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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他把碎纸递给助手。「请收下,超速先生,事情就这幺解决了。你得去好好谢谢巡逻警察。」

口袋里怎幺有纸屑?卡尔愣了一下,掏出纸来。啊,对了,这是阿萨德的。

阿萨德面带微笑,看着纸张碎片。「欸,卡尔,对你来说也很方便,不是吗?要是开车累,我就可以接手了。」

卡尔深深吸一口气,双手插进口袋。「算了。」

噢,天啊,不要。我宁愿呑一大包提神药片。

「辫子?」

「你找到雅贝特父母了吗?」他赶紧改变话题。

「什幺谁的?」

「有。他们没看过任何徽章。」

「谁的?」

「琼妮‧蜜雪儿的歌呢?」

「阿萨德,那是『翘辫子』的意思。」

「我哼给他们听了,但是他们认不出来。」

「要去哪里,卡尔?」

「你做了什幺?」

「谢谢,阿萨德,这部分的查询工作暂且先搁下,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找到所有人。它要花太多时间,还没查完,我们可能就拜拜了。」

「呃,我唱歌给他们听,可是他们……」

卡尔很清楚数字準确与否,影响十分深远。例如若要飞到火星,起点要是一开始没有仔细精算準确,误差了几公分,最后将会距离目的地十万八千里。而牵扯到丹麦全国有多少人叫做法兰克,说得客气点,要调查的对象多几千少几千其实也无所谓了。因为就算有几个已经过世或者移民到他国,这些数字不管怎幺看依旧太过庞大。

「谢谢,阿萨德,我懂你的意思了。」两位可怜的老人家真的什幺事也避不掉,发情公猫的乐音变化都比阿萨德丰富。「好,所以雅贝特的反战冲动不是遗传自家里,暂且假设是从校外的恋爱对象身上学到的,就像那首歌也是从他那儿听来的。当然,也有可能当年广播电台经常揺放这首歌?或者琼妮‧蜜雪儿正好在丹麦进行巡迴演唱?雅贝特和茱恩会唱这首歌,理由可能千百种。」

「唉,你想知道一九六八年到一九七三年出生的人当中,有多少人叫做法兰克,在六〇年代有五千二百二十五个,七〇年代有三千零五十三个。你必须先把两个数字相加,然后除以四,因为你只想要五年的数据,也就是两千零七十个左右。那个男人如果是一九六八年以前出生的话,数字会更多。」

阿萨德点头。

「怎幺说?」

卡尔手机传来震动,有简讯进来。他很少收到简讯,打开看时,肚子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搔痒。难道是梦娜传的?

「一九八九年之前,没有单一年度的统计,我们只能凑合使用十年的统计数字,不过结果有点失真。」

猜错。甚至可说完全相反。

「萝思,妳去确认一下,继续追蹤。我们得知道那家伙对什幺事情有两把刷子,妳马上处理。」萝思站起来,高登随后跟着她溜走。卡尔转向阿萨德,问道:「名字查得怎幺样?我们讨论的那几年有多少个法兰克?」

小卡尔,你什幺时候要去看我妈?你又没履行义务了,这点你心知肚明。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哟。亲一个,维嘉。

他刚点头,卡尔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名单。纸张边缘只写了少得可怜的简短笔记。

卡尔瞠目结舌,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前妻传简讯给他,也不是因为简讯内容,虽然内容够糟了,倒不是因为他经常出其不意地被迫和老年癡呆的前岳母跳舞,而是传递这条讯息进来的电子传播路径。

「你有名单吗?」

他反覆咀嚼此一灵光乍现的念头,想得出神。日常生活琐事往往最容易被人遗忘,真是奇也怪哉。

卡尔摇了摇头。高登该不会期待有人把手插进他的屁眼,成为他的腹语师,帮他挖出几个有道理的问题来吧?

「阿萨德,你还记得简讯什幺时候开始在丹麦传送?一九九七年就有了吗?」

「我不知道,他们就这样说。」

阿萨德耸了下肩,不置可否。

「有两把刷子?什幺意思?」

当然,阿萨德怎幺会知道呢?根据他的说法,他二〇〇一年才到这个国家。

「没什幺新鲜事,大家讲的都一样。没人受得了哈柏萨特死缠烂打的方式,他十分讨人厌。至于雅贝特,他们说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常和男生打情骂俏。有几个人说她有天和校外人士谈起了恋爱,那个人比同学有趣,而且有两把刷子。」

「萝思!」卡尔朝着走廊吼叫:「妳还记得自己什幺时候拿到第一支手机吗?」

卡尔往前滑坐到椅子前缘。「然后呢?」

「当然知道!」她也用力吼了回来。「我妈跟她的新情人搬到太阳海岸的时候,準确说来,是在一九九六年五月五日。我爸在当时有许多理由大肆庆祝。」

「我至少拨了上百通手机号码,但才跟七、八个同学讲上话。」

「什幺理由?」他喊道,但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这高个儿身上忽然吹起了一阵自知之明的风吗?

「庆祝解脱啊,你这个反应慢半拍的人。」不出所料,她果然回答了。「还有我的生日,手机是我爸送的礼物。那一年,所有女儿都拿到了一支。」

「我对这种事真的不在行。」他说。

她五月五日生日?他完全一无所知,他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同事也会过生日之类的节日。他们一起在地下室工作的六、七年间,从来没有一起庆祝过。是否也该是时候了?

身心交瘁的高登在简报室等待他们。从耳朵颜色看来,他这几个钟头一定与话筒紧密相依。萝思在他对面坐下,两脚故意分得有点开,他似乎稍微恢复点精神,但很快又一副委靡不振的样子。

阿萨德撇着嘴,耸了耸肩,似乎也从来没想过生日这档事。

* * *

卡尔走到走廊,萝思又埋首在哈柏萨特的遗物中。

他妈的该死,罗尼,你就不能永远待在泰国吗?

「所以妳星期一生日?」

「会、会,我会到。就这样了,妈。」

她宛如从旅馆泳池中升起的义大利女伶,两手梳理头髮,眼神似乎说着:你脑子还真灵活,计算得真快吶。

「所以你星期六会回来喔?」

该死,他们星期一在干嘛?萝思为何不说?卡尔觉得很不好意思。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怎幺反应啊?

「妈,别费心了。我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谁,而且我绝不会改行当农夫的,我就是警察。那是爸的主意吗?」

「生日快乐乐乐!」卡尔背后响起如雷贺声,有人用英文高声说,他猛然转身。只见阿萨德夸张地展开双手,跳了几步舞,让人想起早期维嘉跳的希塔基舞。

「是隔壁农舍家的女儿。欸,虽说是女儿,感觉年纪似乎不大,但她其实不年轻了。不过她一手管理农庄,所以……」

不过,萝思至少露出了笑容。

「英格尔?……英格尔?她又是谁?」

谢谢,阿萨德,卡尔心想,然后绞尽脑汁地回想他究竟要问萝思什幺。

「我在考虑要不要邀英格尔过来。」

「对了!」他骤然高喊,彷彿其他人正等着他说话。「萝思,关于简讯呢?妳记得妳拿到第一支手机的时候,传送简讯是否像现在这般便利?」

他深吸口气。「会,我会回去。」

她蹙起双眉。「简讯?没有,我想不是。」她的印象显然仅止于此了。

「卡尔,你星期六会回来吧?」她开门见山就说。

「还有,妳是不是该打电话给今天和高登通过话的当年学生?」卡尔问。

这时卡尔的手机响起。他退到旁边接电话,因为是他母亲打来的。

是的,但是我没兴趣打,手边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她的眼神这次透露说。

「嘿!」她忽地大音量叫道,仍播放着音乐的耳机还没拿下。「您不用缠着我问了,我觉得应该就是这首歌。」

就在此时,高登从阿萨德的小房间冲过来,彷彿凯旋归来似的。这家伙简直是自鸣得意的经典化身。

辛妮凝神细听好一会儿,表情文风不动,彷彿深深陷入了独特嗓音的魅力里。接着,她的头开始晃动,嘴角的皱纹也移了位。

「他能够弯曲汤匙!」他像个马戏团主持人般大叫道。

萝思从袋子里拿出橘色小iPod,按下播放键说:「这首。」然后把耳机递给辛妮。

悬案组狭窄的走廊里笼罩着一片寂静。

「没有,不太确定。」

* * *

「还有一件事?」萝思还没结束。「您当初告诉哈柏萨特,雅贝特歌声优美。您听过她唱琼妮‧蜜雪儿一首叫做〈河流〉的歌吗?您有印象吗?」

「我们总结一下前一个小时搜集到的事项。」卡尔要求他的同事们说,萝思正重新整理墙上疗癒机构的小册子。「阿萨德,从你开始。」

卡尔又点头。金士密家里有这种和平徽章?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得调查一下。

「我和雅贝特的母亲谈过,雅贝特没有手机。谈话中,她母亲哭了,说雅贝特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或许就不会发生不幸,她也能经常和女儿说话,有任何不对劲,就可立刻察觉。」

「我怎会知道呢?也可能是从家里带来的。总之,就我记忆所及,学校里没有别人配戴这种东西。」

卡尔摇了摇头。金士密家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里。一想到此,令人毛骨悚然。

「徽章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在校外与她见面的男人给的?」

「也许她向同学借手机?」萝思打岔道。

「不是,我想应该是最后几天才戴的。」

阿萨德点头认同。「嗯,我打听过了。在丹麦,一九九六年才开始有简讯服务,但是刚开始网路涵盖度不高,伯恩霍姆岛也是一样。所以,雅贝特透过这种方式和那个人联络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她一开始没有配戴徽章吗?」萝思紧追不捨,双眼直视辛妮。难道她在分析辛妮的虹膜吗?

「但如果她借得到手机,就会直接打电话给对方了。」萝思坚持己见。

卡尔点头。配载这种标誌的集会距今已经非常久远了。

萝思说得不无道理,但是也不尽然,卡尔暗忖。「没错。不过,当年有手机的人应该会向警方透露更多讯息,也就是把手机里有问题的来电号码或拨出号码交给警方。」

「不是的,是和平标誌,就是一个圆,一条直线贯穿中央,左右两边下方各有一条斜线往下。」

萝思叹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警方应该可以要求电信公司提供学校往来的所有电话?」

「是『核能,敬谢不敏』这类东西吗?」

阿萨德心不在焉地点头。他肯定雅贝特和那个人是透过其他方式联络。只不过是哪种呢?联络有多频繁?每天吗?有没有固定仪式?

「裁减军备示威游行的标誌。」

高登在一旁躁动不安,暗示大家现在轮到他了。有个叫做黎佘的中学女老师,住在腓特烈港,提供了三个讯息。他认为有必要继续追蹤。

「是的,我们知道。您记得是什幺样的徽章吗?」

「首先,她──lucky enough(运气真够好呢)──参加奥斯特拉教堂校外教学时,拍了照片。她不知道照片目前收到哪儿去了,不过她会找出来。第二,她在那里遇见了一个男人,自夸能够单凭意念折弯汤匙。她认为那个人就是雅贝特后来的男朋友。大家不相信他的话,他只是爽朗大笑,还自称是尤里‧盖勒第二。至今她仍不清楚为什幺他这幺说,你们知道吗?」

好,第一个联结出现了。尤拿斯‧拉夫纳提过,福斯布利车男有件绣满布章的军外套,如「核能,敬谢不敏」之类的内容。联结看似薄弱,不过总比没有好……

卡尔目瞪口呆,无奈摇头。这家伙就不能一次把事情做好吗?他妈的,Google这类搜寻引擎是干嘛用的?他叹了口气。「七〇年代,有个人能够只凭意念就弯曲汤匙。他在大众面前表演,还加入了其他技法。我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人揭发他是个骗子,不过那个人就叫这名字。」

「就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牌子,后面有别针,可以别在衣服上。」

「弯曲汤匙?欸,还真特别。」阿萨德插话说。看得出来他不会将自己的超能力──如果他有的话──浪费在餐具抽屉的内容物上。

「纪念徽章?」

「是的,他用两根手指小心夹住汤匙,然后稍微摩擦,就像这样。」卡尔模仿摩擦的动作。「转眼之间,汤匙柄顿时变软,接着就弯了。如果我们要找的人会这种把戏,确实可能被称作『奇蹟大师』。只不过奇怪的是,哈柏萨特对这方面竟然没有着墨。难道他没有提出搔到痒处的问题?或者他死缠烂打的作风逼得所有被问话的人宁可闭上嘴?」他看向高登。「吶,第三个呢?」

「可惜没有。不过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想起了一件事。那时候,雅贝特忽然戴起了一个纪念徽章。」

「这位黎佘说,还有别人也在圆顶教堂拍了照片。」

「是的,这就是我第二个问题:您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雅贝特提过这个名字吗?」

「好……是谁?」

「法兰克?」

「英格‧达尔毕。」

「只要任何一个能够描绘那个男人的线索,我们都很有兴趣,基本上我们目前对他所知不多,只知道他的名字是法兰克。」

大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每次萝思如坠五里雾中,失去方向时,就会重重叹气。可惜卡尔也不清楚她询问的目的何在。当然,穿衣风格骤变,也许透露出那个厄伦纳嬉皮对雅贝特产生的影响,但是萝思打算怎幺利用这个讯息呢?

「你确定吗?你有没有问她是否十分肯定?」

「嬉皮风?没有,完全不是这回事。我觉得她的穿着十分正常。」

他尴尬地点点头。你们究竟把我看成什幺样的笨蛋啊?他的眼神透露着。那幺他或许稍微开窍了。「她非常肯定,因为她注意到这个男人和英格‧达尔毕在聊天,两人感觉就像早已认识。」

「她那时候是否忽然穿得五彩缤纷,走嬉皮风,例如五顔六色的飘逸服装?髮型变了,绑起辫子之类的,或配戴非洲风格的首饰,像这一类的打扮?」

卡尔朝萝思弹了一下手指,一切尽在不言中。萝思立刻离开,不到十分钟又出现,报告说英格‧达尔毕不在家,出远门进修了。

辛妮耸了一下肩膀,凝望沿着窗户玻璃缓缓滑下的雨滴。「有可能,毕竟十七年了,我对这类事情印象模糊。」

卡尔觉得自己下巴肌肉逐渐紧绷。

「两件事。」萝思说:「您还想得起来雅贝特的穿着吗?她认识那个男人后,是否改变了穿着风格?您记得吗?」

「可恶,到哪个国家去了?」

「那幺,您想要询问我什幺呢?我记得当时已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那个警察了。」

「还在丹麦。根据克利斯托弗‧达尔毕的说法,她考虑在哥本哈根进修,成为社工人员。我想,我们那番触及往事的谈话,挖掘出她心里不应该被挖开的部分,显然促使她準备离开克利斯托弗‧达尔毕。他听起来意志消沉,十分沮丧。」

萝思同样也注意到她的反应,因此她简单说明案情和哈柏萨特对此案顽强的执拗劲儿,并把辛妮‧维兰德当年的笔录内容说给她听。辛妮的记忆力无疑开始发挥作用,因为她几乎每两秒就点一次头,聚精会神的模样让卡尔不得不转移目光,否则他也会开始跟着点头。

「哥本哈根?她不能在伯恩霍姆岛念书吗?她照顾的那些孩子怎幺办?」

从脸部表情判断,听到这消息,她似乎无关痛痒。要不然就是她对哈柏萨特真的印象薄弱。

「我从她丈夫那边得到的讯息是,她五月一日以后就辞掉保母工作了。这个决定和她要离开岛上的消息同样令他震惊不已。他不相信她早就预谋好了。嗯,总之她目前住在水渠岛新城区的哥哥家,在德克斯特‧高登路。进修中心位于南港广场,从她哥哥住家骑自行车过去只要五分钟。」

「您知道当初找您问话的那位调查人员自杀了吗?所以我们承接了这件案子。」

「该死。」卡尔想像着克利斯托弗‧达尔毕的身影,在狭小的房子里,形单影只地孤坐在玩具中间。他一定大为震惊。「好,妳说她目前住在哥哥家。我想她哥哥的姓氏应该是库尔,英格结婚前的姓是这个,没错吧?」

「萝思说你们想谈谈雅贝特的事情。但是事发距今很久了呀,不得不佩服你们警方,真是紧追不捨。」

「没错,汉司‧奥图‧库尔,库尔高级汽车公司的老闆。」

虹膜学?卡尔搔搔一边眉毛,见鬼了,那是什幺东西?他仔细观察阿萨德的棕色虹膜。要从几近乌黑的斑点中推断他的体质和疾病徵兆,眼睛需要像老鹰一样锐利。不,从他同事露出大拇指的袜子来判断,还比较有说服力。

「我没印象。」

「是的。」又一次大笑。「不过,改变环境对人类和动物来说,同样都能提振精神,促进健康,不是这样吗?」

「城里最大的老爷车工厂,而且都是经手价值不斐的车款,法拉利、玛莎拉蒂、宾利这类档次的高级车。他是位学有所成的资深技师,就像他父亲和叔叔一样。」

「您之前是国民学校老师?」

萝思久久注视着卡尔,他最后才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是的。我在德国完成进修。十二年来,我一直实行虹膜学治疗和同类疗法。」

「妳真认为……?」

「您自称是整体疗法治疗师?」萝思问道。她资料準备得当然比他充分。

「不会吧!」阿萨德说。看来他也懂了。

其实也没有真的那幺少,卡尔心想。但话说回来,谁会来这种老旧小住家寻求帮助?

高登每次一头雾水时,脸就丑得像个鸡屁股似的。

「我的病人已经不多,不过这种状况早晩会来临,不是吗?」她笑了起来,彷彿读出卡尔的心思。「退休金送上门时,我会凝神细听敲门声的。」她笑得有点太大声。「目前,我一个月大概只有十五到二十个病患。」

「妳想表达的是,英格‧达尔毕出身于一个人人会修理汽车的家庭里?」

辛妮‧维兰德笑着带领访客进入客厅。一进入客厅,立即了解这里提供何种治疗。墙上挂满各式文凭证书、人体解剖图板、各种自然医学和同类疗法的药物图片,当然还有价目表。收费并非十分昂贵,但是和一个资深警察的薪饷比起来,收入确实相当丰厚。

萝思的眉毛大胆挑了挑。「没错。我当然还问了克利斯托弗‧达尔毕,他妻子是否也懂这方面的知识。他回答她是拿着螺丝扳手出生的,焊接技术就像个老手。此外,在进修开始之前,她也会以技师助手的身分在工厂帮忙。这女人身上显然藏了很多第一眼看不出来的东西,对吧?」

为什幺是诊所?他是不是忽略门口的什幺牌子了?

「是的。不过,是哪些东西呢?我看得出来你们的想法和我一样。显而易见,不排除她有能力把锹片安装在汽车上,甚至很有可能亲自操控车子。高等学校的学生是否全交代了那天上午的行蹤,这点我们知道吗?萝思,报告里怎幺写?」

「我女儿离婚了。」没人询问,她主动又说:「所以我搬到这里来,至少让她感觉还有我在。但是撇开这点不论,诊所开在这里倒是不错。」

「什幺也没有。他们被问及有没有听见什幺,或者是否怀疑某人,但就是没人明确询问他们案发时间在做什幺。没有。」

「我女儿住在二三二号。」辛妮‧维兰德说,并请他们进屋前先脱下鞋子。打从什幺时候开始,竟允许警察执勤时露出磨损褪色的袜子给人看了?这不是损害警察威信吗?

阿萨德点头。「英格‧达尔毕爬到嫌疑犯名单前面了,不是吗,卡尔?」

卡尔没到过这区,但是他记得前同事柏格‧巴克在邻近地区出了点事,小小的刺杀攻击。总之,这一区气氛祥和宁静。

高登那个瘦竹竿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困惑地瞪着他们看。「不好意思,我实在一点也听不懂。嫌疑犯?为什幺?她参加了你们一直在讨论的伯恩霍姆老爷车聚会吗?」

阿萨德、萝思和卡尔约在排屋前见面,排屋不似想像中辛妮‧维兰德这种爱好艺术与音乐的人会住的房子。在维特公园这个亚玛格岛上的小资产阶级住宅区,四周景致如梦似幻,墙壁没画满涂鸦,自行车架也没有停放运货或载小孩的自行车,而是配备撞球俱乐部、修剪整齐的围篱、一所兼收一般生和特教生的幼稚园,以及黄砖墙排屋构成的街景。

他们默不作声,彼此相视,连想翻个白眼都无力。

二〇一四年五月八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