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拐,该死的,给我右拐。
史蒂夫想走捷径,便穿过旁边的院子,冲着下一条马路——埃尔普拉多路奔去。他赌的是皮卡会右拐,逃到青年路,远离车水马龙。他沿着一个能拦截到车子的角度前进。
皮卡的发动机呼啸着,轮子在柔软的草坪上飞速旋转,然后蹦蹦跳跳地驶上埃尔普拉多路。史蒂夫则刚好从旁边的院子里现身。
卡车像耕地机一样犁过那户人家的后院,沿途翻搅起大片草坪,横扫了一个泳池凉亭,噶扎噶扎压过一个用铁路枕木做成的花架。一位身穿浴袍、正在浇花的老头儿跳了开来,口中高声尖叫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卡车右拐,他的角度刚好,节奏控制得也恰到好处……
邻家院子里有人高喊:“喂!搞什么……!”
你可以的,你可以做到的。
史蒂夫紧追不放。
他全速奔跑,手向前伸着。卡车的后门近在咫尺。他跳了起来,一只脚钩住保险杠,一只手抓住车门。他翻滚进车厢里,肚子继续贴地滑行,直到脑袋撞上一个带锁箱子的箱底,脖子都撞进肩膀里了。
突然间,卡车一个急刹车,轮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在他前方3米左右的位置摇摇摆摆地停了下来。接着,车子压过路缘石,进到一个灰泥平房的院子里,撞穿一道无花果树篱。
妈的,好疼,真疼。
他也许有五秒钟时间扑过路缘石,落入花坛里。
他视线模糊,气喘吁吁,头上的血徐徐流进眼睛里。他挣扎着站起来,就在这时,卡车一个疯狂右拐,将他抛到了左侧护栏上。然后,车子又猛烈左拐,将他甩向右侧护栏。在他被弹开的瞬间,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贴膜的后窗玻璃。开车的是个男人;副驾驶座位上有一个女人。二人之间坐着一个小泪人儿,双目圆睁,直直瞪着他,正是博比。
车子喇叭一路狂响,响彻耳鼓。
他感觉脑袋抽痛,天旋地转,连忙抓住带锁箱的把手,稳住身形。感到身后有动静,他飞快转身,只看到两个花纹已经磨掉的旧轮胎、一张卷起来的油布和两桶滚来滚去的油漆。
他脚下未停,卡车也毫不退让。
还有一条狗。
他径直冲着皮卡跑去,想冒险一试。那个钩子应该会首先击中他,刺入腹部,穿透后背。史蒂夫用了几秒钟来想象自己的验尸照。
那狗夹着尾巴,正在竭力保持平衡。这是一条浑身长满疥癣的棕色大狗,狗毛都打了结。他猜这是罗特韦尔犬和德国牧羊犬的杂交狗。狗冲他咆哮着,仿佛他刚刚偷了它的猪排。
果不其然,那辆沾满泥巴、带挡虫网的皮卡正隆隆地调头,直奔他而来。现在他看清了,车子齐腰高处加固了一道不锈钢保险杠,上面装了一个打捞钩。车里可能有3个人,抑或是300个;史蒂夫无法看透反射着强光的挡风玻璃。
“喂,伙计。”史蒂夫说着,伸出一只手,向大狗示好。
接着,如同水龙头大开一般,史蒂夫的肾上腺素喷涌而出,他开始飞奔起来,身旁拥堵的车辆混作一团,车中人的五官全都一片模糊。他跃上一辆蓝色宝马的引擎盖,跳到另一端,横穿道格拉斯路,急速转入密叶路。宝马司机用西语大骂:“喂,你个混蛋!”
大狗坐了下来,颈上狗毛直立。
一想到有人可能会伤害博比,史蒂夫心中就升起一股杀气腾腾的怒火。
史蒂夫紧盯着狗,打开了那个带锁箱的盖子。里面有锤子、螺丝刀、钻子,还有一把长约60厘米的套筒扳手。如果有棒球棒更好,不过扳手也凑合。他身后的狗叫得越发猖狂。
他想象着博比在公园里扔球的场景。动作忽起忽停,完全没有协调性,但是这孩子就爱玩扔球。博比假装是马林鱼队的投手;史蒂夫则假扮蹲伏的捕手,负责判断好球坏球。“三个好球!博比·所罗门,来自迈阿密的新秀,将贝瑞·邦兹5三振出局,终结了巨人队的威胁。”
现在开始有过往车辆了,卡车不再疯狂转向。他背对恶犬,左手拿着扳手,竭力往驾驶座探过身去。就在他伸到身后的手达到极限时,他听到了爪子抓在金属上的响动。一秒钟之后,他拼尽全力砸下扳手,同时感到恶犬的利齿插进了他的屁股里。
他算了算,皮卡在马路尽头调头、折回交叉路口前,他有一分钟的时间。此刻唯一的声音是他的心跳声和他的跑鞋奔在人行道上的啪嗒声。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双腿生疼。
“该死!”史蒂夫尖叫一声,窗子应声碎裂。
史蒂夫向一个街区之遥的密叶路奔去。如果他们想走捷径,那真是个奇怪的选择。那条马路再往前三个街区就是死胡同。
“该死!”车里的司机大喊一声。
根本没办法看清博比是否在里面。但有些事情你可以感觉到。他感觉到博比就在那辆车里。他的心开始狂跳,不是因为他已跑得精疲力竭,而是因为他血管中奔流的恐惧。
卡车猛然右转,跃上路缘石,压平一个邮箱,撞向一棵紫薇树。史蒂夫感觉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跃过一侧护栏。他脸朝下栽进一片忍冬花丛里,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接着,他同时意识到好几件事情:
还是一个变态恋童癖?
他的眼睛拒绝聚焦,他的屁股生疼,他的鼻子在流血。
还是津克维奇的走狗?
那只长满疥癣的恶狗正狂吠着沿街飞跑过来。
是贾妮思吗?
一个额头插满玻璃碴子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脸上血流如注。
卡车猛然加速,窜进眼前的胡同里,然后急速左转,穿过车流,驶向密叶路。史蒂夫离皮卡太远,无法看清里面。
博比哭喊着跑向史蒂夫。
是一辆沾满泥泞、轮胎格外大的绿色皮卡。
一个戴金边眼镜的肥胖女人紧追在博比身后,高喊着他的名字。她那一头油光滑亮的黑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藏在死之华乐队6T恤衫下的胸脯,随着奔跑的节奏上下颤动。她的声音勾起了些许令人不悦的模糊记忆。
史蒂夫保持直行,一辆不落地检查着路上的每一辆车。当他来到德加莫路时,听到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在他前面,一辆车从拥堵的车流中抽身而出。不过那不是一辆小汽车。
“贾妮思?”
如果车子往南迪克西公路走,那博比铁定追不回来了。
“是我,史蒂维。”贾妮思·所罗门说。
史蒂夫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知道紧张会耗尽他的能量。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道格拉斯路通往两个方向。向右是主干公路,一路通往椰林区中心,那里的路况更加堪忧;而直行会到达南迪克西公路。如果博比被抢走了,车子应该会往南迪克西公路开,然后有可能继续北上向95号洲际公路方向行驶,或者直接开进珊瑚山墙区,也可能往南转奔赴肯德尔区。任何方向都有可能。
“我现在一定是死了,在地狱里。”
他调头回到道格拉斯路,开始往北跑。英格勒厄姆路口堵了许多车,椰林区在搞一个艺术节,通往老卡特勒路的路全都堵得一塌糊涂。他沿着矮棕榈树荫下的小路加速奔跑,沿途向每一辆堵在路上的车子里张望:坐着一大家子的轿车,载着小年轻的吉普车,还有装着自恋狂的敞篷车。马路上喇叭声此起彼伏,司机们把脑袋纷纷探出窗外,有一个男人还开始骂起街来。
“还没有。”那个男人道。他站在3米开外,手里握着一个千斤顶手柄。此人正是鲁弗斯·西格彭。
无人应声。
他的光头上疤痕累累,贪婪的表情像极了饥饿的鼬鼠。
“博比!”
“我以为你还在监狱里,西格彭。”
刚走过半条街,史蒂夫便可以一眼望到海湾。
“他们放我出来了,蠢猪。给了我300美元,还为我在汽车旅馆里订了间房。”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这孩子可能会徒步沿着巴特西路走到海塘。他可能正在往风平浪静的海湾里扔石子打水漂玩。史蒂夫告诉自己,博比在海边的岩石上,一定是。
“他们教你怎么用抽水马桶了吗?”史蒂夫从忍冬花丛下抓了一把土,挣扎着起身。他觉得西格彭应该没看见这个小动作;那家伙正在擦掉流进眼睛里的血。史蒂夫很担心,但不是为自己担心。他是打不死的;但倘若博比被带走,这孩子怕是活不了了。
“博比!拜托,不要乱跑!”
西格彭举了举手中的千斤顶手柄。“我记着你呢,傻逼。”
唯一的声音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叫。
“没错,没错。这是你第二次和我这么说了。”在老油条办公室碰面那次,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我还没好好收拾你呢,混蛋。”这种用词……还有这种声音……有些特别。还有他手握千斤顶手柄的方式……突然,他想起来了。来自一个幽深漆黑的地方,像是一条寒冷的运河。
“博比!博比,你在哪里?”
“是你,西格彭。在码头上你就是这么说的。‘我记着你呢,傻逼。’你就是那个拿着绞车操纵手柄、长了一张碎嘴的家伙。”
紧接着,他刚过巴特西路,便看到了博比那辆红色施温4自行车斜躺在地上,前轮从一片杜鹃花丛中伸了出来。
“我当时应该趁机把你淹死。”西格彭说。
博比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视线范围内。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闯进我家里?你想要什么?”
他努力计算这孩子用那两条细如林鹳的腿踩着单车能骑多远,结果一出,他心知不妙。
“去问你的蠢驴姐姐吧。前提是咱俩之间的账算完后你还能张嘴问话。”
还是不见博比。
“不要伤害他,鲁夫。”贾妮思哀号道。
周六早上,水滨城静悄悄的。没有汽车,没有行人,只有林鹳的晨噪。他来到道格拉斯路左转,上了一个缓坡。按照迈阿密的标准,这算是个山坡了。
“不要个屁。他把我的脑袋打坏了。”
史蒂夫猜想,他八成是转到道格拉斯路上了,那是回家的最快路径。不用担心,对吧?不过,他还是加快了速度。
“你怎么区分你那脑袋瓜子是好是坏?”史蒂夫说。
博比还是不见影踪。
西格彭逼近一步。史蒂夫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他的视线开始聚焦,但是头部的阵痛愈发剧烈。每动一下,就好像脑壳里有100斤沙子在晃动。
史蒂夫横跨运河大桥,然后在水滨城拐弯,朝着海湾方向跑去。
西格彭又向前一步,把千斤顶手柄举到身后。
从本垒出发,沿着界外线,途经一垒二垒,最后到外野中路最远处,他放言自己无人能敌。其他孩子对他嘲笑不已:一个来自海滩的枯瘦如柴的犹太小子,竟然以为自己和黑人兄弟一样能跑。但是,他连续赢下六场比赛,赚了一口袋零钱,然后跨上单车绝尘而去,任由两三个输不起的家伙拿着球棒在后面穷追不舍。
快了,还差一步。
有时候,史蒂夫觉得自己是过度保护了。联想到自己的童年,他确定自己的确是对博比过度保护了。当年他比博比稍微大一些时,常骑自行车从迈阿密海滩横穿茱莉亚塔特尔堤道,只听得车辆喇叭怒响、呼啸而过。他还曾在自由城附近的一个公园里寻找临时拼凑的棒球比赛。通常他都是比赛中唯一的白人孩子,但他不记得有谁欺负过自己。不过,自打他开始赌五美元自己可以跑赢任何人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博比扑上去抱住了西格彭的大腿。
“该死。”史蒂夫加快速度。
“不要!”史蒂夫大喊。
博比直直站在脚踏板上,在环线路口右拐,不见了踪影。
西格彭往博比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
他这叛逆性格是随了谁?
“你再动他一根手指,我就把你的喉咙扯出来。”史蒂夫说。
男孩转身挥挥手,然后骑得更快了,甩开他,直奔青年环线而去。
“试试看。”西格彭冷笑一声。
史蒂夫大喊:“喂,小家伙,等等我!”
博比蜷缩在泥地上,一只手捂住眼睛。
大约行至一半时,史蒂夫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放松胳膊,停止思考。路上没有太多车,只有几个房地产中介开车带客户去参观水畔住宅。他看到博比在前方大约半个街区外正骑着自行车走8字形路线,然后又突然转向,回归正途。
“不会有事的,小家伙。”史蒂夫承诺道,“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问题不断,答案全无。
“去死吧。”西格彭迈出最后一步,将手柄挥将过来。史蒂夫滑向一侧,手柄贴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他猛然伸出一只手,把泥土扔到了西格彭脸上,让他不得不紧闭双目。
如果在她搭上毕格比之前我们就认识,事情会不会与现在完全不同?
“该死!”西格彭挠着双眼,史蒂夫照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西格彭疼得弯下了腰。史蒂夫又把双手扣在一起,用力上挥,正中对方鼻子,只听得软骨发出一声动人的脆响,一道鼻血喷涌而出。西格彭轰然倒地,痛苦呻吟着,一手捂脸,一手捂裆。
还有一个关于维多利亚的问题。
史蒂夫一瘸一拐走到卡车旁,斜靠在上面撑住身体。“贾妮思,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如何让陪审团不相信柯兰奇克和西格彭?谁是那位神秘的反驳证人3?我们到底怎样才能赢?
“我就是想看看博比,看一小会儿就行。我不会伤害他……”
还有关于博比一案的问题。
博比跑向史蒂夫,用双臂搂住他。“我们能回家吗,史蒂夫舅舅?”他不愿看母亲一眼。
直觉告诉他,这是解开此案的钥匙。
“必须的,小家伙。”
查尔斯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得到完美打磨。”
西格彭单膝跪起,口中嘟囔着什么上帝之剑,然后再次跌倒在地。远处,警笛嘶鸣。
史蒂夫原本希望能进入心流模式,就是那种放松的状态,身体好像自动驾驶仪一样动作,大脑则像是窝在乐至宝沙发上一般放松。有时候,关闭心流模式后,他脑中会冒出很多想法——新的三明治食谱或是庭审策略——然后他会火速赶回家,将这些想法记录下来。但是今天他脑中只有问号。
“我本来就要把博比送回去的,真的。”贾妮思喋喋不休道,“我只能那样啊,鲁夫不想带他走。”
史蒂夫穿着纯棉运动衫出去跑步时,外面阳光明媚,狂风大作,气温骤降。他循着通常的路线穿过南椰林区,跨过山墙运河大桥,来到可可普拉姆环线的一端。博比踩着单车,在他前方不足20米处。有了一杯木瓜奶昔的承诺,这孩子才在他的马林鱼队2棒球服上又套了一件挡风衣。
“你们要去哪里?”
***
贾妮思扯了扯马尾辫。“离开这里。等博比的案子结了就走。那个律师,津克维奇,我们帮了他,他把我们从监狱里放了出来。”
都这么说了,他还有得选吗?他告诉她,他会在日落前到达,可以帮忙铲牛粪,总之听毕格比吩咐就是。她叮嘱他要给博比多穿几件衣服。片刻间,他觉得这话听上去很有居家过日子的感觉,她是他太太,博比是他们的儿子。但是这念头转而被维多利亚打断,说她得挂电话了,布鲁斯在喊她,要为200个人准备三明治和汤什么的。
“你就是老油条的反驳证人?”
“求你了,为了我,史蒂夫。”
“如果是那么叫的,那我猜是吧。”
“布鲁斯识人的本事很糟糕。”
“你要说什么?说小时候我玩扑克牌输光了你的芭比娃娃?”
“布鲁斯喜欢你,史蒂夫。”
“说你太暴力、情绪不稳定、吸毒。说你绑架博比时打了我。说把他交给政府监护会更好。”
“听着,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家花园连杂草都活不了。”
“津克维奇相信这些鬼话?”
“我们必须全力拯救农场。你知道的。”
“我告诉他我认识那个卖给你毒品的人。我可以设下圈套,让他当庭搜到你私藏毒品,剧情比电视剧还狗血。”
“如果是去看你们两个在篝火旁卿卿我我,不去也罢。”
“你怎么可能做到呢?”他虽是这么问了,但答案已心知肚明。“西格彭闯进我家里不是为了偷东西,对不对?他是为了放东西。”
“你今晚会来这里,对吧,史蒂夫?”
“他原计划在你的公文包夹层里放结晶甲胺。只可惜你回家太早,把事情给搅黄了。”
史蒂夫听到电话那头背景声里有人在喊:“烟熏炉,快!明白吗?”
“天呐,贾妮思。就算是你,这也太卑劣了。”
“我很担心。”她低声道,“布鲁斯是故作勇敢,其实内心很担心接下来的事。”
“所以我现在想做些补偿。”
“我看到你那位上天气预报节目了。他看上去英勇无畏。”
警笛声更加响亮了。
“我们能不能周一再研究?我整个周末都要困在农场里。”
“快说。”史蒂夫说。
“我也是。”史蒂夫道,“这句话和‘这个女人很完美’截然不同,可是暗含了什么意思呢?”
她似乎在努力组织思路。20年间乌七八糟的药粉、药丸、毒品不断下肚,她的脑细胞已损伤殆尽。“我可以和你做笔交易,史蒂夫。我的小博比对你而言值多少钱?”
有毕格比在身旁,当然会这样睡着。
“我拥有的一切,再加上我能乞讨到、借到、偷到的一切。”
“‘这个女人得到完美打磨’。”她说,“这句话,我昨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差不多就是我想要的数。”贾妮思·所罗门说。
此刻才早上8点,但他已经受够了毕格比。他关上电视。五分钟后,维多利亚来电了。
所罗门法
毕格比继续侃侃而谈,先解释了一番辐射霜和平流霜之间的区别,继而又不露痕迹地过渡到他最喜爱的话题。“我在此提醒观众朋友,无论天气如何,毕格比度假区和别墅区的销售处明天照常开放。价格实惠的度假单元,为您带来回味一生的愉悦体验。”
第九条、我绝不犯法,绝不背德,绝不冒牢狱之险……除非是为了所爱之人。
史蒂夫确信,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有绿卡。
1一战时,德国有位叫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的王牌飞行员,被称为“红色男爵”。此处史蒂夫称布鲁斯为“绿色男爵”,是在调侃他种植绿色的鳄梨。
“只是我们现在更有实力对抗大自然母亲。”毕格比安慰道,“我们有洒水车、加热器、造风机。此外,我还有两百名工人大军。”
2马林鱼队,佛罗里达州迈阿密的美国职棒大联盟球队。
“这可能是1894年12月以来最冷的夜晚。”桑切斯说。
3反驳证人是指被召唤出庭对已经给出的证词予以反驳的证人。
在画面背景处,史蒂夫能看到农场工人正在用棕榈叶裹住鳄梨树的树干。虽然他们大多数应该都是来自终年不见霜冻的加勒比群岛,但个个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看上去丝毫不惧寒意。
4施温(Schwinn),美国自行车品牌。
史蒂夫站在橱柜旁,一边看着他们歇斯底里的样子,一边切着杨桃,就是那种长在树上的五角星形水果,他家附近就有杨桃树。电视屏幕上,迈阿密新闻频道的气象预报大佬里卡多·桑切斯一身派克式外衣,站在一条灌溉渠前。桑切斯戴着手套,正举着麦克风采访一位英俊的金发男子。男子身穿炮兵夹克,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真丝围巾,正是布鲁斯·毕格比。他看上去就像一位一战飞行员。也许可以叫他绿色男爵1?
5贝瑞·邦兹(1964.7.24—),前美国职棒旧金山巨人队的球员。
周六早上,男男女女的气象预报员对于这股从北极一路南下的强劲寒潮全都表现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寒流来了,请注意!”播音员们尖叫道。
6死之华乐队(Grateful Dead),于1964年组建的美国乐队,风格常在迷幻摇滚和乡村摇滚之间自由切换,并且与Jefferson Airplane同是迷幻摇滚开创者之一。乐队解散于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