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强者都懒得理你。”哥舒信把警棍举在肩头，仿佛扛着一把大刀。“不可能……”卢克愤恨地摇头，随后整个人化作一片稀疏的光点，接着每个光点都黯然失色。
四面一切尽被封杀！凌厉的杀气遍布四周，暴雨般的光点被一棍击落。那些光点一点点地聚拢，最后重新汇成人形。卢克强自镇定地说道：“我在地球十年了，从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家伙。”
“死了？”络绎小心靠近。
哥舒信冷笑着抬起左手，警棍画了个圈，口中念道：“八风不动。”
哥舒信看了对方一眼，咧开嘴角。络绎会心一笑，长臂打开，一个久违而短暂的拥抱重新让四周明亮起来。
卢克大叫一声，身子忽然化作无数光点，仿佛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涌向哥舒信。
“我以为幕后的人会来。”哥舒信恢复冷淡的表情，懒懒地道。
哥舒信冲卢克招了招手，沉声道：“磨叽什么？”
络绎扬眉道：“那野马星人或许原本会来，但外头那么多警察，谁还能那么蠢？”
唐飞笑道：“好像很可靠的样子啊。”
“很多警察？”哥舒信望向唐飞。
卢克已经出手三次，皆被对方一棍击退。和上次与唐飞的对战不同，面对哥舒信，他一点也占不到便宜。他在心里琢磨过无数种出手的方式，都被自己一一否决。最后挨的那一棍，几乎让他无法恢复，这叫卢克从心底生出了恐惧。原来风名杀人王的恐怖并非浪得虚名。
唐飞打完电话，回身道：“斯库利没事，她的确是在面馆外被袭击，不过侥幸躲过一劫，外面的警察是她调来的。”
唐飞笑了笑把东西放回破箱子，转而望向哥舒信和卢克。
哥舒信靠近秦桦的尸体，他蹲下身，手指敲了敲对方的额头，那张青春的面孔突然像机器般打开，露出一个小东西。
“你这么拿着很危险，最好还是放回箱子。”络绎忍不住说。
唐飞和络绎走近了，也蹲下来。他们凑近去看，竟是一个苹果般大的小人。
唐飞握着那件外星物件，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觉，这种金属的材质似乎哪里遇到过。难道……他悄悄调出“智能视角”，但是系统对该物品没有提示。
哥舒信见二人神情严肃，一拳打在唐飞胸口，笑道：“你这人运气就是好，一下就刺中这小人的胸口。这东西是死翘翘了，可惜了我们的大美女探员。”
唐飞间不容发躲过蓝芒，右手的皮箱被破开，屋子的天顶被穿透。皮箱里一个“L”型的物件掉落出来，唐飞立即扑了过去，蓝芒紧追着他而来。唐飞就地一滚夺下“L”，钢针灵动而出，画出绝妙的弧线绕过蓝芒，钉在秦桦的眉心。
“别闹！”唐飞揉着胸口，正了脸色，转向络绎，“络绎，银牛角是为了寻找你，而故意误导我们，暗示你是银牛角的幕后黑手，但这些外星人感兴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唐飞毫不迟疑地一脚踢在光盾上，秦桦被踢翻在地。她连滚带爬，突然眼珠变得深蓝，发射出寒冰般的强光。
络绎苦笑道：“这个‘L’是我家族的收藏，听说和某个星际传送阵有关。先父说这东西一旦启动会带来银河外的恐怖力量。这东西单个而言，也有着极大的破坏力，需要用特制的箱子来压制它的力量。”
秦桦立即触发徽章的光盾，爆裂的“激光”把她的右臂打碎，但总算护住了身子。
唐飞道：“银牛角得到的不是这个形状的东西。”
“现在可不到五米。”唐飞微笑看着对方，指尖的钢针若隐若现，秦桦扣动扳机，钢针已经穿透枪管，激光枪炸裂！
络绎思索道：“这套组件一共六件，每一件都带有恐怖的破坏力，但只有组装到一起，才能启动星际传送阵。可惜我只有这一件，也不知道它完整的面貌究竟是什么。我听过一个传说，据说这个传送阵最好能放在异神之门的附近。”
“我看你再如何挡子弹，我这可是真家伙！”秦桦拔出一把激光枪。
“异神之门？”唐飞目光收缩。“是啊，”络绎微笑道，“似乎你经手过相关的案子？其实见过异神之门的人不少，但进去过的就少之又少了。”
“我们可不是她，你们人来得是不是少了点。野马星人呢？”唐飞问。卢克冷笑道：“要杀你们不需要太多人。”
唐飞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你似乎和银牛角打交道很久了，对付他们以后需要你多帮忙了。说来，韦橙到底是不是银牛角的人？”
卢克道：“人类真的是很弱小啊！她进面馆前，被我干掉了。你们呢？谁先受死？”
“我也不清楚，按道理她跟了我那么多年，不会出卖我。”络绎叹了口气，“隐藏在水底的真相，正常人是无法想象的。鉴于她已经被银牛角杀死了，我宁愿相信她是我的朋友。”
“果然，你们不会给我真家伙。”唐飞提着箱子和哥舒信并肩而立，“斯库利在哪里？”
唐飞道：“他们误导我们说你是幕后黑手，这点子不错啊。”
唐飞忽然举起冷冻枪，对卢克射击。但冷冻枪只是发出“咔哒”一声，并没有激发。
哥舒信道：“他手下那么多秘密财产，做人又鬼鬼祟祟，你说他是什么幕后黑手都不奇怪。”
“我不需要看，就能闻出妖怪的味道。在我眼里，所谓外星人，不过是另一种妖怪罢了。”哥舒信说道。未知罪案调查科的警棍在他左手转动，仿佛人畜无害的玩具。
络绎道：“我哪有鬼鬼祟祟，这次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就因为这个？”他问。
“你这个超级大财主，算什么匹夫？”哥舒信没好气道。
斯库利慢慢扭动身躯，晶体状的身子恢复人形，面容也缓慢变成了卢克的样子。
络绎笑道：“说得也是，但你我好歹算是老朋友，能不能多给我点尊重？”
哥舒信淡然说。
“这件东西以后能否由我们未知罪案调查科保管呢？”唐飞拍了拍箱子。
“当你从面馆外抽烟回来时，你身上缺少了人类的气息，特别是少了香水味。”
络绎眼光落在箱体上，目光略微幽深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唐飞手中拿回箱子，然后缓缓站起身。唐飞和哥舒信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一同跟着起身。“这东西托付给你们，你们一定要负起责任来。也许，只有你们未知罪案调查科才能对付银牛角。”络绎双手捧着箱子，面容恭肃地将东西交出去。
看看诡异的身体，又看看一脸冷漠的哥舒信，斯库利露出同样诡异的笑容，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问题的？”
未知罪案调查科大楼五楼。
叮！当！子弹一左一右被剑锋击落。几乎同时斯库利觉得自己右肩一塌，右半边身子被一棍砸垮。
一个银发老者接过装着“L”的盒子，眼中光芒闪动，递给斯库利一根雪茄。他是国际刑警组织分管异能犯罪的领导，也是风名西城警局的三大局长之一，堂·班达拉斯。
唐飞从络绎手中接过了箱子，斯库利却突然拔枪转身向他开火，同时拔枪的还有秦桦。唐飞半转身，一手提着箱子，一手舞动短剑。
“我戒烟了。”斯库利说。
秦桦目光闪动，突然冲了过来，唐飞努力抢在她之前，而斯库利稳健地护住唐飞后背。
“什么时候……”老头一怔。“就是今天。”斯库利笑了笑。
络绎对秦桦道：“东西在这儿了，不过来拿吗？”
“好吧，尽管这是雪茄不是烟。”班达拉斯并不勉强，自己慢慢点上雪茄，继续道，“有惊无险吧？”
“东西还是交给我比较好。”唐飞说着上前两步。
脸色依然惨白的斯库利道：“若没有您给的长生木人偶，我怕是回不来了。”她手指挑起一枚形似钥匙圈挂件的小玩偶，赫然是个黑色的娃娃，“她果然可以在危机瞬间替主人挡灾呢……”
“嗨！银牛角的。”络绎亮出了身后的箱子，“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秦桦眼睛透出渴望，死死盯着箱子，仿佛可以看穿里面的东西。
班达拉斯道：“这次你做得不错。辛苦了。”
“坦白什么？你血口喷人。”秦桦怒道，“你相信嫌犯，污蔑同事。”
斯库利淡然道：“让我们头疼的晶体人是被哥舒信轻松解决的，我有什么辛苦的？”
秦桦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唐飞道：“坦白吧。”
“哥舒信你准备留在身边？”老者问。
“当我知道哥舒信会参与调查时，我给唐飞留了一句话。”络绎插嘴道。“什么话？”斯库利和秦桦同时问。“能打开星门的人……”络绎乐呵呵道，“就是敌人。”
“是的。那个野马星的恐怖分子仍然在逃，他可能是银牛角的幕后黑手，况且现在外星重案组很缺人手。”斯库利回答。
唐飞笑道：“你现在的姿态就有些攻击性了。我当然不懂，只是诈你一下罢了。”
“唐飞为什么要让哥舒信加入呢？”老者思索道。
“好一个合理怀疑。”秦桦调整了一下站姿，“你怎么可能懂银河语？”
斯库利道：“唐飞的战斗力的确有所下降，连他原本百发百中的暗器，距离稍远也会不准，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
唐飞仍旧道：“第一，巴黎案发日你应该在现场，但你并不在，而案件日志被篡改。第二，我们去抓钩子前，有人泄露了行动，杀手先去一步。第三，我们第一次去石狮子大街时，有人提前搜索了那里，可是知道那个地址的只有你和我。第四，猫女韦橙被毒杀前，除了那个所谓的律师，只有你去过一次拘留室。最后，你那个官方群，我发现你用的是银河语。那么多证据，至少够一个合理怀疑。”
“是吗？他的伤势要紧吗？”
斯库利点头表示秦桦没说错。
斯库利道：“我查了档案，他的右手半残，当时差点截肢。您在担心什么？”班达拉斯淡然一笑没有回答，示意对方可以离去。斯库利走到门前时，老者忽然又道：“赵东临给唐飞的东西是什么？”
“我是外星人也是罪？”秦桦反问，“未知罪案调查科里本就有外星人。”
斯库利道：“一枚ECIS旧徽章，从编号看是唐飞的旧徽章。”
唐飞道：“最关键的是星图，刚才那张星图普通人不可能懂怎么摆。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外星人。”
班达拉斯沉默了一下，低声道：“盯着每个异现场调查科的成员，我觉得他们会惹麻烦。”
“尽管我们还不熟，但因为这么点事，你就怀疑我？”秦桦怒道。
斯库利笑道：“有用的人必会惹事，但我会看住他们的。”
“日志是案发后改的，那时候你的组长已经死了。”唐飞摇了摇手指，“除非是斯库利改的，若是她改的，自然会留下权限记录，但系统里并没有记录。这条修改不是正常流程的修改，而是骇客的篡改。”
“给他们讲一下未知罪案调查科的历史，要让同事们有归属感。还有，记得叫老鲨回来。”班达拉斯说。“好的。”斯库利告辞。
秦桦皱眉道：“那只能说明日志出错了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久之后，班达拉斯带着“L”的盒子，穿过许多房间和走道，来到地下深处的密室保险库。保险库里有着多个陈列架，其中一个上摆着形态各异的金属制品，“L”被归入架子，架子后的星图骤然闪烁了一下。
唐飞低声道：“我查了总部的电脑，巴黎案发当日，你原本的安排是和格林一起。后来有人改了日志，变成你被安排调查其他事。”
老者眯着眼睛，自语道：“暗星桥，只差一件了。”
“该被调查的恐怕是你。”唐飞看着秦桦忽然道。秦桦摊开手：“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哥舒信梳洗干净，戴上徽章，换上黑色制服，激活了右边袖口的按钮。他一条胳膊与一只袖子并举，右边袖子出现一层光影扫描了他的左手，然后从他断臂处衍生出了一只崭新的右手。哥舒信两手握紧互相用力，他闭着眼睛试了几次，随后失望地慢慢睁开。假的毕竟是假的，他在心里说。
“应该调查的怕不是我。”络绎笑道。
唐飞看着他微微落寞的神色，过来说道：“多一只手总是好的。”
哥舒信和络绎的目光交汇，纷纷透出复杂的情绪。“络绎先生，”秦桦高声道，“我们有案件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哥舒信瞥了他一眼，冷声道：“那让你多一只手吧，三只手发暗器会更厉害。”
在一声悠悠的叹息中，在场众人似乎被平移去了另一个空间，一个两鬓霜华的胖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脾气那么大，对身体可不好。”唐飞笑道。
被激活的星云，从星盘上流淌起来，整个空间的天顶化作星空，而奇门遁甲的阵法图则出现在众人的脚下。
哥舒信慢慢道：“知不知道我的刀在哪里？”
斯库利小声说：“是古埃及金字塔里记录的金兰星云，还有……高岩区域最重要的五大行星。我就知道络绎和高岩地区有关。”
唐飞道：“你被捕时身边只有半截断刀，那把断刀如今在东城珠光宝气阁。斯库利正和那边打交道，但估计不好弄。不过鉴于银牛角还有后续很多事，她要仰仗你的地方多着呢，就让她头疼去吧！”
秦桦上前端详着星图，那上面标有一百二十九颗星辰，仿佛打乱的棋盘七零八落。秦桦不紧不慢地从边角挪起，用了大约二十分钟将星图摆出正确的样子。
“那把破刀居然被供在那边了啊。”哥舒信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
唐飞苦笑退到一边，对斯库利道：“如果你们两个办不到，就只能叫人支援了。”
“听说原本是要毁了的，但那毕竟是风名城创始人颜舜华用过的兵器。”唐飞看着对方，低声道，“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查了一下，你身边那些朋友，一个都不在了。”
“你那么久没来，也可能都激活了也打不开。”唐飞说。哥舒信淡然道：“谁说不是。这星图你们有人能激活吗？”
“当然都不在了，”哥舒信眼睛发红，嘴角挂起冷漠的笑意，慢慢道，“那些家伙都死了啊。”
“这里的机关变过了，我打不开。”哥舒信走到右面，这一边墙角的灯光亮起，墙上是一片凌乱的星图，“左面是奇门遁甲，右面是远古星图。从前只要激活一个就能开门，如今怕是被改过了，要两边全部激活了才行。”
“要不要给你找个地方住，毕竟你今天刚出来。”唐飞换了话题道。
“又是机关……”斯库利对佝偻着身子、沉默发呆的哥舒信道，“快打开吧！”哥舒信上前几步，用力抹去黑墙左面的尘土。他左手按上墙面，露出一面镂刻着古图的画面，但当他停下手，周围一切并无变化。
“不用了，”哥舒信回答，“我不是第一天来风名，会有地方住的，你不用担心。”
走了挺长一段路，暗道前方豁然开朗，大约三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有一堵黑沉的墙挡在道路前方。
唐飞拍了拍对方肩膀，独自离开大楼。
“我先进去，你跟着就好。”哥舒信拽着秦桦的衣服，把她拉到身后，自己当先一步，淡然地走在前头。
回到西城的家中，唐飞将窗帘拉好，四周静得吓人。他默然看着有着明显血渍的徽章，小心地启动了银色字母下的芯片。一道红色的光线射入他的眉心，他脑海里瞬间多了许多记忆片段。
哥舒信上前按动铜像基座上的文字，基座发出沉闷的响声，露出一道暗门。“会不会有埋伏？”秦桦问。
那黑暗中的生离死别，那灰蒙蒙天空中的凄凉雨丝，那些亲如家人的脸庞，慢慢在他脑海重现。最后则是告知他本次任务的具体情况。
唐飞摸了摸鼻子，心里说：“明明和你那么像……”
原来是他们让我忘记了这些事，和哥舒信比，我这算幸运还是不幸？唐飞面颊上流下两行泪水，恨道：“那老不死的……”
所有人一起望向哥舒信，哥舒信冷冷地道：“这是颜舜华，风名城的创始人之一，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唐飞按动联络器，气势汹汹地道：“那么多时间查不清楚的东西，原来都被你封锁了。当年你救我就救了，为何要动我的记忆？”
陵园西区，穿过大花园，纪念广场上有一座高大的铜像。那是个短发中年人，提着一柄长刀傲然俯瞰下方。
“因为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徒做牺牲。”联络器另一头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那现在你认为我做好准备了？”唐飞冷笑着问。
秦桦点了点头，二人默默跟在后头。
“是的，你的怒火并未熄灭，但是盲目的冲动已经没有了，而且经过几年的安排，我觉得是时候了。”赵东临低声道，“你可以归队了。”
斯库利看着走远的两个身影，回头对秦桦小声道：“络绎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
唐飞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向谁归队？你又不是异现场调查科的人。”
“你大爷的，她们是我上司。”唐飞骂道。
“只要你活着，你就是异现场调查科。”赵东临说，“这是大羽说的。”
“就这？”哥舒信看着手里的黑棍子，很不满意地皱起鼻子。他越过唐飞当先下车，嘴里冒出句：“让你的女朋友们都跟上了。”
唐飞深吸口气，沉声道：“异现场调查科清场人唐飞，归队。”说完，他把联络器捏成了碎片。
唐飞看了对方一眼，将腰间的黑色警棍交给对方。
哥舒信坐在一个昏暗的酒吧里，对面是胖胖的络绎。这个酒吧他从前来过，只不过那时候一起喝酒的人，只剩下眼前的胖子。
“有没有家伙给我？”哥舒信问。
“我不相信韦橙会背叛你，”哥舒信皱眉喝着酒，“毕竟我见过她为你拼命的样子。”
“对付晶体人的武器？”唐飞问秦桦。秦桦递给他一支蓝色枪柄的冷冻枪。
“她应该是因为没有背叛我，所以才会被银牛角杀了吧。”络绎叹口气道，“银牛角这次的阴谋让人猝不及防，主要是因为他们告诉未知罪案调查科的线索大多数是真的。最接近真相的谎言才是最致命的。我的确从事星际走私，而且是银牛角的竞争对手。韦橙的代号也的确叫猫女，只是她是我的人，不是银牛角的。钩子是银牛角的外围，和我们也有业务往来，所以他有韦橙的联系方式。”
斯库利对半空招了招手，秦桦把飞翔车停过去，众人上车不多时就到了铁剑陵。
哥舒信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他们故意用一些真实的线索，混淆了调查者的视线。他们还有内应，自然很容易把矛头指向你。”
“那是络绎的老爹在五十年前捐献的土地，他们家会把秘密藏在那边的地宫里。”哥舒信低声道。
“是啊，高明说谎者，说的大多数都是真话。”络绎笑了笑，“不说这些了，聊聊别的。”
“你们知道西城之魂吗？”哥舒信问。“西城的英雄墓园铁剑陵？”斯库利皱眉道，“那和络绎有什么关系？”
“喝酒。”哥舒信主动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说了吗？”唐飞慢慢道，“既然你已经复活了。”
“有没有发现酒的味道不同了？”络绎在讲述了风名城这些年的变化后，看着远处舞池里的美女，慢悠悠地说。
这时，斯库利回到店里，低声道：“还要接着吃吗？”哥舒信凝聚目光看了看对方，又摇了摇头。
“不同了吗？我从前就不爱喝酒，现在也说不上喜欢。”哥舒信说。
哥舒信怔了怔，看着那一身朴素打扮，但身形极为婀娜的中年美妇，默然摇了摇头。
络绎道：“是的，因为世界变化太快，连老板也换了。老板换了，酒的味道不变才怪。”
“不要脸，排第三你还吃三碗？你记忆里的店有那么好看的老板娘？”唐飞没好气地说。
“你想说什么？”哥舒信问。
“这里的面在我记忆里可以排第三。”哥舒信说。
“你想不想离开风名？”络绎说。
“如何？我没介绍错吧？”唐飞说。
“现在吗？唐飞才把我弄出来，你就想我跑路？”哥舒信把脚摆在桌子上，指着半透明的光影脚环说，“据说是外星科技，专门用来监控亡命徒。除非不想要这条腿了，不然我就必须留在银河警察的视线里。”
“这就是活过来的感觉。”他轻轻吸了口气。
“你已经缺了一只手，不能再少一条腿。”络绎道。“就是这个道理，暂时我不会走。”
唐飞闲聊着风名城这几年的变化。在伙计拉面的“噼啪”声中，哥舒信连吃了热气腾腾的三大碗。
络绎道：“可惜了，我在外头有好多生意想要你帮忙。”
斯库利想要问什么，唐飞摇了摇头。斯库利点起一支烟，忍不住走出面馆透透气，她是从不到这种路边小店吃饭的。
“哪种生意？正经生意，你是用不到我的。”哥舒信笑了笑，“我倒有个问题要问你。”
哥舒信挥手要了招牌烩面，认认真真地等了五分钟。他端起面碗，闻着久违的面香，眼睛忽然一红。
“你想知道唐飞为什么把你弄出来？”
那时候，一起的还有罗灵儿和端木笙。有三个美女围绕四周，让他吸引了无数眼球。即便时隔多年重来此地，老板娘依然记得他的名字，而他每次都会选那个位置。
哥舒信道：“我又不笨，唐飞虽然自诩为英雄人物，但既然他的老东家被人掀翻了，一定也想着报仇。如果有我这种杀手作为助力，他的复仇之路当然会顺利一些，问题只在于他什么时候求我帮忙。我看他脸皮挺薄的，也许到死也开不了这个口。”
“吃了就知道。”唐飞面不改色道。说完他看着周围的环境，默然想起很久以前和苏七七初次来这儿的情形。
“你不用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杀手。你在我眼里还是当年刚来风名的阿信。”络绎苦笑了一下，轻声道，“你要问什么？”
“不会吧，这就是所谓的美食？”斯库利忍不住道。
“我给未知罪案调查科做事会影响你吗？如果影响你，我可以不做。刚才你说了，星际走私这一块你也在做。”哥舒信认真道，“毕竟我的朋友很少，你算是一个。”
唐飞挠了挠头，带对方前往一家自己熟悉的羊肉面馆。
络绎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慢慢道：“不会。暂时不会。你做你的。”
“我只是想念外面的美食，你们有没有好地方带我去？西城的就好。”哥舒信说。
哥舒信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双冰冷的眸子仿佛看入对方心底，嘴角绽起冷笑道：“什么叫暂时不会？我如果重新做回警察，日后只能公事公办。我的脾气你明白，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做你的内线？”
“你别耍花样。”斯库利道。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朋友少是因为什么？”络绎笑问。“因为老天没眼。”哥舒信道。
“不急，”哥舒信道，“我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不要着急。”
“真他妈的对极了。”络绎笑着喝了口酒，认真道，“那么我求你一件事吧。”
斯库利抱着胳臂，不紧不慢道：“现在你已参与办案，告诉我们络绎的下落吧。”
“说。”
秦桦的飞翔车就停在那里，她看着出狱的哥舒信，只觉得对方全身上下写满了故事。
络绎慢慢道：“我不需要你做内线。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做回警察，因为你很适合这一行。但是如果万一……万一有一天你要杀我，看在老交情的分儿上，你能不能放过我一回？”
走出监狱，哥舒信抬头望着满天星斗，默然握紧了左拳。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天空了，世间的一切并不因为他受的苦难而发生变化。
哥舒信轻轻吸了口气，低声道：“好，只一回。为了老交情。”络绎开心地眯起眼睛，举杯道：“喝酒喝酒。”
“当我知道哥舒信会参与调查时，我给唐飞留了一句话。”络绎插嘴道。“什么话？”斯库利和秦桦同时问。“能打开星门的人……”络绎乐呵呵道，“就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