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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六比零

我可不会说得太低俗。

“我敢打赌,一定爽过活神仙。”杰姬继续打听道。

“是不是特爽?”杰姬说。

维多利亚决意不讲太细,她没法一一描述史蒂夫是如何找对了所有的按钮,其中也包括那个最销魂的按钮。

我要维持谈话的格调。

“拜托。说啦,维。你高潮了不止一次?他呢?告诉我吧,作为交换,我跟你讲那个洪都拉斯咖啡大亨的事,他能舔到自己的眉毛。”

“布鲁斯和史蒂夫相比,谁的功夫更胜一筹?说来听听啦,我想听实况报道。”

“杰——姬。”

“真他妈难以置信,”维多利亚惊异于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欲火焚身。浑身发烫。”

“还能指什么?”

杰姬作势用一只手扇着风。“噢,天呐。”

“你是说身体的感觉?”

“当我们融为一体时,那感觉就像他抚遍了我的浑身上下。如一股电流穿过,强劲无比。我发誓,再多一伏特,我就要昏厥了。”

“正是如此。他让你那么情绪激动,我就知道早晚有戏看。”杰姬放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说:“感觉如何啊?”

杰姬发出一阵几近淫秽的咕噜声。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就看不起所罗门。”

维多利亚小声道:“闭上眼时,我真的看见了火花。”

“我就知道!从你遇见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会这样。”

“天呐。”

“昨晚——”维多利亚忧心忡忡地开了口。

“简直看见了一场流星雨。”

“好啦,维。要是不告诉你最铁的闺蜜,那你的艳情还有什么意义?”

“我感觉我听湿了。”

维多利亚仍一言不发。

维多利亚又啜了一口咖啡。“现在我得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杰姬端详着她。“不是吧!你和那坏男孩搞上了?”

“还有什么好想的?你欲火中烧,他激情澎湃,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呗。”

维多利亚抿了一小口咖啡。

“不止那么简单!”

“通常,这时你就会怪声怪气地喊我‘杰——姬’了。就跟七年级时,艾格尼丝修女见我穿弹力裤那语调一模一样。”

“那就下次做的时候慢慢想。”

维多利亚沉默了。

“什么下次?”

“如果我毫不知情的话,多半会以为你在和那坏男孩幽会呢。”

“拜托,你要放弃这么爽的性事?”

“他这人捉摸不定,我要是你,就不会守着电话。”

维多利亚觉得很迷惘。她渴望听听他人的意见,但她最好的朋友却沉浸在性幻想里。

“说起来,他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要回家看看我的‘性福先生’还有没有电了。”杰姬说。

“所罗门也这么说。”

也许她该打电话征求一下“女王”的意见,维多利亚琢磨着。问问她过得怎么样,是在瑞士还是罗马,还是又换了地方。“女王”的情史艳事比她丰富多了。但仔细一想,维多利亚完全能想见她妈会怎么说。“女王”无疑会说:“我曾是不幸福的富人,也曾是不幸福的穷人。不幸福但富裕,会更好一些。”

“婚前焦虑。”

“也许我害怕变得幸福。我是在破坏我和布鲁斯的关系。”

维多利亚跟了过去,打开保温瓶,为两人各倒了一点咖啡。“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这有什么问题吗?嫁给布鲁斯,背地里和所罗门做就行了。”

“那是怎么了?从我们拿起球拍开始,你就一直冲那毛茸茸的圆球撒气。”她走到边线外的桌子前,抓起一件羊毛套头衫,三两下套在了身上。

“我做不到!”

“没有。”她的心事没法轻易开口直言:“对了,杰姬,我以前都没跟你说过,我其实是个荡妇。”

“那就拿出你们做律师的那一套。捧个黄色拍纸簿。写下这两位各自的优劣。”杰姬递给她一张宣传格罗夫岛圣诞派对的传单,替她翻到空白那面。“先从布鲁斯着手。写下他个性中你真正欣赏的那几条,然后和所罗门做相应的比较。”

“算了吧。”杰姬揉着小腿说。“‘威尔逊’的商标都印我腿上了。我招你惹你了?”

“这办法是《时尚》杂志推荐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维多利亚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支笔,开始逐条列举。

“对不起。”维多利亚退回了底线。两人正站在格罗夫岛的绿土球场上。防风围篱的另一侧紧挨着码头,那里停泊着一众船只,海湾涟漪四起、白浪翻腾。“六比零。再来一盘。你发球。”

布鲁斯

“嗷!老天!”

可靠

杰姬击出了一个懒洋洋的高球,打得姬不够高,也不够远,压根儿就没个准头。维多利亚据守网前,后退两步,左手向上高举,仿佛在指点流星一般,随后向前挥拍,打出一记凶狠的过顶扣杀。那球如飞矢般射向杰姬,她迅速闪身往旁边一跳,但球还是击中了她的小腿,痛得她哇哇直叫。

慎重

***

稳定

她挂上挡,驱车离开了。

史蒂夫

不过感觉太尴尬了。她现在不该和史蒂夫说话,她得先想清楚自己的生活该何去何从,想清楚自己的生活中哪里有他的位置,哪里该谢绝他的参与。

难以捉摸

她设想自己走进门,高声道:“早饭吃什么呢?”

鲁莽

她在史蒂夫家对面停下车。他的那辆古董级凯迪拉克合着顶篷泊在自家门前。旁边还另有一辆林肯,挂着个性车牌:专家1号。她随即记起来了:马文周日按例要来吃早餐。她正坐在车里,又一辆车停了下来,是辆老旧的雪佛兰。她看见卡迪拉克·约翰逊下了车。他今天一改往日的达什基短袖花套衫,穿了身蓝色的工装服。

飘忽不定

她从没喜欢过这个词。听着永远那么低俗。

杰姬越过维多利亚的肩膀看了看列表。“毋庸置疑,坏男孩完胜。”

这么说,所罗门是我的情人吗?

“拜托,杰姬。严肃点。”

从未婚夫家跑去情人家。

“好吧,那就给所罗门一个机会吧。他至少应该有一条你喜欢的品质。”

我这是做什么?还真够坚定成熟的。

“他是个好父亲。从他对博比就看得出来。另外,他还很会作乐。”

南迪克西公路上车流稀少,行抵山墙区青年路时,她驱车右转,但这根本不是去向格罗夫岛的路。她为什么要在路口转弯?这车是有自己的自由意志吗?接着她在金桔路上左转,快到那栋房前栽着巴西花椒树和丛丛凤尾兰的屋舍时,她放慢了车速。

“作乐?你这话是在兜圈子吗?别玩双关。”

清晨寒冷而晴朗,新日才刚东升破晓,她开着金牛座一路往北。她原想给杰姬打个电话叫醒她。但在她拨号之前,手机铃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所罗门。事到如今他还想说什么?她没接,任电话兀自空响。

“你想到性了吧。”

她溜下床,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后离开了。

“是啊。那布鲁斯呢?除了那话儿如克莱兹代尔马一般大外?”

当她丢下史蒂夫离开棚屋时,她既内疚又害怕。她害怕布鲁斯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来。但他无暇他顾,只一味扯些什么低云有保温之效,下雪算因祸得福。接着他露齿一笑,说:“这算是天上掉馅饼了。”好吧,在幽默诙谐这方面,他到底有些不足。她能和一个无法逗乐自己的男人共度一生吗?

“他很好。但兴许算得上有点呆板机械。”

那她为何要做出这等伤人自伤的行径?布鲁斯真该找个更好的伴侣。而所罗门呢?那可怜的家伙一直在抗拒。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约会强暴罪?起码从某种形而上的层面来说,还真说得通。

“要是雇个洗碗工,这个性倒不错,但相较你形容坏男孩的那些……”

荒谬至极。毫无逻辑。癫狂错乱。

“所罗门逗我开心,布鲁斯养我吃饭……”

他们的关系根本不符合她对爱的缜密定义。根本不是两个有着共同利益和相似价值观的人理性而和谐地结合。这种结合纯粹出于兽性,和格里德利法官养在谷仓里的那两只小猎犬没差。

“所罗门还让你高潮。简直就是至尊拼盘,多好啊。拜托,如果你非得选一个,当然,你确实也需要这么做,那你会选谁?”

我甚至时常觉得他叫人无可忍受。

“你会怎么选?”

她违反了自己最珍视的几项原则:诚实、忠诚、守信。但她究竟为什么那么做?她爱史蒂夫·所罗门吗?不,那未免太荒谬了。

“我爱莫能助,维。但我估计会对你抛弃的那个感兴趣。”

我都干了些什么?

维多利亚想集中精力,穿透这片优柔寡断的云障。为高潮迭起而欢欣自是无可厚非,但显然她根本没理由与一个罪犯共度一生。

她醒来时气愤不已。生自己的气。

“如果你硬逼着自己苦思冥想,”杰姬说,“那你非做错决定不可。”

地里的鳄梨得救了,而布鲁斯被一夜的忙碌和凌晨时的一大杯自由古巴搞得精疲力竭,一头栽在床上睡死了,身上还穿着那套连裤装和军靴。感谢上帝,他的手枪和枪套都搭在卧室一角的跑步机扶手上。

“我不能单单跟着感觉走。我需要综合分析所有要素。”

她躺在布鲁斯的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感情。他还在她身侧心满意足地打着鼾。

“你是在选男人,又不是挑信托投资公司。”

她自己既非生而完美,后天亦未尽善尽美。值此周日清晨,她成了个卑鄙可耻、谎话连篇又自我厌弃的荡妇。

维多利亚做了个深呼吸。“布鲁斯和我有相同的兴趣爱好。相近的价值观。我们相爱入情入理、有理有据。我向他做出了承诺,一个深思熟虑后的合理之诺。他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好男人。我是说,毕竟人无完人,对吧?”

什么意思?经不完美而趋于完美?

杰姬没有接话,于是维多利亚顾自说了下去。“我要嫁给布鲁斯。就这么定了。”

这个女人得到完美打磨。维多利亚冥思苦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