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东停下来，用头灯照着墙上那些符号，问谭克说，“墙上标了这么多的数字和箭头，是干什么用的？”
大家慢慢探索着向前走，在灯光的映照下，通道两边的墙上，不时出现一些用黄色油漆写的数字如“209”、“309”……还有很多箭头标志，那些箭头或左或右，或上或下，让人迷惑不解。
谭克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地下要塞里面到处都是这样的箭头符号和数字。”
谭克说，“卡车进来的入口在另外一边，那一片全都被炸塌了。所以我才带你们从这边进来的。”
在最后面的小曹说，“江叔，从军事角度来看，这些符号、箭头和数字，应该有一个与之对应的号码本，只要将墙上的数字与号码本里面的数字相对照，就能知道这些数字和符号所代表的含义。”
江近东说，“能通行卡车？那应该有让卡车开进来的入口啊？”
江近东点点头，说，“小曹果然没在部队上白混，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老席，这号码本很重要啊，有了它，我们在这个地下要塞里面的探索不就轻松多了吗？”
谭克说，“这就是地下要塞的主坑道了，卡车都可以在这里面通行。从这里一直往前面走，就是你们要去的地下指挥所。”
席铁平知道江近东是在问他，能不能从关东军的档案资料里面找到这个号码本。
这一段隧洞又矮又窄，尽头是一个直角拐弯的岔道，出去之后一下就感觉空间高大宽敞了许多。
他摇摇头，说，“关东军投降前，烧毁了关于东北诸多军事要塞的一切资料，在长春的关东军总部整整烧了一天一夜。东宁、虎头、海拉尔、呼努尔等几大要塞，都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档案，那些和要塞有关的技术资料，比如小曹刚才说的号码本之类，日本人更是销毁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片纸只字。”
他知道这是甘筱琳在对自己刚才入水相救表示感谢，也没有说话，还是让甘筱琳走在自己的前面，一行数人向地下隧道的深处走去。
大家越向前走，越是感觉到这个地下要塞内部结构的庞大和严密。从这个大型通道向里走，两边开始出现不少的洞库，有大有小，有方有圆。
从甘筱琳手里接过背包的时候，他明显感到甘筱琳那柔软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握了一下自己。
有的洞库内还另有地道，下面还有一层地洞，完全就是一洞连一洞，大洞套小洞，他们就在这迷宫般的结构里一个洞接一个洞的转悠、摸索，转了半天都还没有走出多远。
等两个女人收拾完了，大家这才打开头灯，谭克背上了席铁平的背包，席铁平则将甘筱琳那湿漉漉的背包接了过来。
有的洞库从洞口处的油漆字上即可分辨出它的用途，有什么“治疗室”、“厨房”、“粮库”、“休息室”、“电话交换室”等等，小曹说，这是一个非常完善的地下军事要塞，就像一个功能齐备的大型兵营一样。
邝美玲说，“哎，你们几个大男人，走那边去，关掉灯！”从包里拿出了干毛巾，让甘筱琳擦拭身子。
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出现一长串向上延伸的U型铁条。谭克说，顺铁条爬上去就是埋在半山坡的地堡，内有瞭望孔和枪眼，他们以前常爬进去拣拾各种枪炮弹壳。
走上台阶，后面就是幽暗一片、看不见尽头的地下隧道。
众人在地下弯弯曲曲地又转了很久，上上下下耗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到达了谭克说的地下指挥所。这是主坑道旁的一个洞口，里面是个不大的房间，虽然已经残破不堪空无一物，但墙上天花板上还残留有许多断裂的电线、电缆、管道等等，可见这里当年的确是处比较重要的地方。
大家都是暗自心惊，大叫侥幸。看来这个地下要塞过了几十年时间仍有杀伤力，还真不是随便就能进来到处瞎逛的。
这房间大概有三米多高，四米多宽，从地面到洞壁全部用高标号混凝土浇铸而成，表面极为光滑，与国内几十年后的建筑相比也毫不逊色，足见当年日本人修建这个地下要塞的高标准严要求。
好在这一段被积水淹没，所以还算有惊无险。否则的话，下面的陷阱有十多米深，还装有数排尖铁桩，跌下去的话，非死即残。”
谭克指着眼前的这个小房间说，“这个地方就是地下指挥所了。”
谭克点点头，说，“应该是。很可能上面盖的机关已经被水泡坏了，过了几个人之后受不住力，就被踩翻了，所以他们两个跌到了水里。
漆雕山把这房间打量了一遍，却否定了谭克的说法，“这是啥子指挥所？厕所差不多！”
等小曹从水里游过来之后，漆雕山问谭克，“他们掉下去的那个地方，会不会就是你刚才说的陷阱？”
众人也颇为不解，这巴掌大的小房间，什么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什么指挥所。
席铁平叫甘筱琳抓住绳索，漆雕山和谭克一齐使力，把她提了上去，然后将绳抛给席铁平，又将他拉了起来。
这时，小曹开口了。
甘筱琳在席铁平的托举下浮出了水面，吐了几口水，仰头大口喘气。
“作为要塞内部的指挥所，至少有机要室，会议室，作战室，无线电通讯室等等，还应该联通掩蔽部，弹药库，医疗室等等，但这些建筑我们都还没看到，说明……”小曹拿过谭克手里的狼牙手电，又细细察看房间的四壁。
站在台阶上的漆雕山反应迅速，从背包上解下一根尼龙绳抛了下来，叫了一声；“老席，抓住！”
漆雕山性急地追问，“说明什么？”
虽然身子跌到了水里，他伸出去的手还是及时地一把抓住了正举着手挣扎的甘筱琳，将她托住了。
小曹没有马上回答，他四处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很肯定地说，“这里不是指挥所。真正的地下指挥所，包括我刚才说的作战室机要室各种库房等等，应该还在那一边。”
不过他的背包起了救生圈的作用，让他没有像甘筱琳那样一下子全没入水中。
大家顺着他电筒的光线看过去，前面的主坑道已被炸塌，一堆水泥碎块堵死了整个通道。
不料才刚刚上前一步，却忽然感觉到脚下完全踏空，猝不及防之下，他也失去了重心，“呼”的一声就整个人也跌进了水里。
“这个小房间，应该是指挥所旁边的一个警卫室。”小曹用电筒照着前面被炸塌了的通道，说，“从这里往前走，才是真正的指挥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席铁平出于本能反应，一下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甘筱琳。
前面的坑道已被彻底炸塌，一只老鼠都钻不过去。等于说他们在地下转悠半天，只找到一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