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摇头。「不，这次是警察总长的办公室。」一位值班员警边说边大笑。
「我看到你们的表情了。」他对大家说：「难道我又得去罗森的办公室报告不成？」
卡尔转向阿萨德。「我们同意要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对吧，阿萨德？」
「我们收穫不大，卡尔。」阿萨德在回到总局时说。他没有理由说「我们」。卡尔对着值班员警点点头。
他点点头。
※※※
「你和高登尽力去挖掘齐默曼家族的一切，懂吗？我想要知道一切。布莉姬在何时结婚？她丈夫出了什幺事？丹尼丝在波曼私立学校读了多久？史蒂芬妮和布莉姬争吵时目击的老师现在在哪？丽格莫的房产在哪？任何小细节都行，这样我们才能更了解这个古怪的家族。还有一件事：找到丹尼丝，即使这意味着你得一路开车去斯雷格瑟。」
晋见结束。
※※※
然后她瘫倒在沙发上立刻入睡。
警察总长不是一个人。马库斯‧亚各布森已经坐在玻璃桌旁一张奇怪的皮製椅子上，那椅子只有三条腿。马库斯友善地点着头。
「这样说吧，巧克力男人，」她嗤之以鼻地说：「那听起来是很棒的推理。」
「请坐。」总长说道。
阿萨德显然期待她对此有所反应，却未料到她会当着他的面狂笑，猛然喷他一脸唾液后，屏住呼吸片刻。的确是非常激烈的反应。
卡尔觉得非常古怪而彆扭。在警察总局默默奋斗多年，这天终于降临。他正坐在这间圣殿内，历任警察总长的画像都低头默默瞪着他。
阿萨德保持眼神交会，她因此无法将目光转开。「为什幺呢，布莉姬？那是因为丹尼丝突然背弃家族──而史蒂芬妮也有帮她一把吗？」
「我就直接切入正题，卡尔‧莫尔克。」警察总长说：「我为悬案组错误的破案率一事向你致歉。破案率的错误是出自误解，现已得到纠正，悬案组会一如既往地运作。」他对卡尔点点头。「我要你和来製作《三号电视台》节目的电视人员建立良好关係。在今天剩下的时间里，他们会跟拍你。我建议你给他们一点会让他们开心的素材。」
她微笑。「嗯，你很聪明。老实说，她们憎恨彼此。」
卡尔只能点头。他该死的是会给他们一点东西。
「妳女儿似乎与她外祖母相处不佳，对吗？」
「马库斯告诉我，悬案组认为史蒂芬妮那件陈年旧案和丽格莫谋杀案有所关联。」
她有点困惑地盯着他，彷彿她现在才注意到他也在那，她似乎在努力回想曾在哪里看过他。
卡尔以略带责备的眼神望向马库斯，但对方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我可以插嘴吗？」阿萨德唐突地问，好像若她说不，他就会保持安静似的。
「那件谋杀案严格来说隶属于罗森的部门，我非常怀疑他会心甘情愿地交出那个案子的管辖权。但目前的情况是，他们手上已经有好几桩肇事逃逸案，分身乏术。而负责分配谁办什幺案子的人是我，所以我决定把这个案子交给你，卡尔。」
「哈哈，你又来了。」她以嘶哑的声音大笑。「所以你真以为我是白癡，但我可没说你刚说的话。那些是你说的。」
他纯粹是为了报复罗森‧柏恩害他在司法委负会前出糗，卡尔推论。而该为此局势转变负责的男人，现在就坐在他隔壁。
「妳是什幺意思？妳在暗示是丹尼丝杀害妳的母亲吗？」
他对马库斯眨眨眼表示感谢。
「喔。糟糕，我都忘记了。那这样的话，你可以去问我的女儿。你也可以问她是谁杀了我母亲。」
「给电视台人员一些最新资讯，说明你是如何将两案连接在一起，确定他们拍到好镜头，因为我们在节目播出时，想看到的是警方优秀的办案效率。最后，我想补充一点，马库斯同意以外部顾问的身分加入警察总局。我完全相信他的经验会在我们需要时带来绝大助益。」
「那会很困难，因为妳的母亲已经死了，布莉姬。」
卡尔对马库斯点点头，天大的好消息。但马库斯比个手势，表示卡尔现在可以採取主动。卡尔没有马上了解他的意思，于是马库斯的头朝总长的方向点了好几下，设法让他了解此案尚未结束。
她在酩酊大醉的恍惚下摇着头，又竖起她的手指。「我知道你在打什幺主意，哈哈。你一定以为我是个白癡，可以替我罗织罪名。但我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有关恳亲会的任何事，找我母亲谈谈收穫会更多。」
卡尔顿时了悟，清清喉咙。「嗯，谢谢您，我们会尽力解决史蒂芬妮和丽格莫两案。我也想为我前几天的行为道歉，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妳还记得妳在那场会议上为何如此激动吗？妳和史蒂芬妮之间发生了什幺事？」
警察总长的脸出现罕见的微笑，两人重新建立渴望已久的平衡。
布莉姬竖起一只手指头，点点头。他们终于找到关联了。
他志得意满地走过罗森的办公室。俗话说报复是甜美的，但那只是轻描淡写。报复的滋味太棒了。
「她是波曼的代课老师，在奥斯特安列公园惨遭杀害。我的前任老闆在二〇〇四事发当年曾就此事盘问过妳。」
他对丽丝和索伦森小姐点头示意，讚许她们在此事上扮演的间接角色。他差点一头撞上梦娜，但脸上还挂着微笑。他们呆立半晌，彼此之间只有半公尺的距离，卡尔注意到梦娜满脸倦容。
她困惑地摇摇头。
「萝思的事你有任何进展吗？」她樘貌性地问，但显然心思不在此处。她的肌肤惨白，整个人再度看起来非常脆弱，淡淡的忧郁氛围笼罩着她，彷彿在哀悼着所有错失的机会。
「妳说妳不记得妳女儿班上的代课老师史蒂芬妮‧古德森，但根据我们打听到的，妳们两个曾有过严重口角。我们听说妳俩在恳亲会上大吵一架。妳不记得了吗，布莉姬？」
「妳没事吧，梦娜？」他不由自主地问，暗自窃望她会突然崩溃，依偎在他怀中哭泣，承认自他俩分手后，她没有一秒是快乐的，没有一刻不是处于忧伤深渊。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幺。」阿萨德低语，但卡尔盘问过状况更糟糕的对象，而眼前这位至少还能回答问题。
「没事，谢谢。」她冷淡地回答。「但我可能不会吃员工餐厅里的明虾。我和明虾从来就不对味。」
他们坐在一个女人面前。这女人在短短数天内，就从自暴自弃的边缘，变得完全一蹶不振。转变速度实在惊人。菸草和酒精臭气熏天，冲击他们的嗅觉。就算酒精不会快速导致她每况愈下，过量吸菸也会。
她跨步走回她的办公室，卡尔可以感觉到脸上的笑容凝结。
二〇一六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一
「她女儿病得很重，卡尔。」丽丝说：「她要操心的事多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