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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曾穿着丁字裤和溜冰鞋在拉斯维加斯做冰上表演。这算是问题吗?”

“很好。”

“不算。”

她的眼神清澈、冷静,犹如冬雨。“我有过很多限制级的时刻,不过我不让任何人拍。”

“做蹲踞旋转时,冰上的风能把小玉门给冻上。”

“你的前男友上传过你的限制级视频吗?”

一时间,院子里只能听见小天使喷泉的汩汩声。

“有次在一场派对上,我和大约半支底特律红翼队睡过了,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再说,查理全都知道。他喜欢听其他男人的故事,还有性派对和女同的故事。给查理讲一个火辣的故事,再用皮革把他捆起来,他就会像扬帆飞越伟亚加拉瀑布一样欲仙欲死。”

她好像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唇瓣,但应该只是要润润唇彩而已。“你还没订婚吧,史蒂夫?”

这与其说是在夸赞丈夫的忠诚,不如说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史蒂夫心下道。“有什么会让你尴尬的事吗?”

“像块浮木一样自在。”

“查理绝对不会出轨,我可以打包票。”

“也许等这事了结后……”

“那他呢?”

她的鱼饵就在水里摇曳着,但他没有扑上去。

“溜冰巡演时,我们都还年轻,身材完美。每两天换一个酒店,派对无数,很多卖屁股的男人也混迹其中,有些甚至是异性恋,他们都赚得盆满钵盈。但是,遇到查理以后,我就金盆洗手了。自他向我求婚以来,我一直对他忠贞不贰。”

“有婚前协议吗?”他问回正题。

“我猜那表示没有了。”

“有哪个有钱的老家伙不需要婚前协议吗?”

“只有我的按摩师、普拉提教练和整形医生。”她大笑,把层层叠叠的乌发甩向他这一侧。

“我需要一份副本。”

“除了你丈夫以外,你还有其他男人吗?”

“没问题,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协议内容。如果我们离婚,我得到的就是我的嫁妆。”

“什么意思?”卡特里娜问道,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就像一个小新娘。

“除了你的溜冰鞋和丁字裤,还有什么?”

史蒂夫和她申明了他的委托代理关系的基本原则。“你可以向神父、向伴侣、向国税局撒谎,但一定要对自己的律师说真话。我不希望过堂时有任何意外,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又不会离婚。我们原计划春天去意大利的托斯卡纳旅行,还打算下星期去比米尼岛钓鱼。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好。”

在院子里,坐在桌旁的卡特里娜挂着打趣的笑容,明眸善睐,笑若银铃。看着她裙子的开衩顺着大腿往上爬,他不禁暗想:一个刚刚丧夫之人怎会如此快活?

“对检察官而言可能有意义,所以我必须问一下。”

他方才浏览杂志时,实际上是在回忆维多利亚到达前,他与卡特里娜单独相处的情形。他试图打乱卡特里娜的方寸,从她那里套出实情。抢在检察官之前,亲自盘问委托人一番,这招一直很管用。

“除了我的溜冰鞋和丁字裤,”她眼睛里透着谨慎,“如果我们离婚了,我的智慧依然归我。它们一直待我如初。至于钱,我一分都拿不到。”

昨天,他给他的庭审团队——他将维多利亚、博比和赛赛都算上了——做了一场“牢房大门钥匙”的经典演讲。没错,他们有义务尽全力让卡特里娜免于牢狱之灾,但他没有吐露他对那个终极问题的看法: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吗?

“如果你丈夫去世时你们还没离婚,那你可以得到……?”

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委托人、一件公正的案子和一张结算完毕的支票,这样当然完美得很。他寻思着,但正常来说,能摊上其中之一就不错了。

“他名下房产的三分之一,其余部分归他和前妻生的孩子。”

也许卡特里娜是无辜的,但是现实点看,这种可能性不大。有多少被所谓的司法系统吞噬掉的迷失灵魂是真正无辜的呢?5%?可能还不到。

“如果你不幸福,那可能构成谋杀动机。”

他的这番话能令人信服吗?他没有告诉维多利亚全部实情。他知道她迫切希望并需要知道卡特里娜是无辜的。身为一名职业检察官——如果三场审判和两杯咖啡能称为“职业”的话——维多利亚从未为任何委托人辩护过,更不用说谋杀案的当事人了。史蒂夫担心她的行为举止会露馅,把他们那位委托人的罪恶全写在自己脸上。如果他们的委托人有罪,她还会不会竭力为她辩护?他对此表示怀疑。该死,那正是你应该更加努力、更具创造力的时候啊。

“我很幸福。”

***

“如果查理计划和你离婚……”

“绝对。我是人肉测谎仪,我们的委托人无辜得很。”

“那他会失去最棒的吹箫享受。你听我说,我们关系很好。他做他的生意,开他的诗歌研讨会;我去我的夜总会,交我的朋友。我想要的一切,查理都给我了。我为什么要冒险杀掉他?”

“而你相信她?”

“人们杀死配偶的理由一向都莫名其妙。”

“不见得次次成功。”他久久注视着她。“我和你说过,她信誓旦旦地表示她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老公,他们的婚姻完美无缺。她没有理由杀害老好人查理。”

“如果是我杀了查理,”她的声音就像溜冰鞋的冰刀一样尖锐,“我会有一个比‘我正为他吹箫,然后他窒息而亡’更棒的不在场证明。”

“特别擅长和美女套近乎吧。”

“我想知道在陪审团面前,我们能不能把刚才那句话重新措辞……”

“我不过是跟她拉关系、套近乎罢了。我就擅长这个”

那闪烁着调情之色的栗色眼睛突然变得冷若冰霜。“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也许是因为你光顾着打情骂俏了。”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来就是要带着你的矛上战场的。我只是需要你的帮助。”

“除了百香果冰茶,一无所获。”

“那你听好了,长矛武士:我没有在外面乱搞,也没有杀死查理。明白了吗?”

“卡特里娜那里你没有收获吗?”

“但你现在看我的眼神……”

“没错。”他说,“忘掉血气检测吧。想想杀人动机。”

“有什么问题吗?”

“动机。”她说,“平彻需要卡特里娜杀查尔斯的理由,否则此案便是细节有余、证据不足,他不可能打赢。”

“如果你站上证人席,千万别那样看陪审团。”

“假如你是平彻,你怎么证明这是他杀而非意外呢?”

“为什么?”

“真的吗?”

“因为你那愤怒的眼神足够置人于死地。”

“你在浪费时间。”

***

“对不起。我就是想学习一下法医检验方面的知识。”

看着维多利亚在一旁逐字逐句地阅读尸检报告和病毒学报告,史蒂夫知道她是在浪费时间。根据这些年来盘问了数百名证人的经验,他把赌注都压在了他的人肉测谎仪上。与呼吸状态、出汗情况或是血压高低无关,只是一种直觉。

“我说新手同学,”他扔下杂志,“你打乱我的思绪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两件事。第一,他确信卡特里娜·巴克斯代尔在外面乱搞。第二,他猜测她杀害心地善良、对妻子相当满意的老查理的概率为75%。他没法确切说出为什么,但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毒物学检测结果正常。血气检测显示——”

不过那也无妨,他心想。如果你的委托人果真清白无辜,那么打赢官司的压力会把你压垮。但如果是有罪的委托人呢?呵呵,如果你输了,正义倒也得以伸张。

“嗯。”

相较之下,让他更觉不安的是,他刚刚又对新手合伙人撒谎了。

“这和卡特里娜的说法一致,她说查尔斯允许她把他绑起来、给他套上项圈。”她说。

“好吧,那你就信她好了。”维多利亚说,“可你能不能忙一忙案子的事,别光看杂志、做白日梦。”

听起来不耐烦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撸起袖子研究案宗呢?

“放松点,维多利亚。我看上去没在工作,但实际上一刻也没闲着。”

“哦吼。”

“你有什么计划?你的待办清单呢?”

“除了颈部受伤,查尔斯身上既无擦伤也无裂口。”她说。

“都在这儿呢。”他指了指脑袋。“我在为很多事做准备:保释听证、盘问委托人、与船长谈谈、从平彻的角度看问题,以及定下案子的基调。”

维多利亚开始怀疑史蒂夫的职业道德了。他已经花半小时喝古巴咖啡、吃番石榴糕点、读《迈阿密先驱报》了,读到卡尔·海森2的专栏时还哈哈大笑。他还和一位被他称为肥路易的男人讲电话,说什么“海豚对阵喷气机3,押大,500美元。”刚刚那20分钟他一直在翻看《体育画报》,而且还不是什么泳装特辑。维多利亚真想说:“赶紧工作吧,懒虫!”可是那样听起来太像他妈了。

“我们从哪儿入手?”

史蒂夫看着杂志,头也不抬。“也许是吊死的,不是这份报告里提到的缓慢、均匀的压迫。”

史蒂夫看了看表。“从午餐入手。”

“查尔斯·巴克斯代尔的甲状腺软骨组织完好无损。不应该骨折才对吗?”

1塔迪厄氏点,机械性窒息死者在眼球睑结膜及颈部受压部位以上的皮肤出现的瘀点性出血点。这种现象是由19 世纪法国的法医 A·塔迪厄发现的。

“面部的小出血点,”史蒂夫答道,“勒颈致死的常见现象。”他正倚在椅子上翻看一本杂志。

2卡尔·海森(1953.3.12—),美国记者、专栏作家、小说家。

“什么是塔迪厄氏点1?”她问道。

3指美国橄榄球联盟中的迈阿密海豚队与纽约喷气机队。

维多利亚正竭力搞懂生平读到的第一份尸检报告,来自她经手的第一个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