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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乐章 艾米丽从后方转入邦特位

“假设他没留胡子,想想——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人?”

“我想没有吧,大人。”

玛丽摇摇头。像大多数人一样,她觉得凭空想象殊为不易。

“你听到过他说话吗?”

“好吧,你认得这个吗?”

“是吗?哎哟,这事太奇怪了,大人。”

他掏出一张克兰顿的照片,是在韦伯拉希姆的翡翠宝石案期间拍的。

“真奇怪,”温西说,“因为他说,他从圣保罗教堂逃走,是因为担心你认出他了。”

“这个?”索迪夫人的脸色刷白,“哦,是的,大人。我记得他。那是克兰顿,那个偷项链,被关进监狱的人,和——和我的第一任丈夫同时被关进去的,大人。我想你知道那事吧。就是他那邪恶的脸,没错。天哪,这真让我不舒服,又看到这人。”

她好像非常坦诚,从她的语调或表情里,他感觉不出丝毫警觉。

她坐在一张板凳上,瞪着照片。

“没有,大人。”

“这不会是——这不会是德莱福吧?”

“他没有让你想起什么人吗?”

“那就是德莱福,”温西说,“你没认出来吗?”

“我想没有吧,大人。我觉得从来没见过他。”

“我从来没注意,大人。要是我有一丁点察觉,就会跟他说话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就会盘问他把项链藏到哪了。你看,大人,就是那事给我可怜的丈夫带来了不幸,这个人说,是我丈夫自己昧下了项链。可怜的杰夫,毫无疑问,他受到诱惑——都怪我,大人,说话口无遮拦的——他确实拿了项链,我很遗憾这么说。但是他事后并没有藏着它。是这个克兰顿一直把它藏在手上。这对我来说不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吗,大人,这么多年以来,知道自己也被怀疑?陪审团相信了我,法官也一样,可你会发现,有人以为我在里面也有一手,知道项链的下落哟。但我是清白的,大人,从没干过。要是能找到它,我爬也要爬到伦敦,亲手把它还给韦伯拉希姆夫人。我知道可怜的亨利爵士为了它遭受了多大损失。警察搜查了我们家,我自己也搜过,一遍又一遍……”

“对。因为我们已经找到这个叫做德莱福的家伙,还活得鲜鲜的呢。你在德莱福先生来这里之前,见过他吗?”

“你不相信狄肯的招供吗?”温西温柔地问。

“是吗,大人?”

她迟疑片刻,眼中充满痛苦。

“但并不是的。”温西说。

“大人,我确实相信。但是——尽管如此——唉!我吃惊极了,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在主人家里抢劫一位夫人,我都不知道他还有可能干出什么来了。我一开始简直不知道该相信谁,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大人。但现在我很确信我丈夫说的是真话。他是被这个邪恶的克兰顿带坏了,毫无疑问!但要说他之后骗了我们所有人,我是不信的。实际上,大人,我想他没有——我心里很确定这一点。”

“记得,大人。他在埃兹拉·怀尔德斯宾家干活。我记得看到过他一两回。他们调查时说,那尸体有可能是他的。”

“你觉得克兰顿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不记得一个叫做斯蒂芬·德莱福的人了吗?”

“那难道不是表明了,大人,就是他藏起项链的吗?那天晚上,他想必受惊了,在逃跑以前,把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是的,确实,大人。我保证,要是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的。不过正如我告诉布伦德尔先生的,我对这事一无所知,也没法想象出它为啥会在那里。他问我的是星期六晚上的事,我保证已经反复回想过了,可什么都想不起。”

“他自己说狄肯在被告席上告诉他,宝石就在这里,他打算来问问泰勒·保罗和巴蒂·托马斯,这样才能找到它。”

“希望你原谅我,索迪夫人,”他问了好,被请进门,“要是我让你回忆起一桩相当痛苦的往事的话。我的意思是,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都是不愿往事重提的,对吗?不过如果涉及在别人坟墓里出现的尸体之类事,好吧,有时候人们还是没办法不去琢磨这些,你说呢?”

玛丽摇了摇头,“我听不懂,大人。不过要是我丈夫跟他说过这样一件事,那么克兰顿不该瞒着不说。他应该告诉陪审团,他对杰夫是那样生气。”

温西试图把话题引回吉姆·索迪,但没成功。特巴特夫人一心怀念起老教区长。他足足用了半小时才从“麦穗”脱身。他转身走回教区长宅邸,发现正好路过威尔·索迪家门口。他沿小路看去,玛丽正在晾衣服。他突然决定来一次正面进攻。

“是吗?我可不确定。假设狄肯告诉过克兰顿去哪里找宝石,你不认为克兰顿会等待时机,以便出狱后找到宝石吗?而他不会在一月份的时候过来,亲自来找吗?那样的话,假设你看到了他,他不会因为害怕而逃跑吗?”

“威尔·索迪,他订了几瓶——大约一打左右,在吉姆在他家的时候。他是个不错的家伙,那个吉姆·索迪——讲起他的外国经历,能让你从头笑到尾。他带来那只鹦鹉给玛丽,虽然我告诉她说,那鸟其实不适合给小孩玩。瞧它都说些啥哟,真是的。我相信,要是你听到那天它对教区长说的话才好呢!我都不知该朝哪儿看了。不过我相信,教区长一半都没听懂。他是个真正的绅士,这个维纳伯尔斯先生,不像原来那个老牧师。那也是个好人,不过不怎么像个教区长哟,人家说,他有时候会诅咒哦,可不像个牧师该有的样子。不过,瞧啊,可怜的人!他有个弱点,正如他们说的。‘照我说的做,可别照我做的做’——他常在布道时这么说。他的脸红得可怕,突然就死了,是中风。”

“嗯,大人,我猜想他会。不过,那样一来,那个可怜的死者又是谁呢?”

在这里,通过一系列技巧,他弄到一份定期购买夸脱瓶装巴斯啤酒的人家的名单。大多数都是住在偏远地区的农夫,不过想了一阵之后,特巴特夫人提到一个名字,让温西竖起了耳朵。

“警察认为他可能是克兰顿的一个帮凶,他帮助他找到宝石,然后被灭口。你知道狄肯在梅德斯通的其他犯人或狱卒当中有什么朋友吗?”

温西解释说,他可没资格进上议院。唐宁顿先生愉快地表示,那样的话,教堂司事欠他半克朗。他在一个信封反面记下这件事,温西趁机溜走,去了“麦穗”。

“我想我不知道哦,大人。他时不时可以写信,当然,但是自然地,他不会乐意告诉任何人那种事的,因为他的信会被检查。”

“是的。总有一两个人会选择买夸脱瓶的吧。我告诉你吧,虽说这里大多卖的都是散装啤酒,不过,总有个把农夫乐意让人把夸脱瓶装的酒送到他们家。哈!过去他们全都自个儿酿酒来着——现在还有不少农场有那种巨大的酿酒铜罐哩,还有几个依旧自己腌咸肉——阿什顿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他什么新发明都不接受。不过,你哪里挡得住那些个连锁商店和杂货车哟?还有那些女孩子,她们全都想穿着丝袜去看电影的吧,还有那么多装在锡皮罐头里的玩意儿,现如今,能看到自家腌的咸肉的地方可不多咯。再说,看看猪饲料的价格吧。我要说的是,农夫们真该得到保护。我自己就是在一个自给自足的农家长大的,但是情况已经不一样啦。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大人。没准你不会想到这些。或者——瞧啊——我都忘啦。你现在进上议院了吧?哈里·格图贝得打赌说你是的,可我说他弄错啦——不过瞧啊!这个你总比我清楚吧。”

“自然。我想,不知你是否得到过他的什么信件——通过某个释放出来的犯人之类的?”

“哈!”温西惊叹道。

“没有,大人,从来没有。”

“夸脱瓶?”唐宁顿先生说,“没有。不卖夸脱瓶。我这里没有。不过我相信‘麦穗’那里的汤姆·特巴特卖这种酒。格里格也帮他装瓶来着。”

“见过这封信吗?”

温西问他是不是出售过不少用一夸脱瓶装的。

他把密码信递给她。

“多谢,大人。我可不介意喝一口。为运气干杯!现在哟,瞧吧,”唐宁顿先生对着光亮举起杯子,“这真是一杯出色的巴斯啤酒,要多出色有多出色。”

“那封信?哟,当然——”

“确实如此,”温西说,“显然你是正确的。为你的健康干杯。你不来点什么吗?”

“住嘴,你这个傻瓜!住嘴,你这个该死的傻瓜!快来,乔伊,给我滚过来!”

“威尔海滩的格里格一家,”唐宁顿先生回答,“他们都是好人呐;我可没什么可抱怨的。你尝尝就知道——其实光看看它这模样就晓得啦,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像钟声一样清澈哟——尽管,当然,你还得有个可靠的酒窖管理员。以前我用过一个家伙,他永远学不会不要把巴斯啤酒头冲下装篮,就像对黑啤一样。黑啤如果头朝下放,倒是很合适的,尽管我自己绝不会这样做,也不会劝人这么做,而巴斯啤酒必须正着放,不能摇动,要是你懂啤酒的话。”

“老天爷啊!”温西嚷道,大吃一惊。他透过门,朝里屋看去,发现一只灰色非洲鹦鹉眼睛亮闪闪的,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到陌生人之后,鸟儿停止说话,歪着脑袋在栖木上走来走去。

“酒的口味十分之九都由酒的状态决定,”温西说,“而这个又在很大程度上由灌装时决定。你的装罐人是谁?”

“真见鬼!”大人愉快地感慨道,“你吓了我一跳!”

唐宁顿先生端来巴斯啤酒,向大人保证这酒的状态正好合适下口。

“哟!”鸟儿说,发出一阵长长的、洋洋得意的笑声。

温西说今天不要。他想要一杯巴斯啤酒,换换口味。

“那就是你大伯送给你的鸟儿吗?我听特巴特夫人说过它。”

“要苦的吗?大人?”唐宁顿先生把手按在啤酒龙头上说。

“是的,大人,就是它。可会说话了,不过常说粗话,确实如此。”

那天早上,他花了点时间继续对密码展开徒劳的研究,然后,他想到酒吧可能开门了,就走到“红牛”,要了一品脱啤酒。

“我可没见过不那样的鹦鹉,”温西说,“否则才不正常呢。我来瞧瞧——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那封信。你刚要说……”

“确实如此,”彼得·温西勋爵说,沉思着把饲料舀进鸡食槽。

“我刚要说,当然我没见过它,大人。”

“霍利代,”维纳伯尔斯夫人说,“她是拉塞尔的侄女,你知道,就是那个葬礼承办人。她也是玛丽·索迪的什么亲戚呢,我的意思是,其实这村里所有人都有点沾亲带故的。这个地方太小啦,虽然现在到处都是摩托车,巴士一周来两次,这样倒也不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像傻儿匹克那样不幸的家伙了。所有拉塞尔家的人都是出色的好人哟。”

温西可以发誓,她本来想说的意思正好相反。她看着——不,不是看着,而是看透了他的身体,仿佛看着他身后的什么,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大难临头。

“邦特,”大人说,“那首关于受伤的鹰躺在大地上,再也无法穿过云端翱翔的诗是怎么说的?它正是我此刻的心情。端起我的茶吧,丢掉那瓶子。事情已经发生,于事无补啦。反正那指纹或许也毫无用处。威廉·莫里斯曾经写过一首诗叫做《再也不会笑的男人》。要是他们胜利时的欢呼、欢宴时的歌唱,都再也不会从我的双唇中发出,你知道是为何缘故。我的朋友们没准会感激涕零的,就让这成为一则警告,提醒他们‘人生欢乐多,慎从瓶中求’吧。艾米丽,要是你再哭的话,你的郎君星期天就会认不出你啦。别担心瓶子,维纳伯尔斯夫人——反正那也是个讨厌的瓶子,我一直就厌恶看到它。对早起的人来说,今天清晨美好极了。请允许我来拎饲料桶吧。请你,或者艾米丽,都不要再想瓶子的事了。她是个好姑娘,不是吗?顺便问一句,她姓什么?”

“看起来真古怪,不是吗?”她继续道,声音刻板,“好像没啥意思。你怎么会觉得我见过这样的东西呢?”

“呜呜呜!”艾米丽抽噎道,“哦哟哟!哇哇哇!是我干的。我擦洗了它。我不知道哟——哦呜呜。”

“我们觉得这有可能是你已故的丈夫在梅德斯通认识的什么人写的。你听说过一个叫做让·勒格罗的人吗?”

“哦,彼得勋爵!”维纳伯尔斯夫人嚷道,“发生了一件这样可怕的事,你的仆人难过极了,这个傻姑娘——当然她是出于好意,整件事都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们擦掉了你瓶子上的所有指纹!”

“没有,大人。那是个法国名字,不是吗?我从没见过法国人,除了战争期间从比利时来的几个人。”

“我的茶到底出什么事啦?到底——?哦,请原谅,维纳伯尔斯夫人。请原谅我的措辞,还有我的浴袍,好吗?不知道你在这里。”

“你从来不认识什么叫保罗·泰勒的人吗?”

“大人!”邦特像祈祷一样嚷道。

“不,不认识。”

“邦特!”

鹦鹉得意地大笑起来。

“很抱歉我说话有点过分,”他说,“我应该怪自己没有带走柜门上的钥匙才对。不过你该理解我的感受,夫人,当我想到大人一大早开开心心地醒来,要是我可以这样说的话,却对马上要面临的打击一无所知。这真让我的心很不好受,要是你原谅我在这种事情上也冒昧地提及这个器官的话。那边,夫人,就是他的早茶,就等我亲手灌进开水了。我觉得吧,夫人,这就好像是一只凶手的手啊,就算是阿拉伯的香料——如果说我这种处境还可以这样打比方的话——也没法让它变得可爱一点。他已经拉了两遍铃啦,”邦特绝望地说,“因为这个耽误,他应该已经知道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了。”

“住嘴,乔伊!”

她大声抽泣起来,邦特有点心软。

“住嘴,你这傻瓜!乔伊,乔伊,乔伊!来调查吧,哈哈!”

“开恩吧,夫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什么事都耽搁下来了,不知怎么搞的。我告诉自己,‘就算迟了点,也比不搞好哇,’我相信要是我知道……”

“好吧,”温西说,“我就是问问。”

“哎哟,天哪!哎哟,天哪!”维纳伯尔斯夫人绝望地惊叹道。她救命一样抓住家务管理中的漏洞,“你怎么搞的,这么迟才去搞清洁?”

“它是哪儿来的?”

“这样一来,所有指纹都消失啦,”邦特声音空洞地总结道,“大人会怎么说,我可不知道。”

“什么?哦,这个吗?是在教堂里捡到的,我们认为有可能是克兰顿的。但他否认了,你知道。”

“夫人啊,开恩吧,”艾米丽说,“我怎么知道它有用处呢?一个讨厌的脏兮兮的旧瓶子。我只是在打扫房间,夫人,看到柜子上的这个旧瓶子,我就对自己说,‘瞧那个脏兮兮的酒瓶哟,怎么搞的,怎么会放在那里?肯定是被忘记的。’所以我把它拿下楼,厨娘看到它,就说了,‘哟,你到底拿了个什么到这里来呀,艾米丽?不过倒是正好。’她说,‘可以用来装杀虫剂。’所以我就擦了擦它——”

“在教堂里?”

“那个瓶子,夫人,是昨天大人交给我保管的。我把它放在卧室柜子里,打算今天早上给它拍照,再送它到苏格兰场。昨天傍晚,似乎是这位年轻女士趁我不在时走进我的房间,检查柜子,取出瓶子。她不是想丢掉它,而是擦洗了它。”

仿佛这个词是个提示一般,鹦鹉一听到,便激动地嘟囔起来:

艾米丽大声抽噎着,邦特举起一根手指,悲痛地指指厨房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

“必须去教堂。必须去教堂。钟。别告诉玛丽。必须去教堂。哟!乔伊!乔伊!来吧,乔伊!必须去教堂。”

“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迪夫人匆忙走到隔壁,在笼子上盖了一块布,乔伊吱吱叫着抗议起来。

维纳伯尔斯夫人放下饲料桶。

“它老这样,”她说,“让我神经受不了。它在夜里威尔病重时学的这话。他们在鸣钟,这事让他心里放不下,因为他去不了啦。乔伊开始模仿他的时候,威尔每次都很生气。住嘴吧,乔伊,快住嘴。”

“请原谅,夫人,”邦特畏缩地说,“我恐怕有点失礼了,但是我已经为大人效劳有十五年了(算上打仗时为他效劳的时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哟。因为突如其来,我一时受不了,所以说话有点失态。夫人,请不要怪罪。我该控制住自己才对的。我向你保证,这不会再发生了。”

温西伸手去取密码纸,玛丽递给他——不情愿地,他想,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好吧,邦特,”她严厉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不能再打搅你了。索迪夫人,我只是想弄清关于克兰顿的一点疑问。相信你是对的,他是自个儿来打探的。好吧,他不会再来打搅你啦。他病了,不管怎样,他都会回到监狱好好待一阵子啦。请原谅我逼着你回忆本该忘掉的事。”

维纳伯尔斯夫人脸色有点发白。彼得勋爵向来本本分分,但是她知道邦特可不是个安生的主儿。不过呢,她是个性格坚毅的女人,从小被灌输的就是仆人永远是仆人,要是害怕起仆人(不管是自家还是别人的),那家里就离天下大乱为时不远了。所以她转向邦特,后者站在后头,脸色苍白可怕。

不过,走回教区长宅邸的一路上,他念念不忘玛丽·索迪的眼睛,想着鹦鹉那嘶哑的嘟囔声:

“我相信,”艾米丽说,“你和教区长总是那样好心善良,对我那是没话可说的。可是邦特先生怎么能那样说我,我又不是他的用人,也永远没想那样,再说那也不是我的本分,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保证宁愿砍掉我的右手,也不想惹大人他不高兴哟,但是该有人先告诉我才对,我又不知道,我也是这么跟邦特先生说的嘛。”

“钟!钟!必须去教堂!别告诉玛丽!”

“老天爷哟,艾米丽!”维纳伯尔斯夫人嚷道,拎着一桶鸡食穿过厨房。“到底怎么回事?”

布伦德尔警长连连咂舌惊叹。

“我呀,”艾米丽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最多再干一个星期啦。”

“关于瓶子,真是太可惜了,”他说,“别以为它会告诉我们什么,可你永远说不准呀。艾米丽·霍利代,是吗?当然啦,她是玛丽·索迪的一个侄女。我忘记那个了。我斗不过那女人——我是说的玛丽。要是我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或者她丈夫是怎么回事,那才见鬼了呢。我们正在跟船上的人联系,他们打算让詹姆斯·索迪尽快坐船回英国。我们告诉他们,可能需要他来做证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他总不能无视自己的义务。或者,要是他真这么干了,我们就可以确定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可以去追捕他了。真是件麻烦事。至于那封电报,你觉得把它弄到梅德斯通监狱长那里如何?要是这个勒格罗或者泰勒或者不管是谁吧,在那里待过,他们就可以认出笔迹。”

——《四钟转调规则》

“确实,”温西沉思道,“是的,不妨这么做。希望我们可以很快从罗齐尔先生那里再收到消息。法国人没有我们这种对待证人的禁令。”

让高音钟从后方换向前方的那口钟占据三号位,然后再回到后方。

“他们真幸运,大人,”布伦德尔先生艳羡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