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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拙劣凶手应得的下场

“他们还让我出一先令给这个小畜牲捐花圈。”塔尔博伊大笑起来,“我即便出二十先令,甚至二十英镑都很乐意……然后你来了……我什么也没怀疑……直到你开始谈论弹弓的事儿……那以后我就感到非常害怕,于是我……于是我……”

“对此我很同情。”温西说。

“咱们对那事儿就略过不谈了吧,”温西说,“你发现你打错了人的时候,肯定有点儿吃惊吧。我估计你是在擦亮火柴寻找帕梅拉·迪安的信件时发现的。”

“说来也奇怪,我有个弟弟就是因为被一颗高尔夫球击中了那个部位而意外身亡的。不过为了求证,我还是去大英博物馆查阅了一本书。迪安显然还摔断了脖子,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在屋顶上一直待到忙乱的局面平息下来,然后才悄悄从楼梯走了下来。当然,我一个人都没碰到,他们都在进行验尸,围在了尸体周围。我知道自己成功的时候,心里并不在意。我很高兴。而且我跟你说吧,要是我没被查出来,现在应该也不会在意。”

“是啊。我认得她的笔迹——我在迪安的办公室里见过——而且我还认得她的书写纸。我的确是想去再打探一下,你是否知道什么,或者只是胡说八道而已——那样说恰如其分,对吧?用‘胡说弹弓’可能更合适吧。我看到那封信时,便确信其中必有内情了。还有威利斯——他告诉我说你和帕梅拉·迪安非常亲密。我以为那封信可能是告诉你我和迪安的事。跟你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时,我发现自己打错了人,感到很害怕,心想最好还是别再干了。”

“你怎么那么清楚应该打他哪个地方呢?”

“我还期待你再干呢。后来什么也没发生的时候,我反倒渐渐觉得根本不是你干的,而是别人干的。”

“午餐后我在迪安的办公桌上看见过那枚圣甲虫宝石;我知道他经常把宝石放在那儿。我的办公室里有本《泰晤士报地图集》。我派韦德伯恩下楼到票证部去拿什么东西,然后用我办公室里的电话打给迪安。我说我正在大会议室里代表汉金先生跟他通话,请迪安先生下楼来讨论克朗奇莱特的广告文本,并且把我办公室里的《泰晤士报地图集》也一起带下来。他去拿《地图集》时,我偷偷拿走圣甲虫宝石,溜上了屋顶。我知道他要费点儿时间才能找到《地图集》,因为我把它藏在了一大堆文件底下,而且我也非常肯定他会走铁梯,因为那是从我办公室到会议室最近的一条路。结果,当时事情差点出了差错,因为他根本就没走那条路。我想他肯定是在拿到《地图集》后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不过当然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他还是顺利出现了,他下了大概四级楼梯后,我就从天窗上射中了他。”

“你当时知道迪安的那件事是我干的吗?”

“是吧。嗯,然后呢,就到了干掉迪安的那天——那一天阳光明媚,天窗全都开了。你在大楼里东躲西藏了好一会儿,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某个时候你到底在哪儿,然后你上到了屋顶。对了,你怎么能保证迪安会在那个时候走下铁梯呢?哦,对了,还有那枚圣甲虫宝石是怎么回事呢?用圣甲虫宝石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因为即便有人发现了,他们也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在迪安摔下楼梯的时候从衣袋里掉出来的。”

“我并不知道是你;你是几名可能者之一。不过在‘纽特莱克斯’争吵和五十英镑纸币事件之后嘛……”

“我知道。当时我没找到那枚卵石,就有人过来了。”

塔尔博伊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羞怯的笑容。

“差不多吧。你在午餐期间用约翰逊夫人的钥匙打开抽屉,偷偷拿走弹弓,日复一日地练习射弹弓。你知道吧,有一次你在那儿掉了一枚卵石。”

“你瞧,”他说,“我做事总是那么粗心大意,糊涂无能。那些信件——我就不应该从公司寄出去。”

“那么说,你真的全都知道了?”

“是啊,还有弹弓。你应该不厌其烦地自己做一把。一把没有指纹的弹弓就非常不正常了。”

“也许还是由我来告诉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吧。”后者说,“你好好考虑了一下,认定维克多·迪安是个无赖加恶棍,即使死了对这世界也没有什么损失。一天,韦德伯恩来到你的办公室,呵呵笑个不停,因为约翰逊夫人逮到红毛乔在玩弹弓,便没收了放进她的办公桌里。你知道自己不管投什么,都是非常出色的投手——你这样的人可以在板球场的另一端投中三柱门——因此你意识到,当一个人走下铁梯的时候,要想通过天窗投中他轻而易举。即便那一击没能打死,跌下楼去也可以致命,这法子很值得一试。”

“原来如此。恐怕我把什么事都搞成了一团糟。甚至连一起简单的谋杀都干不了。温西——这件事将会公开到什么程度呢?我估计全都要公开吧?甚至连那位瓦瓦苏姑娘……”

他停住话头,看了看温西。

“啊!”温西说着,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别提那位瓦瓦苏姑娘了。我觉得自己在那件事上很无赖。你也知道的,我确实跟你说过别谢我。”

“嗯,你已经体验过了。但愿你没有付出像我这样高昂的代价。我看不到出路——”

“你说过,我当时吓坏了,因为你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有意的。于是我明白弹弓的事儿并不是巧合。不过我直到那场该死的板球赛才搞明白你是谁。”

塔尔博伊点了点头。

“我当时大意了。不过是那个该死的家伙西蒙兹击中了我胳膊肘上的尺骨,把我给惹恼了。你当时没有对我印象深刻的被捕场面信以为真吗?”

“他妹妹在他的遗物中发现了那封信,就寄给了皮姆,而皮姆通过一位朋友雇我来调查此事。他并不知道我是谁。我以为这里面可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我为了体验一番生活,还是接受了这项工作。”

“哦,是啊,我信以为真了。我完全相信了这件事,打心底里感到庆幸呢。我以为我可以逃脱处罚了。”

“是啊,一开始没想过。当时我吓坏了,无法认真思考。而且即便我想到那么做,还是会非常麻烦的。过后,我的确想到了这些,并且告诉迪安说我打算怎么办。于是他告诉我他打算先出手了,并且给我看了他打算寄给皮姆的那封信。那可就让我无能为力了,我求他宽限一两周,容我好好考虑一下。那封信到底怎么样啦?”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来这儿呢?”

“卑鄙下流啊,”温西说,“非常的卑鄙下流。我看,你从未想过告发同犯,揭露整套交易体系吧。”

“是因为梅特亚德小姐。昨晚她来找我。她说一开始就相信你和布雷登是同一个人,可现在她觉得不可能是了。不过她说布雷登为了巴结警方,肯定会向警方出卖我,所以我最好还是及早逃跑。”

“我明白了。就这样,他开始对我施加压力。起初他想要五五分成,后来索要得更多了。最糟糕的是,如果他出卖我的话,我不仅会丢掉工作,还会失去史密斯的钱,于是情况变得更糟了。我妻子快要生孩子了,可我还拖欠了所得税,而且我觉得就是因为一切好像都毫无希望了,所以我才会去跟瓦瓦苏姑娘厮混。当然了,最终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再后来,有一天我觉得再也受不了了,就跟迪安说我打算不干了,他妈的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直到这时他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并且说我由于协助毒品交易,很可能要判十二年的劳役拘禁。”

“她是这么说的吗?梅特亚德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她对这一切全都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温西说着,便把情况告诉了他。

“她不知道‘纽特莱克斯’的事儿。但她知道迪安的事儿。”

“困难?你不知道啊,布雷登——温西——你不知道为钱所困是什么滋味。皮姆公司付给我的钱不太多,公司里也有许多同事想要出去找份更好的工作,可是他们不敢。皮姆公司的工作很安稳——他们既友好又得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解雇你——不过你要靠这笔收入才能过活,也不敢从公司跳槽。竞争如此激烈,而你要结婚,要开始花钱买房子和家具,你必须承担分期付款,你不可能积攒资金,供你待上一两个月去找新工作。你不得不不停地干下去,搞得心力交瘁,一无所有。于是我继续干了下去。当然,我一直希望我能够攒下钱就洗手不干,可是我妻子病了,然后又是七七八八的事情,我花光了每一分薪水,史密斯的钱也花掉了。后来,迪安那个小恶棍莫名其妙地打听到了这件事,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啊!”温西天生的自负遭受了当头一棒。“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啊,依我说,想要放弃是相当困难的。”

“猜到的。她说曾经看见我看迪安的样子,而当时我并不知道她也在场——显然迪安曾经对她透露过什么消息。她显然一直都觉得迪安之死有蹊跷之处。她说她决定不干涉任何一方,可是你被捕之后,她认定你才是两人之中的大坏蛋。她可以容忍彼得·温西勋爵进行正当的调查,却不能接受卑鄙的布雷登先生为了自保而出卖他人。她是个怪女人。”

“是啊。我轻易相信了……我他妈的手头太拮据了……我当时觉得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可我并不想猜。况且,起初我以为这完全是个玩笑,而我并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于是我就发出了头两封暗号信,两星期不到我就收到了五十英镑。我当时欠债累累,便把钱给用掉了。从那以后——嗯,我就没有勇气放弃这差事了。”

“非常怪。我最好还是把这事全都忘了吧,对吧?她似乎把这整件事都看得非常平淡。”

“哦,我明白了。这样他什么时候喜欢,就可以在预先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打赌。貌似很合理,也不是什么犯罪行为,如此来解释要你保守秘密的理由,真是够卑鄙的。对吧?”

“是啊。你知道吗,她了解迪安。迪安曾经因为某个男人的事情企图敲诈她。看她的样子你都不敢相信,对吧?”塔尔博伊天真地说,“她说,这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要是老皮姆知道了这种事,准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斥责的。”

“不,他告诉我了,当然,从那以后我不应该跟他再有瓜葛。他说他喜欢跟他的朋友们为这样那样的事儿打赌,打赌的内容是每周广告标题的首字母——”

“那她后来怎么办呢?”温西着了迷地问道。

温西点了点头。“我去过那儿。依照你的想法来说,那儿并不算是临时通信的地址。这个人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不同寻常的要求吗?”

“她说他去公布好了,还让他见鬼去。我真希望自己也能那么做。温西,这事儿还要持续多久?我一直在受煎熬——我一直想去自首——我——我妻子——为什么我至今还没有被捕呢?”

“是的。难道不是吗?我去那地方看过一次,是家烟草零售店。”

“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温西若有所思地说,他的心中同时出现了两条思绪,“你明白吧,你跟这个贩毒团伙相比真的并不重要。一旦你被捕了,他们就会停止那套小把戏,而我们可不希望他们停止。恐怕你就是一只被捆着的小山羊,留在那儿是为了诱捕老虎。”

“这些我都知道,”温西说,“这套暗号既巧妙又简单。我估计他还告诉你那个地址只是个临时通信的地址。”

与此同时,他的耳朵警觉地等待着电话铃声,电话会告诉他海湾牡鹿酒吧的突然行动取得了成功。一旦逮捕行动完毕,贩毒团伙瓦解,街上那名盯梢的坏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他会为了保住性命逃之夭夭,塔尔博伊就可以回家去面对等待他的一切。不过如果他现在就走……

塔尔博伊说出了餐馆的名字。“他是那种很普通的中年人。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不过当时我们海阔天空地聊了一通,手头的钱财多么紧张之类的话题,而且我碰巧提到了我在哪儿工作。他听了以后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问了许多广告如何编辑,如何送到报社去,诸如此类的问题,还问我是否能够提前知道广告标题是什么。于是我当然说,有些广告的情况我全都知道,比方说‘纽特莱克斯’,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然后他就提到了《晨星报》半版大号的广告,并且问我什么时候能知道那则广告的标题,于是我说周二下午。然后他突然问我愿不愿意每年多挣一千英镑,我说:‘为什么不愿意呢?我很乐意。’然后他就说出了他的计划。听起来毫无问题。这显然是个卑鄙的手段,但按照他的说法,起码没有犯罪。他说,如果每周二我能让他知道周五刊登的广告标题的首字母,我就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当然啦,我小题大做地说泄密后果很严重之类的话语,他就把价钱提升到了一千二百镑。这价钱听起来真他妈诱人,而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对公司有什么坏处。所以我说我愿意,我们还商量好了一套暗号——”

“什么时候诱捕呢?”塔尔博伊急切地问,“什么时候?”

“是在哪家餐馆呢?”

“就在今天晚上。”

“原来如此。嗯,我最好还是从头说起吧。这一切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当时我想要结婚,手头相当拮据。而且我赌马一直输钱,情况不是太好。这时我在一家餐馆里遇见了一名男子。”

“温西——你对我一直非常宽宏大量——告诉我——没有别的出路了吗?这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他们一辈子都要受人指责。真是见鬼!你不能给我二十四小时吗?”

“没有,他没销毁。”

“你是过不了关卡的。”

“这个小混蛋啊。是啊,他给我看过。他没有销毁那封信吗?”

“如果我只是单身一人的话,就去自首了。说真的,那样的话我会去自首的。”

“是因为维克多·迪安的信。你记得吗?就是他威胁要写给皮姆的那封信。我估计他给你看过。”

“还有一条出路可供选择。”

“我想要跟你说,”塔尔博伊说,“我觉得你可能会理解的。我明白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完了。”他停顿了一下,“我说,你怎么插手这事的呢?”

“我知道。我已经想到了。我猜这条出路是——”他停下话头,突然大笑起来——“公立学校出身的人的处事方法。我——是啊——好吧。不过,他们要编出新闻标题可不容易,对吧?‘丹伯顿的老毕业生自杀身亡’没什么新闻价值。别费心了,真见鬼!我们要让他们看看,丹伯顿的毕业生也能达到伊顿毕业生的境界。为什么不行呢?”

“听我说,”他说,“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什么也不必告诉我。不过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想让你明白,其实这也不会有什么差别。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想要说出心里话,我觉得也完全不会对你自己有所损害。”

“好人啊!”温西说,“喝一杯吧。祝你走运!”

他走回来,站在那儿低头望着塔尔博伊。

他喝干了杯中的酒,站起身来。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大笨蛋。”温西说,“老兄,我非常遗憾。”

“听着!”他说,“我觉得还有另外一条出路,虽然救不了你,但对于你妻子和孩子却会大不相同。”

“嗯,某种意义上说,我还相当高兴的呢。要不是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哦,天啊!”他把脸埋在双手之中,温西走到窗前瞥了一眼,皮卡迪利广场上的灯光在夏日的薄暮下透着暗淡。“我就是个大笨蛋。”塔尔博伊说。

“怎么做呢?”塔尔博伊急切地说。

塔尔博伊脸色非常白。他没有表示反对就又接过了一杯酒,然后说:

“他们没必要了解所有这一切。什么也不必了解。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等一会儿。有些事我必须先告诉你。这件事现在我已经管不了了。你明白吗?实际上,我觉得你没有多少可以告诉我的事情了。老兄,一切都结束了。我很抱歉——实在是抱歉,因为我估计你的日子一直非常不好过。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啊。”

“我的天啊,温西!你是什么意思?快告诉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是的——不是。我来是因为再也忍受不了了。我是来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不过这个办法救不了你。”

“你是想来探探我知道多少情况吗?”

“那没关系。告诉我吧。”

“好些了。对不起我出丑了。我来找你是想——”

“现在就回家。”温西说,“步行回去,别走得太快。也不要回头看。”

“说不说都无所谓。我问你只是为了证明我确实是布雷登。就这么直来直往的吧。现在好些了吗?”

塔尔博伊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了,连嘴唇都像纸一样白。

“小风?”

“我想我明白了……行。”

“对啦,”温西给他倒了一杯烈性威士忌,问道,“‘小风’活动缺了我进行得怎么样啦?”

“那就快走吧。”温西说着,伸出手来。

塔尔博伊的双腿似乎在发软,于是他没再反对,坐了下来。

“晚安,祝你好运!”

“你看起来精神相当差。我真的觉得你最好还是坐下来喝点什么。”

“谢谢你,晚安。”

“谢谢,我宁可……我不想要……我来……”

温西从窗口目睹他出门走上了皮卡迪利广场,然后朝海德公园角快步走去。他看见一个人影从邻近的门口溜出来,跟上了他。

“两个人都是我。”温西严肃地说,“你不坐下吗?”

“——从这里去执行死刑……愿上帝宽恕你的灵魂。”(2)

“我到这儿来是想……”塔尔博伊刚一开口,却又突然停住了,“彼得勋爵——布雷登——看在上帝的分上,你是哪一个呢?”

半小时之后,电话铃响了。

“塔尔博伊先生,晚上好。”

“那伙人全给逮住了!”帕克兴高采烈地说,“我们让他们把货送进了城。你猜那些货是以什么名义运送的吗?旅行推销商的样品——是那种四周拉上百叶窗帘的封闭汽车。”

年轻人走了进来,温西起身迎接他。

“那么说来,他们是在车里把货分装成小包的。”

“遵命,老爷。”

“是的。我们看着我们的目标进了牡鹿酒吧;然后我们扣住了汽艇和汽车。接着我们就盯住了酒吧,让那些家伙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我们的怀抱。进展非常顺利,没出任何故障。哦,顺便说一下他们的暗号。咱们早该想到的,就是跟‘纽特莱克斯’有关的东西。他们中有的拿了《晨星报》,然后把广告展示出来,有的则只是说一句‘提神醒脑的纽特莱克斯’。有个家伙在衣袋里装了一瓶纽特莱克斯,还有个家伙把它记在了购物清单上,如此等等。还有个非常机灵的家伙突然大谈一些赛狗的信息。简单得很,对吧?”

“很有可能。哎,实在是没办法。带他进来吧。”

“这就解释了赫克特·彭切昂的遭遇。”

“遵命,老爷——我什么人都没看见,不过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给塔尔博伊先生开门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楼下有脚步声。”

“赫克特——?哦,那个报社的家伙啊。没错。他肯定随身带了一份《晨星报》。当然,我们也抓到了老家伙卡明斯。原来他就是整个交易真正的老大。我们一抓住他,他就被迫供出了全部实情,这个肮脏卑鄙的家伙。那个把蒙特乔依推下火车的医生也是其中一员,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确切信息,我们还查获了蒙特乔依的赃物。他有个保险仓库,而我认为我已经知道哪儿能找到钥匙。他在梅达谷(3)养了个情妇,上帝保佑他。整件事情都很令人满意。现在我们只要迅速抓捕你调查的那名杀人凶手,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一切就都称心如意了。”

“你很可能是对的。不过要是有一条地狱之犬也在附近游荡的话,我不会感到吃惊的。邦特,你朝窗外看一看。”

“称心如意,”温西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非常称心如意。”

“老爷,如果我可以富有诗意的话来表达,他看起来就像是天堂猎犬(1)把他……这么说吧,逼得走投无路了,老爷。”

“怎么啦?你听起来有点儿恼火嘛。等一下,我把这儿的东西收拾完了,咱们就去找个地方庆祝一番。”

“邦特,是谁啊?”温西说,“塔尔博伊先生?这可让我有些为难了。他看起来什么样子?”

“今晚就算了吧,”温西说,“我不太想庆祝。”

“塔尔博伊先生。”

(1) 《天堂猎犬》(The Hound of Heaven),英国诗人弗朗西斯·汤普森发表于1893年的著名长诗。

“只要您愿意坐下来,我这就去看看勋爵阁下是否有空。先生,我该如何通报您的姓名呢?”

(2) 这是英国执行死刑前,牧师为犯人做祷告的祷词的最后几句。

男仆迅速瞥了一眼发问的人,从对方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到中产阶级体面的靴子尽收眼底。然后他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

(3) 位于威斯敏斯特,是伦敦的一处富人居住区。

“彼得·温西勋爵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