地停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并告诉我，我们上哪能找到你，你就能得救。」
「我想你指的是演员三船敏郎，萤幕上最伟大的武士。对吧，敏郎？」
「叫蠢老二来听。」他简短说，「闭上你的狗嘴，你这混帐！我痛恨你这种人。你再说一个字，我就不再打电话过来。」
马库斯进房间坐下后，高登对马库斯点点头。
马库斯‧亚各布森耸耸肩，比个手势要高登接手。
「或许吧。但可能是因为你叫自己敏郎。那不是日本名字吗？武士不都是来自日本？他们不是都使用武士刀？是的，所以你取这个名字。」
「你怎幺知道我是金髮，还有髮髻？」那家伙继续质问。
那男孩纵声大笑。「为什幺？因为我用的刀子种类？你思考满敏捷的嘛。」
「因为我们有你的清楚画像，敏郎。绘像师按照佛德烈松德路的报摊照老闆的指示画的，你不是在那买预付卡吗？我们在登记那些卡，然后就会过去抓你。」
高登点头，回答是。「我知道你是武士。」他继续说。
萝思大吃一惊。这个她光抓住裤裆就能诱惑上床的苍白竹竿，什幺时候冒出骨气和胆子来了？
「是你吗，蠢老二？」
「预付卡在丹麦不用登记，」他回答，「我知道这件事。你把我当笨蛋吗？」
高登靠近。「嗨，敏郎。」他说。
「不，一点也不，敏郎。但现在，我们在调查你有多聪明，和你在哪里上学。顺便告诉你，我们已经把画像送到全国的每个教育机构。」
「妳可以叫我敏郎。」他最后说。
令人吃惊的是，他又开始狂笑。
萝思一语不发。马库斯‧亚各布森正要赶过来，所以她让那男孩好好思索。
「那可是数量庞大喔。」他说，「但，听好，我还暂时不会杀我妈，因为我听得出来，你们知道她还活着，觉得很有趣。现在你们能练习一点警察心理学了。」
他的沉默显示他还没想到这点。
他说「很有趣」？萝思忖度。那男孩完全疯了。
「好吧，那我该叫你什幺？」
「很好，」高登说，「我们奉陪。」
「如果妳再叫我科特布莱恩，我就会砍掉她的头，所以我建议妳不要那幺做。」
「你还想知道我什幺？」
她注意到高登的表情，显然他也听到那个声音了。
高登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凶杀组组长，后者抿嘴坐着。他很显然也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个疯子，这很容易就会演变成一个让凶杀组出糗的案子，如果发展失去控制的话。
萝思开始冒汗。这条性命现在是她的责任。
马库斯点点头。
事实上，她可以。那可怕的沉闷呼救声几乎微弱地听不见，但还是依稀可闻。
「好，敏郎。除了你的年纪和外表，以及你在哪买预付卡外，我们还知道你住在哥本哈根，很可能是栋优雅的大别墅。我们会找到你的，敏郎，但帮你自己一个忙，听凶杀组组长的话，你自首的话可以入院治疗，病情会得到重大改善。」
「没有，有够好笑吧，她的头现在还在。她可以听到你们说的话，但你们听不到她。」
萝思插嘴。「这样你就不用搞砸你的脑袋，漂亮男孩。」她严厉地说。
他又大笑。
现在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更刺耳了。「妳怎幺那幺确定我会想错过那个？」
「你还没干吧，对吧，科特布莱恩‧罗根？你还没杀你妈吧？」萝思屏住呼吸。
「敏郎，」高登好言相劝，「我保证你会得到公平的审判，如果你肯告诉我你是谁。不然，你就有苦头吃了，我们会日夜办理这个案子。你最好知道，我们不会觉得累。」
满意！萝思深吸口气。为什幺和这个疯子谋杀犯交谈让人觉得自己很粗鄙？
「很好！那我只能说perseverando，再见。」喀答一声后，电话断线。
「凶杀组组长！所以你们知道这案子有多重要了。」他说，「我很满意。」
马库斯‧亚各布森从他的半框眼镜凝视过来，表情似乎很不开心。
「那个别人还没来，但凶杀组组长已经移尊大驾要来访问一下。就像我们，他觉得你很有趣。」
「他的情况比我想像得还糟糕。」他说，「把录音档送过来给我，我要送去给丹麦安全和情报局分析。我们需要火力全开，不然几天后，我们就得处理一桩大开杀戒的凶杀案。」
「除了那白癡外，还有别人在听吗？」
萝思举起手。「让我再听听他最后一句，高登。」
「随你说，但我们知道你二十二岁，除非你对那点也要抱怨。」
他移动录音档的游标，往后拉二十杪。
「我名字不是科特布莱恩‧罗根！」男孩听起来很火大。
萝思的手悬在半空中，直到听到那个字。
「那幺，对二十二岁的科特布莱恩‧罗根说哈啰，蠢老二。」她邀请高登加入。
「他说presevando吗？」她问，「再放一次。」三人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很好。」他听起来好像在笑。他现在觉得自己很重要了吗？
「不，是perseverando。」马库斯说，「你们知道意思吗？我可不知道。」
「他在旁边听，我们打开扩音器。」
萝思Google搜寻。
萝思看着高登，满脸歉意。
「那意味着『坚持不懈』。」她突然站起身。
对方立即产生反应。「我才不是妳的朋友，我不想和妳讲话。我要和那个蠢老二说话！」
「我想他洩漏了重大线索。」她嘴巴歪斜一笑，对自己点点头，「因为你们知道『坚持不懈』是什幺吗？那是巴格斯威湖畔那所寄宿学校的校训。你们看。」
「好啊，这下可好，这不又是我的老朋友吗？」她边说边按下录音键。
其他两人立刻将注意力转往电脑萤幕。
萝思接起电话，没有显示来电号码，而那个有妄想症的男孩已经有好几天没联络了。萝思听从自己几乎不曾失败的女性直觉，对高登弹弹手指，高登立即打电话给凶杀组组长。现在她得让对话拖上几分钟，如此一来，马库斯才有时间下楼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