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䌷右脚踏上窗框,正将上半身探出教室外头,后脑勺毫无防备。林老师眼看就将钢瓶挥向小䌷的后脑勺。纱罗不自觉遮住双眼。
丑男大喊,抓住林老师的左脚。老师啧了一声,无情地狠踩丑男烫烂的右手。脚跟使劲扭转,就像一个小孩踩烂蚂蚁。丑男咬紧嘴唇忍痛,他的手掌血流不止,最后整个人一动也不动,似乎是痛到昏厥。林老师满意地扬起笑容。
“你够了没啊!”
“快逃!”
书桌倒地的声响与女孩的哀号互相交织。
林老师抓住瓶身凹陷的灭火器,朝着小䌷高高举起。
纱罗睁开眼,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见林老师倒在地上,国雄则跨坐在林老师身上。
“注意你的口气。”
“你今天也迟到啰。”林老师勾起唇角:”你再继续迟到,出席分数就难看了。”
“这就是日本最棒的班级?笑死人了。”小䌷不屑地说道:”根本是日本最恶心的粪坑吧。”
“一个会拿灭火器痛揍学生的恶烂老师,没资格对我说教。”
小䌷肢体僵硬,不灵活的动作宛如一具人偶,她扭头望向教室内。泛红浮肿的双眸寄宿着朦胧微光。
“真稀奇,你这个不良少年居然会袒护小䌷这个叛徒。”
“小䌷,没用的,快回座位坐好。”
“我才不知道发生什么鬼事,老子只是恨死打小孩的大人。去死吧!”
林老师立刻将目光转回教室,他看到脚步跄踉的小䌷,叹了口气。
国雄面无表情地说完,伸手掐住林老师的脖子。老师虽然扭动身体挣扎,国雄却有如沉重的铅块镇坐在老师身上,纹丝不动。
熏子邀功般地大喊。纱罗感到眼前一黑。
“喂喂喂,你疯了吗?”老师胀红着脸呻吟道:”你犯下这种滔天大罪,你的家人会跟着陪葬啊!”
“老师,小䌷想逃走!”
“这对我来说刚刚好。你要是跟猪肉汤美柑一样安分,还能保住这条烂命呢。快点上西天吧!”
教室外传来春香自豪的喊声,还伴随着些许欢呼。林老师开心地回头看向走廊。小䌷身上的麻绳已经解开,她趁机弯起膝盖行动。趴在地上的丑男抬起头,右手颤抖地指向窗户。小䌷微微点头,摇摇晃晃地靠近窗边。
粗壮的指头更陷进脖子里。老师被勒得瞪大双眼。
“老师,我们抓到蠢蛋美佐男了!”
“你们在做什么呀?”
铜板冒出丝丝热气,丑男嘶声力竭地惨叫。林老师过了三十秒后才放开手,丑男随即缩起身躯,紧抱右手。烫得红肿的手掌缓缓流出黄色液体。
某处传来黏腻的嗓音。国雄的动作顿时一僵,脸色渐渐转青。负责生活指导的樽间老师从窗外探看教室里的状况。小䌷不见踪影,似乎已经成功逃走了。
“你念书念过头了。傻瓜多几分小聪明可不会有好下场。老师就让你暂时握不了铅笔好了。”
“老师,你来得正是时候。快看,有学生正对教师施暴啊。”
林老师面带微笑,接着抓住丑男的右手掌往瓦斯暖炉的顶端压。
林老师嘶哑地说。樽间老师跨过窗框爬进教室,眼神冰冷地环视整间教室。
“喂喂,别看老师个头小就瞧不起老师啊。”
“真是惨兮兮。是哪个坏孩子在做怪?”
丑男刚转身,钢瓶眼看就从半空中直直落下。破风声呼啸而过。丑男在危急之际撞向林老师的后腰,林老师却纹风不动。
“这边的国雄,”林老师趴倒在地上,扭头一一望过学生的面孔:”以及丑男、美佐男两个人。还有小䌷,她逃跑了。他们需要狠狠训一顿。”
“危险!”
“我知道了。国雄、丑男、美佐男、还有小䌷,一共四个人,对吗?”
丑男惊叫一声,赶紧奔向纱罗身边。林老师捡起灭火器,再次高举过头。
“还忘了一个,纱莉,这女孩也是。”
“你做什么!”
林老师指向自己。
纱罗耳边传来林老师的声音,下一秒侧头部一阵剧痛。视野彻底翻转,脸颊撞上地板。灭火器掉在眼前。自己似乎被灭火器的钢瓶打中头部。
“交给人家吧。”
“知道个头啊。”
樽间老师不改语调,淡淡说道:
“我知道了。”
“——你们几个,现在马上来道场。”
丑男低声说道。
武道场没有暖气,寒风从头顶的小窗户一扫而过。四名同班同学在木造地板上坐成一排。
“不行,绳子缠在一起了。纱莉也来帮忙!”
“樽间老师,我终于找到她了。”
其他同学全都跑向走廊,丑男趁此良机,起身跑向小䌷身边。他从小䌷口中取出粉笔,一一解开椅子上的麻绳。小䌷虚弱地抬起头,隐约露出微笑。
道场门唰地打开,门外传来林老师爽朗的嗓音。他的肩上扛着已经瘫软的小䌷,左手提着蓝色的保冷袋。
春香胀红着脸大吼。同学接二连三追在美佐男后头跑出教室。邻近教室的学生似乎早就放学了,空无一人的走廊纷纷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结果她跑去哪儿啦?”
“蠢蛋美佐男逃走了!快点追!”
“在体育馆后面的仓库。她可能觉得躲在仓库里,锁上门就没事了。结果我好声好气地呼拢她几句‘我不会伤害你’,她就自己跑出来了。真笨啊。”
美佐男往教室看了一圈,大声吼叫,打开教室门锁冲向走廊。
林老师说着,粗鲁地将小䌷摔到地板上。小䌷气喘吁吁,痛苦地抱紧腹部。
“我也不想打啦!”
“对了,我今天也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这是一点小意思。”
这次换成靠走廊后侧的座位传出尖声怪叫。纱罗望向声音来源,只见美佐男双眼圆睁,抱头站了起来。书桌碰地一声倒在地上。
林老师举起保冷袋。樽间老师原本不耐烦地皱紧眉头,一看到林老师拿出玻璃酒瓶就眉开眼笑。
“哇啊啊啊啊啊!”
“伊丹酒?看来我跟林老师倒是能当个不错的酒伴呢。”
春香洋洋得意地大喊。教室各处纷纷传来赞同的呼声。
“天气冷成这样,樽间老师应该也很难受。只要喝一口这种好酒就能马上暖身子。”
“老师,我觉得丑男也要接受惩罚!”
“说得没错呢。”
“我不要。随便出手殴打小䌷,怎么可能是为她好?”
樽间老师开心地盯着酒瓶的标签,一打开瓶盖就直接含住瓶口灌起酒来。他一年半前才因为喝酒闯祸,看来他完全没记取教训。
“我们是为了让这个傻孩子反省自己的错,逼不得已出此下策。”
“之后就交给我吧。我会让这些坏孩子打从心底悔悟,再亲自送回林老师的班级。”
林老师语气平板地说完,一手抓起小䌷的褐发前后猛摇。
“真是太可靠了,那就麻烦你了。”
“你应该明白,大家不是自愿这么做。”
林老师行了一礼,转身走出道场。
窗边后侧的座位上传来坚决的喊声。丑男双手抱胸,狠瞪林老师。
樽间老师锁上门后,回头看向纱罗等人,再次灌酒。
“我才不要。”
“怎么还傻傻坐在那里?现在马上拿起竹刀站好,不然我就捏死你们。”
“你们说什么都不肯打的话,老师也另有打算——”
美佐男率先站起身,四人纷纷走到道场角落的刀架拿起竹刀。
林老师重复催促道。现在回头的话,会不会发现所有同学都盯着自己看?纱罗渐渐弄不清了,到底是自己奇怪,还是其他同学比较奇怪?纱罗视线一转,偶然发现林老师的双腿之间隐隐抖动。他的左手插进裤子口袋,一下又一下地摇晃。
“你想在这里睡到什么时候呀?”
“老师再说一次。还没打过的同学快上台来。”
小䌷还倒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樽间老师用酒瓶底部抵住小䌷的脸。小䌷痛苦地动了动唇,悄声碎念了些什么。
小䌷低下头,紧闭双眼。假如自己继续默不作声,会不会也跟小䌷一样,被同学当成班上的叛徒?纱罗怯生生地抬起头,只见小䌷双眼微开望着台下。她的眼神如同黑夜般阴沉。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讲台上传来林老师低沉的嗓音。
“……水。”
“还没打过小䌷的同学快点过来。”
“嗄啊?”
同班同学出手殴打小䌷的肚子,一个、又一个。纱罗觉得自己身在恶梦中,只能眼睁睁看小䌷的肚子被打得越来越肿。小䌷一开始还会扭动、蜷缩起身子抵挡,但是她被打到一半已经浑身虚脱,眼眶含泪瘫软在椅子上。小䌷的腹部彷佛变成一块生肉,严重红肿,处处淌血。
“我想喝水。”
场面沉默了一瞬间。熏子率先起头上前,同学也跟着一一起身。
小䌷的声音彷佛变了个人,异常嘶哑。
林老师把小䌷连同椅子一起扶正,指着她隆起的腹部说道。
“拜托,你真的明白自己现在的立场吗?”
“大家也看到春香的做法了。同学要是真心为一年A班着想就上前来,用力打小䌷的肚子。”
樽间老师懒洋洋地搔了搔半白的头发,接着看看右手上的酒瓶,不怀好意地扬起嘴也。
林老师捡起地上的粉笔,扯开小䌷的嘴巴,将粉笔塞进她嘴里。小䌷发了疯似的左右甩脸挣扎,仍然不小心把粉笔灰吸进鼻腔,呛得上半身抖个不停。她眼角泛泪,胀起的腹部一阵一阵地抽搐。
“这么想喝?就让你喝个够。”
“叫得倒是挺大声的。”
老师再次打开瓶盖,扣住小䌷的嘴唇,把酒瓶瓶口塞进她的嘴里。小䌷的头部左右摇头闪躲。她的脸彷佛塞住的马桶,酒水顿时从嘴里喷出来,洒得她满脸都是。
小䌷往地板一蹬,拉起绑在椅子上的身体使劲撞向林老师。林老师被摊得一个不稳,他撑着黑板站起身,奋力踢向小䌷的腹部。小䌷痛得惨叫。黑板板沟里的粉笔掉在地板上。
“喂!小䌷怀孕了耶!”丑男慌张地大喊,并且大步逼近樽间老师:”你想害死她啊!”
“混蛋,你够了没啊!”
“吵死了。”
林老师站在小䌷面前,左手压住她的大腿,右手掀起制服衣袜。圆滚滚的肚子曝露在众人面前。
老师用竹刀猛戳丑男的喉咙,丑男被戳得吐出来,向后翻了一圈倒地。
“同学们冷静一点。老师知道春香的用意了。不过你们都是中学生了,应该知道打伤脸部会惹麻烦。”
“听好啰。别人为你倒的酒必须好好享用,而且要露出好喝到不行的样子。我在你们这种年纪,早就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多都到能拿去浇花了呢。”
“老师,小䌷根本没有反省!”熏子大叫道。
樽间老师抓住小䌷的衣领逼她坐起身,抬起她的下巴,从上方直接将酒瓶塞进嘴里。酒瓶口直接捅进喉咙深处,简直像是串成串烧的鱼。小䌷无力抵抗,手脚不时抽动,最后像是断气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班上总是会有这种小女孩嘛。只会看大人脸色做事,装成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等你没利用价值之后就会被扔进垃圾场等死。可怜到不行,真让我反胃。”
“想做就做得到嘛,你这臭小鬼倒是喝得挺卖力的。”
“嗄?”
樽间老师把空酒瓶扔到一边,愉快地拿起竹刀,敲得地板啪啪作响。小䌷仰躺倒在地板上,脸色跟白纸一样惨白。美佐男抱头抽泣,国雄则是跪在地上狠瞪樽间老师。
“只是觉得你蠢毙了。”
“快点站好队形!假如你们乖乖反省,等等就给你们享用好喝的大吟酿——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䌷的身体微微抖动,裙子浮现黑色的水渍。一股恶臭直冲鼻腔。瞬间积了一大滩水便。
春香蓦地站起身,走到小䌷面前,赏了小䌷一巴掌。褐色发丝一阵前后摇曳。小䌷皱起眉头瞪着春香。
“哎呦,好臭!这样很脏耶。”
“我知道了。”
樽间老师抓起晒在窗边的抹布,扔向小䌷。
“原来如此,老师已经感受到大家对于一年A班的心意了,老师也觉得很开心。说到处罚也有很多不同的方式。春香可不可以告诉大家,你想用哪一种处罚来让小䌷悔悟?”
“自己的大便自己擦干净喔。啊啊,臭死了。我受不了啦。”
熏子一时语塞,春香代替熏子喊道。
樽间老师臭得喘不过气,赶紧捏着鼻子奔向门口。
“只能处罚她了!”
丑男倒在地上,转头朝国雄使了使眼神。国雄迅速站起身,压低脚步声,悄悄跟在樽间老师身后。
“这个——”
樽间老师念念有词地抱怨,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钥匙。
“这样啊,那你们想让小䌷怎么反省?”
“太夸张了。这会臭死人啊。”
“直到小䌷诚心反省之前,我们都不承认她是一年A班的同学。”
“那就去死啊!”
“那你们想怎么做?”
国雄高举竹刀,朝对方头顶奋力一劈。
熏子挺挺地举起手发言。
“好痛!”
“一年A班才不是这种班级。”
樽间老师按住头,身形一歪。他身上的剑道道服松开,露出心窝,国雄随即将竹刀尖端捅了进去。嘶吼般的惨叫响彻道场。樽间老师倒地之后马上用手撑起身体。
“老师也很想笑着原谅你,不过这件事必须交由一年A班全体同学来决定。假如大家愿意接纳小䌷,事情就到此为止。但这么做也代表一年A班的水平不过尔尔,是可以随口扯谎欺骗他人的班级。”
“喂!你们也来帮忙!”
林老师无奈地张开双手,摇了摇头。
国雄一边大喊,一边不断挥动竹刀,像是在捣年糕一样。樽间老师半白的头顶被打得红肿,渗出丝丝血痕。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你这个小白痴!”
“你竟然把女学生五花大绑,根本只是个变态。去死一死吧。”
樽间老师双手抓住竹刀,顺势起身。国雄顿时姿势不稳。
“什么?”
“哇啊啊啊啊啊啊!”
小䌷抬起头说道。
美佐男高亢地怪叫,拿起酒瓶敲中樽间老师的脸。樽间老师没料到这记攻击,再次倒地。
“……你疯了吗?”
国雄随即坐上樽间老师的身体,两人连手猛揍老师的脸。一时之间鲜血四溅。樽间老师的鼻子被打歪,眼睑肿得像两颗水煮蛋。两人胡乱痛揍了五分钟左右,樽间老师终于瘫软不动。
“一年A班的同学一直等着小䌷回来班上,你却背叛大家的心意!”
“纱莉,你有事做了。”国雄气喘吁吁,顺手将钥匙抛向她:”我们负责监视这个混蛋,你赶快去教师办公室求救。”
林老师神色豹变,一拳砸向黑板。粉笔的白灰飞散在空中。纱罗听见某个同学吞口水的声响。
“我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小䌷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请假,没有来上课。老师不打算追究请假的事。但是小䌷,你居然撒谎,骗大家自己只是得了重感冒。区区感冒不可能让肚子胀成这种模样。小䌷骗了老师——不、是骗了所有一年A班的好同学。所以老师真的觉得非常遗憾!”
纱罗简短答了一句,捡起钥匙走向道场门口。樽间老师的头忽然印入眼帘。樽间老师的脸被揍得歪七扭八,毫无表情,就像变成一头看不出模样的怪物,莫名诡异。
纱罗脑中一片混乱,动作僵硬地坐上自己的座位。
“他、他还活着吧?”
“班上正好在讨论重要的事。一年A班能不能继续作为日本最棒的班级,现在就是分水岭。赶快去座位上坐好。”
“谁知道?应该只是被打昏了。”
“你、你们在做什么?”
国雄随口说道。
林老师若无其事地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平淡。
纱罗蹲下身打算测看看手腕的脉搏,但又觉得对方很恶心,不敢乱碰。
“纱莉,你迟到了。赶快就坐。”
“纱莉,麻烦你快点。小䌷肚子里的小宝宝会出事的。”
纱罗不禁怀疑一起自己的双眼。只见小䌷被绑住手脚,坐在讲台右侧的椅子上。
丑男仰躺在地板上,无力地挤出这句催促。
“怎么会?”
纱罗握住门把,刚把门打开些微的小缝,又低头看了看小䌷的身体。自己如果跟他们说出真相,算不算背叛小䌷?不过自己现在实在骗不了人。
几个同学原本望着门口,又僵硬地把视线转回去。黑板上什么也没写。整间教室气氛异常紧绷。
“抱歉,关于小䌷的肚子……”
林老师抓住纱罗的右手,把她拉进教室之后,再次锁上门。
纱罗急促地说。
“咦?”
丑男问道:“怎么了?”
“是纱莉啊,进来吧。”
“你们不需要担心宝宝的安危。因为小䌷的肚子里根本没有宝宝。”
纱罗无奈地敲了敲门,静静等待同学开门。十秒之后有人打开门,林老师探出头来。
国雄、美佐男、丑男三人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纱罗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纱罗伸手想打开教室后头的门,却发现门锁上了。以前美柑老师担任班导时,国雄经常把老师锁在教室外头。但是换成林老师上任之后,教室门就不曾上锁。
“你的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纱罗想直接掉头回家,但这么做会变成无故旷课。林老师疑心那么重,自己要是没去教室露个脸,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鬼点子。于是纱罗低着头穿过走廊。
国雄敲了敲太阳穴,露出苦笑。
纱罗在拖鞋柜前脱下鞋子,此时一群三年级生从走廊另一头陆续走来。他们似乎早已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彼此挥手道别后,走下校舍门口的阶梯。纱罗这才想起来,创校纪念日当天下午不用上课。
“我的脑袋才没有问题。我是说小䌷没有怀孕——总之,我先去叫救护车。”
假如她勉强赶得上最后一刻,可能还会焦急地冲向教室。不过她走出家门时已经到了营养午餐时间,她悠哉地走在山路上,脑中思索迟到的借口。
纱罗打开门,快步奔向教师办公室。
纱罗上中学之后,这一天是第一次毫无理由就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