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条深沟,谭克跳下去,拨开茂密的杂草,现出一个幽深的洞口。谭克说,“这就是地下要塞的一个出入口。”
谭克狡黠地笑了笑,指了下前面,说,“这炸掉的只是地上的一小部分,日本人修的这个要塞在地下还有很大一片呢。”
看到传说中的日军地下要塞终于出现在面前,大家既兴奋又紧张,众人跳下沟中,戴上头灯,由谭克带头,钻进了那个混凝土浇铸的拱形洞口。
江近东心凉了半截,说,“这指挥所炸得只有一堆烂石头了,那这要塞还剩下些什么?我们怕是无险可探了哟。”
洞口边的水泥墙壁上,还残存着几块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铰链,以前的铁门已不知去向。洞口后面是长长一段向下的台阶,积满了从洞口吹进来的厚厚一层枯叶,发散着一种淡淡的腐植酸味。一脚踩下去,整个鞋面都没入了那黑黄色的枯叶之中。
谭克指着那一堆堆混凝土碎块说,“这地方就是当年的要塞指挥所,老毛子撤退时放了很多炸药,把这上面的指挥所、工事等都炸毁了。听老辈说,当时老毛子在山上炸了三天,轰隆之声不绝。”
谭克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漆雕山和江近东紧随其后,邝美玲和甘筱琳两个女人走在中间,席铁平跟在甘筱琳的后面,背着一个大背包的小曹则独自走在最后。
很明显,这里就是当年苏联红军和日本关东军鏖战的战场。虽然战斗已经过去多年,但看着这一片翻覆四散的巨大碎块,还是能想象到当年战况的激烈。
地洞里阴暗潮湿,充斥着一种腐朽霉烂的气味,让人很不舒服。
这些水泥碎块有的突兀地矗立着,有的倒伏在泥土里,有的四散在草丛之中。茂密的树林遮挡了光线,大堆的混凝土碎块上面,已经长满了厚厚一层墨绿色的苔藓。
快到台阶底部的时候,谭克停下来,说,“这下面有水。”
谭克带着大家继续向上,又翻过一道山脊,来到一片到处都是不规则土丘的山坡上。树林间生长着各种杂草和灌木,黄绿相间的杂草和泥土中杂乱地分散着一堆堆巨大、厚重的混凝土碎块。
他用手电一照,下面全是黑乎乎的积水。那水也不知有多深,谭克伸脚试了一下,回过头说,“这洞里以前都没积水,可能是排水沟堵住了……我试了下水有点深,能没过小腿了,你们还下不下啊?”
黑田卓一在地图上的标识,正是位于主峰后面的这一片区域。所以,后山的这个地下指挥所是首先要搜寻的重点目标。
漆雕山性急,说,“这点水有什么关系,走吧。”
谭克说,“你们不是要去那个要塞指挥所吗?”
大家跟着谭克踩进水里,哗啦哗啦地向前走去,这下面的水比预想的还要深,都快淹到膝盖了。
漆雕山说,“这工程量……日本人当年可真是下血本了……那我们怎么进去?”
在积水中走了一百多米,谭克忽然又扬起手来,说,“等一下!”
众人看着眼前峰高林密的大山,不禁吓了一跳,这么大一座山峰,全掏空了?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跟在他后面的漆雕山说,“怎么了?”
谭克用脚在地上一踩,说,“日本人修的要塞,就在我们脚下。这整个大山内部都是被掏空了的。”
谭克指着前面,“墙壁上的枪眼,你看到没有?”
江近东四面张望,疑惑地说,“没看到哪里有什么要塞的遗址啊?”
漆雕山一眼就看到手电的光柱中,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方形洞孔,里小外大,果然是一个从里向外射击的枪眼。
谭克说,“到了……”
他开玩笑说,“怎么了?那里面不会有人朝我们打黑枪吧?”
山势越来越高,白桦林中长满一人多高的兴安杜鹃,粉红的杜鹃花在山风中摇曳,红色的花瓣衬托在白桦树那白色的树干之下,比之秋天时的满山金黄,到是别样的一种风情。他们穿过那片杜鹃花丛,就已到达山脊之上,放眼四望,触目所及,皆是起伏连绵的山峰和莽莽苍苍的森林。
“墙壁上有枪眼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地下入口。”谭克反手将手电转回来,仔细地照射着脚下和两边墙壁。
江近东面上不动声色,说,“没想到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现在先上山,晚上再麻烦谭克带我们去找下你爸,请他给我们讲讲这件奇案是怎么回事。”
“你在找什么?”漆雕山奇怪地问。
黑田卓一的失踪,还有地图上那个隐秘的标记,在那里离奇失踪的日本人,再联想到在日本遭遇的种种蹊跷之事,席铁平感觉到,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正在暗处蠢蠢欲动。
“我听老人说过,在那个枪眼的前面,日本人为了防止入侵者贸然闯入地道,专门设计有陷阱机关。”谭克在水中谨慎地试探着,“以前我进来时到是没发现过异常。但现在淹了水,不知道情况是否有变,所以要小心!我爸说的那个日本人失踪,说不定也是在下面遭遇了什么陷阱呢。”
这些日本人漂洋过海大老远地跑到这大山里来,绝不会是单纯的旅游观光那么简单。难道也和他们要寻找的东西有关?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又都紧张起来,转着头用头灯上下左右四处照射,生怕自己在这撞上了日本人几十年前设下的陷阱。
席铁平警惕起来,日本人跑到呼努尔要塞来干什么?而且还失踪了一个?日本人为什么对这个荒凉破败的地下要塞有如此大的兴趣?
这时,谭克说,“大家先原地站着别动,等我先走过去,再一个一个的过来。”说完,他举起手电,一边照射着脚下,一边试探着向前慢慢走去。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们要打听这事儿只有去问我爸了。回了镇上,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问问。不过,他会不会告诉你们,我可不敢打包票啊。除了他那次喝醉了提过一次之外,我从来没见他给别人说过。”
谭克走了十来米之后,就上到了对面的台阶之上,向大家招手说,“好,现在大家可以走过来了,每次一个人,慢慢地过来。”
谭克挠挠头说,“这事已过去好几年了,我也是听我爸无意中说的。那日本人在地下莫名其妙失踪后,最后连个影子也没找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没了。
漆雕山、江近东、邝美玲都一个一个地过去了,他们从水里走上了台阶,然后用力跺着脚,甩掉鞋子和裤子上的水分。谭克则站在台阶边上,接应后面还没上来的几个人。
“这日本人也不会是一个人吧?咋就会失踪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谭克你给我们说说。”江近东追问道。
甘筱琳见邝美玲上了台阶,也慢慢摸索着向前走去。
众人都围了过来,感到十分惊奇。
没想到,她在水里刚刚走了几步,浑浊的水里突然翻涌起一道浪花,就像水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拉拽她一样,甘筱琳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就一下子往水中坠了下去。
“日本人在要塞里失踪了?还有这样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