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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朱尼尔·格里芬的情歌

“拖延只是烦恼自寻。”

“噻康唑赶走酵母菌。”

“买一送一绝对划算。”

“那您可能得了酵母菌感染!”莱茜欢呼着,仿佛在恭喜朋友中了彩票。“如果您不想被真菌侵扰……”两人齐唱道:

“从此小便疼痛不见。”

“同时阴道分泌物浓稠且有异味?”勒茜也加入了表演。

“她们要在电视上说这些?”朱尼尔问。

姐妹花大声说道:“噻康唑5!”莱茜盯着朱尼尔的眼睛,仿佛在对着摄像机镜头:“您是否受到阴道瘙痒、疼痛或灼烧感的困扰?”

“只在有线电视台。”史蒂夫解释道,“辣妹频道。”

“我们在庆祝,莱茜和勒茜今天拿下了一个电视广告。”史蒂夫说。

侍者来到桌边问:“如果您准备好点餐的话,我向您推荐烧烤全鸭。”

“这个帅哥是我们的律师。”勒茜用长棍面包指着史蒂夫说。

“不要那个。”莱茜说,“我是素食主义者。”

“我们是模特。”莱茜答。模-特-儿。“你看不出来吗?”

***

“她们是脑外科医生。”维多利亚揶揄道。

几人刚喝完第二瓶王妃水晶香槟,一群侍者便前来收拾空盘:木薯脆皮炸虾、平底锅烤剑鱼、山核桃酥皮鲶鱼,还有一盘棕榈芯沙拉——这是那对姐妹花唯一点的菜,两人还是分着吃的,希望能将自己北美鹤一样纤瘦的身材保持在一百斤以内。

朱尼尔化身和蔼可亲的主人,笑着说:“两位女士,你们从事什么行业?。”

史蒂夫整个饭局都在观察朱尼尔和维多利亚的身体语言,但他又能看出什么门道呢?他的突如其来搅乱了饭桌上的气氛。也许他应该伪装起来,躲在吧台上偷看,那样才能真正做到监视,找出两人之间的猫腻。想到这里,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勒茜死死地盯着一块迷迭香长棍面包,仿佛那是一根致命的长矛。她沉思道:“你们觉得这里面有多少碳水化合物?”

嘿,放轻松,小维是很在乎我的,我们只是暂时遇到一点困难而已。

“别皱眉头,维姬。”莱茜提醒道,“否则皱纹会像水泥一样变硬的。”

史蒂夫静静听着朱尼尔为饭桌上的诸位讲述自己的经历:在圣卢卡斯角参加自由潜水比赛,下潜至一百二十米的深海,但最终只得了季军;在凯克斯群岛沿海钓到了一条创纪录大小的剑鱼,但没有把它做成十五人份的黑豆烤鱼,而是放归大海。其实这家伙看起来还不错,他没有在桌子下用脚与维多利亚调情,也没有用黄油刀扎人,暂时没有。

“我参加舞会时穿过,你忘了?”她冷冷地答道。

难道维多利亚是对的?

“衣服挺性感啊,小维。”史蒂夫朝她的露肩装点了点头说,“新裙子吗?”

我是不是搞砸了,不应该把两桩罪行——杀死本·斯塔布斯和垂涎我的女人——都算到朱尼尔头上?后一个才是真正的重罪?

朱尼尔看着维多利亚,耸了耸肩,仿佛在说“我们还能怎么办呢?”这一刻,她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朱尼尔如此冷静,如此自信,根本不需要断然回绝史蒂夫或把他一头扔到吧台那头。

一位侍者正在用喷灯加热朱尼尔的法式焦糖蛋奶冻,史蒂夫看到此景说:“这让我想起一件事。小维,还记得燃烧的假发一案么?”

维多利亚发出一声“哈”。

“案件发生在劳德代尔堡的雅凯咖啡厅。”她对朱尼尔说,“我方委托人的假发被烧鸭点着了。”

“我是这儿的常客。”史蒂夫说。

“哇。”朱尼尔惊叹道。

“也挺凑巧。”朱尼尔回道。

“他只是伤了自尊。”她说,“他对象不知道他是秃子,所以史蒂夫以蒙羞为名起诉了咖啡厅。”

“大家聚一块儿不挺好的吗?”史蒂夫问。

“最后的判决:一万美元赔偿,外加终生享用免费甜品。”史蒂夫说。

史蒂夫先向朱尼尔介绍了身边的两个“道具”,然后示意侍者点酒。一瓶王妃水晶香槟,当然,记在格里芬先生的账上。他让莱茜和勒茜分坐朱尼尔左右两旁,自己则坐到了维多利亚身边。

又一位侍者端上了一些热带水果冰淇淋,有番石榴味的,芒果味的,木瓜味的。史蒂夫开始一件件回顾和餐厅有关的官司,包括:一条把菜品称为“黑死病小牛肉”的诽谤性点评;一把因为散架而将重达三百六十斤的食客弄伤的椅子;一位把手指指尖切到加州寿司卷里的寿司厨师。

鱼肉乱炖般的语言能力。

朱尼尔听得哈哈大笑,远近闻名的酒窝和凹下巴更加明显了。众人的讨论内容又转为了司法体系。史蒂夫称出庭律师是普罗大众对抗大公司、无良庸医和保险公司的最后希望。在这段冗长讨论进行的同时,莱茜和勒茜分享了一个果盘,就当是她们今晚的甜品,她们还把葡萄皮剥了,以减少卡路里摄入量。史蒂夫痛斥保险公司是诈骗团伙,保险公司的高管是撒旦的爪牙,拒绝给予遵守合约的投保人合理赔偿,当赖账不管用时,就对那些确实受伤的投保人玩阴招;这些高管还污蔑那些因为手脚被十吨级坐标磨床压断而提起工伤赔偿的人为心怀不满的假病逃工者,然而他们自己却利用公款大吃大喝。

“太好了!”史蒂夫朝最近的一位侍者用法语、西班牙语、英语叫道,“服务员,服务员,再加三个人的餐,快点,拜托。”

“我认同你对保险公司的看法。”朱尼尔赞同道,“你绝不敢相信他们在大洋洲项目上给我们提的要求有多高。”

“呃……”

“我能想象得到。”维多利亚说,“他们要求你们签什么?一百万美元的临时保单?”

“你这什么意思?朱尼尔,不介意我们加入你们的饭局吧?”

“是三百万美元。”朱尼尔说。

维多利亚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个笑脸:“史蒂夫,你好,再见。”

史蒂夫惊得吹了声口哨。

他走向他们的餐桌,身边一左一右跟着莱斯模特公司的那两位金发大胸女莱茜和勒茜。莱茜(或者是勒茜)穿着一件泛着微光的红色深V长裙,裙子从腰部开始分叉,分成一条条和洗车店橡皮刷差不多宽的裙褶,随着她的大长腿的步伐来回摇摆。勒茜(或者是莱茜)则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色抹胸裙,裙摆下沿离膝盖足有一尺。两人的硅胶假胸和她们瘦骨嶙峋的体格相比显得过于庞大了。姐妹俩都穿着最新款的Jimmy Choo恨天高,鞋跟足有十厘米。两人走起路来都带着超模范儿,屁股扭来扭去,像滑步一样大步前行,也可以说像饥肠辘辘的母狮。

桌对面得莱茜和勒茜似乎对这些成年人的话题提不起兴趣。她们互相捏着对方的上臂,检查脂肪含量。如果她们去捏筷子,都能找到更多的脂肪。

“我的律师合伙人和龙虾偷猎者!”史蒂夫假装惊讶的大声讥讽道。

“你们最后找的哪家保险公司?”史蒂夫问。

哎,坏了,坏大发了!

朱尼尔摸了摸下巴,史蒂夫很好奇他那凹下巴里会不会卡住食物残渣。朱尼尔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们找的一家外国保险联盟。”

一阵热情嘹亮的男声传来:‘呵呵,看看这儿都有谁啊!’

“劳埃德保险社?”

他停住了,是需要再喝一口吗?不,他正看着她肩膀后面的某个人。是谁?

朱尼尔又停顿了一下,继而轻抚下巴说:“不是,是一家百慕大地区的信托机构。”

朱尼尔将手伸到桌对面,轻轻放在她的小臂上,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方画着八字。“所以这才是一次机会啊。”他低语道,“父亲卷入的事情实在太糟了,但似乎命运又让我们聚到了一起。”他饮了一口杯中酒,仿佛在为他必须要说的话打气:“自从那天见过你以后,我就止不住对你的思念。维儿,我想让你知道,你是唯一……”

“我们起诉过一家百慕大的集团。”维多利亚说,“叫什么名字来着?”

两人一起笑出声来。“《J•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他们在儿时曾读过此诗,还背诵过,但实在是太长了。朱尼尔时至今日还能记得开头一节,令她感动不已。这是属于他俩的诗。她和史蒂夫有一首共同的诗篇吗?没有。就算有,也可能是《挥球棒的凯西》4

“匹兹湾风险管理公司。”史蒂夫答道,眼睛又盯着朱尼尔说,“萨拉索塔市6有个公寓项目不符合建筑规范,他们在这个项目上是再保险人7。”

她接出了下一句:“当黄昏弥漫天际……”

史蒂夫停顿了一下,等着朱尼尔说出“对,就是那家公司”或者“不是,我们找的是汉密尔顿有限责任公司”之类的话。

他笑着说:“我们走吧,你和我……”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没有找百慕大地区的公司。”朱尼尔说,“我们投的是一家环太平洋地区的集团。”

她明白自己的防御技巧有些老套,利用幽默将注意力从感情上引开。朱尼尔陷入了矛盾之中,似乎想倾诉他被压抑的感情。她既想听,又怕他说出口。

“或许是新加坡的环球集团吧。”史蒂夫说。他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世界第三的自由潜水者在回答时竟然眼神游离了一下?

“当时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十点钟的宵禁,当然很简单了。”

“听着像是。”朱尼尔说,“嗯,应该就是这家。”

“我十分想念你。”他一脸真诚地说,“我知道我们当时还只是孩子,但我们确实如青梅竹马一般。一切都很简单。”

朱尼尔示意侍者为他的饭后白兰地续杯——四十年陈酿芒蒂佛白兰地,每杯四十五美元——又聊了些关于这酒的雄性气息和原木口味。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只见他做出一个解脱的表情,起身去接电话了。

酒过三巡,他已是第三杯龙舌兰,而她也喝到了第二杯大都会。朱尼尔向她诉说着她父亲的自杀对他父亲产生了多么深的影响。格里芬一家远走哥斯达黎加后,他父亲就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性紧张症。一年后他母亲死于一种极其致命的胃癌。又过了一年的半退休生活后,哈尔·格里芬回到了生意场上,开始在加勒比地区建造酒店,随后又去了东亚地区发展,最后回到家乡。朱尼尔一直未能落地生根,没有找到一个能与他永结同心的女人。噢,他还说了自己如何想念佛罗里达和他儿时最亲密的伙伴。

不一会儿,侍者拿着一本和书一样厚、有浮凸装饰的结账夹送来了账单。他把这本漂亮的结账夹放在了史蒂夫面前,而后者试图把账单推到朱尼尔的空位上。但维多利亚像冰球守门员一样截住了结账夹,把它又送回了史蒂夫面前,还冲他做了个鬼脸。史蒂夫瞥了一眼那四位数的账单,沙哑地咳了一声,仿佛有鸡骨头卡在了喉咙里,然后关上了结账夹。

回答朱尼尔的问题很有乐趣,他的目光从未离开她一毫。“跟我讲讲普林斯顿大学吧。”在谈到哈佛法学院时他惊呼:“哇,很有竞争力的学校,对吧?”当说到她在迈阿密当检察官的经历时,他又说:“哇,干这行很需要胆识。”他还问维多利亚是如何保持女人味的,因为他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女检察官都异常彪悍,像要把男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她向他讲述了自己与史蒂夫携手处理的谋杀案,引得朱尼尔又发出一声惊叹。

***

没有谈佛罗里达马林鱼队,没有谈迈阿密海豚队,也没有“某某队那谁谁谁”之类的内容。

史蒂夫发起了牢骚:“说实话,你的梦中情人把账单赖到我头上,我根本不在乎。”

她感到脸上又一阵火辣,赶紧啜了一口鸡尾酒,希望酒能帮她降温,抹去从脖子根到脸上的绯红。朱尼尔拿出了花花公子的招数,开始把话题集中到她身上。

“那当然。”维多利亚回击道,“你只需要把房子再抵押一次就付得起。”

维多利亚暗忖:还要敬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今夜暖风习习,他们站在餐厅外,等着服务生把车开来。朱尼尔的银色悍马越野车第一个到。他与维多利亚行了贴面礼,又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道别,然后驱车向北驶上了庞塞·德莱昂大道,车上还载着两位叽叽喳喳的金发女郎。

“敬老朋友。”朱尼尔提议道,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如蔚蓝的游泳池一般,“也敬新开始。”

是史蒂夫提出让朱尼尔顺路载莱茜和勒茜回她们位于南海滩的公寓。毕竟朱尼尔住的阿斯特酒店离那里只有几个街区。这一切都非常符合逻辑,尤其是对维多利亚而言。史蒂夫这是想给朱尼尔下套。那对小妞会一字不落地向史蒂夫汇报情况,而史蒂夫确信,她俩会在那间在十楼的海边公寓里与朱尼尔做一个午夜人体三明治。

他举起酒杯,摇了摇杯中的龙舌兰。维多利亚手握鸡尾酒杯杯柄,大都会鸡尾酒在烛光背景下散发着深红色的光。

虽然这个计划在维多利亚看来愚蠢至极,但她更不满于史蒂夫不请自来。朱尼尔似乎就要对她表白什么了,而史蒂夫却带着两个长腿骑士打乱了这一切。

“我们别说所罗门了。”朱尼尔提议,虽然他才是提起所罗门的那个人,“干杯。”

他继续抱怨道:“我只注意到,朱尼尔在保险公司这个话题上躲躲闪闪。”

“史蒂夫其实内心也有温柔的一面。”为什么她想要替他辩解呢?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选男人的眼光?“你应该看看他跟他侄子在一起的样子。”

“拜托,史蒂夫,朱尼尔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嗯,他看起来有点咄咄逼人。”

“三百万的保单可不是什么小节。没有临时保单是不可能拿到工程贷款的。”

“史蒂夫并非那种无时无刻散发魅力的男人。他非常同情弱者,无所畏惧,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当他相信委托人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去赢下诉讼,哪怕被吊销律师执照或者被吊城门也在所不惜。”

“那又怎样?你也听到他说了,他们找了一个环什么公司投保。”

朱尼尔点点头,轻扬眉毛,冲她微微一笑。仿佛史蒂夫和她压根就不可能是一对儿。但他却说:“他真走运。”

“环球。”

“自那以后我和他就在一起了。”维多利亚告诉朱尼尔,显得满不在乎,可真的是这样吗?她今晚穿着一件褶领露肩上衣,来到一家灯光幽暗又充满浪漫气息的餐馆,这是不是一种“我可以追”的信号?

“对,新加坡的环球集团。”

可是现在,她又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阴风般令她心头一颤:自己是不是又要干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了?

“这个集团根本不存在,是我瞎掰的,他上钩了。”

但这种想法会不会只是她为自己行为想出的托辞而已?这下她犯迷糊了,事情是不是进展得太快了?那个恼人的想法又回到她脑中:她对史蒂夫——那个心狠手辣、投机取巧的法庭对手——的第一直觉是对的吗?他和她是否太过于不同了?

她一脸震惊:“为什么要玩这种小把戏?”

那我肯定是和史蒂夫坠入爱河了,对吧?

“为了检验他是否在说谎,而他确实在说谎。”

她向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整个故事:比如几个月前她还把史蒂夫称作“她见过的最下作的律师”;比如他俩因为在法庭上拌嘴而被一起以藐视法庭罪关进了班房;比如他诱使她步入无效审判的陷阱,害她被炒鱿鱼;比如他们合作解决了一桩谋杀案。维多利亚没有说两人在她前未婚夫的鳄梨林里鸾颠凤倒一事。虽然这事在当时算得上狂野浪漫,但在饭桌上就是不入流的谈资了。不过,就在她向朱尼尔讲述往事的时候,那一夜的情形不断涌进她的脑海。那晚的迈阿密暴风雪肆虐,她的心中也刮起了一阵飓风。她甚至还能闻到烟熏炉里飘出的黑烟,还能看到为鳄梨树供暖的圣诞彩灯不断闪烁。有一个画面是无法抹去的:史蒂夫那大吃一惊的表情——因为是她主动亲热的,他当时还反抗了一下——好吧,是犹豫。毕竟,她彼时还与人有婚约在身。

“他只是在敷衍你,为了改变话题。谁愿意在晚餐上谈保险公司啊?”

侍者为他们端上了厨房赠送的开胃小吃——一小份盖着柠檬片的意大利调味饭和一小盘蘸了黏果酸浆酱的酥油饼。朱尼尔突然出乎她意料地问:“你和所罗门,除了是工作伙伴,还有什么关系?”

“谋杀案辩护律师呗。”

最后,她决定穿那件带亮片的麦克斯·阿兹利亚3真丝雪纺褶领露肩衫,再搭配一条黑色晚礼服裤。当她在酒吧与朱尼尔相见时,后者歪头看着她,说:“哇,你真是美若天仙。”两人行了贴面礼,维多利亚感到一丝兴奋,一股潮红像发烧一般从颈后蔓延到脸颊。

“事实不是这样。”维多利亚用一根手指指着他,“你这是公报私仇,你有什么对朱尼尔不利的证据?”

第二套是充满活力的巴黎世家十字交叉吊带超短裙。但她没有勇气穿。第三套是米黄色带黑点的巴宝莉裹身裙,比较中庸。算了吧,她这样打扮看起来就像一位老师,因为钢笔在衣柜里爆炸而焦头烂额。

“首先,他想自由潜入你的……”

那她为什么要精心打扮呢?她本没必要换掉平时穿去法庭的那身高领条纹套装。但她还是洗了澡,洗了头,试了四套衣服。第一套:风格保守的蓝绿色花呢夹克,加一条非常搭调的边缘裁剪的裙子,再系一根丝绸围巾。这打扮绝对不行,看着跟玛丽·波宾丝2似的。

“别不正经,史蒂夫,跟我说,你到底在干嘛?保险公司和是谁杀的本·斯塔布斯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让朱尼尔去公寓接她,这样在晚餐结束后就不会有“要不要上楼喝一杯”的尴尬时刻了。

“这就是不合理之处。大洋洲项目是斯塔布斯被害的原因。如果朱尼尔在大洋洲的保险问题上撒谎,那他还撒了什么别的谎?”

但不是约会,绝对不是约会。

1希腊神话中的植物神,美男子,身高(九尺)190cm以上,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令世间所有人与物,在他面前都为之失色。

朱尼尔点了一杯龙舌兰,而维多利亚点 了一杯大都会鸡尾酒。就在方才点酒的时候,维多利亚突然有些困惑,试图说服自己她对史蒂夫是完全坦诚的。这不是约会,只是和儿时玩伴重聚而已,是一次进一步了解她父亲和母亲秘密的机会,甚至还可能打听到关于谋杀案的一点消息。

2电影《欢乐满人间》的女主角。

但我们不是“一对儿”。

3法国服装设计师,于1989年创办同名服装品牌BCBG MAX AZRIA。

领班带着两人来到一张上等餐桌。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他们一看就像是一对青年才俊,精于世故且事业成功。

4一首关于棒球的诗,发表于1888年。

这间深色木屋里熙熙攘攘、香气四溢,给人一种西班牙老房子的感觉。开放式厨房里,刚出锅的朗姆酒石斑鱼在餐盘上嗞嗞作响。餐桌上的食客觥筹交错、低声细语——有英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为餐厅平添了一丝异域气息。

5一种治疗妇科病的药。

穿阿玛尼的阿多尼斯1

6美国佛罗里达州西部城市。

周围餐桌的食客纷纷盯向两人。通常情况下,她才是那个吸引目光的人,但这一次,似乎她的男伴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朱尼尔穿着一件松垮的木黄色真丝夹克,袖子挽到肘部,日光浴晒黑的皮肤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出迷人的古铜色。夹克下面还穿着一件领口敞开的珊瑚蓝真丝衬衣,正好与他双眼的颜色相得益彰。

7再保险也称分保,是保险人在原保险合同的基础上,通过签订分保合同,将其所承保的部分风险和责任向其他保险人进行保险的行为。在再保险交易中,接受业务的公司称为再保险人。

维多利亚在领班的引导下,经过燃着柴火的开放式烤炉朝餐桌走去,脸上感到一阵灼热。也许这灼热并非源于烤炉。朱尼尔·格里芬强健有力的手与她肌肤相触,就搭在她带亮片的真丝雪纺褶领衫的上方,她这是因为害羞而脸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