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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剧(五)

“表盘的裂缝里完全没有沾上血吧。如果店长被袭击的时候表盘破裂,同时溅上血沫的话,血应该也会进入裂缝之中。也就是说血沾上去到产生裂缝期间,血干涸的时间消失了。

“诶,为什么?”

那手表是在什么时候不能运作的?是受到能够产生裂缝的强烈冲击的时候吧。店长遇袭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半。所以如果手表上沾了血,血干了之后再形成裂缝的话,那么表针应该会在更晚的时间停下来的。”

“这是店长的手表。表上沾了血,表盘上有裂缝,不堪入目对吧。表上指示的是十一点半,乍一看是在店长被杀的时候弄坏的,其实不是这样的。”

肋、齐加年、饂飩三人,头并排着凝视着表盘。

牛男的手表

“确实如此,但这和犯人有什么关系吗?”

爱莉从口袋里拿出牛男的手表,放在桌子中间。三人直起腰看着脏兮兮的表盘。

“别着急,听我说。在店长被犯人袭击之前,表盘上就有血迹。那之前发生的流血事件是什么?在游艇里,饂飩桑的耳朵割破引起了骚动,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那个时候店长睡在饂飩桑的旁边,耳朵里流出来的血就沾在手表上了。

“不好意思,你完全搞错了。我从头开始说明,我注意到真相的契机是这个。”

接着灾难持续发酵。在撞到鲸鱼的时候肋桑从床上掉了下来,撞到了在下方睡着的店长。肋桑手臂折断的同时,店长的手表也受损不能运作。表盘出现裂缝也是在这个时候吧。因为和鲸鱼相撞是在十一点半左右,所以和表针停下来的时刻也是一致的。手表上沾上饂飩桑的血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了,因而血也不会进入裂缝之中。

“所以到头来我们五人到达这座岛的时候都还是活着的。”肋手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那犯人究竟在哪儿呢?”

只是这么一想,又出现了奇怪的地方。在表盘的六点附近,有像是同心圆状擦拭血迹一样的痕迹吧。这是表针经过血产生的痕迹。但饂飩桑的耳朵受伤是在晚上八点,肋桑从床上掉下来是十一点半的事。从流血到故障,短针应该不会指向六点。这就矛盾了,这个同心圆状的擦痕是什么时候造成的呢?”

饂飩尴尬得目光游移了起来。

“难不成——”齐加年睁大了双眼。

这个推理是不正确的,正如我刚才所解释的。店长从被可疑人员袭击之日起就一直忙于工作,连死亡十二个小时的空闲都没有。”

“吃了一惊的吧?但是既然有证据就只能相信了。饂飩桑的穿环脱落是在十五号晚上八点,与鲸鱼相撞是在第二天——十六日下午十一点半。我们五人本来只想在客舱里呆一晚上,但实际上在谁都没有发觉之间过了整整一天。

“第四位复活的饂飩桑的推理把犯人的画像完全推翻了。因为店长的运动鞋的鞋带被重新系好了,所以犯人是即使钉子扎在脚上也能若无其事的人——也就是说一开始就已经死了的人。在验证了谁是从抵达岛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的人之后,得出了店长是犯人的结论。

当然,普通人是不会发生类似这种集体催眠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如果所有人都已经死在客舱里,就可以解释这个奇怪的状况了。”

齐加年不悦地咳了一声。饂飩面露笑容,好像打了个喷嚏一样,用手捂住了脸。

“所有人在客舱里死了?”饂飩大吃一惊,“这有可能吗?”

事到如今,这也是不正确的。饂飩桑在我之前复活,他就不可能是第五名死者了。”

“有可能。我觉得原因是一氧化碳中毒。烧了肉丸子的七轮底部燃烧残留的火引起了不完全燃烧,产生了一氧化碳。

“第三位复活的是齐加年老师。老师也和肋桑一样,认为自杀的第五名死者就是犯人。于是被怀疑的就是饂飩桑。如果利用尸体的腐败,就会制造出仿佛有人捞起扎比人偶一样的被害现场。

我们入睡的时候,通风口有奇怪的味道,店长用胶带把它堵住了,因而通风也不够充分。由于一氧化碳是无味的,喝醉酒了的我们在无意识间丢了性命。

齐加年轻蔑地将视线投向尴尬地垂下脸的肋上。

在饂飩桑的耳朵破了的十五日晚上八点时,大家应该都还活着,我们是在那之后才死的。如此一来的话,与大家推测的相比复活所需的时间有可能更长了。如果是在十六日晚上恢复意识的话,谁的不会注意到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很遗憾这也是不正确的。如果水平躺在沙滩上,就不能使玻璃片从喉咙掉落,这一点正如店长所推理的那样。当然我也不曾吞下玻璃片,也没有用刀子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这么说的话,燃料减少的速度确实比预期的快了。”

“接下来复活的是肋桑。肋桑的推理是犯人伪装成他杀而自杀的。能做到的只有最后被杀的一个人。那这个人是谁?肋桑在观察了三具尸体后,推理出我是犯人。只要自己淋上硫酸后吞下玻璃瓶,就能制造出看起来只能是他杀的尸体。

齐加年一副没了生气的脸色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互相交错着,肋得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多用了一天的燃料。在十六日的时候,游轮应该去了预定之外的地方,但是你误以为是由于和鲸鱼相撞而改变了航道的缘故吧。

这是一种调换身份的把戏,但现在想来肯定是不正确的。既然五个人全部都复活了,像这样见面的话,就不会有人和别人互换了,因为大家不论怎么看都是本尊。”

我们五个人在来到这个岛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登陆后就没有发生过一起谋杀案。这就是条岛连环谋杀案的真相。”

最先复活的是店长。店长接二连三地发现尸体,认为四具尸体中混杂着假货。也就是说犯人使用了假的尸体,伪装成自己已经死了的样子。肋桑的尸体上有蜡覆盖着,因为无法辨别相貌,所以推理认为肋桑就是犯人。

如时间停滞般沉默着。

“说实话,目前还不知道是谁邀请的我们到这个岛上来的。我想是不是有和晴夏有很深关系的人想要向我们传达些什么,但真相仍未可知。我现在要说明的,是这座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肋、齐加年、饂飩三人,一眼不眨地盯着爱莉的脸。

爱莉慢慢地环视着四个人的脸。至此为止所述的推理,都是从牛男口中所得出来的。

“那么戴着面具的怪人是谁?”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我们五个人接连遭到某人的袭击而丧命。这个岛上只有五位受邀的客人,但所有人却都被杀了,犯人就像烟一样消失了——或者说至少我们是这样认为的状况发生了。当然实际上这并不可能,那么这座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肋挤出一句话。

“——我肚子饿了,还有烤鸡吗?”

“根本没有这号人物。非要说的话,真身是这座岛和这片海吧。”

爱莉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叹了口气。

“哈?”

“我正要说明呢,不过在这之前。”

三人一脸不解。

“沙希桑已经查明真相了吗?”

“我可没有疯哦。因为昨天的大雨,河滩上满是泥巴,也有一些地方的草被连根冲走吧。不管下了多少雨,这都有点不对劲。亚热带的暴雨应该会下很多,为什么扎根在河滩上的草只在昨天被冲走了呢?

“你们的推理完全搞错了。”

我们复活的时候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是游轮周围的大海曾经被染成了红色吧。这个红色沉淀的真面目不是燃料,是血。一只巨大的生物尸体堵住了这条河。”

肋爬到椅子上呻吟着说。饂飩不安地点了点头。

“巨大的生物?”

“……这样不就没有犯人了吗?”

“是鲸鱼。撞到游艇的鲸鱼流到了条岛,冲进了河口。

爱莉坐在椅子上,说明了自己和牛男一起工作,以及牛男在被可疑人员袭击后没有时间死去的事。三人的脸色愈发变差。

那这头鲸消失到哪里去了?鲸鱼的尸体在世界各地发生了爆炸,这是由于身体因腐败气体膨胀而发生了破裂。这家伙也爆炸得四分五裂,被潮水冲走了吧。现在应该成为海鸟的豪华晚餐了吧。”

“这话我已经听过了。”

“这是在说什么?”肋不安地询问道。

“沙希桑,你被这个男人给骗了。是他把我们都杀了。”

“还不明白吗。我为了把鲸鱼从游艇上赶走,把钉子扎进了鲸鱼的皮肤。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在那头鲸爆炸的冲击下,钉子飞向空中。然后冲破店长房间的窗户,扎在店长的头上。店长之所以看起来浑身是血,是因为沐浴在一起飞过来的鲸鱼的血中。店长房间的外侧墙壁上,还沾着那时的血迹。

牛男拨弄着下巴垂下的肉说道。

当然,已经死了的店长,对于钉子扎在头上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寄生虫很快就会开始神经细胞的再生。但是运气不好的是,被钉子扎到的冲击使他失去了意识。所以形成了看上去是被人杀害的现场。”

“都是你们害得我成了海鸟的晚饭了,弄得我越来越变得像个怪物了。”

三人面无血色,不停地扫视着牛男的全身。

爱莉把牛男转过身来说道。看见他那一团糟的面容,饂飩“呃”的一声呕吐了出来。

“此时从鲸鱼体内喷出的大量甲烷气体,随风流向工作室。由于甲烷比空气轻,所以从地板洞里流入了工作室,并充满了室内。

“别把刀子对着别人。我和店长……牛汁桑都不是犯人。”

从最初的爆炸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凌晨一点。被信约出来的肋桑来到了工作室。可不要打听是谁寄出的这封信哦。由于甲烷是无色、无臭的,所以肋桑没有注意到工作室的异样。在为了消磨时间想抽烟而点着打火机的瞬间,甲烷被引燃发生了爆炸。因为受到了爆炸的冲击,肋桑被撞到了墙壁上,意识和项链都被吹飞了。

食堂里鸦雀无声。桌子上的花瓶滚落到地上。

火焰蔓延到身体,缓慢地烧灼着肌肤。这样下去的话,肋桑应该和虫子一起死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被热融化的蜡人偶洒在肋桑的身上。由于全身被蜡覆盖,氧气不能燃烧,火焰被扑灭。就这样形成了肋桑被蜡油灌注的现场。”

“久等了,我也复活了哦。”

肋的表情带着几分惊讶和几分畏惧,把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

肋叼着烟从椅子上摔了下去,饂飩站了起来双手拿着刀叉,只有齐加年保持坐姿盯着他们。

“悲剧还在继续。由于鲸鱼拦住河口而导致水位升高的河流,终于在弯曲成“く”字的地方迸发了。一股像炮弹般巨大的水流冲上了住宿楼的墙壁。这一冲击传到了主楼,玄关大厅的灯光像钟摆一样摇晃。在二楼走廊看窗外的齐加年老师失去平衡的瞬间,头上的球状灯摆了过来。虽然第一次避免了直击,但正要回到原来位置的球体砸到了刚恢复平衡的老师的脸上。老师的额头被打破,头插进了栏杆缝隙里失去了意识。玄关大厅的灯不亮了,是因为在那个时候灯泡坏了。”

爱莉门也不敲地推开了门。

齐加年一言不发,托腮抚摸着脸上的绷带。

二人从玄关大厅出发走向食堂。

“这道水流还造成了一场悲剧。水流冲向的是面向河流的浴室。被打破窗户流入的大量的水直接击中后,饂飩桑失去了意识。脸上的穿环也是在这个时候掉的。浴室里没有换气扇,门的周围也没有缝隙,整个房间都像一个巨大的水槽一样被淹了。

“那么出发吧。”

河水是从浴缸底部慢慢排出的,于是水流流向浴缸,饂飩桑的身体也流入浴缸。不久,当水量减少时,掉落的橡胶塞会塞住排水口。就这样形成了饂飩桑沉尸的现场。浴缸里的水之所以浑浊,不是因为扎比人偶的泥溶化了,而是因为水的真实身份是从河里流进来的泥水。”

牛男和爱莉穿过走廊走向住宿楼。爱莉换好起居服后离开房间,从更衣室出来的爱莉的右手上,戴着一天没见的手镯。

“但是牛汁桑发现我的尸体的时候,浴室的门是开着的吧?”

即使在玄关大厅按下墙上的开关,从天花板垂下的球状灯也没有点亮。灯泡果然应该是坏了。

“是我先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打开的了。这只是我的想象:在水迸发之后鲸鱼又引起了第二次爆炸,门是被那次冲击打开了。受到指向地下方向的冲击,门框沿水平方向弯曲了。所以门不被门框束缚,就向外开了。”

牛男小声地说道,爱莉觉得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二人回到空地,走向天城馆的玄关。食堂里透出橙色的灯光。三人大概聚集在食堂里吧。

饂飩不知是不是在想像自己被水流吞没的样子,像溺水一样张着嘴。

“和你想的一样啊。”

“最后是我。我在浴室里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却倒在工作室。应该是有人把我搬了过去,这人是谁暂且不提。

伸长了脖子,抬头看着住宿楼面朝大海的墙壁。窗户玻璃碎了的是牛男的房间,窗户上有裂痕的是爱莉的房间。牛男房间的窗户上留着滴下来似的红黑色的污渍。

就在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鲸鱼引起了最后的爆炸。在冲击下,工作室摇晃着,我从地板洞落到沙滩上。身体受到撞击失去意识的同时,鲸鱼喷出的大量的血和胃酸倾注了下来。而且,由于雨水冲走了溅在格子架上的血和胃酸,就形成了只有我被硫酸淋到的现场。”

“果然。”

“沙希桑的舌头呢?不可能是碰巧被切掉的吧?”

摇晃着。

“啊-,那个啊。”爱莉按着下巴苦笑道,“实际上是我自己割的。”

爱莉侧目望着放在空地上的斗车,走向悬崖的边缘。从住宿楼的排水沟里悬着的蜘蛛丝

“自己把舌头割掉了?为什么?”

笼罩着月亮的云朵流淌着,四周被淡淡的光线照亮,静静地回响着叶子摩擦的声音。

“好像是嚼口香糖时一不小心把舌头咬掉了。因为没想到痛觉已经消失了,所以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嚼的时候嘴唇上沾着血,嘴里有什么东西,吐出来一看发现是舌头。”

天城馆如同废墟一般。

“确实,无痛无汗症的患者,自己很容易损伤舌头和嘴唇。看来你也是这种症状。”

爱莉俯视着牛男说道。

齐加年把托着腮的手拿开后说道。

“我想到了点什么。”

“这么说来,我好像也一不注意就把舌头弄伤了。”

“怎么了,觉得羡慕吗?”

饂飩想起来了似的伸出舌头。

爱莉弯下腰,从沙滩上捡起手表,似乎是在和海鸟搏斗的途中从手臂上掉下来的。表内侧写着DEAR OMATA UJU的文字被沙子掩着。

“失去痛觉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咬断舌头都不奇怪。”(注:这句是爱莉说的)

“嗯?”

“那个,不好意思。”肋举起了手,“我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有好几个眼球的怪人。那是什么?”

牛男纵身躺在沙滩上时,

“这个我知道。在被杀前看到扎比面具的是店长、肋桑、饂飩桑三人吧。店长满身是血的房间,肋桑被蜡油淋了的工作室,饂飩沉尸的浴室前的更衣室。这三个房间有一个共通点。”

“那么犯人消失到哪儿去了呢?”

“共通点?”

“不好说吧。关于剩下的四个人的推理也是说得通的,这样的话就连一个犯人都没有了。结果你也许还是被会吊起来。”

“是破碎的镜子。”

“——为什么你不能再早点复活啊。这样我就不用被鸟咬了。”

惊觉声和呼吸声重叠在一起。

仔细想想正如爱莉所说。自从三纪夫不在之后,牛男连一点悠哉地去死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镜子破裂,每个部位的反射角不同,就会有好几张脸映照在那里。三个人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它,误以为有很多眼睛的怪物出现了。”

“并不是没意义。从那天起到前天为止,店长都是无休的吧。我们上午十一点开始接待,最后一次接送是深夜十二点多,店长休息的时间只有不到十一个小时,如果不小心迟到的话会被老板教训的。如果要花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复活的话,店长就一次也没有死过啊。”

“但是牛汁桑不是说看见了犯人的脚吗?”

“一周前的事情了吧,这根本没什么意义。”

肋看向牛男说道。

牛男不由得落下了肩膀。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店长最后看到的运动鞋上粘着呕吐物。那昨天在我们之中呕吐的是谁?是店长。他在出去散步前和晚饭后一共吐了两次。

“在便利店的停车场被脑子有问题的客人袭击了的事啊。店长,你脸上吃了金属球棒的全力一击,不是很痛吗?血也很红哦。”

店长死的房间里有一把沾满鲜血的椅子。店长在失去意识之前,坐在这张椅子上,意识朦胧间上半身倒了下来,于是自己的双脚出现在眼前,结果把它误认为了是犯人的脚。”

牛男下意识地支起了身子,下巴上的肉好像打了个哈欠似的垂下来。

“那么放在现场的扎比人偶呢?那是怎么出现的?”

“那个时候?”

肋匆忙地问道。

“嗯。”爱莉歪着头望向天空,“如果痛觉还在的话就好了是吗。啊,对了,店长,你那个时候很痛吧?”

“唯独这些不能用事故和偶然来说明。为了把事故现场伪装成杀人现场,有个麻烦的家伙拿着扎比人偶四处摆放。那究竟是谁?

“他们坚持说我早就死了,我希望你能证明我之前还活着。”

这不是个很难的问题。众所周知,故意引起鲸鱼爆炸和炮弹般的水流直击是不可能的。拿着扎比人偶四处摆放的犯人,在自身遭遇灾难之前,应该也不会认为自己会做这样的事。

“那么我非得在这里照看店长不可了吗?”

和尸体成套的扎比人偶第一次出现,是在我、齐加年老师和饂飩桑发现满身是血的店长的时候吧。此时卷入灾难的只有店长和肋桑。但是肋桑全身都淋了蜡,应该在工作室里不能动了。所以只有店长才能摆放这些扎比人偶。”

牛男大叫道,爱莉吃惊似的蹙了下眉头。

四人齐刷刷地看向牛男,后者挠着头苦笑着。

“开什么玩笑?这回不知道又要被齐加年他们如何收拾呢。”

“那么我们发现牛汁桑的尸体的时候,他还是有意识的喽?”

“那你一起来吗?”

“没错。那个时候的店长已经在工作室里给扎比人偶上了蜡,随后把扎比人偶也搬到了自己的房间。谁也不会注意到头上扎着钉子的人还活着。店长只是屏住呼吸坐在椅子上而已。”

“你想丢下我吗?如果再被海鸟袭击的话我就要成佛了。”

“那在其他的现场摆放扎比人偶的是?”

“去冲个澡。我手弄脏了,身上也粘糊糊的。”

“当然是店长了。这个人是第一个被杀的——不,应该说是遇到了事故,之后在剩下的现场摆放扎比人偶,伪装成在这个岛上发生了连环杀人事件。我想一开始被害者只有他自己和肋桑,但是因为大家都接连地倒下了,所以不得不在所有的现场都放了人偶。”

“等下,你要去干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肋大声喊道。

爱莉站了起来,捡起了沙滩上的起居服。

“是为了掩盖五个人因自己而中毒死亡的事实。店长在头上被刺入钉子后几十分钟就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不是被怪人袭击了,而是身体里发生了未知的异变。即使不能像齐加年老师那样进行医学调查,应该也能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一次。

“还是先回天城馆吧。”

于是他想到了在前天晚上,因为自己堵住了通风口,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人都有可能因此而丧命了。如果大家注意到了真相,就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对待。正当他被这种不安所吓坏的时候,碰巧发现了肋桑被卷入了事故中,被蜡油泼中倒在地上。如果能顺利进行的话,大家可能会误解是因为肋桑来到岛上之后而使所有人丧命的吧。店长是这么考虑的。”

“你放心吧,我们所有人都这样。”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齐加年小声嘟哝着。

“真是个简单的把戏,上了这种当的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话虽如此,即使相信事实,条岛上发生的事情也太过离奇了。不管怎么说,即使身为小说家,说他死于鲸鱼的爆炸和炮弹般的水流,没有人会老老实实地相信的。所以店长为了让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容易被人接受,决定伪装成是杀人鬼杀了作家们并在岛上游荡着的样子。”

因为有配备的梯子,所以很容易就能爬到住宿楼的屋顶。因为排水沟围着屋顶流通着,所以如果用麻绳绑起来,不用担心面具会掉下来。如果面具在风中摇晃,撞到窗户的话,爱莉就会认为怪人是想要入侵。在爱莉注意到异状之前,他回到屋内,从房间的某个角落跳出来击倒爱莉;如果爱莉没有注意到面具的话,他或许是打算用棒状的东西从隔壁牛男的房间敲窗户,让爱莉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面。

“那么你被搬到工作室也是因为这个?”

眼前浮现出在刺骨的雨中,登上屋顶放下扎比面具的怪人的身影。

“也是店长做的吧,但是理由有些不同。其实如果我不在的话,这个人会很困扰的。因为我们有一个非常可怕的老板,如果我受伤的话,他可能会被杀掉的。虽说是巧合,但大家都接连地倒下了,就算是店长也慌张了起来。于是他想起肋桑的建议,把我放在斗车上搬到工作室去了。结果这种顾虑适得其反,就变成这样了。”

“这是把你赶出房间的把戏。犯人在麻绳上绑上扎比面具,然后悬挂在屋顶上了吧?”

爱莉把起居服的袖子卷了起来,看向溃烂的手臂。

“啊,确实如此。”爱莉把手放在嘴唇上。“怪人能浮在空中吗?”

三人的表情混杂着愤怒和惊讶,盯着牛男的脸。

“但是,你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吧?窗外可是悬崖啊。”

“这是真的吗?”饂飩一脸震惊的问道。

“大概是的吧。”爱莉颔首道。

“别摆出这种表情。说实话,我有些乱,昨晚的事我记不清了。不过就算沙希说得对,我也只是搬了人偶而已。没有道理被责备——”

“应该是扎比面具吧。”

“把你吊在工作室那里真是太对了。”

“嗯,记得很清楚。只注意到有一堆眼球。”

齐加年用认真的语气说着骇人的话。

“你也看见了犯人的脸吧?”

“对海鸟真是抱歉啊,害它吃了这样的垃圾。”

爱莉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容,分不清她这是夸奖还是贬损。

肋像是咬到舌头了一样摆出一副苦脸。

“我知道了,你看起来不像能一个晚上就杀了四个人的样子。”

“肚子里的虫子肯定也后悔寄生在这样一个废物的身体里了吧。”

“你能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是犯人。”

饂飩左右摇晃着脑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牛男说明了事情经过后,爱莉垂下目光叹了口气。虽然皮肤因为硫酸而溃烂,但和牛男相比看起来要像样得多,手掌因为爬上格子架的缘故变脏了。

连别人的心情都不明白,真是一群过分的家伙。牛男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窗外。

“虽然难以置信,但看起来只能相信了。”

天空开始泛白,长夜终于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