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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哦,她是个名人,”艾玛回答着说,“她是家政服务方面的专家。先别管爱斯伯罗了,塞德里克,我非常焦虑。很明显,警方认为死者不是本国人,有可能是法国人。你不认为她有可能是——玛蒂娜?”

“小姑娘长得真不错,”他问道,“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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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匆匆地走出了菜园。塞德里克目送着她。

塞德里克有些不解地看着艾玛,过了一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问道。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露西回了句,“我出来是为了取些香芹。”

“玛蒂娜?你说的到底是——哦,你说玛蒂娜?”

“别走,”塞德里克说,“谋杀案实际上已经让你成了我们家族的一分子。”

“嗯,你怎么看——”

“我得回屋了。”露西十分识趣地说道。

“怎么可能是玛蒂娜?”

“嗯,塞德里克,我想和你谈谈。”

“你只要想想,就会觉得她发电报那事很蹊跷,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你认为她有没有可能来过这儿,而且——”

“嘿,艾玛?你看起来有些苦恼?”

“胡说。玛蒂娜为什么来这儿?为什么进长仓库?为什么?在我看来丝毫没有可能。”

他的话被打断了,他妹妹艾玛从菜园的门口走了进来。

“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告诉培根侦探——或是另一个侦探吗?”

“我不这么认为。在警察怀疑我们之前,你就已经在我们家做事了。应该说——”

“告诉他什么?”

“有可能。”

“呃——关于玛蒂娜的事,关于她的那封信。”

“怎么?你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妹妹,扯出一些跟杀人案没有任何关联的事,你不怕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吗?反正我是从没相信过玛蒂娜发来的那封电报。”

“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相信。”

“你想知道得可真多!因为他是一粒老鼠屎,坏了家族的名声。他虽然没有坐过牢,但也差不多了。战争时期,他在供应部工作,却突然辞了职,当时也是一片流言蜚语。他走之后,几笔罐装食品的采购有些解释不清,而鸡蛋也出现了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在几笔采购上谋了些私利。”

“你总是相信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大龄版的爱丽丝。我给你的建议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什么也别说。确定那个宝贝尸体的身份是警方的事。我相信换作哈罗德也会这么说的。”

“怎么说?”

“嗯,我知道他会这么说。阿尔弗雷德也会这么说。但我很焦虑,塞德里克,我真的很焦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父亲每个月都有生活费,但他不能动信托里的钱。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从那时起,他一分钱也不花了。住到这儿,开始存钱。我敢肯定他现在存下来的钱不比我祖父留下来的少。而现在,哈罗德、我、阿尔弗雷德和艾玛没有得到祖父的一分钱,我现在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画家,哈罗德做起了生意,成了市里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个有商业头脑的人,尽管最近我也听到了传闻,说他在经济上遇到了些问题,而阿尔弗雷德——呃,我们几个都叫他闪电阿尔——”

“什么都别做,”塞德里克急忙说道,“艾玛,一个字也别说。别没事找事,这是我的做事准则。”

“我的祖父是个了不起的人。最初做的是脆皮类食品、琥珀爆米花和酥脆的油炸食品,都是些下午茶的点心。后来,由于他的远见,又转而做起了奶酪和开胃菜,也才有了我们承办大型鸡尾酒会的资金。而那时,我父亲发现有比食品更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他去意大利旅游,然后是巴尔干半岛国家和希腊,并玩起了艺术。我祖父十分生气,他认为我父亲不是做生意的料,艺术品位也十分一般——他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所以他把钱放入了信托,留给孙辈。

艾玛叹了口气,缓步走回了房子,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很难受。

露西有些不解。

她走到后行车道时,坎佩尔医生从房子走了出来,打开他的车门,那是辆老旧的奥斯汀汽车。看到艾玛时他迟疑了一会儿,关上车门,朝艾玛走了过去。

“别逃避这个话题。他吝啬得要命,在我看来有点儿疯魔了。当然,可能除了艾玛,他谁都不喜欢。这跟我祖父的遗嘱有关。”

“那个,艾玛,”他说道,“你父亲身体状况不错,杀人案还挺适合他,这事为他的生活添了点儿乐子,我该跟更多的病人说这个办法。”

“我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艾玛应付地笑了笑。善于察言观色的坎佩尔医生立刻察觉到了些什么。

“我猜你是个很喜欢把事情理清楚的人。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女人。难怪会是你发现尸体的!你是不会放着一具希腊罗马式的石棺不管的。”他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对,战争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我父亲的原因。说到这儿,你是怎么看我父亲的?”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他问道。

“那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仅仅是战争的原因吧?”

艾玛抬起头来看着他。坎佩尔医生友善,富有同情心,已经成了艾玛不可或缺的依靠。他已经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不仅仅是一位家庭医生。他故意表现出来的直率也没能骗过艾玛——她看到了后面所隐藏的友善。

“亲爱的玛奇,”他说道,“我记得非常清楚。它是一头性格温和的母猪,产了很多猪仔。最后一窝有十七只猪仔。以前,天气好的时候,下午我们常会来这儿,用棍子挠她的后背。她很享受。”

“我很焦虑,对。”她承认道。

猪舍的几块砖头掉了。塞德里克转过头来,看着这个长满荨麻的猪舍。

“介意和我说说吗?如果介意就算了。”

“也对。”

“可以说,有些你已经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机会的。”

“应该说你的判断通常都是正确的。困扰你的是什么?”

“要是能去你家试试该多好,”露西感叹道,“一定很有挑战性!”

“你记得——你可能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起过我的哥哥——那个死于战争的哥哥。”

“感情生活也是我自己的事,”塞德里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受不了既爱整洁又爱管闲事的女人。”

“你指的是他已经娶了——还是想要娶——一位法国女孩?这类的事情?”

“我在想,像你这样有艺术气息的男人应该会有感情生活。”

“是的。在我接到来信没多久之后,我哥哥阵亡了。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那个女孩的任何消息。实际上,我们所知道的只有她的教名。之后我们常常期待着她会过来或是给我们寄来一封书信,但是什么也没有等到。我们再也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一点儿音信——直到一个月前,正好是圣诞节前夕。”

“你的意思是?”

“我记得,你收到了一封来信,是吧?”

“任何女人都不行?”

“嗯,来信说她在英国,想过来拜访我们。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在她要来的前一刻,她发来电报说因为一些始料不及的原因,她不得不返回法国。”

“我在伊比沙岛的房子结构简单。屋里只有三个盘子,两套杯子和茶托,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房里总是灰尘满地,还有颜料点儿和小石粒——除了画画我还做雕塑——不允许其他人碰我的东西。我绝不会让女人靠近我房子半步。”

“嗯?”

“你的外表和你的风格很一致。”

“警方认为这名死者是法国人。”

“我住的地方永远都是一团糟,”塞德里克说,“我喜欢这样。”言语中有些不满。

“他们这样说?在我看来,她更像个英国人,但没人能认得出。那让你担心的是这名死者可能是你哥哥所爱的女孩?”

“那些琐碎的事我不太喜欢。但烧菜能满足我喜欢创新的天性,而且我总是习惯把乱糟糟的房间整理好。”

“对。”

露西大笑起来。

“我觉得不大可能,”坎佩尔说,“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你做的每一件事——做饭,整理床铺,嬉戏打闹什么的,把手伸进洗碗水里,让水漫至你的肘部,你不可能都喜欢。”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告诉警方——这一切。塞德里克和其他人觉得没必要。你怎么看?”

“你的想法已经过时了,”露西解释着,“我是管家,是管理家务工作的专业人士,能做到对雇主的需求有求必应,这是最重要的。”

“嗯,”坎佩尔抿了抿嘴,沉思了几秒钟,然后有些不情愿地说,“当然,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事情会简单很多。我能明白你的哥哥们对于这事的态度。但——”

“就靠做女仆?”他的口吻有些不屑。

“嗯?”

“挣钱。”

坎佩尔看着她,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情。

“你在这儿干什么?”

“如果是我,我就会说,”他说道,“如果你不说,你会一直这样焦虑的,我很了解你。”

“什么弄不懂?”

艾玛的脸颊微微浮起一丝羞怯。

在久被弃置的猪舍里,他靠在一面已经退色的墙上,看着露西。

“可能我有点儿犯傻了吧。”

“我真的弄不懂你。”塞德里克说。

“做你想做的,不要管其他人的看法!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支持你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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