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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胡老板涎着脸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我越喝越厉害。”

“少喝点嘛,又没人跟你拼酒。”阿莲嗔怪道。

卢蕴面沉似水,陶治平瞅着她不悦,连忙打岔道:“今晚都少喝点,营造和谐的喝酒环境……反正我就是不信你晚上跑到他家谈工作,这点破事儿以你们俩的交易一个电话就成了。”

“鬼纯友谊,你这话扯得自己都不信,姓邝的是什么人,卢小姐未必知晓,可你我心里亮得如明镜似的,谁也别藏着掖着。”胡老板边说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算你狠!”胡老板是逢酒必醉型的,没人劝自己主动喝,又咕嘟干了一大口,“那天晚上他叫我为别的事,不过有啥关系?我又没杀他,离开时他好端端走到书房门口跟我握手告别,邝夫人送我出门,一切OK。”

“减少混合型香烟配额,提高畅销品种比例,”陶治平指着胡老板道,“老胡啊,老实说我不太相信。这两年邝总对你够关照了,无论其他分销商吵成什么样,首先确保你赚得盆满钵溢,偏心得连我都看不下去,可是有什么办法?你们高中时就是死党,同学之间的纯友谊无法超越……”

“我猜大概是他两个小情人又伸手要钱,他设法通过你那边捞一笔。”陶治平试探道。

陶治平从车上拿了两瓶茅台,一瓶红酒,晓莲邀请卢蕴喝点,卢蕴婉言谢绝,于是晓莲也加入喝白酒的行列。话题自然从卷烟厂新来的徐总说起,感叹生意不好做,然后聊到九号车间高仿烟,酒至半酣,终于开始回顾那个不堪回首的晚上。

胡老板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那阵子……现在说也没关系,主要是不少大客户反映部分品牌的香烟口感不好,存在质量问题——后来才知道是九号车间的高仿烟,当时邝总坚决否认,借口年初保养机器时残余的机油所致,并答应退换有问题的香烟。但个别客户不罢休,非要卷烟厂赔偿由此带来的经营损失,还扬言告到省里。那天晚上他就找我讨论这事儿,想暗暗塞点钱私了。”

她很想知道那天晚上胡老板在邝总家的细节,一切细节。

“你同意了?”

来到东郊新开的“小农家”龙虾店,迎面遇到的老板带着风姿绰约的美女秘书晓莲,也是闻名过来尝鲜的,当下合并到一个包厢。习惯清静的卢蕴有点不高兴,但好奇心使她未开口反对。

“这么大的事我哪敢打包票?只承认继续与客户协商,争取取得他们谅解,唉,不过他也不容易,本来好端端的卷烟厂出这档子事,他两边不是人,”胡老板举杯与陶治平碰了碰又仰头喝掉,“那天晚上他对我诉苦,说杨萧不是东西,明明九号车间惹的麻烦,叫他停产还不乐意,反过来要厂里弥补损失,这一来两边都要花大价钱摆平,把家底下都用光了。”

卢蕴隐隐觉得他的话不全对,但又说不出错在哪儿。

陶治平冷笑道:“可他个人得了实惠,两个小情人快活得像在天堂,看中什么只需一个电话,就有人出面买单,去迟了还嘟嘴耍脾气,这叫什么事儿!”

“是啊,不过……”

卢蕴脸颊一阵发烧,忙起身为他们加酒,阿莲娇笑道:“你们只会背后发狠,其实那两个小情人的开销还不是出自你们之手?”

陶治平稍稍放慢速度,侧过脸道:“我认为夫妻间要充分尊重对方隐私,不能看管得太死,否则物极必反。”

包厢里蓦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漂亮的未婚妻晚上独自跑到顶头上司家,就算没有私情,再宽宏大度的未婚夫都要究根问底吧。卢理对陶治平的反应有些奇怪。

笑了好一会儿,陶治平道:“我们只认邝总,又不是那两个娘儿们,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她们,邝总也至于狮子大开口,变着法子四处捞钱,结果栽到杨萧手上。”

“我以为……”

“依我看未必,”胡老板已经微醉,眼睛血红,说话含混不清,“据说九号车间的事另有高人。”

她认真解释道,陶治平笑着打断:“我并不想知道细节,因为我从未怀疑过你,既然不是凶手,问那么多干吗?”

“谁?”

“我是为他两位情人的事……”

“我也不知道,但圈内人都这么说,否则凭杨萧那点气魄、那点胆子、那点实力哪敢啊。”

“他怎么可能说?我开车拐进去时,正好看到你的背影,”他咧嘴笑笑,“其他人也罢了,怎可能认不出你?所以进书房后我故意说刚才阿蕴没落下什么东西吧?她总是丢三落四,邝总不置可否,我也就明白了。”

卢蕴点点头:“以我对杨萧的了解,也不像做大事的人,好几回我在财务部遇到他,攥着几张单据,无非是抹墙、补漏、换灯泡之类的零碎费用,拐弯抹角找邱总报销,人家都笑话他,说费这功夫不如省一顿招待费,他也不辩解,很执著地守在财务部……他是忠实的执行者和操作者。”

“啊?!是……邝总告诉你的?”

陶治平摇头道:“说不准,有些人表面上忠厚老实,走路都怕踩着蚂蚁,暗地里不知有多狠,人不可貌相啊。”

陶治平并不惊讶,专心致志操纵方向盘,驶出市区后才说:“我知道。”

第二瓶快见底时,陶治平佯作起身要拿,胡老板摇头晃脑嚷着再喝半斤,阿莲连说他喝多了,执意不肯,陶治平顺驴下坡坐下,又开了几瓶啤酒结束。

卢蕴没有接话,沉默许久突然说:“邝总死的那天晚上,我也去过他家,在郑经天之后,你之前。”

回去时是卢蕴开的车,把陶治平送回家搀进卧室,他借着酒意将她拖上床,用力撕扯衣服,卢蕴竭力反抗。但这回陶治平是铁了心要生米煮成熟饭,寸步不让,以蛮力紧紧箍住她手腕,翻身压在她柔弱的身躯上。见他两眼暴瞪,面色竟有些狰狞,卢蕴心里害怕,原本憋着的气不觉间一松,顿时四肢绵软无力,仿佛成了待宰的小羊羔。

陶治平拍拍她的手,亲昵地说:“不想麻烦你,我找徐总是业务往来,你出面就变成拉关系,影响不好,按说你是厂中层干部,作为家属,嘿嘿嘿,未来家属,我本应该回避才对,但华宇公司与卷烟厂有业务往来在先,我们俩认识在后,不存在利益冲突。”

香艳美人放弃反抗,梦寐以求的事将要实现,经验老辣如陶治平也不由气血贲张,当下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露出毛茸茸的上身!

“徐总也是焦头烂额,订单接连被退,生产全面瘫痪,干部员工人心浮动,还要应付省里的检查组,哪有心思接待你们?”卢蕴解释道,“等风声过去,我帮你引见。”

就在他俯身下去正待进一步行动之时,那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又钻进卢蕴鼻际,它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死死盘踞在她心灵深处,却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如恶魔般张牙舞爪。瞬间她体内充满了力量,用力一推,陶治平猝不及防从她身体上滚到床上,又滚到床下,幸亏是实木地板,但足使他陷入久久的愕然和震惊之中。

陶治平哈哈大笑:“所以我又成了嫌疑最重的人,可惜跟郑经天一样,刑警队找不到我杀人的动机和证据——对我来说邝总是财神爷,活着比死掉的价值大,现在徐总新上任,我跑了十多趟还没见着他的面呢,以前邝总答应的合同自然都不算数了,几十吨香料全积压在仓库里,我愁死了。”

卢蕴匆匆瞅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抱着一大堆衣服逃离他的住处。

“不过从他的交待看,基本不存在杀人动机,所以,所以……”

回到家,乍见她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样子,父母亲意味深长对视一眼,卢母跟女儿进了房间,悄声问:“治平没留你睡那儿?”

“畏罪潜逃还带着岳父岳母,能躲到哪儿去?看他平时蛮聪明的,遇到突发事件就犯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郑经天被抓到了。”她说。

卢蕴情绪恶劣之极,没好气道:“你们巴望我早点嫁出去,是吧?放心好啦,你女儿还没到需要主动献身勾引男人的程度。”

虽是下班高峰,大街上车水马龙,但陶治平倚仗车子性能好,反应快,在车流中穿来穿去,不多时飞速驶过市公安局拐入通向东郊的大道。刹那间她眼角瞥见肖汝宏从里面出来,顿时联想到下午两人交谈的内容。

“唉,别这么说好不好?治平是个难得的好人,爸爸妈妈不想你失去这个机会。”

卢蕴无可无不可耸耸肩。

“当初你们也说肖汝宏是难得的好人,他们都是好人,就我不好,对不对?”

“嗯。”

卢母都呛得张大嘴,站在原地抹起了眼泪,卢蕴心又软下来,放低声音道:“你们早点休息吧,别为我操太多心,我是快三十的人了,懂得分寸。”

“东郊新开了家龙虾店,正宗盱眙龙虾,陪你过去瞧瞧?”

反锁好门,熄掉灯,黑暗中呆呆坐在床边,突然间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

刚坐上车,陶治平兴致勃勃——好像与她在一起时,他从未情绪低落过,有时卢蕴忍不住想幸亏遇到陶治平,倘若和某个性格同样内向的结婚,恐怕一个月难得说十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