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野看着季轩。季轩额头的冷汗又多了一层。
慕野展开来，跟苏格洗手间里找到的那张一模一样，也只有一句话“你还记得吗？”署名也是“游凉”。
“这张纸，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季轩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叠了两叠的纸出来，递给慕野。
“昨天晚上，我泡温泉回来之后，进了房间就看到了，应该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不，不，不是我。”季轩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狼狈的样子，“我跟这张纸没关系……事实上，这样的纸，我也收到了一张。”
“那是几点？”
慕野立即捕捉到他的异常：“季轩先生，难道你见过这张纸吗？这可是在苏格死亡现场发现的——鉴证员已经检查过了，酒店的电脑和打印机都没有人用过，这张纸，是有人专门从外面带回来的。”
“我泡完温泉，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季轩从看到那张纸的一刻起，额头的冷汗就冒出来了。
“你收到这张纸，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抬眼看着季轩。
季轩摇摇头：“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了……我想，大概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吧……”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慕野轻声念了一遍，“你还记得吗？游凉……”
他垂着头，脸色灰败。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慕野拿出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袋子里装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在苏格洗手间里找到的那张曾经团成一团，署名“游凉”的纸。
慕野脑子转得飞快。
季轩的眼神在镜片后面闪烁了一下：“去年的事情，跟这次没什么关系吧。”
昨晚季轩去泡温泉的时候，苏格和邱静刚泡完温泉回来，她们俩直接回了各自的房间，温彦在睡觉。
“你们去年是五个人一起来的，今年为什么是四个呢？”
楼下，老夏出去找小熊，秋梓太太在等待。
季轩点点头：“是。”
有时间有机会趁着季轩泡温泉的时候塞字条的很多：邱静、苏格、温彦、秋梓太太、老夏都有机会。
“还有个问题，季轩先生，你们去年这个时候，也是一起来的松果酒店吧？”
还有，还有夏莲子！她一直不见人影。谁知道最后的始作俑者，会不会就是她？
一名训练有素的医生，所以他跟他几个朋友比，在突发事件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镇静，是职业上的原因吧。
慕野在沉思的时候，季轩也一直呆坐不语。
季轩露出担心的神情：“失踪二十四小时之内的搜救工作最关键。超过二十四小时，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增大了……哦，我在医院工作，这方面的情况了解多一些。”
“季轩先生，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慕野指了指桌上的两张纸，“恶作剧？还是警告？”
“没。”
季轩不说话，也许是说不出话来。
“小熊现在还没找到吗？”季轩问。
他害怕得很厉害，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说得对，昨天晚上的晚餐，他们四个人的聊天气氛很怪异，那种情况下，这几个年轻人确实无暇顾及其他。
慕野接着说：“游凉是跟你们去年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吗？”慕野拿出了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一个人说。
季轩仔细地想了一下：“我没有注意——昨天晚饭后，我们四个人一直在聊天，没留意别的人。”
这张照片就是挂在墙上的，去年的那张五个年轻人的合影——慕野趁着大堂没人的时候把它取了下来。
“季轩先生，昨天晚饭后，你有没有看到夏大叔的女儿？”
此刻，慕野指着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笑容灿烂的短发女孩。
“已经没事了，他吃过早饭，又睡了几个小时，身体已经恢复了——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季轩咽了一下口水，僵硬地点点头。
“温彦先生的身体，能喝咖啡了吗？”
“她这次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慕野带着季轩坐在大堂一张长桌前，季轩把那三罐咖啡放在一边。
季轩直着眼睛，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死了。”
季轩看着慕野，有点勉强地点点头。
慕野看着季轩，他并不吃惊。
“行吧。”
“游凉死了，却出现了她署名的信——她是怎么死的？有人要你们记住，不要忘了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季轩先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季轩直愣愣地看着慕野。
季轩叹口气，拿了咖啡转身就走，慕野叫住了他。
“季轩，让你去拿罐装咖啡，怎么会拿那么久？”邱静出现在楼梯上。
秋梓太太听而不闻。
季轩站起来，拿起那三听咖啡：“我马上来。”
季轩走下楼来，从吧台拿了三听罐装咖啡，他对着秋梓太太：“请帮我计在房费里。”
“季轩先生——”慕野的问题还没问完。
看她这个表情，夏莲子肯定是还没有消息。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季轩的神色恢复了镇静，“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请我的律师跟你说。”
她面前放了一杯水，眼睛一直盯着吧台上的电话机，除了这个电话机，她对外界的一切动静都没反应。
律师？
慕野走到酒店大堂，秋梓太太仍一个人独坐。
慕野的眸色加深了，这几个问题，在季轩看来，已经严重到要律师出场的地步了。
苏格房间里出现的那张打印纸，应该就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了？
慕野叫住大步走开的季轩：“季轩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去年来的时候，温泉酒店还有别的人吗？除了你们五个人和夏大叔一家三口。”
两台电脑都是半新不旧，慕野查看了它们的开机记录，最近的开机都是在一个月前。那么说来，秋梓太太说的很可能是实话，电脑没开过机，那与之相连的打印机电源线也没有连线……确实都是很久没人用过的样子。
季轩想了想，摇头：“没有别的人，当时酒店就我们五个客人。”
鉴证员离开后，慕野打开电脑检查。
“那你听过陈北司这个名字吗？”
恶作剧还是警告？
季轩再次摇头：“没听过。”这次他的语气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