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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公主VS女王

“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小公主。我有一个建议,和朱尼尔约会。他现在被你迷上了,而且我打赌他的床技一定很棒。”

“除非你能活到116岁。”

“我有自己的考虑。你怎么不把格里芬父子一块儿伺候了?”

“自从你甩了那个让人无法忍受的所罗门之后,你就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她赤着脚走回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讨厌的话,我还没到中年呢。”

“我要是在你的年纪,我可能会考虑和朱尼尔来一发。你也看到他的家伙了,是吧?”

“妈妈,你一把年纪了,不觉得自己不适合玩裸露了吗?”

“妈妈,你要不去洗个泠水澡败败火?”

“我印象中你也没这么假正经。且慢,仔细想想,你确实是假正经。”艾琳站起身来,关上了阳台的门。“这屋里就跟蒸桑拿一样,空调在哪儿?”

“倒不是说尺寸大就等于表现好。我还记得在摩纳哥遇到的一个西班牙人,活儿特别大,跟西班牙香肠似的。”

“我印象中你没这么粗俗。”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噢,老天爷哦,你怎么变得这么烦人。你上次和男人上床是什么时候了?”

“但他在床上就跟废物没区别。还有一个法国人,家伙比小黄瓜大不了多少,不过用起来嘛,嘿嘿。”

“你是说最近吗?”

“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激怒我,是吧?”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小公主?”

“你婆婆妈妈不也是因为我过得开心吗?”

“下次你再去整形的时候,给脚踝抽抽脂吧。”

“无稽之谈。”

艾琳解开脚踝上的鞋带,一脚甩开她的金黄色松糕布凉鞋。“这讨厌的湿气有没有让你的脚发肿?我的已经肿了。”

“但我真的很开心,亲爱的。”她笑着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后,我和格里芬终于对上了。”

“是吗?我猜是因为我在准备谋杀诉讼吧。”

“你是想说‘又’对上了吧。”

“你看起来很紧张,亲爱的。”

“又扯这事儿?我都跟你说实话了,我们没有过婚外情。”

“你自己倒,我已经喝够了。”

“但爸爸认为你们有,是不是?”

“给我倒杯红酒,小公主,你自己也可以倒一杯。”

“没有,该死的。你还没明白吗?你这么多年来对你父亲充满了怨气,但又没法吼他,所以你拿我当出气筒。”

“你说反了,我原想着让他稍微释放一下有助于放松。”艾琳走过来,坐到工作桌前的椅子上。她穿着一条十分合体的真丝雪纺低胸印花裙。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有多少能驾驭得了?一想到自己母亲的青春风采,维多利亚就觉得有些烦躁,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维多利亚一时没去回应,而是试图拍死那只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不过只是徒劳。“我对他有怨气,这倒没错。”

“真扫兴啊。他就要接受人生的审判了,而你却因为今晚不能纵情床笫而不高兴。”

“可以理解,亲爱的。”

艾琳走进房间答道:“如果你想问的话,格里芬直接到床上去了。这可怜的家伙太紧张,今晚我是用不上他了。”

“你知道我因为什么很不爽吗?”

“我今晚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睡。”她竭力想看清门后的情况,问,“你一个人?”

“他没写自杀遗书?”

维多利亚突然听到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转瞬之间,她母亲就通过房间之间的门缝朝这边望过来。“小公主,你还没睡?”

“我问过自己一千遍,为什么他就不能写点什么?比如‘对不起,小公主,原谅我,我爱你’之类的。”

但现在,她需要用用史蒂夫即兴发挥的技巧了,尤其在她目前的准备工作有些不足的情况下。鉴于眼下发生的一切——母亲无故出现、朱尼尔对自己发起感情攻势、自己房间被人闯入、和史蒂夫分道扬镳——她还没有使出自己的全力。

艾琳握住维多利亚的胳膊,说:“他真的爱你,亲爱的,他非常爱你。”

我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写一张字条而已,这要求很过分吗?”

“你俩联手起来简直就是犯罪!”一位检察官曾对他们咆哮道。

艾琳轻声说:“他写过。”

她觉得自己是一名角斗士,是法律战争艺术的孤独践行者。她检视着会议桌上散开的文件,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一向以自己对庭审的准备工作为荣。与史蒂夫不同,她相信做好研究调查和有组织的准备才是赢下官司的法宝:掌握细节,按颜色给物证分类,为证词做好交叉索引,了解文件的来龙去脉。“大刀侠”史蒂夫则更注重于全局,只要给他一个事实的大概,他就能在法庭上即兴发挥。正因如此,他才总对她说他俩是黄金搭档。他们的特长截然不同,才能实现互补。

“什么?”

不行,该死的,我不需要史蒂夫,我谁都不需要。

“他说他非常爱你。”

依旧是史蒂夫的告诫。他知道该做什么,就如他知道如何用按摩赶走她脖子的酸痛。她想他了。

“你这是在编故事,想用谎言让我好受些。”

“别让陪审团以为你有所隐瞒。”

“胡说,我只用谎言安慰我自己。”她饮了一口解百纳红葡萄酒,做了个鬼脸,“你的红酒品味真是糟透了。”

可她总不能把一切能反对的都反对一遍。

“天呐,妈妈。真的有遗书吗?”

“反对。这是诱导和寻求结论。”

“你父亲在遗书上说,他对你的爱无法完全用语言表达,而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知道你会成长为怎样的女人。”

“罗宾逊先生,您是否认为被告与斯塔布斯先生当时明显处于敌对状态?”

刹那间,她觉得母亲说的没错:房间里确实太热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维多利亚尚未决定该采取何种主动姿态来应对罗宾逊。如果沃德尔试图从罗宾逊对当时情况的描述中诱导出结论,她可以断然提出反对。

“我自有理由。”维多利亚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脸上显露出实际的年龄。

她知道公诉方会如何安排呈上证据的顺序。克莱夫·福尔斯将会首先为案发当天定下基调——甲板上的鸡尾酒会——然后莱斯特·罗宾逊会对格里芬和斯塔布斯之间的争吵进行描述。

“为什么?遗书上还写了什么?爸爸有没有说你和格里芬叔叔有一腿?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承认呢?”

她饮了一杯解百纳干红葡萄酒,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这堆目击证据上。明天,公诉方将会首先在棋盘上落子。船上六个人,三个在码头下了船,一个跳进了水里,只剩被告和被害人独自完成了不可抗力号最后的航程,沃德尔称之为“死亡航行”。他同时还肯定会提到“贪婪”、“腐败”、“贿赂”和“谋杀”这几个词。

“我们没有出轨?”

为什么我要纠结于这些?他们有权享受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把遗书销毁了?”

她对这两人很生气。格里芬叔叔应该留下来帮她准备出庭事宜,她母亲应该留下来给予精神支持。但他们反倒……

“谁说我销毁了?我把它放在保险箱里了。我想等你某一天足够大,足够成熟了,再让你去看。显然这一天还没到。”

但此刻,她独身一人在码头宾馆的套房中。在这间战备室里堆满文件和书籍,还有客房服务送来的蛤蜊汤和恺撒沙拉,而她是唯一的战士。隔壁套房里一片黑暗寂静,因为她母亲和格里芬叔叔共进晚餐去了。午夜已过,他们在哪儿?也许在格里芬叔叔停在海滩上的宾利车里,一边听着巴里·怀特唱着“我对你爱爱爱不完”,一边在月色下法式湿吻。一想到这,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艾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拿起地上的鞋子,翩然走向自己的房间,没有回头,也没有道晚安。她关上两间套房之间的门,拉上了门闩。

要是史蒂夫在的话,他肯定会给我捏捏肩膀按摩脚。

两小时后,维多利亚瘫在床上,听着棕榈树叶拍打阳台墙壁的声音。她很想和史蒂夫聊聊,但这个点打电话给他有些太晚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在这个难熬又心碎的时刻,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

维多利亚感到双脚隐隐作痛,脑袋也一阵刺痛。她的黑色普拉达高跟鞋当初买的时候小了半号,经过这一天在法庭里的来回溜达,她觉得自己就像受了裹足之刑一般。她之所以头痛,都是因为在被告席上坐太久,而且肩膀也快散架了。

她又听见了那嗡嗡声。该死的蚊子,到底在哪儿?

窗外楼下的泳池边,一位副警长正倚靠着棕榈树执勤;而在她房间门外坐着另一位副警长。他们是拉斯克警长派来为维多利亚担任私人保镖的。

哎哟。她感到脖子被叮了一下。

阳台的滑门敞开着,任凭带着咸味的潮湿晚风拂动窗帘。房间里,一只蚊子不知在某处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