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人体实验。”
“三年的临床实验……是用人体做实验吗？”
“违法的？”
“不是小说。这个‘人生之光’的技术经过三年的临床实验，已经获得了效果验证。据说，实验成功后，RB组织的人已经开始接受客户委托，为他们做‘人生之光’的基因改良手术了，结果都很理想，这些人的身体都达到了理想状态。虽然RB组织从来不对外宣传，但这种技术的神奇口碑已经在特定圈子里悄悄地流传开了。”
许戈点点头：“违法的。他们做实验的地点和实验方式都很隐蔽，直到实验成功，也没有泄漏过消息。”
“听起来像科幻小说。”慕野说。
“你说，已经有人做基因改良成功了——那为他们提供优秀基因的人是谁？”慕野问道。
“简单讲，就是挑选并获取最聪明、最强壮、最具意志力的人类优秀基因，以他们发明的技术手段，施行基因融合技术，改造那些基因有缺陷的人。比如说，有过敏性哮喘症的人，他们身上存在基因缺陷。在挑选健康人的优秀基因，为病人做基因融合之后，病人的体质和免疫力都会获得大幅度提升，并从根本上摆脱哮喘病；甚至有的人身体先天不足，体质虚弱，也能通过与有着‘强壮基因’的人进行基因融合，弥补基因缺陷，变得强壮起来；还有那些头脑迟钝的人，也可以接受‘聪明基因’的融合和改造，从而在智力方面一下子获得明显提升——这种基因融合技术的原理，就是使病人自身基因在外来的优异基因的作用下，发生新造和再生，从而彻底改变接受者的身体状况。”
“提供者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都是万里挑一、自身拥有强大基因的少年人。”
“什么是基因改良？”慕野又问。
“少年人？”
许戈苦笑：“我工作有好几年了，还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高层人员。这个RB内部阶层分明，行事隐秘，我工作了一段时间，才隐约发现这个组织的不对劲。他们一直在鼓吹人类基因改良计划，并称之为‘人生之光’……”
“对，提供者必须是十二到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只有这个年龄段的血液和骨髓，才能产生融合性强的‘活跃因子’，没有少年人的这种‘活跃因子’，基因融合技术不会成功。据说，即使是少年们，每个人的‘活跃因子’也是不一样的，被RB组织筛选出来的少年，都是遗传因子特别活跃的人。”
“这个RB是谁在运作？”慕野问。
“如果这个技术是秘密的，他们怎么才能把合适的少年筛选出来呢？”
资料上没有显示RB的高层领导和创始人的资料。
“据说是通过血液检查。RB组织跟各地的中小学校合作，以为孩子们做健康体检为借口，拿到孩子们的血液标本，在大范围内做遗传因子筛选之后，找到具有优异遗传因子的孩子，再找机会进一步确定他们遗传因子的活跃程度。”
资料显示，RB是一个民间科研组织，由热心人士提供资金，是一个致力于基因修复研究的科研机构，总部设立在东江市，在国外设有分部。自成立四年以来，已经成功地取得了数项世界领先的研究成果，即将造福于全人类……
“那些客户都是些什么人？”
景文十指如飞，已经在手机上搜查RB的相关资料。
“有实力做‘人生之光’手术的人，都是能向RB机构捐献大笔研究资金的人，他们都有雄厚的经济实力，而他们支付的研究资金其实就是变相的手术费。能支付得起手术费的人，在RB机构的高层管理者眼里，就是客户。”
许戈说，他很快辞去了医生的职务，在东江医学研究中心挂了一个闲职，其实一直在为RB做脑神经方面的研究。
慕野越听越心惊：“所以说，这个‘人生之光’根本上，有点像人体器官的买卖交易？只不过买卖的不是人体器官，而是那些少年人的基因？”
“这件事，如果在学术界发布，一定是石破天惊的事件，但是RB一直坚持要保密，说一切都还在试验阶段，不想引来过度的关注。他们邀请我加入他们，负责脑神经方面的研究。我经历了丧女丧妻之痛，觉得这个研究能让我为死去的家人做点什么。所以，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他们。”
“道理上讲，确实是这样。”
许戈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也是在那时候，一个叫RB的科研组织找到了我，说希望我能加入他们的科研团队。我看了RB提供的相关资料，他们宣称，他们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可以利用基因融合技术，修复人体缺陷的基因。他们已经在小白鼠身上做了一段时间的实验，效果很显著。
“那你做的研究，也是违法的吗？”
说起自己的好友，许戈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不像是在演戏……或者是他的演技太好？
“我负责的大脑神经方面的研究是受损脑干的恢复性研究，是传统课题，我虽然算是这个课题的负责人，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RB机构的核心。我想，RB机构之所以邀请我来加入他们的团队，实际上是利用我和像我一样的研究人员，做他们的烟幕弹。这几年来，我做的研究成果，对他们来说，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
听许戈提到父亲，景文半低着头，握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放松。而慕野则一直在观察着许戈的表情。
“那他们用你们做烟幕弹来遮掩的，就是这个‘人生之光’计划吗？”
“之后，我回了老家，一个人住在山里，那几个月里我有好几次想了结生命……有一次差点成功了，是你父亲救了我。他找到我后，陪了我好几天，他一直对我说话，不停地鼓励我，安慰我。”
“没错。他们的‘人生之光’计划，从实验阶段，到现在的实施阶段，很多做法已经触犯了多条法律，一旦曝光，RB机构会被立即取缔，他们的高层也会锒铛入狱。”
提到女儿，许戈声音平静，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痛楚的光。
“你有证据吗？”慕野问。
“我的妻子是当场去世的，女儿被送到了医院抢救。她从小凝血功能就比较差，车祸中，她出血过多，送到医院时已经不行了……我是眼睁睁看着女儿死的。”
许戈摇摇头：“没有。他们做事很隐蔽，雇用了很多打手，有一套严密的管理制度，我试过很多次，都无法接触到核心机密。”
“我知道。”
夏莲子从昏睡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并拢，被牢牢地捆在一张小床上，她身上盖着一条绿色的床单，天花板上是四个聚在一起的圆形灯……等等！这场景好像在电影和电视中看到过的！
许戈点点头，清了清喉咙，开口了：“景文，你知道，我妻子女儿几年前出车祸的事情，他们都去世了。”
这里是……手术室！
“他是我请来的警探，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就是他帮我找到你的——在他面前你不用隐瞒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景文说。
夏莲子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衣服换了，此刻她穿着一套白色的细条纹睡衣……
自从他坐下来之后，这个陌生的少年一直审视着他。
不，这不是睡衣，而是一套手术服！
他不知道这个陌生少年的身份。
手术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许戈在回答之前，先看了看慕野。
“喂！有人吗？放开我！”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会躲到这个地方？你在躲谁？”景文问。
夏莲子大声呼喊。
许戈喉头哽了一下，别开了眼睛。
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回答她。
景文双手握拳，目光灼灼。
夏莲子试图冷静下来，开始梳理之前的遭遇……
“我爸妈都死了，家也被烧成废墟了，你问我过得好不好？”
她出去寻找陈北司的线索，遇到一个人跟踪她，她捉住了那个人，发现自己一年前就被什么神秘人给盯上了。为了揭穿这个神秘人的真面目，她强迫自己捉到的那个人带她去找真正的幕后者……结果，她却掉进了一个陷阱！
许戈看着景文的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的父亲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景文，你最近好吗？”
可恶！
“当然不是。”
那个长得像狐狸的黎加一，果然是只狡诈阴险的狐狸！
景文坐下之后，第一个问题就是：“是不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他故意表现得软弱无用，引诱她上了当……
“这面墙是由特殊玻璃制成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看不见里面的。”许戈说，“如果有人闯进来，我们可以从那扇后门离开，那扇门直通楼梯。”
雇用黎加一的幕后者，一年前偷拍了她的照片，他们很早就在暗中窥伺她……那么处心积虑，他们所谋求的东西，一定是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他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出了11号楼，顺着空中走廊，来到医院庭院深处的一幢五层楼高的小楼，在这个小楼三楼，找到了这间会议室。
这个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就在她的身上。
许戈被景文和慕野揪住后，并不慌乱，反而，他见到景文之后，露出了又意外又惊喜又感慨的表情。
所以，他们才把她捆在这里，给她穿上手术服，下一步，肯定就是做手术了……
“这里很安全。”许戈说。
夏莲子想起了恐怖片中的情景，诡异又冷酷的医生，拿着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切开了绑架来的无辜女孩的身体……
正对着木桌的是半面墙大小的透明玻璃，另一边墙壁上则开了一扇小巧的后门。
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夏莲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一间很小的会议室，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和四把椅子，很像电影里的警局审讯室。
“救命！救命！”
人生之光
夏莲子扯开喉咙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