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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油腔滑调的鲨鱼

“本案涉及的捆绑、锁喉和性玩具不就是两相情愿的窒息式性爱吗?”

她感到他的两只拇指都揉捏着她的后颈,像瑞典式按摩似的。一阵舒适的麻刺感沿着身体渐趋渐下,她不安地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

“没错。医学期刊上探讨过这个问题。”

“适当的紧缚一点,没错。”

“而医学期刊之所以要讨论这个问题,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意外身亡的情况吧?”

“没有挣扎的迹象。”为防法官漏掉这点,史蒂夫如此重复道。“那么,很显然,巴克斯代尔先生是自愿戴上项圈,并且受其紧缚的。”

“没错,已知确有意外身亡的风险。”

史蒂夫站在维多利亚身后,两手分搭在她的双肩上。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却看不见他。而接下来的感觉就更奇异了。他用一只拇指摩挲着她的后颈。

史蒂夫暂停了问话。证人做出了重大的让步,而一个优秀的律师会让有利的言辞在庭上盘旋一阵,再驱散它们。维多利亚随心浅浅地一笑。不只是他自身,整个法庭都尽在史蒂夫的掌握中。他之前跟她说的有件事是对的:她确实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

“没。没。没。没。没。”杨医生答道。

但她并非全身心都放在了他的庭审课上。他那小小的按摩还在继续,她似是觉得浑身燥热,真想脱掉安妮·克莱因的这件短款夹克,没准连丝绸衬衣也一并脱了才好。史蒂夫知道自己在干嘛吗?她希望坐在旁边的卡特里娜没看见眼皮下的这一切。

“那就听五个回答。”法官说。

“你不能排除意外身亡的可能,是吧,杨医生?”史蒂夫说。

“你一口气问了五个问题。”平彻反驳道。

“嗯,也可能是意外。”

他回身面对证人。“医生,查尔斯·巴克斯代尔的情况又是如何?有抓挠的迹象吗?他的指甲缝里有任何刮伤、淤青、撕裂伤或皮肤组织吗?”

史蒂夫扬起笑脸,确保在座的记者都能看到。他最后压了压维多利亚的脖子,然后放开她,重新落座。“我问完了。”

“请速记员记下洛德小姐为了阻抗戴项圈,在脖子上留下了指甲印。”他说。

维多利亚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她担心会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她旁边的卡特里娜倾身过来,耳语道:“今天完事前,你觉得他也能帮我按按吗?”

维多利亚抬起双手抓住项圈,十指紧扣在皮圈之下。史蒂夫把皮带头拉出环扣,她的手指随之卡压在脖子上。她觉得自己的指甲都嵌进肉里去了。她不禁开始气喘,史蒂夫松开项圈,凑近她的脖颈查看,近得让她感觉到了他的鼻息。

***

“好吧,那我们试试。”史蒂夫迅速绕到了辩护席后面,几乎令人猝不及防。他撩起维多利亚的头发,把开着口的项圈缠上她的脖子,然后将皮带头滑入项圈的环扣中。“现在,假如洛德小姐想阻止我收紧项圈,那我们看看她会怎么做。”

杨医生退出法庭后,换专办凶杀案的德尔文·法恩斯沃思探长出庭作证,维多利亚觉得自己的体温终于回归正常了。她此前并不知道法恩斯沃思这号人物,但她查过资料。他是个从业二十年的老手,留着一撇小胡子,生着一对机警的黑眸,他的诚实与能干一直为人称道。她读过他上呈的报告,所以他的直接证词于她已无甚新鲜之处。

旁听席上传来几声窃笑。

克斯代尔太太于11月16日夜间11时39分拨打了911求救电话,医护人员随即抵达现场施救,但其夫抢救无效身亡,遂通知了警方。他们赶到现场时,查尔斯·巴克斯代尔一丝不挂,只戴着一个皮项圈,还有法恩斯沃思口中那“镶着银钉、敞露阳具的睾丸皮袋”。另有一个内塑乳胶阴茎的皮面具扔在近旁的地板上。

“别问我。她是你的搭档。”

法恩斯沃思探长证实了巴克斯代尔太太当晚的证言,即她如往常一样和丈夫玩性游戏,在此过程中要切断他的氧气供给,助他提升高潮的快感。而这次,他们在中场休息时出了岔子,她丈夫停止了呼吸。事发时,她正站在主卧的调酒台处,距床约六米远,她一开始显然并没注意到丈夫遇险了。探长复述这桩奇闻时,不禁抬起了他的浓眉。

“杨医生,你说要是我想强迫洛德小姐戴上这个项圈,我该怎么做?”史蒂夫问。

勘查现场的技术人员标记并封存了各式性爱用品,包括皮带、皮项圈、锁链、面具、羊毛链的手铐、九尾鞭,以及一个被标为“电动肛门刺激棒”的物证。

史蒂夫转身走回辩护席。维多利亚觉得他简直像是游回来的。她想起了他办公室墙上的那张招贴画:法庭里溢满了水,鲨鱼来来回回地破水而行。史蒂夫就是其中最油腔滑调的那一只,而这一片都是他的水域。他摆尾回游时,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西服扣子,冲维多利亚微微一笑。这又是要怎样?

质证环节,史蒂夫起身问道:“你当晚询问巴克斯代尔太太时,她是何种状态?”

“没错。”

“她一直在哭。”法恩斯沃思探长答。

“其实这事很清楚,你的意见只是从医学的角度描述了死因,而不论这是否属于故意杀人,对吧?”

“你觉得一位刚失去了丈夫的女士该作何反应?”

杨医生耸耸肩,递给了他。“又不是我的。”

“反对,问题与本案无关。”平彻说。

史蒂夫没有征得许可,便径直走向证人席,伸手要拿那个皮项圈。“我可以看看吗?”

“反对无效。”法官判道。

“好吧,你也早安。”验尸官警惕地答道。

“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反应,我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类型。”法恩斯沃思说。

“将由我来询问。”史蒂夫说着,缓缓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早上好,杨医生。”

“那么你究竟在调查中发现了什么,让你得出查尔斯·巴克斯代尔并非死于意外的结论?”

维多利亚等着史蒂夫起身答话。但见他一动不动,她便赶紧起身。“有,法官大人,我方有几个问题……”

“依据情况综合判断而成。”

“辩护方有什么要说的吗?”施瓦茨法官问。

“这个说法可不够明晰。”

“死因是扼颈窒息,项圈收紧后压迫死者脖颈所致。”

“我本来也不想细说。”

“杨医生,你来说结论吧。”平彻问。

“那巴克斯代尔太太谋杀亲夫的动机是什么?”

施瓦茨法官向平彻投去一个愤怒的眼神。“你想快点结束这场浮夸表演吗?”

“反对,”平彻说,“提问根据不当。超出了质证问题的范围,且涉及我方的工作机密。”

“被告就脱不了干系。”平彻替杨医生说出了心里话。

“那将由我来判断。”施瓦茨法官说。他似乎想了想,补充道:“其实,我已经有了判断。上一个反对我怎么判的?”

“如果这项圈符合……”杨医生兴奋地说。

“您驳回了。”平彻说。

杨医生举起一个黑色皮项圈——州政府的一号物证——演示了如何借助项圈上的开口设计拉扯其中一端来收紧项圈。他向法官展示了一张查尔斯·巴克斯代尔脖颈上环形淤伤的照片。照片内还有一把量尺,测量淤伤长为八十六厘米。杨医生继而当庭拿出自己的尺子量了一下项圈的长度,与照片所示长度完全一致。

“那这次反对有效。”

他要是连证人的证词都不听,到了质证环节要怎么办?

“我换个问法,”史蒂夫说,“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有任何杀夫的理由吗?”

他在筹划晚餐,根本没想庭辩的事。

“我不知道。”探长说。

杨医生喋喋不休,维多利亚趁机瞟了一眼史蒂夫。只见他正在拍纸簿上描画着一张五人桌,还分配好了座次。多丽丝·柯兰奇克坐十二点方向,然后按顺时针转依次是维多利亚、史蒂夫、杰姬和布鲁斯。

“他剥夺了她的衣食,还不许她去法国南部度假吗?”

“颈部肌肉挫伤,环状软骨附近有出血点,与扼颈的情况一致。死者面部与眼睑均出现了塔迪厄氏点,符合窒息的病理特征。”

“要我说,他待她相当好,让她衣食无忧。”

“那么,你发现了什么?”平彻问。

“相当好。”史蒂夫复述道。他翻开了一个大文件夹,抽出一张放大到海报大小的照片:巴克斯代尔夫妇的礼服照。“与身患注意力缺乏症的儿童共进早午餐时,卡特里娜佩戴的这个钻石吊坠,你觉得是谁买给她的?”

杨医生话音清脆、语速飞快地讲述着他的发现。“首先取出内脏、摘除大脑,然后进行颈部解剖。我解剖了双侧的胸锁乳突肌,翻转了肩胛舌骨肌和胸骨舌骨肌,切开了颈动脉内侧软组织。”

“她丈夫,我瞎猜的。”法恩斯沃思说。

平彻首先传唤了验尸官杨武奇。杨医生是个年过四旬的瘦高个儿,一身棕色的西服,打着个黄领结。他打领结的习惯素来已久,因为它们不似领带,不会晃出白大褂,然后垂在他正在解剖的某个滑腻腻的器官上。

史蒂夫举起另一张照片,靠近了证人席。“那么,在‘立即终结厌食症’的慈善晚宴上,她佩戴的这个海蓝宝石镶钻胸针呢?”

“那好,”法官说,“州检察官先生,让我们听听你方的证词,简要言之即可。我的膀胱可不大如前了。”

“一样。”

维多利亚起身,长吁了一口气,希望自己没将内心的紧张全表现出来。在她的桌上,五张彩色索引卡如扑克牌般摆成了扇面。“依据州政府诉亚瑟案的先例,法院不能拒绝保释,除非州政府掌握了清楚的犯罪证据,或能证实被告嫌疑甚大。我们认为这两条州政府都无力举证。而且,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此前没有犯罪记录,也深深融入了所属社区。简言之,她非常符合审前释放的条件。”

史蒂夫回到自己的桌前,维多利亚递给他一个夹有许多收据的厚重文件夹。这些收据来自内曼·马库斯4、盖茨珠宝、巴伐利亚定制汽车5

“辩护方怎么说?”

“这等慷慨之举于夫妻二人间也是双向的。”史蒂夫说,“在查尔斯不幸去世前的两个月内,巴克斯代尔太太先后送了他一枚蓝宝石戒指、三套杰尼亚西服,还有一只百年灵超级海洋系列的手表,超大表盘,嵌有二十五颗宝石。这些你可知道?”

“这是一桩死刑案,”平彻答,“州政府反对一切保释申请。”

“这证明她花了他不少钱。还能说明什么?”

“辩护方请求保释,州政府是何意见?”法官说。

旁听席上的博比坐立不安地朝史蒂夫打了个手势,他瞥见了,但却摇了摇头。“那这些照片呢?卡特里娜和查尔斯看着开心吗?”

维多利亚再次拍拍她的臂膀。这本是安慰之举,但维多利亚自己却愈发担忧起来。这种法官该如何应付才好?

“反对,”平彻说,“本案与他们拍照的神情无关。”

卡特里娜靠近维多利亚说:“这法官似乎有点怪怪的……”

“上次我怎么判的?”法官问。

“我一直很乐意帮助年轻人提高。”法官在靠垫上坐直了身子,他常备着那垫子以减缓痔疮的不适。“随时欢迎你们这几个小姑娘来我办公室。”

“您判的有效。”平彻不耐烦地说。

“我事务所的助理。”史蒂夫说。

“反对无效。”

“那么,我能请问一下,这几位小美人儿是谁吗?”法官面露喜色地说。

“巴克斯代尔夫妇看着是否幸福美满?”史蒂夫重复道。

为了胜诉,所罗门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专办凶杀案,”法恩斯沃思说,“不是分析幸福指数的专家。”

正当时,法庭门开了,三个高挑的年轻女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她们全都穿得一身黑,从眼镜、假发到短得惊人的迷你裙、丝绸衬衫、高筒靴无一例外。她们涂得亮晶晶的红唇闪着叫人想入非非的光彩。三人各携一个瘪瘪的黑色公文包,轻盈地穿过闸门,一步一扭臀地来到了法庭前面,弯弯绕绕地落座于辩护席后面。三人行云流水般同时跷起二郎腿,从公文包中抽出了各自的拍纸薄。维多利亚费了一番工夫才认出她们是莱茜、勒茜和吉娜,看着好似给罗伯特·帕尔默伴奏的少女乐队。这是演的哪一出?紧接着,她想起来了:“这法官喜欢看年轻女律师穿迷你裙。”

史蒂夫拿出另一幅海报大小的照片。“那这张摄于‘拯救海牛’慈善晚宴上的照片呢?”

“有两下子。”

“他正在亲吻她。她戴了一大堆珠宝首饰。你想问什么?”

“少量、基金、猪油3。”博比回嘴道。

“卡特里娜看着像是想杀害她丈夫的人吗?”

“你的那些文字游戏我早有耳闻,小流氓。”法官将小拇指伸进耳朵里,胡乱掏挖了两下,随后喊道:“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2。”

“那一晚兴许不想。”

“我外甥,博比。”史蒂夫说。

“你那儿有多少张照片?”法官越发觉得无聊了,插嘴问道。

“坐在头排的那小孩是谁?”

“好几百张,法官大人。这对夫妻共度了不可胜数的欢乐时光。不过,就让我们以这张作结吧。”史蒂夫面向证人而立,但却有意冲着记者讲话。“逝世前三个月,查尔斯·巴克斯代尔年满六十。在为他筹备的惊喜派对上,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向全世界发出了一条宣言。她邀请丈夫的朋友们登船聚会,聘请了一支乐队,安排了一顿精致的晚餐。最后……”

“是黑人英语。”

他放低音量,采用律师惯用的伎俩,以轻言细语争取更多的注意力。“卡特里娜雇了一架飞机拖曳着一条横幅驶过天空。”

“不准唱嘻哈,不准讲黑死病。”

维多利亚瞥了一眼平彻。他怎么不提出反对?史蒂夫完全是在作证,根本就没有提问了。严格说来,他所说的这一切都与保释无关。为什么这位州检察官还如盆栽般无动于衷?

“嘻哈。”她说。

史蒂夫高举着那张飞机的照片,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轻快地沿着法庭滑过,确保在他转向证人前,在座的记者们都能看个清楚。“法恩斯沃思探长,横幅上写着什么?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用三米见方的文字宣布了件什么事?”

三只手猛地举了起来。法官哼了一声,转而面向公诉席。“州检察官先生,我们先说断后不乱。我一句黑人说唱也不想听到。别张嘴就来那……”他转向编着一头脏辫的年轻黑人女法警。“旺达,那脑残音乐叫什么来着?戏耍?”

“卡特里娜爱查尔斯。”法恩斯沃思说。

“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又没有陪审团在场,只有些搞新闻的狗仔罢了。”法官冲着旁听席晃了晃小木槌,那儿架着一台嗡嗡作响的摄像机,还有十几位做着速记的记者。“号召弹劾我的报道是出自哪几位仁兄之手啊?”

“卡特里娜爱查尔斯!”史蒂夫长啸一声。

“法官大人,我必须提出抗议。”维多利亚说。

“我要是问问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平彻说,“会不会显得冒昧?”

“他上次带上庭来的金发尤物可是充气的。”法官举起小木槌指了指卡特里娜。“这就是那个谋杀亲夫的什么女士吗?”

“意义在于,”史蒂夫说,“公诉方既没拿出犯罪证据,也没证实被告嫌疑甚大。就连过失杀人都未能得证。而今天真正得到证实的是,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非常爱她的丈夫。因此,法院必须释放她,取保候审。”

“我现在是辩护律师了。所罗门先生的搭档。”

史蒂夫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他先绕着公诉席转了一圈,又对着旁听席咧嘴一笑,俨然是在绕场一周庆祝胜利,仿佛他一垒安打得分,想将这一刻延续得久一点。最终他重新坐定,探身握住了维多利亚的手。他触到她的那一刻,一小簇静电般的火花使两人都为之一颤。

“你是不是坐错席了?”

***

“是的,法官大人。”

保金百万,遗孀获释

“洛德小姐,是你吗?”法官的目光越过无框眼镜盯了过来。

高空宣言:“卡特里娜爱查尔斯”

她试着让当事人宽心,或许,也想借此安慰下自己。

文/米歇尔·考夫曼

“没什么。”维多利亚说着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史蒂夫有分寸。”

《先驱报》记者

“怎么回事?”卡特里娜低声道。

查尔斯·巴克斯代尔窒息身亡一案中,被控谋杀亲夫的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于今日走出了女子拘留中心,以一百万美元的高额保金获得了保释。

廊道对面的平彻,禁不住失笑一声。

埃尔文·施瓦茨法官不顾州检察官雷蒙德·平彻的激烈反对,在长达两小时的听证会结束后准予了保释。“凶手终究属于监狱,不会因保释而脱罪。”平彻言。

“我说的是法学院。”

辩护律师史蒂芬·所罗门与维多利亚·洛德辩称,州政府连查尔斯·巴克斯代尔是否属谋杀遇害都未能证明,更何谈指证其妻是有罪方。辩护方主张,这位六旬的建筑巨头系在与其三十三岁的妻子自愿发生性关系的过程中意外窒息身亡。

“我已经见识过班房了,先生。”

所罗门还展示了一系列夫妇二人的合影,以证明他们伉俪情深。其中一张照片里,一架飞机拖着一条横幅,上书:“卡特里娜爱查尔斯”。

法官说:“所罗门先生,你胆敢在我的庭上胡闹,我就送你去见识见识一个新地方。”

在听证会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所罗门为即将到来的正式审判奠定了基调。他说:“我的当事人深爱她的丈夫,正如我深爱法律一般。”

公诉席上,雷·平彻强忍下一声嗤笑。维多利亚身侧的卡特里娜显得如坐针毡。她身着一件橘色的囚服,一改往日的普拉达套装。

在将夫妇二人名下那栋山墙庄园的豪宅移交法院作保后,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获释待审。

“非常感谢您,法官大人。”史蒂夫答得好像自己被提名为基瓦尼俱乐部1的年度人物了一般。

1基瓦尼俱乐部,美国工商业人士的一个俱乐部。

“所罗门先生,你的那些鬼把戏我如数家珍。”

2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Rumsfeld),美国前国防部长。

维多利亚知道这位法官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她曾先后两次出现在他的庭上,发觉他性情急躁、耐心有限、审案马虎。他还老在法官席前会议时放屁,完了又怪罪到速记员头上。年老体迈、个子矮小、脾气暴躁的施瓦茨法官,并不待见年轻、高大、乐观的男律师。他曾因言辞过激、性骚扰、当庭打瞌睡被人举报了三次,但都躲过一劫,保住了法官之职。

3英文依次为seldom、fund和lard,是由注5打乱字母顺序重组而成。

“法官大人,您老也早上好。”史蒂夫说。

4内曼·马库斯,美国以经营奢侈品为主的连锁高端百货商店。

“在这个沼泽遍布的州,县级法院多如牛毛,你非得到我的庭上来。”埃尔文·施瓦茨法官说。

5巴伐利亚定制汽车,即总部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州的宝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