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她拖长了声喊他的名字,显得很不满,“冷静一点。和朱尼尔一起吃个晚餐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门!”
“你们去哪里?”
“不是那种约会。只是我们俩想找一个没有你在旁边盘问他的机会好好叙旧。”
“诺曼斯餐厅,在珊瑚山墙区。”
史蒂夫觉得自己的要害遭到了一记重击:“你的意思是,约会?”
“约会胜地。城里最浪漫的地方。”
“他已经邀请我共进晚餐了。”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带我去?”
“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过了约会的阶段。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不需要去一个又黑又贵的地方吃华而不实的东西。”
“问题是……”
“你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没有浪漫可言了吗?”
“没问题。跟朱尼尔说让他一起来。他可以来买单。”
他已陷入了流沙,挣扎只是徒劳,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奋力自救,说:“拜托,小维。我带你去过那里,有个客户请客的时候。”
“其实,朱尼尔在城里。”片刻之后,她说了实话。
“所以它是个商务餐厅,对吧?”
史蒂夫琢磨,她要么是在拖延时间,要么就是气管堵了立即需要急救。
一击中的。这女人是个天生的质询家。
“啊、嗯、啊……”维多利亚说。
“这是两码事。”他垂死挣扎,想要扳回一局,“你俩才不是去谈业务。你俩是去重温在邦尼·弗拉格勒化妆舞会上玩脱衣扑克的快乐回忆吧。”
“去内莫餐厅吃晚饭怎么样?”他问道,“我来请。你超爱他们的煎鲱鱼吧。”
“你反应过度了。”
自他第一次亲吻维多利亚的那天起——其实是她在一个游艇俱乐部的码头上主动吻了他,那时她的未婚夫正在屋里煮鳄梨奶油浓汤——他再也没和其他女人勾搭,甚至没有对其他女人产生过非分之想。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经常告诉维多利亚自己爱她——虽然通常是在床笫之间,但他依然认为自己是认真的。
是吗?
从字面上来看这话是对的,幸好他使用了“现在”这个词,如果他加上一个“再也”的话,这话就完全正确了。
不。当你疯狂爱着的女人可能打算一拍两散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反应的。
“拜托,小维。你知道我现在没和那些辣妹们鬼混了。”他指的是那些跳钢管舞、大腿舞和电臀舞的女人。
他记起了遇见维多利亚的那天,那位极具正义、仪态庄严、双腿修长、身穿保守花格呢套装的年轻检察官。当他要传唤拉尔夫斯先生——一只会说话的犀鸟——来作证的时候,她崩溃了。她红着脸,失去了冷静,骂史蒂夫是个缺乏职业道德、低级庸俗、魔鬼般的危险家伙,是律师的耻辱。他怎么能不为她倾倒?
“不仅仅是以大腿舞打折券的形式吗?”
那天在法庭里,她还只是个菜鸟。他注意到了她起身准备说话时下嘴唇在颤抖。但是当她开始说话时,就连他爸也会忍不住发出惊叹:哦,老天爷。她穿着裁剪合身的套装和丝绒尖高跟,奶油糖果色的短发有一点点凌乱。她居高临下,声音每分钟都在变得更加强大自信。维多利亚·洛德展现出了智慧、才干和不可撼动的正直。
“嘿,辣妹俱乐部可是要付我们钱的。”
她有着每一位出庭辩护律师都渴求的、无法传授、无法购买甚至无法被遗忘的东西;她有着一种气场。你不可能无视她。
“很好。”维多利亚冷冷地说,“我们会接到更多委托,从……”她无法让自己说出口,那名字连听起来都很脏,“……那种地方。”
可是,史蒂夫毕竟是狡诈的律师,他把她诱导进了无效审判,这让她被州检察官办公室开除了。一开始他觉得很惋惜,但也仅此而已。如果她没有被炒鱿鱼,他们就不会一起替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在她勒死丈夫的案子里辩护。
走出法院的时候,史蒂夫得意洋洋。维多利亚方才在办公室里提出了法律论据,而他则演示了摔跤里的单腿摔和胯部半身压制法。无疑,维多利亚会认识到他们是一个超棒的团队,“我们要赢了。”他心情大好地预测说。
维多利亚曾和鳄梨之王订了婚,所以她拒绝了史蒂夫所有的求爱。但最终她得出结论——史蒂夫猜测这一结论并非出于理性,而是受了化学、魔法、激素的共同作用——他,人送外号最后出局的所罗门,才是她的真命天子,而非布鲁斯·毕格比。但在此时此刻,这段历史几乎不能他带来什么安慰。因为,既然他能从毕格比那里把维多利亚撬过来,难道别的男人不会对他挖墙脚吗?他会是本年度的毕格比吗?
七分钟内,埃尔文·施瓦茨法官——八十一岁、近视、注意力不集中、像个痔疮般难相处——以藐视法庭罪警告史蒂夫,命令他把裤子穿上,同时暂不决定是否通过简易判决动议,并把所有律师都赶出了他的办公室。但是法官阁下表示,本案的原告因为与一位穿着比基尼的女人在一桶果冻里摔跤而受伤,为了审慎参考过去的重大判例,他要求全身散发着硅胶魅力的多美·时代妇德女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