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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独孤仲平只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不是我让给他,而是这功劳只有李秀一有本事得到。”

“师父,你为什么又把功劳让给李秀一?”在等待李秀一返回的间隙,韦若昭忍不住低声埋怨独孤仲平。

“反正我觉得你太好说话了!”韦若昭还是不平不忿,“人善被人欺,早晚会被他爬到头上去的!”

李秀一急匆匆转身出门而去,其他人暂时在这间书房内或坐或立,休息片刻。

“如果李兄愿意那也没什么不妥。”独孤仲平悠然地品了口茶,“我不在乎。”

“那好!”独孤仲平点点头,“一个时辰,我们所有人都等在这儿,就等李兄回来捉拿凶犯。”

“可是——”韦若昭还想说什么,庾瓒已经一脸焦急地走过来,韦若昭只好把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足够。”

“仲平老弟,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等李秀一回来,我们就有办法擒住凶犯?”

“一个时辰够吗?”

独孤仲平抬头看一眼庾瓒着急的样子,咧嘴笑了笑,道:“只要你别再自作聪明搞出什么岔子,自然是有把握的。”

李秀一一愣,转瞬便明白了独孤仲平的用意,肯定地点点头。“没问题!不过你们得等我片刻,我要去取样东西。”

庾瓒只惊得神色一变,难道奏章那件事独孤仲平也知道了?照理说不可能啊,他有些心虚,又不敢问,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一会儿要不要把萧大人先移走,以保万全?”

“那么李兄对真正穿这张狼皮的人狼也应该能辨认出来吧,如果我把范围只缩小到几个人中间的话?”

“不必,萧大人就留在这儿,一会儿擒那凶犯,还要仰仗萧大人呢。”

“这很简单,那狼皮的爪子处有一根铁棍,是穿上狼皮握持用的,磨得都已经光了。可了空手上虎口处并没有老茧,说明他并不常握住这根铁棍,也就不是这狼皮的真正主人。”

庾瓒从独孤仲平那讳莫如深的笑容里实在读不出什么,只好模棱两可地哦了一声。

独孤仲平却笑而不答,又一次看向李秀一,笑道:“李兄好像有一番特殊的机缘,对狼的习性十分了解,能否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识破了空并不是那狼皮的主人的?”

一声马嘶自远处遥遥传来,独孤仲平眼睛一亮,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站了起来,道:“可以让金吾卫的弟兄们都进来了。”

“真的?怎么找?”庾瓒顿时来了精神。

随着庾瓒一声令下,韩襄领着一众金吾卫士走进书房。韩襄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大人,您吩咐吧,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我们去哪儿擒那天杀的畜生?”

“而且,凶犯一定知道得很清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放心了,自然也就不会来了。而我们这时候也就很容易将他找出来了。”

庾瓒当即一脸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吵吵什么,萧大人的伤势好容易有所好转,若是影响了大人将养,你们几个可负担不起!”

独孤仲平说着朝书房扫视了一圈,萧长辉躺着的床榻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座屏风,将床榻与书房的其他部分分隔开来。

韩襄听言有些惊奇,放低声道:“这么说萧御史醒了?”

众人听了都有些吃惊,就听独孤仲平继续解释:“他没有来,恰恰把自己暴露了。道理嘛,就是李兄说的,如果凶犯听说萧大人没死,以凶犯过去摘牌人必死的行事态度,他必定不会罢休,再危险,他也会回来寻机下手。那么他没有来,就说明凶犯已经得知了萧大人现在的状况。”

庾瓒点点头道:“不错!萧大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而且他告诉本官,他已经想起了那凶犯的模样!”他这一番说辞自然是刚刚独孤仲平特意教的,但跟着韩襄进来的一众金吾卫士不知情,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谁说我认识——”庾瓒忍不住急着辩白,却被独孤仲平一个眼神制止。独孤仲平又道:“我们知道凶犯只通过化度寺许愿廊和主顾联系,主顾并不认识凶犯,就算得了什么消息,也无法通知他。”他说着看向李秀一,“可是李兄的计策还是高明的,虽然没能引得凶犯自投罗网,其实也差不多了。”

就听庾瓒接着说:“都听好了!萧大人还说了,那个凶犯他已经认了出来,他就在你们中间!”

“好了,好了,我听明白了,这事纯属误会。庾大人既不认识凶犯,也不认识凶犯的主顾,就算认识凶犯的主顾——”

本就惊讶的众人闻听此言顿时炸开了锅,韩襄一脸难以置信,颤声道:“大人,您不是说笑吧?这——这是真的?”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独孤仲平终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并示意两人放低声音。

庾瓒点点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道:“是啊,本官起初也不愿相信,只可惜证据确凿!”他说着望向众人,“你假扮恶狼,连伤多命,自以为干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就漏洞百出了,劝你现在马上出班自首,免得我们费事。”

庾瓒飞快地与韩襄交换了下眼神,道:“拿什么?我本来就是来查岗的!倒是你,不是你信誓旦旦说那凶犯一定会来,现在怎么样?人呢?”

众卫士急忙相互打量,都是一副急于怀疑别人,澄清自己的样子。

李秀一不由冷笑起来,道:“庾大人真不知道?这么说庾大人昨天晚上只是来查了一下岗,并没有从这屋子里拿走什么东西?”

庾瓒那边却还说得愈加严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以为你时而是人时而是狼,本大人就认不出来你了吗?本大人这里也养了一条人狼,就让他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吧!”

“话虽不错,可这人到底是谁,我们谁也不知道,怎么走漏消息给他?”

庾瓒话音未落,一条铁灰色的身影撞开房门闯入,自然是披了狼皮的李秀一。他取回狼皮后就候在门外,专等这时进入。只见他四足着地,手脚并用,在众人面前昂头摆尾,十足便是一头狼的模样。

“如果这个背后雇凶杀人的人,得了消息,萧大人已经再不能威胁他了,他还有什么必要再让凶犯来犯险?”

众人虽然已经知道这是人装扮的,却被他惟妙惟肖的姿态、架势震慑住了,不自觉地手按刀柄、摆出防御之势。

“当然!”

李秀一继续跳跃着、撕咬着,接着便以头狼的姿态昂首向天,发出一声挑衅似的长嗥。

“那好,我就再问庾大人一句。”李秀一道,“真正想害萧大人的,并不是凶犯,对吧?”

韦若昭与独孤仲平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见了李秀一的“表演”也不禁面面相觑。

庾瓒一愣,心想莫非这李秀一知道了什么,不由得有些心虚,嘴上却还兀自坚持,道:“什么话?我有什么不好看的?大家都把话摊开来说,韦姑娘也听听。”

“他学得可真像啊!”韦若昭忍不住喃喃低语,“师父,你说这招真的能管用吗?怎么这么半天都——”

李秀一瞥了眼独孤仲平,却也有恃无恐地道:“独孤兄是明白人,让他评理,庾大人只怕你面子上就更不好看了。”

“耐心点。”独孤仲平的目光这时一直在一众金吾卫士身上打转,他没有告诉所有人的是,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人狼到底是谁,他只是能确定真凶就在其中,而且在这种紧张、惊惶的氛围中,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荒唐!你的意思是我的人把消息走漏给了凶犯不成?”庾瓒这时看见独孤仲平和韦若昭走进来,当即上前将其拉住,“独孤老弟你来得正好,快来评评理。这李秀一实在是太荒唐了。他诱敌之计不成,居然怀疑咱们金吾卫把萧大人发疯的消息走漏给了凶犯。”

李秀一又腾挪跳跃了一阵,继而以爪刨地、喉咙里接连发出充满攻击意味的吼叫。

而李秀一的声音却也毫不示弱:“不错,凶犯是没有来,因为有人泄露了消息!凶犯得知萧大人虽然没死,可是也跟死了差不多,他达到了目的,怎么还会来?”

一声又一声嗷嗷的吼叫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回荡着,突然间,一声更响亮也更绵长的叫声响了起来,而这声音分明不是李秀一发出来的。

“这怎么能怪本官呢,明明是你的计策不灵。你说用萧大人当诱饵,我答应了,你说封锁消息一切照旧,我也答应了。是你说的凶犯一定还会再来,而且会走你发现的什么特殊的路子,现在怎么样?”这是庾瓒愤愤不平地质问李秀一的声音。

但见一个人影已经从金吾卫士中蹿了出来,同样一副四足着地、摇头摆尾的模样,虽然他穿着金吾卫的制服,但一举手一投足此时已是十足的狼的姿态,并朝着李秀一发出狼一般愤怒的嘶吼,而在那人眼中流动着的,却分明是狼才能有的凛凛寒光!

独孤仲平、韦若昭随韩襄沿着回廊来到萧长辉书房外,就看见那些轮班守卫的金吾卫士都聚在门外一片稀疏的芍药花丛边,而庾瓒和李秀一的争吵声正从书房里传出来。

众人都惊叫起来,他那眼眸中的寒光在这个初秋的午后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其他金吾卫士都纷纷抽刀出鞘,与其说是想上前不如说是想自保,因为抽刀的同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只是呈半圆状围住对峙的两人,或者说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