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不是要伤害他,”利托费尔德说,“只是想查出他知道些什么,并且告诉他认错人了。我到那里时,房间一片漆黑。我猜里面没有人。我打算要开灯时,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开灯。”
“然后我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我猜佩蒂斯汉姆应该是有东西要给他,但是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想从我这里拿到东西,而我以为那是指债券。我才不会把债券给我甚至看不见的滑稽角色。但是我无意杀害拉斯伯恩。”
“因为你以为他知道一些事情,”我插嘴道,“你的行李里有八百万可转让债券,当你认为自己可以自由脱身的时候,却有个人传给你一张怪异的纸条,要求午夜时秘密会面。你不能和妻子说任何事情,也无法就此不管纸条。你必须见他。”
“那你为什么要用骆驼敲他脑袋?”
“你脸色变苍白了。”莱蒂丝说。
“我不知道那是个骆驼。”
“哦,那个。嗯,是没什么。我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回想起来,我猜这个家伙一定是把我和其他人弄混了。我以为他只是个怪胎,或者他把传情小纸条塞错了房间。所以我把纸条揉成团扔掉,就忘了。”
“那么明显的驼峰都感觉不出来吗?你以为那是什么,钟楼怪人?”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进到房间的时候,门底下有一张折叠好的黄色纸条。你捡起来看,我问你是什么东西时,你说没什么。”
“我甚至没看到它,”他说,“看在基督的分上,那里比母牛的肚子里还要黑。我只是抓住我碰到的第一样东西,然后用来敲他。”
“我从来没看过什么便条。”她丈夫说。
“如果你拿的是靠枕,而不是骆驼,”我说,“可怜的拉斯伯恩现在还会活着。为什么会有这么糟的运气?”
“他从卧室门缝塞了进来。”莱蒂丝说。
“我只是想要让他昏倒,”利托费尔德说,“你知道,就是把他打晕。我想我可以把他绑起来,塞在没有人会发现的衣橱里,直到我们有机会离开这里。”
“与利托费尔德接触。他总是在写东西,所以我的猜想是,他写了张便条在走廊上递给你。”
“然后你用靠枕让他窒息。”
“那拉斯伯恩呢?”
“他的脸上有一些血。我用靠枕把血擦掉。”
“没错。他们都在等他出现。拉斯伯恩监视着每个人,而我猜沃波特也监视着拉斯伯恩。然后达金·利托费尔德出现了,带着一位迷人的伴侣,傲慢的态度,以及罪犯的秘密。他们两人都采取了行动。沃波特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这事,但是他很确定在他有所行动之前,绝不能让人离开。所以他切断绳索,让吊桥跌落谷底。”
“你真贴心。”
“拉斯伯恩和沃波特。”卡洛琳说。
“我可能把靠枕压在那里太久了。或者他被打到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或者也许——”
“西西说他听起来像是外国人,”我说,“而他肯定涉及某些外国阴谋。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是某个外国势力的情报员,我也无法断定他是否从事买卖,以及交易有没有牵涉秘密或贵重物品。能告诉我们的两个人都死了。”
“怎样?”
“佩蒂斯汉姆是谁?”米莉森特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怎么想吗,罗登巴尔?我打赌他甚至在我用骆驼打他以前就心脏病发了。所以我才会在瞄准他的前额时打到后脑勺。他一定是往下倾倒了,而我是在他翘辫子以后才打中他的。”
“我第一次遇见戈登·沃波特的时候,他在谈论麦芽威士忌。有一大堆的蒸馏厂,他告诉我,虽然他总是认为这是个狭小的领域(a small field)。那是他所用的字眼,虽然和谈话内容不是那么契合,而且他还特别着重,强调它。然后他继续说,用了‘微不足道的欺骗’(a petty sham)这句话,来看我没有什么反应,他看起来很失望。佩蒂斯汉姆打电话来取消预订时,艾格伦廷太太拿了房间分配表,划掉了他的名字。几个小时后,她在同样的地方又写上‘利托费尔德’。”
我看看表。我必须承认心脏病发这个想法非常富有想象力,但如果他居然可以试着朝这方面推论,让他说话实在是浪费时间。不过,此刻浪费时间不是个坏主意。
“我的天哪。”他说。
“那么点状出血是怎么回事?”上校追问,也在帮忙浪费一些时间,“那不是证明这个人是窒息而死的吗?”
“佩蒂斯汉姆,”我说,“Petit champ。小块土地。Little field[1] 。”
“我怎么会知道,”利托费尔德说,“我又不是医生,这个房间里没一个人是。也许造成点状出血的原因不止一种。”
“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可能,”我同意,“也许那是人在心脏病发之后几秒钟,被骆驼打到头后共同作用的结果。那沃波特呢?”
“巧合,”我说,“在于你们两个有同样的姓。”
“沃波特?”
“这里倒是有个巧合,”利托费尔德说,“不仅我们打电话来预约,而且那个取消的家伙也没有和英格兰的杂种国王一起渡过海峡。你们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杀的第二个人。”
“听起来像是小自耕农或小地主的姓,”上校说,“所以完全不像是征服者威廉的诺曼骑士中的一员。”
“我不是已经解释了那是自杀吗?一开始我认为他是对拉斯伯恩的死感到内疚——”
“小块土地,”柯利布里太太纠正她,“或者,你们知道,像是田地或草地。”
“但是这不可能,因为是你杀了拉斯伯恩。”
“小冠军。”卡洛琳说。
“嗯,他死的时候我在那里。我只能承认这么多,虽然我依然认为是心脏病要了他的命。沃波特觉得内疚是因为他切断了桥索,因此天才男孩演出了威利狼[2] 的绝技,试图在空中漫步。”
我告诉他我们不必追溯到那么远。“我猜这是个比较近代的姓,”我说,“而它所结合的字是petit和champ。”
“然后他企图上吊,接着晃荡到屋外,因为震惊和低温而死。”
“应该可以找得到答案。”上校提议道。
“你说对了。听起来挺有道理,不是吗?”
我瞥了一眼卡洛琳,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说法。“佩蒂斯汉姆也盎格鲁化了,”我说,“虽然我不知道威廉的黑斯廷斯军队里,是否有任何姓佩蒂斯汉姆的人。”
“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戈登·沃波特知道是谁杀了拉斯伯恩。他保守秘密,等待时机,直到他向你提出要求。他想要什么?和拉斯伯恩要的东西一样?”
“意思是小和好,”柯利布里太太翻译出来,“你们认为这是不是在说浓缩就是精华?”
“就算他曾经筹划了什么,也从来没有完成。有几次我注意到他向我使眼色,好像要告诉我什么,但是他从来没说出来过。而下一件我知道的事情,就是他今天早晨躺在第三张草地长椅上,已经僵硬了。”
“那就有道理了,”我说,“因为这个姓是法语的盎格鲁化,它结合了两个法文字,petit和bon。”
我又看我的表。你需要他们时,他们到底在哪里?
“哦,是的,”奈吉尔告诉我,“这也是个古老的姓。我猜应该有个佩帝伯恩跟征服者威廉同行过。”
“我看到你了。”米莉森特·萨维奇突然说。
“佩蒂伯恩肯定是个英国姓,不是吗?”
“什么?”
“对了,”她说,“我记得他有口音,当时还觉得这口音挺奇怪,因为那个姓很像英国人的姓,不是吗?至少听起来有英国味,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认识任何姓佩蒂斯汉姆的人。当然有佩蒂,还有佩蒂伯恩,但没有佩蒂斯汉姆。”
“和沃波特先生说话,”这个小可爱坚称,“而且你说了稍晚会和他见面。我听到你说的。”
“佩蒂斯汉姆。”
“这太蠢了,”他说,很是厌恶,“当时附近都没有人。”他察觉到他说了什么,然后做了个鬼脸,耸耸肩,放弃了。“哦,去他的,”他说,“我无法再拖下去了,但重点是什么?我想我们可以想出一套办法来,比如说你们都可以分一些债券,但是你们人数太多了,而且一定有人不肯分。不管怎样,为什么要分?我不需要分。”
“比阿特丽丝表妹房,”西西说,“有位绅士确实打电话来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记不起他的名字。”
然后他掏出了一把手枪。
我赶快往下讲,以免大家开始好奇消息到底怎样从我嘴里传到了莱蒂丝的耳朵里。“重点是,确实有其他人打电话来取消预约,刚好让利托费尔德夫妇得到房间。”
别问我那是哪种手枪。枪这东西让我神经紧张——人们把枪放在抽屉里,用来射杀窃贼,而我反对这种做法——所以我从来没有费心去学任何有关枪的事。我认得出这一把是自动手枪,不是左轮手枪,而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我也可以说这把枪很大(虽然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大),而且正指着我。
“有那么一刻我认为我必须取消,”我说,“但是事情终究还是解决了。我向某人提了某事,而这些话不胫而走,让利托费尔德太太听到了。你们都知道这种事是怎么传播的。”
“全都不要动。”利托费尔德说。
“你?”
没有人动。
“但是我没有取消。”我说。
“你说得对,”他说,“我杀了他们俩,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硬要把整件事情搞得跟联邦调查一样,他们都是自找的。拉斯伯恩以为我是另一个人,而我无法躲开这狗娘养的。我原本无意杀他,起初不是,但是当我打开电灯,看到他躺在那里时,我看了一眼图书馆的阶梯,知道非常容易就可以布置得像是意外。但是只有他死了,这个布局才有用,所以我拿起了靠枕让他不再烦我。”
“所以呢?”
“沃波特呢?”
我瞥一眼莱蒂丝。“来这里是利托费尔德太太的主意。她听到了有人最近会取消预订。她打了电话,而她得知确实有人打电话来取消预约,然后她得到了房间。”
“他知道我杀了拉斯伯恩。我想他甚至不知道拉斯伯恩想要从没有现身的那个家伙那里得到什么,但他看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压榨我而得到一些好处。我试着回避他,但是这个小杂种相当狡猾。在我知道以前,他已经偷偷探知我有一只装满偷来的债券的行李箱,而他已经准备好要抢先一步。”
“我相信他的话,”我说,“不管他离开加特福旅舍以后会有什么计划,利托费尔德来这里的构想就只是度个安静的蜜月。但是他走进了在英国乡村住宅里几乎是无可避免的巧合之中。”
“结果反而是你把他做掉了。”
上校清清喉咙。“我们能相信你的话吗,嗯,先生?”
“我生气了,”他说,“就其根本来看,和拉斯伯恩那时一样。”
“那太蠢了,”利托费尔德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两个家伙。”
“但这次你没有抓了个骆驼。”
“他们三个人一定都参与其中,”迪蒙特小姐说,“一起共谋,狼狈为奸。”
“这次我抓住的是他的领带,”他说,“两手各抓住一端,然后拉到他的脸色发紫为止。我想不出来要拿他怎么办,所以我把他移到外面,摆在一张草地长椅上,盖上一张床单。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是他跟其他两个人——拉斯伯恩和沃波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一到就好像把火柴丢到火药桶里一样?”
“你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
“谢谢你。”利托费尔德说。
“嗯,也许我脑子不太清醒。夜深了,而且我过了很糟的一天,加上喝了几杯那种苏格兰威士忌。而且我也没有记在登记簿上,奈吉尔,恐怕你的记账系统在我这种人身上运作得不太好。”他拿枪猛烈地比画着,“待在那里,上校。如果你不想吃子弹的话,你站得已经够近了。”
“为什么?”上校很好奇,“我不惊讶这个家伙是个小偷。我认为他是个不老实的人,而且我猜他靠女人过活。他有那种神态。”
我又看了我的表一眼。让他继续说话,我想。“谈到子弹,”我说,“我很讶异你度蜜月时还带了把手枪。你太太可能认为你只是很高兴看到她。”
“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我说,“直到众人开始像苍蝇一样纷纷倒地。你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控制。”
“很有趣,”他说,“这把枪属于沃波特。我把他的尸体拖到屋外时拿到的。他根本没有机会用到,但我就不同了。”
西西·艾格伦廷哭出声来,和伊尔琳发出的声音类型完全不同,但是一样非常富有感情。
“你没有系领带。”
“我们全都来错了,”他有点动感情地说,“为什么有人会想要待在这个贫民窟,我完全无法理解。”
“而且我已经把枪拿到手了,弹夹是满的,还上了膛。这是十三发的弹夹,所以你们可以自己分配一下。如果有任何人移动,我就会开始射击。我会先射杀男人,万一子弹用完了,我会徒手把剩下的人杀死。我从来没打算杀任何人,但是我已经杀了两个,如果情况逼得我必须杀掉你们,我真的会做。你到底在看些什么,莱蒂丝?”
“你认为藏在这里躲藏比在阿鲁巴还好,”我插进来说,“尤其是你没有费事取消预订。到了警方发现你根本没搭上飞机的时候,你已经有机会把所有的痕迹都清除了。你会在这里待上几天,等到追查比较松懈了,你就会离开。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你来错了地方。”
“我的天,”她说,非常惊骇,“我居然嫁给了你!”
“天哪,”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而我们都知道为什么,”他语带轻蔑地说,“你以为嫁了一个有钱的丈夫,因为我总是有很多钱能供你挥霍。嗯,这就是我得到钱的方式——偷。”
“这对我没那么大的意义。我只是认为那应该很好玩,就这样。而且我说既然我们已经在阿鲁巴有预约,也许我们应该去,而你说——”
“你也要杀我吗,达金?”
“我知道那对你有多大的意义。”
“除非迫不得已,我不会杀任何人,”他说,“我只是要想个法子带着债券离开这里,而且有足够充裕的时间,在任何人能够叫警察来以前先脱离困境。电话线断了,所以你们无法找任何人,但是如果我走到能够渡过溪流的地方,其他人也可以依样画葫芦,而且你们不久也可以找到能通话的电话。”
“我第一次提的时候,你并不想来这里,”莱蒂丝记起来,“后来又说你喜欢这个主意。”
他停顿一下,想了一遍,我在沉默中倾听,而且听到了些什么。起初我几乎无法分辨,但后来变得比较大声。
“是啊,”他说,“别问我为什么。到处都有人互相杀来杀去,最后我却被指控为凶手。”
“我需要一个人质,”他说,“如果我带一个人走,你们就得留在后头,你们会吗?”
“但是你们没有到阿鲁巴,”我说,“你让她说服你来到了这里。”
“我当你的人质。”上校说。
“我们到阿鲁巴以后,”他转向她,“我希望让你在飞机上显得自然些。我们一到那里,我就会告诉你全部实情。”
“你?天哪,那我得到的是个上唇僵硬的老胖家伙,还得拖着你翻山越岭地跑。如果你没有因为体力耗尽而亡,你就会想办法偷袭我。不,我要拿小孩当人质。”
“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利托费尔德?”
“你这个狗娘养的。”克雷格·萨维奇说。他向前走了一步,利托费尔德把枪指向他。
“同时也是好的开始,以及退休基金,”他说,“这是我们在阿鲁巴改变身份,然后一起到他们永远不会发现我们的地方的依靠。而且只要我们离开这里,这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别走得这么快,”他说,“我要带她走,不论是否得先杀掉你。听我说,诸位,如果你们合作,每个人都可以活着离开。你们要做的只是……那是什么噪音?”
“好的开始!八百万美元可比好的开始要多得多。”
“噪音?”我说。
“你当然知道。这些债券是为了让我们的共同生活有个好的开始,而且——”
“该死,罗登巴尔——”
“我知道吗?”
“你是指那个啪搭——啪搭——啪嗒的声音吗?在我听来像是直升机。”
“这简直太疯狂了,”利托费尔德说,“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莱蒂丝。”
“直升机。”
“我想你们可能会在阿鲁巴发生意外,”我告诉她,“游泳或乘船时发生不幸。而你那丧偶的丈夫换个名字,带着一本不同的护照单独回到美国,也许中途停留在开曼群岛,把财产存到海外户头。没错,警察当局会寻找你,但是你已经死了,而你的丈夫则不存在了。”
“而且听起来像是朝这里飞过来。我很好奇会是谁。”
“是的,但是——”
“怎么会——”
“你们计划在阿鲁巴度蜜月,”我说,“你是这样告诉我的吗?”
“好像降落在前面的车道上了,”我说,“也许那是佩蒂斯汉姆先生,因为迟到而满怀抱歉。也许是艾德·麦克马洪,利托费尔德,他过来告诉你赢得了出版家便利屋[3] 的大奖。即使你将债券还回去,也会是个有钱人了。我的天哪,今天真是你的幸运日。”
“但这太疯狂了,”她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债券。它们放在斯坦哈根先生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如果它们在我来度蜜月以后就被人发现失踪了,我会是警察第一个要找的人。”她转向她丈夫。“你怎么能这样做?”她质问他,“你怎么会以为能够逃得了?”
他只是盯着我看,一句话也没说,其他人也是。门打开,一群人列队穿过走廊找到通往图书馆的路时,我们依然沉默不语。
她的问题可能是要问她丈夫,但是他没有回应,我便回答了。“从你的老板那里来的,”我说,“我恐怕那正是达金接近你、想尽办法要让你被爱情冲昏头的原因。你提供了他接近你工作的证券公司后面房间的机会,而且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可以偷的东西。”
他们的带队者,唯一没有穿制服的人,是个大块头,穿着像是替另一个人量身定做的华丽灰西服。
莱蒂丝看起来非常惊惧。“无记名债券,”她说,“什么无记名债券?从哪里来的?”
“嗯,我们到了,”他说,眼光扫过整个房间,“这不是罗登巴尔太太的儿子伯纳德吗,看来你已经把嫌疑犯全都聚集在一起了。你们有保持沉默的权利,所有人,但是我不会建议这么做,因为一把事情弄清楚,我们就全都可以回家了。而就我而言,当然是越快越好,因为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雪。”
“你的行李箱里,有个信封里装满了债券,”我说,“我没有时间仔细计算,但是总额有好几百万美元。那真是一小笔展开婚姻生活的美妙预备金。”
“我的天,”卡洛琳说,“是雷·基希曼,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他。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活着看到这一天。”
这让他住了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很勉强地说,声音听起来和他说自己从来没有呼吸一样难以置信。
但是她看到了,而且她会活下去看到别的,而这句话对达金·利托费尔德来说就不太可能实现了。他发出难堪而绝望的小声哭喊,然后将枪口塞入他冷酷的嘴里,扣下扳机。
“那无记名债券呢?”
有人告诉我,自动手枪的一大问题,就是很容易卡住。但是这把没有。
“你认为不能,嗯,罗登巴尔?嗯,我为什么要管你怎么想?我不知道是谁挑了你来做这个袋鼠法庭里的袋鼠头目,但是我不需要再听下去了。厨师死了,我们的房间漏风,我过得一点儿也不愉快。而且我并不喜欢被贴上谋杀犯的标签。我唯一犯过的罪,只是忽略了几张过期的违章罚单。哦,我还闯过几次红灯,还有几年前我撕掉了不应该拿掉的床垫小标签,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拿。但除此之外——”
[1] Little field是英语“小块土地”的意思,连在一起则是Littlefield,即利托费尔德。
“我认为不能。”
[2] 威利狼(Wild E.Coyote),卡通角色,常常拼命地往悬崖外跑,离了很远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踏空。
“够了,”利托费尔德说,“莱蒂丝,拿上你的外套,我们离开这里。”
[3] 出版家便利屋(Publishers Clearing House),美国最大的出版物订购代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