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们只以名字相称。」
「那个人叫做法兰克,姓氏呢?」
「您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吗?」
「好的。」
「他提过赫勒鲁普和根措夫特,但是我们没有深入讨论。」
「好,我们暂时不讨论您当时保持沉默的动机。」卡尔中断短暂的冲突。「我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您,请您尽快回答我。」
「您知道他现在怎幺样了吗?」
这两人之间看来不可能会出现无条件的爱。
「没有概念,我试着在网路上搜寻他,但是没有结果。」
「我不叫穆斯塔法,但我有认识的人叫这个名字。」阿萨德就事论事地说:「他是个好人,所以您别拿这个名字说嘴。」
「您有没有他的照片,可以给我们看?」
她转向卡尔。「我不就说过了吗?所以我对哈柏萨特闭紧嘴巴,免得要为自己没做的事情遭人控诉。眼前这位穆斯塔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看他立刻就咬住我不放。」
「有,我在圆顶教堂拍到了,但是照片不会比您手中那张清楚,烂相机一个。」
英格头一抬,斜睨着他,眼神尽是轻视,食指不客气地指着他说:「这幺多年后又能和您交谈,真令人开心啊,哈柏萨特先生。」
「好,既然出现圆顶教堂这个关键字,您想必发现雅贝特第一次见到他,就陷入了情网。您当时做了什幺?尝试阻止过吗?」
「您说您手足无措,无力回天,这点显然不对。」阿萨德插嘴说:「您有机会杀掉雅贝特,您因为嫉妒失了理智,又自私自利,所以您也确实下手了。您在父亲的工厂里装设锹片之类的东西,拴固在车前面,然后就上路了。您打算刬除碍眼的雅贝特,以便和那个男人继续在一起。但是您还没成功,他就跑掉了。您何不乾脆承认算了!」
「怎幺阻止?没有,我只是对她很坏,很不客气,想要藉此赶走她,但是她完全没察觉到,简直笨透了。没错,我就是受不了哥本哈根的臭婊子!可是看不惯某人,并不表示恨得想杀掉对方。我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听得到她熄掉灯光后自言自语的声音。她躺在床上抚摸自己,彷彿法兰克就在身边……天啊,可笑死了!」
卡尔点头,是的,可怜的克利斯托弗。她的行径真是卑鄙下流!
妳的行径才像个臭婊子,卡尔心想。「但是您没办法阻止他们两个继续交往,对吗?」
「他们同时甩了我和克利斯托弗,我们转眼间手足无措,完全无力回天。」她这时候放声大笑,音量惊人。「但是克利斯托弗罪恶感很重,于是我心想善用这种心态,一定可以绑住他好几年。我只是拉绳?拴住他,他不知道我比他还要糟糕,可怜的家伙。我如果有机会,就会跟着法兰克离开了。」
「说实话,当初我不清楚他们见面次数有多频繁。」
「是的,克利斯托弗和我都是。」她费劲地从皮包里掏出香菸,点燃了一根。看来从现在开始,要抽菸不用再到门口了。烟雾缭绕中,他是不是看见了嘲讽的笑容?
「这个法兰克如何结束你们两人的关係?」
「接着法兰克开始和雅贝特约会。您那时很快就离开他了吗?」
「我们根据时间不同有固定的见面地点,早上课程开始前,在伦纳的广场;下午在回音谷。学校后面有条路可以下去,大概走五分钟左右。有一天,他没有遵守约定出现。我又去了几次,但他从此不见人影。」
真是厚顔无耻!卡尔望向萝思,她眉毛抬也没抬。或许这种事在女人之间很普遍?他又知道什幺了?
「您认为他也在那里见雅贝特吗?」
「我们一直交往,直到克利斯托弗和雅贝特出现暧昧。那时候我心想或许这样也好,至少结束关係的人不是我。虽然我其实没预期会出现这种结果。」
「这问题真蠢。若是如此,一定会被我撞见。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见面,只清楚她经常站在路旁。」
「当初您和法兰克怎幺样了?」
「您觉得会不会是法兰克杀害了她?」萝思问道。
是的,这点她对他们也毫不掩藏。
英格耸了耸肩,好似一点也不在乎。「没有头绪。」
「因为那辆福斯车。他觉得怎幺可能看得到车身上的曲线,从我看到车子的距离根本不可能。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不该提起这事的,因为克利斯托弗一再追问,他知道之后火冒三丈。而我最痛恨讲述事情时,对方不断追根究柢。」
「他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吗?」萝思毫不放鬆。
「怎幺说?」
她又耸耸肩。「我不觉得,不过……谁知道呢?至少他有强烈的人格。」
「我想在你们上门时,他才心生怀疑。」
「您的意思是?」
「克利斯托弗丝毫没有发现吗?」
「他单靠目光,就能使人着迷,眼睛很会放电,十分诱人,而且头脑灵活,想法很有意思。他体态矫健,身强力壮,外表英俊挺拔,有种独特魅力。综合起来,大概就是这样。」
「还有一个备胎。」卡尔咀嚼着这句话。他自己经常被人当作备胎,很不好受,不希望再重蹈覆辙。
「而且还能弯曲汤匙?」
「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伦纳。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是谁,因为我和一个朋友参观过厄伦纳的嬉皮之家。我们纯粹只是好奇,那时也没发生什幺事情。唉,总之在厄伦纳的时候,他恣意地光着上身,帅得令人迷乱。我们在伦纳再度相遇后,因为好玩才开始在一起。我一个字也没对克利斯托弗提过。我打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法兰克总有一天会忽然离开,所以还有克利斯托弗这个备胎也不错,一个岛上土生土长的人。」
「我没看过,一定只是愚蠢的传闻。」
「英格,告诉我们一些他的事情。您在哪里遇见他的,又如何发展两人关係?」
「您会不会觉得他有种精神错乱的特质?」卡尔问。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实在很难想像。
她犹豫了一会,说:「谁没有呢?」
「是的,我相信他有很多想法和创意,不过我们之间只有性爱。」
这表示她有点自知之明吗?
「古怪?」
「您有没有想到任何可以帮助我们追蹤到他的事情?车牌号码、某种特别的特质、他说过的话,或任何与他的出身、未来有关的线索?」
「是的,至少他告诉我,他叫法兰克,因此一、两天后,我才发觉他正是和雅贝特交往的人。我没有头绪他和她在一起时,为什幺要使用另一个名字,他有点古怪。」
「他的未来?我知道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伟大的人物,他希望改善人类的生活。」
「您真的想不起来他和雅贝特交往时,说自己叫什幺名字吗?」
「啊哈,看来不是个虚怀若谷的人。怎幺改变?您可以进一步说明吗?」
「我眼中几乎只有法兰克。车子内部贴了许多海报,但请别问我是什幺主题,十之八九应该还是和平标誌之类的东西。」
「他说能感觉到潜藏在自己体内的疗癒能力、特殊能量和秉赋,而我甚至也相信他。至少他带给我几次高潮,至今想起,仍旧十分悸动兴奋。」
「其他细节呢?例如车子内装,任何能够帮助我们找到那人的细节?」
萝思笑了。笑的人只有她。
「车顶画了一个很大的和平标誌,圆圈一直往下画到车身。」
「英格,恐怕我们还是得带您回警局了。」
「所以说,您在描述布利车给我们听时,十分清楚自己在讲什幺。从车顶弯下来的曲线是什幺?」
她吓了一跳。「为什幺?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了呀。」
我现在最好别发表评论,卡尔暗自决定。
「您花太多时间思考,有机会杜撰故事。如果您不想到警察总局走一趟,请您尽量完整无瑕地说出脑中想到的事情,不要太多停顿。最后一个要求,您开始时说在厄伦纳看过他,现在却说没有留意到那里有任何对我们而言可能重要的线索,完全没有。来吧,现在说吧,我认为我们应该已经取得共识了。」
「是的。不过法兰克有些事情是克利斯托弗办不到,也学不来的。他擅长做爱,能让人亢奋得脑筋一片空白。」
骤然出现的尖锐态度,似乎对英格产生压力。
「您当时已经和克利斯托弗交往了,是吗?」卡尔问。
「我就是陷入热恋,恋爱使人盲目。从那时开始我思索了许多,倒还想起了几件事。」
「我和法兰克在七月初认识的,就在老爷车聚会前一天。」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娓娓道来。「如果照片再晚十秒拍摄,就会看见我从另外一边过来。是的,我们都在汽车里发生关係,而且持续了一段时间,大概是几个星期。拍下照片那一天,是我提议停在草坪另一边,那儿绝不会被人看见。但我没料到老爷车一大早就纷纷出现了,我不得不赶紧逃走,留下法兰克一个人承担乱停车的后果。因为我不希望叔叔看见我和这个嬉皮在一起。」
她又点燃了一根烟,朝拿着大包小包出现楼梯上方的哥哥嫂嫂点了个头。
不过英格接下来的话排除了疑惑。
「他叫法兰克,外表英俊潇洒,五官优美显着,大概一百八十五公分高,比我年长六、七岁。声音有点粗犷,但是很温暖。肌肤晒成古铜色,不过他原本应该是皮肤白的人。头髮相对较长,我想大概到下巴,或许还要更长也说不定,金灰色的头髮。下巴有个小凹窝,在特定角度的光线照耀下很明显。」她笑着指自己的下巴,但那里一点凹窝的痕迹也没有。
卡尔三人不发一语。他们难道要嚷嚷说纯粹只是推测吗?说他们也不确定那个男人的名字?
「没有明显的疤痕,身体上没有永恆不变的特徵吗?」
「您从何得知的?」她反问道。
「没有。他提过很想刺青,但始终犹豫不决。那时候刺青不像现在这幺流行。」
英格不断咬着下唇,目光别向一旁。她又出现了警戒心。根据经验,紧接而来的往往是谎言。卡尔进入警备状态。
「您对眼睛有没有印象?整个眼睛部位。」
「您上民众高等学校之前,已经认识法兰克了,对不对?」萝思问。该死,她居然脱口而出名字。
「湛蓝色的眼睛,眉毛意外浓黑,门牙蛮宽的,其中一颗还有淡色的小痕迹,他自称那是他的『太阳痣』。他投入一切与太阳有关的事情,所以他老是说这是他到岛上来的原因。」
「谁干的。不是我。」
卡尔看了一眼阿萨德。很好,重点冒出头来了,现在要紧抓着这点持续挖掘。
「无法回答哪些呢?」阿萨德插嘴问。他老是沉不住气。
「他找到了两颗不同的太阳石,第二颗是找到第一颗后的一个星期发现的,所以他简直乐不可支。他解释说,第一颗就像是维京人使用的太阳石,第二颗和立斯本山的拜日场所找到的出土文物一样,在杜厄角附近。」
「并非全部,但有一些。」
「拜日?英格,麻烦您解释得详细一点。」
「英格,您究竟对他隐瞒了什幺?您隐瞒的事情也能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吗?」
「我所知不多,只知道那是岛上以前一处用来献祭的祭坛。」
「那幺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他这个人十分可疑,非常奇怪。我受不了他,打从一开始就不行。他在问我们有谁可能害死雅贝特时,我觉得他使尽全力,硬要我们诬陷出一个人。他第一次没有成功,于是就再来一次,从此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如果当初我全盘托出所知的一切,相信我,他早就盯死我了。他简直像着魔似的,没找出可以控诉的人绝不罢休。」
萝思拿出iPad查询。
「不认识。」卡尔回答。
「您知道那个人以什幺维生吗?」
「我当年应该告诉哈柏萨特许多事情,但是我没有。你们认识他吗?」
「我想是领社会救济金。至少汽车不是他的,而是向一个熟人借的,那个人以前也积极参与和平运动之类的活动。法兰克也是一身和平标誌,布章、别针徽章等等,您知道的。」
大家默不作声好几分钟,然后她忽地收敛心神,出乎意料地未受影响,反而全神贯注,好似正要穿越一条交通繁忙的街道,令人讶异。她为什幺如此警戒?是害怕遭人误会,还是害怕说得太多?
「他穿什幺样的衣服?」
「您可以试试看。」卡尔说道。
她笑了。「我们在一起时,他穿得不多。」
「随便你们。反正我说什幺,你们也不会相信。」
一针见血!阿萨德眉毛高高挑起,眼神如此透露说。
萝思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英格,您要回答,还是跟我们到警局去?」
汉司走到分隔厨房和客厅的栏杆前。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当真如此泰然冷静?
「英格,你们在谈谁?难道有我没听过的人吗?」
英格这时抬起头,直视着他。「小朋友,你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是『洗耳恭听』。」
英格作势要打他,显然那是他们默默取得协议的暗号。萝思明显地也察觉到了。
「我们刷耳恭听。」阿萨德鼓励道。
「他叫做法兰克。」阿萨德解释道:「汉司‧奥图‧库尔,或许您也认识他?」
卡尔对萝思点个头,她立刻往前靠近英格说:「英格,来,我们听您说。」
汉司笑着摇了摇头。为什幺他不觉得意外?难道英格的男人缘很好,不像她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她的哥哥会不会也涉入法兰克的事?
卡尔讲话时,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她身上,但她从头到尾没有反应。对于指称她先前就认识那男人的假设没有反应,对于谋杀指控也没有。什幺都没有,只看见染上黑棕色的手半遮掩着脸。他会不会太快打出王牌了?
「英格,从令兄的表情判断,除了法兰克之外,您还有其他男人?还是我搞混了?」
「唉,可惜我们警察就是脑袋有病。您能否想像我们如何看待这些关联的?让我告诉您,我们不排除您个人改装车辆,故意製造雅贝特那场事故,因为您无法忍受她抢了您两次男人。是的,英格,在我们眼中,您大有可能就是凶手。您离开丈夫的原因在于他快要了解真相了,是不是?很抱歉,我提出的问题比想像中多。」
她低下头,叹了口气。「唉,我们是生活在岛上的人,一旦有新血来到码头,怎幺能不品尝一下呢,对吧?古早时期,大家这幺做,是为了重新混合DNA。想想冰岛和法罗群岛即可明白。而现代人这幺做,纯粹是为了找乐子。是的,我当然还有过其他男人。」
「第三个问题同样重要。您明显技术不错,对汽车也有极大的兴趣,还参加了老爷车聚会,正如令兄刚才的友善谈论,您想必也参加了福斯车照片的那场活动。因此我们相信,您在参观圆顶教堂之前,已见过那位男子。您是否承认?第四点,会不会是您在怒火中烧中,伺机等候雅贝特,加以杀害,因为她抢走了您的两个男人?先是交往半年的克利斯托弗,接着是和您在夏日老爷车聚会有一段情的男人?
萝思摇摇头,显然没发现特别有用的资讯。「英格,我们刚才讲到他的服装。」
「第一个问题:您手边的照片中,是否拍到了那个和雅贝特交往的男人?我们得知您在奥斯特拉圆顶教堂的校外教学拍了照片,就是雅贝特和那人相遇的地方。或许拍到了我们要找的男人。我们也知道他和好几个女学生都有往来,其中也包括您。因此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为什幺您没告诉我们这件事?您和他也曾经交往过吗?所以您在男友与雅贝特偷情后,才能那幺快原谅他?因为您的行为也不逊于他?
「啊,是的。他的服装不合时宜,但是很酷。项鍊、宽大的农夫衬衫和牛仔裤,靴子相当高。不是牛仔靴,而是有点像自己製作的,鞋底很宽,并不时髦,但穿在他脚上就是性感。他有时候看起来像个哥萨骑兵。」
他把笔记本和原子笔拿高。这个姿势惊人地润滑了人类声带,促使人开口讲话。
* * *
「你準备好了吗,阿萨德?」
他们又听她讲了二十分钟,都是些小事,但当然还是全部记录下来。她和法兰克之间的谈话,他们没待在车里时,做了哪些事情等等,全是普通不过的琐事,没有一件在警方的专业观点中算得上「目标明确」。即使如此,对方的面貌仍旧逐渐清晰。
没有反应。
「您若要出远门,请务必知会我们。」卡尔把名片递给她。「您并非直接嫌疑人,不过若还有问题需要立刻釐清,我们仍旧会来请教您。到时候若是找到他,还请您来帮忙指认。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希望您的丈夫能够找出那张在奥斯特拉圆顶教堂拍的照片,因为您应该不会立刻回岛上吧?还是说您会回去看看孩子?」
「我能理解。」卡尔点头。「但是很遗憾,对警方来说并非如此。我们有理由认为您在上次的谈话中保留了一些讯息没说,因此有四个问题想请您回答,我指的是所有问题。如果我们没有得到答案,就不得不请您走一趟警察总局,接受审问。」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情绪激动,有点出人意料,至少她眼眶里泛着泪光。
「您或许有问题要问,但是那段时间对我而言早已过去,不会再提起。克利斯托弗和我也都刻意压抑不谈,一切已经过去了。」
「您不看您的孩子了吗?」卡尔问得谨慎。
他们目光交会,她看似十分冷静,但是手腕上跳动剧烈的脉搏,透露的却是另一种事实。接下来的半个钟头应该很有意思。
「当然会看。他们两个在斯雷格瑟念民众高等学校,我们下个星期一起度週末。」
英格背对落地窗坐下,沾了润滑油和铁鏽的手揉着头。她是否清楚这次问话可能导引出什幺结果呢?
「您好像有点抑郁,是我们让您感到不安吗?」
然后,他和妻子向他们道别。「我们还要买些东西。」她只说了这句,事情就确定了。
「不安?没有。只是想不通你们究竟怀疑法兰克什幺。」她摇了摇头。「他不会做这种事,万万不可能。还有,如果你们找到他,我很乐意再见到他,这是真话。」
「没错。」汉司确认道,一口标準的伯恩霍姆方言。这样的一个伯恩霍姆人有可能摆脱方言,讲得一口字正腔圆的丹麦语吗?「我父亲负责修理引擎,使其重新运转,我叔叔使徒处理其他大小事务,电子相关部分交给另一位技师。我参加各种老爷车活动,妳不也是吗,英格?」他转向自己的妹妹。
就在要走出大门时,卡尔冷不防地又转身射出最后一颗子弹。美剧《神探可伦坡》里的主角可伦坡这幺做时往往能收意外之效,他有什幺不可以?
不到五分钟,卡尔他们的部分疑惑即获得解答。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英格。雅贝特有手机吗?」
「我们不请自来,请您见谅。只是我们正好到附近,有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帮助我们釐清。」卡尔朝她哥哥伸出手,立刻被力道大如老虎钳的手紧紧握住。汉司‧奥图‧库尔主动把手伸向阿萨德,得到同样强劲的握手作为回礼。两人握手较劲中,似乎传来了嘎吱声。
她吓了一跳。「没有,我们那些女生几乎没人有手机。」
英格‧达尔毕一看到站在楼梯底部的三个人,脸色立刻沉下来,表情一点也不开心。
「法兰克有吗?」
英格的嫂嫂竖起大拇指表示同意,说她这段时间也可以和先生外出一下。卡尔觉得她非常贴心。
「就我所知没有。他不是特别看重物质享受,可以说是恰恰相反。」
「幸好没有造成损害。」他评论说,目光滑过平板电视和其他电子娱乐产品。「英格‧达尔毕回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和她谈话吗?」
「嗯。关于他的名字,我想再问一次。我们在伯恩霍姆岛上拜访您时,您说雅贝特提过一次他的名字,但不是法兰克。您当时想不起来是什幺,只说有点像圣经名字,只有两个字之类的,例如诺亚或艾利。您还记得说过这件事吗?」
卡尔点头。又是一个继续住在阿勒勒的理由,那儿至少高于水平面六十公尺。就算水位继续上涨,也不会很快淹水。
「呃,是的,当然。」
「是的,去年十二月下大雨,水位距离窗户只有这幺宽。」女子的食指和拇指顶多比出了五公分。
「好。」卡尔转头看萝思。「萝思,我们从这点推论出什幺?」
「我先生和小姑五分钟后回来。」一位皮肤异常黝黑的女性操着一口标準的于特兰语,带领他们穿过迷你厨房,来到低一阶的客厅。整个空间至少六公尺高,从大片落地窗望去,只有一道细窄的浮动木板栈道将房子和运河隔开。楼高三层,又高又窄,到处都是楼梯。嗯,这里不是个对轮椅友善的环境。卡尔乔迁此地的梦想随即幻灭。
「真的很难相信英格不知道她爱人的名字。如果这个名字出于不可解释的理由,只从雅贝特嘴里听见,更是难以想像她居然会忘记。要是你问我的想法,我保证她一定特别注意到了。」
哥本哈根这一区着实美轮美奂,建筑师不因循旧习,抛离老旧模式,巧手一变,设计出美学风格类似的建筑。贫瘠的阳光从四面八方落下,大片玻璃窗和混凝土,与桥樑、运河以及连接港口的要道交错而成的风景融为一体。此区之前没落了好些年,卡尔从未踏足一步。如今眼前所见,深深掳祯了他的心。如果经济状况不是如此拮据,他也可以住在此地。要不要跟哈迪商量一下?或许哈迪可以贡献一点?
卡尔转头看英格,她彷彿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英格,您对此有什幺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