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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等她最后终于意识到房客割腕时,她竟然在楼下擦拭灰尘,吓得喘不过气,不得不坐下。

过了一段时间,鉴识人员和开立死亡证明的医师才到现场。这段时间,毕亚克的女房东紧紧抓着三位特殊悬案组的成员哭诉。怎幺会突然发生这种事,破坏了她宁静悠闲的生活?光是那一大片地毯,她要怎幺求偿?买沙发的收据也早就不见了,怎幺办?

「如果是有人杀了他怎幺办?」她不停低喃着。

* * *

「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迹象,除非您听见了异样的声音。您前几个小时是否看见楼梯上有人,或者从屋后可以抵达那房间?」

阿萨德摇摇头。「卡尔,你没看过『什幺』?吶,那我看过的死人比你还多。」

她摇头否定。

「就在这儿,别过去,萝思,这不是什幺美妙的景象。毕亚克死了,现场怵目惊心,乱成一团,到处都是血。真的,我干警察这幺多年,从来没看过一个人的身体竟能流出这幺多血。」

「我应该可以假设不是您下手的吧?」卡尔又说。

「走啊,怎幺回事?」萝思从后面怒叫道,想从他们两个中间挤进房间。

奈莉吓得五官扭曲变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阿萨德,你闻到的不是臭鼬大麻,而是大麻菸加上溶剂的味道。」

「好的,看来是他自己割掉动脉的。显然他之前仍有行为能力。」卡尔说。

他全身赤裸,而且死了。即使空气中充斥大麻味,也掩盖不了死亡的味道。沙发底下一大滩血,从他的动脉流出来的。半睁的眼睛令人感觉梦幻,显然没有死得很痛苦。

奈莉紧抿双唇,很快回过神来,接着喃喃着一些无法理解的话。最后她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受罚,因为她的房客在窗台上栽种会引起快感的大麻,在自己和空气之间总爱连着一根大麻烟管。

毕亚克瘫在一张破损的沙发上,手里有一罐溶剂。

卡尔让两个同事处理这件事,走出户外,来到房子前面。阳光灿烂耀眼,他给自己点起了一根菸。

「喂,萝思,别过来。」他的声音有点大,想要阻止萝思往前走。

* * *

这句话显然未抵达阿萨德的听觉器官,他早就大力打开门,但下一秒他却愣住了。卡尔把他推离门口,立刻看见阿萨德呆若木鸡的原因。

搜查毕亚克的房间,带走他的电脑和割腕的那把刀,收集鉴识资料、检查尸体、搬运尸体等等的工作,转眼间就完成,速度快得惊人。毕肯达带着一位调查人员和一位鉴识人员走来,挥了挥手里装着一张纸的塑胶袋。卡尔刚抽起第五根菸。

「别忘了敲门。」楼下再次传来声音。

卡尔大声唸出纸上的字:「对不起,父亲。」就只有这几个字。

卡尔皱起眉头。他究竟给自己招来了什幺样的自作聪明鬼?不管是臭鼬大麻或大麻菸,堕落衰败的味道都令人沮丧。

「很奇怪。」阿萨德评论说。

「臭鼬大麻。味道可真呛,不像大麻菸那样不易捉摸、略带酸味。」阿萨德说。

卡尔点头。如此简短又直接的告别,有点令人激动。但是,为什幺不是「对不起,母亲」?比起父亲,这种讯息应该留给母亲比较合理。

毕亚克低落的情绪在楼梯一半处就闻得到了,就像某个刚发完社会救济金后的星期四傍晚,诺勒布罗区的大麻咖啡厅所散发的味道。

卡尔望向萝思,问道:「毕亚克几岁?」

「毕亚克,」她朝楼上叫道:「你有访客。」她看着眼前两位男子。「你们先在楼上走廊等一下,等他开门了再进去。因为就如同我刚才说的,他情绪非常低落。」

「三十五岁。」

奈莉简直困惑到了极点,或者说至少困惑得不知所以,不由得放开了门把,卡尔立刻把脚尖塞进门缝。

「所以他父亲在一九九七年开始陷入这件案子时,他才十八岁。嗯。」

她咀嚼着阿萨德的连篇问题,脸色微微一变。阿萨德接着轻轻拍着她,安抚她说他十分理解她对可怜房客的同情。

「你们和茱恩‧哈柏萨特谈过话了吗?」毕肯达打断他。

阿萨德跨前一步。「您对房客的关心,真的令人感动。但是,如果他父亲留有遗书给他,怎幺办?或者,他母亲也跟着了结自己的生命?再不然,若我们是因为纵火案要来逮捕毕亚克呢?您认为您踩着高跟鞋,阻挡警察执行公务,恰当吗?」

「呃,谈话?她有点难以亲近。」

「您不觉得面对丧父的震惊,应该先让他静一静吗?毕竟他父亲才刚轻生,上帝怜悯他。」

「那幺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尝试。」

她漫不经心地瞟了卡尔的证件一眼。卡尔估计她大概五十五岁左右,身穿蓝色罩裙,一头捲髮看得出是自己染的,髮尾已全分岔,手腕上有个惊人的失败刺青,原本想要刺出异国风情,却随着岁月流逝,活脱脱证明这种努力只是徒劳。

「唷,怎幺说?」

「没错,毕亚克‧哈柏萨特确实住在这里。」奈莉把抹布塞在乳沟里,两根手指矫揉造作地夹着菸。「不过,您最好别以为他有心情和您谈话。」

「你们开车前往奥基克比,通知她关于儿子的死讯。趁这个机会,你们可以提出重要问题。我们也能有充裕的时间封锁现场,安排把尸体送到哥本哈根的法医中心。」

门旁名牌只有一个名字:奈莉‧拉斯穆森(Nelly Rasmussen)。

卡尔摇摇头。安排那些事是能花毕肯达多少时间?

桑弗格路上那栋保养得宜的房子,坐落在街旁后退一点的位置。这里的房舍井然有序,法式阳台、门环和黄铜门牌、精心修剪的草坪等,无不整齐划一,俨然是丹麦指标性的地位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