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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与名人一模一样的外表

周二早上,威利斯先生很晚来上班时,处于非常兴奋的状态。他见到什么人都是一脸微笑,还把一盒四英镑的巧克力和一块糖衣蛋糕带到了打字室,告诉可爱的帕顿小姐说他订婚了。喝咖啡的时候,大家知道了新娘子名叫帕梅拉·迪安小姐。十一点三十分,消息公布说婚礼将会尽早举行,到了十一点四十五分,罗西特小姐已经在收取买结婚礼物的认捐款了。到了两点钟的时候,交认捐款的人已经分成了固执己见、充满敌意的两派。一派提议购买一座带威斯敏斯特报时音乐的漂亮的餐厅时钟,而另一派则强烈主张购买镀银的电暖锅。四点钟的时候,乔洛普先生已经接连否决了“女士们,别再叹气”、“哦,擦干那些泪水吧”和“一夜哭到早上”几条广告标题,这都是图尔先生以前通过了的,而且他还用嘲讽的语气否决了“如果你有泪水”、“哦,说吧,你为什么哭泣?”和“独坐叹息的可怜灵魂”这几条替代方案。英格尔比先生由于迫切需要寻找新标题,却因为发现《引语词典》神秘地不翼而飞而勃然大怒。四点三十分,忙碌的罗西特小姐已经打完了“我哭泣,却不知道为什么”和“在沉默和泪水中”,而心烦意乱的英格尔比先生还在认真地琢磨“在灵魂深深的午夜”(4)(因为他发现,“要是我们不告诉他们,没人知道这是拜伦的诗句”),这时阿姆斯特朗先生传话来说,他已经说服乔洛普先生接受“哦,说吧,你为什么哭泣?”的文本加上“沉闷、无趣、无利可图”(5)的标题,英格尔比先生能否立刻核实一下是“沉闷、无趣”还是“无趣、沉闷”,然后马上让人重新打字,交给塔尔博伊先生。

周一晚上,彼得·温西勋爵陪同一名皇室成员去轻浮剧院观看了《说什么时候结束吧!》的演出。

“阿姆斯特朗先生真是不可思议啊?”罗西特小姐说,“他总能想出办法。英格尔比先生,这是给你的,我查过了,是‘无趣、沉闷’。我看第一句话需要改一改了。你不能这么说吧,‘有时候你会忍不住套用老话自问’,是不是啊?”

一点钟,梅特亚德小姐出去吃午餐,看到《旗帜晚报》上说,迪斯·布雷登先生于上午十点在地方法院出庭,被指控犯有谋杀罪,他保留了辩护权。十点三十分,彼得·温西勋爵(这出“毒品与死亡”剧中的二号主角)在海德公园的马道上骑马时险些受伤,他的马被一辆赛车的逆火惊吓,挣脱了缰绳,只是由于彼得勋爵骑术娴熟,才避免了一起严重的事故。报上还有一张布雷登先生身穿黑色便服,头戴呢帽走进弓街法院的照片;还有一张彼得·温西勋爵穿着整洁的马裤和长靴,头戴圆顶高帽骑马归来的照片;不消说,前面那位先生乘坐戴姆勒轿车穿过牛津街北面安静的广场时,躲在百叶窗帘后面变成另外一位先生的照片,是不会刊登在报纸上的。

“我看是不好,”英格尔比咕哝道,“最好改成这样:‘有时候你可能会像哈姆雷特一样忍不住呼喊’——然后是整句引文——接着继续说,‘可是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然后把话接在这儿。这样就可以了。拜托,这是世界的潮流,不是世界的灾难!”

周一早上,皮姆广告公司里的热闹劲简直难以形容。广告编辑部的人全都坐在了打字室里,根本就不干活。皮姆先生打电话说他身体不舒服,来不了公司了。科普利先生烦恼不安地坐了三个小时,面前还是一张白纸,然后他便出去喝茶了——这是他平生从未干过的一件事。威利斯先生看样子处在了神经崩溃的边缘。英格尔比先生嘲笑他的同事们焦躁不安,说这对他们大家都是一次全新的经历。帕顿小姐突然放声大哭,而罗西特小姐则宣称她早就料到会出这种事的。接着塔尔博伊先生昏倒在阿姆斯特朗先生的办公室里,使得气氛更加热闹了,约翰逊夫人(她都有点歇斯底里了)因此实实在在忙活了半个小时。而那个一头红发、性情开朗的红毛乔发了一通脾气后,突然无缘无故地扇了比尔一巴掌,让他的同伴们非常惊讶。

“行!”罗西特小姐说。

梅特亚德小姐把报纸撒得身边到处都是,她吸着烟坐了很久,咖啡都凉了。然后她去泡了个澡。她希望这样可以让头脑清醒。

“韦德伯恩来拿他的广告文稿了。韦德,塔尔博伊怎么样啦?”

等等,等等。

“回家了,”韦德伯恩先生说,“他不想回家,可是他实在是太疲惫了。他今天根本就不该来上班,可他还是来了。是这份文稿吗?”

“布雷登从来没上过大学,不过他有时宣称牛津是他的母校。他在法国的一所公立学校接受教育,那儿也开展了英国的运动。他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天才板球队员,帕克总督察发动迅速和机智的逮捕行动时,他其实正在参加一场板球比赛。他以各种名字在伦敦和巴黎的夜总会里非常出名。据说他是在已故的梅杰·米利根的家中遇到了这位他涉嫌谋杀的不幸姑娘,梅杰·米利根两天前在皮卡迪利广场被一辆货车撞死了。根据温西家族对他生活方式的表述,他最近在一家著名的商业公司就职,原本以为他会洗心革面,可是……”

“是的。当然啦,还得配上一幅新插图。”

照片上迪斯·布雷登的头发确实比彼得·温西要黑许多。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讨厌的冷笑,而且还依稀有种放荡不羁的傲慢气质,就像骗子的特点。报纸上的文章还乱扯了各种无法证实的细节。

“当然。”韦德伯恩先生沮丧地说,“他们怎么会指望这样删删改改的东西不会出错呢——哦,天啊,这是什么?‘哈姆雷特的画像’。设计室有哈姆雷特的参考资料吗?”

“鉴于我们俩之间不同寻常的相像,”彼得·温西勋爵在采访中说,“要想否认这个人与我之间的关系是没有用的。事实上,他已经在各种场合通过冒充我,给我招来了不少麻烦。如果你看见我俩在一起的话,你会注意到他是我们两人中比较黑的那个;当然啦,容貌上也有些微的不同;可是我们分别被人看到的时候,却很容易被错当成对方。”

“当然没有了;他们那儿要什么没什么。谁来画这些插图?皮克林?你最好把我的插图版莎士比亚作为赠品带给他吧,让他别在上面涂抹墨水和胶水。”

下面是对于逮捕过程冗长而生动的描写;发现尸体现场的照片;彼得·温西勋爵、温西家族,以及温西家族在诺福克的历史地位的文章;介绍伦敦夜生活和六音孔哨笛的文章。丹佛公爵接受了采访,不过他拒绝透露消息;与此相反的是,彼得·温西勋爵说了不少话。最后,还有一张彼得勋爵和迪斯·布雷登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这可把梅特亚德小姐搞得稀里糊涂的。

“好的。”

贵族兄长探访苏格兰场

“圣诞节之前还给我就行。”

白厅街上拼死混战

韦德伯恩露齿一笑,出去办事儿了。

吹笛小丑被捕

大概十分钟之后,打字室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还有一条:

“喂,”罗西特小姐用甜美的口音说,“请问是哪位?”

帕克总督察接受采访

“我是塔尔博伊。”电话里说。

蒙面伶人被捕

“哦!”罗西特小姐的声音从专门对待客户和董事的语调变成了比较刻薄的语调(因为她不太喜欢塔尔博伊先生),然后又稍稍调整,以慰问塔尔博伊的病情的语气说道:

六音孔哨笛谋杀案

“哦,是吗?塔尔博伊先生,你感觉好点了吗?”

另外一条:

“好点了,谢谢。我一直在找韦德伯恩,可是他好像并不在自己的办公室。”

彼得·温西勋爵采访记

“我估计他在设计室,他在要求可怜的皮克林先生加班绘制一张‘纽特莱克斯’的新插图呢。”

著名公爵宅邸受到牵连

“哦!我就是想问这个。乔洛普先生通过那则广告了吗?”

德·莫梅莉谋杀案凶手被捕

“没有——他把整个东西都给否决了。现在用的是新的——起码标题是新的,内容用的是‘你为什么哭泣?’的文本。”

周日早上,梅特亚德小姐躺在床上浏览报纸,注意力被几行大字标题给吸引住了:

“哦,是个新标题啊?是什么呢?”

出租汽车疾驰而去。

“‘无趣、沉闷、无利可图’。你知道的,是莎士比亚的名言。”

“苏格兰场。”温西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哦!哦,好的!很高兴总算通过了一条。我很担心呢。”

出租汽车出现了。

“塔尔博伊先生,不必担心了。”罗西特小姐挂断了电话。“这么敬业的精神真是令人感动,”她对帕顿小姐评论道,“就好像他不在这儿,地球就要停止运转了似的!”

“哦,确实。”上校说,“我亲爱的温西,确实如此。”

“我估计他是怕老科普利又插手吧。”帕顿小姐说着,哼了一声。

“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真干了他们所说的事,这就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哦,他啊!”罗西特小姐说。

“确实,确实。”上校说。

“嗨,小伙子啊,”警察说,“你要干什么呢?”

“上校,你能原谅我吧?我不会待多久的。布雷登这个家伙真是讨厌,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说,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我要见帕克总督察。”

一刻钟之后,一名警察身穿略显太长的警裤,腰身略显太大的紧身短上衣,从苏格兰场的边门走了出来,上了一辆汽车,乘车沿着蓓尔美尔街来到了自我者俱乐部毫不起眼的入口处。他在这儿消失了,再也没见出来,但没过多久,一位先生身穿整洁的晚礼服,头戴高顶礼帽,轻快地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等候出租汽车。一位军人打扮的老先生站在他身边。

“嗬!”警察说,“要求并不高嘛,对吧?你确定你想见的不是伦敦市长吗?或者是想见拉姆齐·麦克唐纳先生(6)?”

“哎哟!”拉姆利警官说。

“啊呀,你总是那么搞笑吗?哎哟哟,你就没因此倒霉过吗?你最好给自己买双新靴子,要不然你的脚可就大得穿不了这双鞋了哦。你去跟帕克总督察说,乔·波茨先生想要见他,是这起小丑谋杀案的事儿。快点儿吧,因为我还要回家吃晚饭呢。”

“为了逼真的效果,”温西说,“为了逼真的效果嘛。你跌倒的时候样子很可爱呢。”

“小丑谋杀案的事儿,呃?那个案子你知道些什么啊?”

“哎哟!”拉姆利揉着下巴说,“勋爵阁下,你没必要打得这么重吧。”

“这你别管。就把我的话告诉他。告诉他我是在皮姆广告公司工作的乔·波茨,你就会看到他铺着红地毯,捧着博克酒来迎接我的。”

“干得真漂亮,我都要得意了。”温西说。

“哦,你是皮姆公司的啊。要报告这个布雷登的事儿,对吧?”

一小队人回到了苏格兰场。

“正是。现在你赶紧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伙计,够了吧,”手铐扣上的时候,帕克说,“我们不想再让你给我们找麻烦了。往这边走,请往这边走。”

“你最好还是进这儿来吧,自大的年轻人——放规矩点吧。”

“随你高兴,随你高兴。你的手干净吗?我可不想把袖口弄脏了。”

“行!对我来说都一样。”

“好啦,”警官冷酷地说,“伙计,伸出你的手。我们不会给你机会了。”

乔·波茨先生在擦鞋垫上仔细擦了擦靴底,进门找了张硬板凳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溜溜球,开始若无其事地抛起了漂亮的圈圈。警察无可奈何地进去通报了。

“你们这帮警察都太胖了,”他说,“你们都跑不起来。”

不久之后,他就回来了,严厉地命令乔·波茨先生收起玩具,然后引着他穿过一连串走廊,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随着一声“进来”,波茨先生发现自己进了一个相当大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两张写字台,一对舒适的扶手椅,还有几张普通的椅子,看样子像是用来悔罪的。离门较远的写字台旁坐着一名穿便服的男子,背对门正在写东西;而在离门较近的写字台前,一名穿灰色套装的男子面对门坐着,面前堆着一叠文件。

一阵赞叹声响了起来。温西向拉姆利警官投去挑衅而傲慢的一瞥。

“长官,那个小伙子来了。”警察通报后,就退了出去。

“他以谋杀罪被通缉了。”帕克简短而大声地宣布说。

“坐下吧,”穿灰色套装的男子指着一把用于悔罪的椅子,简洁地说,“说说看,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呢,呃?”

“他在这儿呢,长官。”一名男子一边拽住他,一边说,这是一名高大有力的工人,身上背了一只工具包,“他在这儿呢。他干什么了?”

“对不起,长官,您是帕克总督察吗?”

“没问题!”温西说着,脸上露出了让人讨厌的冷笑。汽车拐进了新苏格兰场的入口处,停了下来。警官下了车,温西跟了下来,他四下打量,发现三名记者打扮的男子在院子里闲逛。正当帕克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温西挥拳打在了警官的下巴上,力量很轻,效果却不错,把他打得摇摇晃晃的,险些绊倒了正跳下踏脚板的帕克,然后他自己像野兔一样朝大门跑去。两名警察和一名记者扑上来拦截,他躲开警察,揪住记者把他打趴在地上,然后拐弯穿过大门,沿着白厅街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他加速飞奔时,听见身后一片喊声和哨声。行人也加入了追捕的行列;开汽车的人加速想要截住他的去路;公共汽车上的人挤到窗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他机敏地钻进车流当中,躲躲闪闪绕着和平纪念碑(2)跑了三圈,又折回来跑向街道的另一边,最后在特拉法加广场(3)中间演出了一场华丽而轰动的被捕戏。帕克和拉姆利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这个证人真是非常谨慎啊,”灰衣男子仿佛在对全世界的人说,“为什么你非得见帕克总督察呢?”

“或许是这样吧。反正我们肯定是希望如此了。好啦,我们到了。你下车吧,尽量装出一副被捉拿归案的歹徒模样。”

“因为这件事很重要,也很机密,明白吗?”乔·波茨先生毫不客气地说,“情报,这是我所要报告的东西。我喜欢跟老板做生意,尤其是有些事情处理得不正确的时候。”

“我来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新计划。他们打算留他到下周二,因为他们还得按照老办法再交一次货。他们觉得要是我不碍事了,就可以冒险一试。”

“哦!”

“对啊,我也没搞明白呢。”

“我想要跟这个帕克说,这案子处理得不对,明白吗?布雷登先生跟这事儿没关系。”

“我看也是。我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杀掉塔尔博伊。”

“是嘛。好吧,我就是帕克总督察。你对布雷登先生了解多少呢?”

“老兄,没有你我们也能查到的。要是你被杀了我们可是一点好处都不会有,对吧?”

“这个嘛,”红毛乔伸出沾满墨迹的食指,“你受骗了。布雷登先生不是坏蛋,他是个大侦探,而我则是他的助手。我们正在追查一名杀人凶手,明白吗?这只是个伪——假装——我是说,他在追踪那帮坏蛋的巢穴,却被他们设了个愚蠢的圈套。你们这些傻瓜却被这么个圈套给骗了,明白吗?布雷登先生,他是个堂堂正正的好汉,他没有杀什么年轻女子,更不要说还会傻到把六音孔哨笛留在现场。如果你们想抓凶手,布雷登先生现在已经盯上了一个,而你们这样子正好让黑蜘蛛那帮人得利——我是说那帮真正的杀人凶手。我想说的是,终于轮到我来揭露我所知道的真相啦,我可不打算——哎呀呀!”

“真见鬼,查尔斯!你不懂的。这的确是一项宏伟的方案,将会成为芥末俱乐部以来最大的广告噱头。不过,如果这件事不能打动你的话,我这儿还有另外一件事。如果我不去公司,你就无法知道下周二‘纽特莱克斯’的广告标题,也就无法抓获交付的货物了。”

坐在离门较远的写字台前的男子转过身来,隔着椅子背朝红毛咧嘴一笑。

“彼得,莫非你也培养出了商业道德吗?”

“红毛,那样就行了,”这个人说,“这些事我们这儿的人都知道。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鉴定。我希望你没对其他人泄露什么吧?”

帕克惊讶地注视着他。

“我,先生?没有,先生。布雷登先生,我一个字也没说过,先生。至于如何……”

“可是那不行啊。我还得完成‘小风’活动的计划呢。阿姆斯特朗特别喜欢这项方案;我不能让他失望。况且,我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

“那就行,我相信你。嗨,查尔斯,我想他就是咱们需要的小伙子。你可以从他这儿打听广告标题,省得给皮姆公司打电话。红毛,今天下午通过了‘纽特莱克斯’的广告标题吧?”

“那是自然。”

“通过了,先生。标题是‘无趣、沉闷、无利可图’。天啊,还不是闹得厉害!花了他们整整一下午,真的哦,英格尔比先生差点没发疯。”

“我会出现在报纸上的。我会用某种方式为自己打广告的。打广告是我的拿手好戏。不过对了,那就是说我周一不能去公司上班了。”

“他准会发疯的。”温西说,“嗯,红毛,你最好赶快回家,记住,什么也别说。”

“那好吧;这个就由你决定吧。关键是你必须出现在报纸上。”

“不会说的,先生。”

“不行,”温西说,“我坚决反对跌下马。凡事都是有限度的。我不介意被受惊的马带跑了,只是靠着精湛的骑术才得以自救。”

“我们非常感谢你来这儿,”帕克补充道,“不过你也看见了,我们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么傻。我们对这位布雷登先生非常了解。对了,我要向你介绍彼得·温西勋爵。”

“到了周一,你就去找地方法官,保留你的辩护权。可惜的是你不能出庭旁听对你自己的审判了,那恐怕是超出了我们权力允许的范围。不过,事后你得马上让人看见你在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情。你可以在海德公园的马道上骑马,然后跌下马来……”

红毛乔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脑袋来了。

“太妙了!”

“哇!彼得勋爵——那么布雷登先生在哪儿呢?这位是布雷登先生。你跟我开玩笑呢。”

“很好。你在那儿更换衣服,然后怒气冲冲地来到苏格兰场,并且大声抱怨布雷登先生给你惹出的麻烦。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接受一段采访。然后你回家去。周日的报纸就会长篇报道你,还会登载你们两人的照片。”

“我承诺,”温西说,“下周这个时候把一切全都告诉你。现在赶快回家吧,好吗?我们很忙。”

“去不了我的俱乐部啦;我可不能打扮成警察去马尔伯勒。等一下,对了,自我者俱乐部,我可以去那儿。我在那儿有个房间,而自我者俱乐部的人可不在乎你干什么呢。我喜欢这个主意。继续说吧。”

周三早上,帕克先生收到一封从圣马丁大街寄来的信件。邮局的公文信封里有另外一个信封,上面是塔尔博伊的字迹书写的“S·史密斯先生收”,寄往老布罗德街上卡明斯的地址。

“这个嘛,你比标准身高矮了一点儿,不过这一点我们可以解决;头盔很具有伪装的效果。总之,你要么回家,要么去你的俱乐部——”

“这就没错了嘛。”温西说着,查阅了那本做了标记的电话号码簿,“就是这家了,德鲁里街(7)的海湾牡鹿酒吧。这次不会错了。”

“化装成警察吗?哦,查尔斯,就让我当个警察吧!我肯定会很喜欢的。”

一直等到周四晚上,梅特亚德小姐才下决心跟塔尔博伊先生谈一下。

“穿过斯特拉特福德时小心点,别让他因为车流太多跟丢了咱们。我们要带你去苏格兰场审讯,这个傻瓜将会明明白白地看见你被带进大楼。我已经在那儿安排了一些记者,我们将向他们通报逮捕你的全部细节,以及你过去许多骇人听闻的情况。然后,你作为布雷登先生,将给你自己,也就是彼得·温西勋爵打电话,让他来见你,为的是安排你辩护的事务。你将偷偷从后门逃出去……”

(1) 位于伦敦西面的伯克郡。

“是的,长官。”

(2) 纪念一战牺牲将士的纪念碑,位于白厅街上。

“我的计划是,咱们马上采取行动表明,迪斯·布雷登先生和彼得·温西勋爵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拉姆利,那家伙还在跟踪我们吗?”

(3) 伦敦最大的广场,位于伦敦市中心,为纪念英国历史上的海军上将纳尔逊勋爵所建。

“我明白。嗯,他们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么聪明,否则他们早就能认出我的身份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4) 此句出自诗人拜伦的《写给奥古斯塔》(Stanzas To Augusta)。

“嗯,她死了没有多大的损失,”总督察毫无同情心地说,“我开始明白他们的阴谋了。他们还没发现其实你不是迪斯·布雷登,他们的计划是不声不响地把你限制住,这样他们就有时间了结自己的事务了。他们知道被控谋杀罪后是不能保释的。”

(5) 应为“无趣、沉闷、无利可图”(Stale, Flat, Unprofitable),见下文,此句出自《哈姆雷特》第一幕第二场。

“是我干的,”温西用这几个字结束了他的话,“而且,查尔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我干的。那姑娘要是从来没见过我,她可能今天还活着。”

(6) James Ramsey MacDonald(1866—1937),英国政治家,时任英国首相。

“老兄,这就是事实。”警车加速驶向伦敦市区时,帕克说,“黛安·德·莫梅莉今天早上在梅登黑德(1)附近的小树林里被人发现割破了喉咙。尸体旁有一支六音孔哨笛,几码远处的荆棘灌木丛里,还挂了一张黑色的面具,似乎是有人匆忙间扔掉的。通过对她朋友的讯问了解到,她夜里一直跟一名戴面具的小丑外出,此人叫布雷登。于是重大嫌疑就指向了这位所谓的布雷登先生,苏格兰场以令人赞叹的迅捷速度一路跟踪这位先生到罗姆福德,将他抓住。被告被指控时,回答说……”

(7) 位于伦敦西区的街区,著名的戏院多云集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