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是个白痴，”威尔说，“我也知道，在你们看来，这可能完全不合常理，发生了那些事，我居然还会和莎莉联系。但我只是必须要见见她，弄清楚她有什么要说的，还有她对我的感觉。”
丽兹和丹则保持沉默。
“那她是怎么说的？”艾玛问。
艾玛只想抱住他：“哦，威尔……”
“她说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深表歉意，说她为自己感到羞耻。她还说，自从斯图尔特死后，自己情绪就一直极其低落，状况很不好。我相信她。”
他闭上了眼睛：“因为我爱她。”
“你告诉她你对她的感觉了吗？”
艾玛看着哥哥拼命想要解释。威尔看上去非常不好受，艾玛虽然为他感到难过，但她真的无法理解刚才听到的事。“我不明白，威尔，你为什么会和莎莉见面？”
“嗯。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我们聊天的时候，就那么脱口而出了。估计是我不能自已吧。”
“呃，对，不对，我是说，不是约会，只是见面。”
“那她是怎么说的？”
“像约会那样的见面？”艾玛说。
“呃，她没说自己有相同的感觉，”威尔的语气有些遗憾，“但我觉得，她确实想做回朋友。”
所有人都震惊得陷入了沉默。
威尔注意到丹和丽兹仍然保持着沉默：“你们俩都以为我疯了，是不是？”
“你们还没听说我做的事儿呢。我一直在跟莎莉见面。”
“说实话，我认为是，”丽兹答道，“但我也觉得你非常可爱，非常浪漫。如果你对她是那种感觉，那我就能理解你所做的事了。我希望自己有一个可以那么深爱的人，让我做出那么疯狂的事。”
“我们不会那么想的，威尔。”艾玛安慰道。
威尔看着丹：“你觉得呢？”
他吐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大概会认为我是个白痴。”
“你肯定是疯了，”他说，“但我知道我对小艾的感觉，如果你对莎莉也是同样的感觉，就算听上去很疯狂，那我也完全能够理解。毕竟那个女人曾打算不用降落伞就把你从高空扔到地面，而你却还想跟她保持联系。”
艾玛看出了他的惶恐：“你在想什么呢，威尔？”
威尔一脸伤感：“但你们现在觉得她是那个进行勒索和寄信的人，你们还可能是对的。那样的话，她就是又在耍我，把我当傻子。”
“或许吧。”威尔说。他此刻所想的是那个红发男子，他曾见过那人在公园里跟莎莉说话。这件事会是她做的吗？他是否再次被骗了？他是否被人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很抱歉，威尔，”艾玛说，“或许不是她所为，但她理所当然有嫌疑。”
“但上次，莎莉也是跟一个男人合伙的，”丹说道，“她现在可能只是故技重施。”
“那现在呢？”威尔依次看了看其他三人。他的情绪能量似乎已经耗尽，被彻底击垮了。“你们打算报警？”
“我就是觉得不是，”他说，“给爸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
“你今天打电话报警了吗？”艾玛转向丽兹。
“为什么你不觉得会是莎莉？”丽兹问道。
“没呢，”她说，“我本来准备从剧院回来后就报警，但我决定先缓缓，等我们有机会详聊一下这件事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报警。不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跟警察打交道。或许，我应该明天一早就给他们打电话。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报警？”她望向艾玛，等她答复。
听完艾玛的回答，威尔似乎泄了气。
“目前来看，这也许不是个好主意。”艾玛还没来得及开口，丹便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莎莉在幕后捣鬼，但鉴于她上次的行为，确实说得通。”
“此话怎讲？”艾玛问。
威尔转向自己的妹妹：“小艾，你怎么看？”
“呃，如果莎莉也是那个勒索者，并且知道威尔做过的事，那么现在报警或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行动之前，我们可能需要更仔细地考虑一下。”
“但那个人是怎么拿到照片的就说不通了，”丹说道，“彼得·迈尔斯是弄不到的，除非他认识斯图尔特。”
“为什么？”丽兹说，“因为真相可能暴露？”
威尔陷入了沉思：“会不会是彼得·迈尔斯？他可能告诉过其他人，可能是在狱中认识的人，或者在外面认识的人。”
“有可能，”丹答道，“如果她觉得我们在查她，她或许会决定直接告诉警察。如果她仍然情绪低落，觉得自己一无所有，那就有可能拖威尔下水。”
丹不相信：“这我们可不好说。”
“如果是莎莉的话。”威尔说。
“我不这么认为，”威尔回答，“在我看来，斯图尔特对斯蒂芬·迈尔斯犯下的那些事，莎莉一无所知。”
丹点点头。“对，当然，如果是她的话。但你真的想冒那个险，与她为敌，搏上一切？”
“为什么？”丽兹说，“她曾经跟斯图尔特住在一块，所以会有机会拿到那张照片，此外，斯图尔特可能跟她说过自己犯的事，包括你在其中的角色。”
“不，我不想。”威尔说。
威尔摇摇头：“我觉得不会是莎莉。”
“那我们要做什么？”艾玛说，“什么都不做？”
“嗯，”丹答道，“莎莉，也就是你所认识的艾米。”
“不，不是什么都不做。”丹说道。
“那么，你们知道此人是谁吗？”威尔说。
“那就继续说吧，”丽兹说，“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准备跟你说的，”艾玛说，“就这周。”
“就像我说的，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打破现状，自找麻烦。但我们至少有两周的时间去决定做什么。威尔，我觉得你可以帮上大忙。”
威尔一脸不安：“你之前没跟我说过有这回事儿。”
威尔一脸狐疑：“怎么帮？”
“可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艾玛接下话茬，“我们必须团结一心。”
“呃，你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能够接近莎莉而不让她生疑的人。”
“不管那人是谁，都是想要制造麻烦，”丹说道，“想要搞破坏。”
“这话我可不喜欢听。”
丽兹张着嘴，望向艾玛，想看她作何反应。虽然丹已经承认那张照片是真的了，但艾玛尚未有机会将此事告知丽兹。艾玛露出安慰的笑容：“没关系，我们已经聊过了，没事儿。”
“没关系，”丹说道，“我觉得你就做你一直所做的事就行。”
丹刚才忘了威尔对近来的那些事情毫不知晓。他朝艾玛瞟了一眼，艾玛点了点头，同意丹进行解释。“有人一直在给丽兹寄信，其中包括一张我和斯图尔特在一起的照片。照片是几年前拍的，那时我和艾玛还都不认识。”
“我好像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明白，”威尔说，“什么照片？”
“我的意思是，你就继续跟莎莉见面、约会、聊天。不过，她或许会放下防备，透露些事情。”
“没错，”丹说道，“如果我们假定寄照片的和现在敲诈勒索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嫌疑人的范围很有可能就缩小了。”
“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事，”威尔说，“我看见莎莉跟一个男人聊天。因为是从远处看到的，所以我不清楚聊的内容。可能并没聊什么，但我觉得或许与此事有联系。”
艾玛随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既然那个人拿得到你和斯图尔特的照片，那么斯图尔特也很可能告诉过他威尔曾经做过的事。”
“你不认识他吗？”艾玛问，“那人不是斯考特·古尔丁吗？”
丹点了点头：“或者是留下了证据，死后被人发现了。”
“不，绝对不是他。但我不知道那是谁。当然了，我没问她。”
“确实，”丽兹说，“斯图尔特有可能在死前告诉了其他人。”
“那你会介意吗？”艾玛说，“在莎莉有可能欺骗你的情况下与她见面？”
“斯图尔特·哈里斯。”丹郑重说道。
“不介意，”他说道，“因为我仍然不信，我想要给她一个机会，证明我们错了。我不想做最坏的假设。”
“两个？”艾玛说道，“彼得·迈尔斯和……”
“你只需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就行了。”丹告诫道。
丹似乎满意了：“这样一来，就剩两个人了。”
威尔点点头。
“我觉得爸爸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艾玛表示同意。
“那你呢，丽兹，”艾玛问道，“你可以暂时不报警吗？毕竟，这个人针对的一直主要是你。”
“不可能，”威尔重复道，“我爸是不会走漏一个字的，因为我们当时都没告诉警方，这让他很丢面子。他非常害怕真相暴露，所以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无所谓，”她说道，“就目前发生的事来看，我并没有真正觉得受到威胁。如果麻烦那么严重，早就直接报警了，对吧？或许，发生了那些之后，我可能已经开始习惯这种事了。说真的，与彼得·迈尔斯的那事儿相比，这只是烦人而已。你感觉如何，小艾？”
“连米兰达也没告诉？”
“我必须承认我对这一切感觉很不爽。但如果你完全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不过有一个条件。”
“不，不可能。”威尔说。
丹扬起了一边眉毛：“什么条件？”
“你爸爸呢？”丹问道，“你觉得他告诉过什么人吗？”
“如果这个人造成更大的威胁，那我们立刻报警。”
“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丽兹又补了一句。
众人都同意了
“也许会有，”威尔承认道，“但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当中的人，对吧？”他看向其他三人，三人点头同意。
***
“但肯定还有，”丹说道，“刚才那些仅仅是你认识的人。要是还有其他人发现了那件事呢？”
他们开了一瓶酒，试图放松一下。尽管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但气氛已经显著改善了。他们聊起了在毛里求斯的蜜月，以及最近的明星八卦。甚至连威尔都似乎忘掉了自己的麻烦，大笑着和其他人一起开玩笑。十点刚过，家中电话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吓了众人一大跳。艾玛的反应跟其他人一样——不期而至的夜间来电让人下意识感到不安。她接起电话，祈祷着不是坏消息。
“当然，我们几个都知道。还有爸爸，还有彼得·迈尔斯。就这些。没别人了。”
“喂？”
“有谁知道呢？”
“喂，请问是艾玛·霍顿吗？”
“呃，显而易见，是一个知道我过去所作所为的人。”威尔说。
那声音很熟悉。“对，我是。”
“这个嘛，首先，”丹说道，“我们需要查出对方是谁，那样就能知道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了。谁有可能做出这事儿呢？”
“很好。你好，艾玛，我是马克·盖斯尼尔探长。很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不过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现在过去找你。你还住在那个地址吧？”
威尔看上去并不相信：“比如呢？”
“呃，对，没问题。发生了什么事？”
“丽兹说得对，”丹说道，“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至少，我们必须抱有希望。而且如你所说，丽兹，我们还有两周时间来想办法。”
“我很想跟你当面聊聊。”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威尔，”艾玛说，“这让我很难受。你不是罪犯。是斯图尔特骗了你，你犯了个愚蠢的错误，但如果你坐了牢，那对谁又会有好处呢？”
艾玛望向其他人。他们脸上都透着焦虑。“好的，没问题。”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威尔说，“很感谢你说这些，也非常感激你们所有人，但我一直都有这个准备。我始终都觉得自己的时间是借来的。”
“太好了。我离得不远，十分钟后就到。”
九点一刻了，艾玛、丹、丽兹和威尔还在讨论勒索的事。“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丽兹说，“我们有两周的时间，不是吗？用这两周找到另一个不用付钱、也不会让你坐牢的解决方法，威尔。”
艾玛把听筒放回原位。接电话之前，她心慌意乱，但现在，她只是感到身体不适。“是马克·盖斯尼尔。他马上来这儿。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