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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7日 星期二

“状态完美。”

的确如此。我想起来了,纤细的链条和细金工艺的部分一尘不染,每一颗脆弱的珍珠都富有光泽。

“是的。也就是说,出车祸的时候她没戴那条项链。它是每一任戈拉兹德夫人的象征,没当上戈拉兹德夫人的杜邦夫人自然会惦记在心。车祸发生前,戈拉兹德先生找借口要走了她的项链。这也恰恰证明,戈拉兹德先生知道不久后她的上半身将变得惨不忍睹。”

让-路易没有理睬惊愕的我,继续说道:“但是您想想,时刻都戴着那条项链的人,上半身被压扁,头也被割断,项链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纤细的链条肯定会被碾碎,细金工艺的部分会沾满深红的血液,珍珠表面会布满伤痕。可您也亲眼看到了吧?那条项链不是一点儿瑕疵、凹陷都没有吗?”

“可是为什么?保罗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妻子?因为发现了跟你的关系?”

保罗的前妻——她与让-路易彼此相爱,结局却如此悲惨!

让-路易缓缓地摇了摇头。

太震惊了。

“我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那并非不幸的车祸,而是伪装成车祸的杀人事件。”

“她在英国坐丈夫的车,结果遭遇车祸。因为来不及打方向盘,车子撞到了路边的大树。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不仅上半身被压扁,玻璃碎片还割断了她的脖子。”

我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太太,您能想象那名女性是怎么死的吗?那条十字架项链她一直随身携带。佩戴别的项链时,也绝不会摘下它。因为这是她婆婆,也就是保罗先生的母亲——露易丝夫人的遗物。对露易丝夫人来说,这也是自己的婆婆——克里斯汀夫人的遗物。那条项链是戈拉兹德夫人传承了三代的护身符。

那场车祸之后,保罗饱受后悔的折磨,甚至出现了精神问题。他不是后悔自己没打好方向盘,而是后悔自己一时失算,卡错了撞树的时机——这本是为了杀死副驾驶座上的妻子,并保证驾驶席上的自己安然无恙。

他挤出来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愤怒与悲伤。

我太大意了。

让-路易眉头一颤,说:“因为你一无所知。”

然而……如此一来,就得重新审视这起事件了。我陷入了沉思。

“可是让-路易,即使那条项链在杜邦夫人的房间里,也不代表主人就是被她杀害的呀!”

原来如此!我突然茅塞顿开。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果然没错。

先前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再次无言地点点头。

兜风地点选在伦敦绝非偶然,他必须选在英国。因为在英国出车祸后,不会有一个熟人立马赶来,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英国可以对遗体进行火葬。

“在芃休的这个房间里?”

“太太,您可别忘记,除了村里的少年们,戈拉兹德先生还会若无其事地对妻子下毒手。离执行计划还有些日子。在此期间,咱们无法保证他不会袭击您。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对我来说,她是照进那座阴森宅邸的一道光。过去的我,不,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过是戈拉兹德家的奴隶,注定要在戈拉兹德宅度过一生。遇见她以前,我都没发现自己还有一颗爱人的心。她为何会喜欢上我,这点至今还是个谜……但我们彼此相爱。和她度过的短暂时光,是我活在这世上的证据。”

让-路易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

让-路易点了点头。

保罗会杀我?我回到了现实。

“你会有如此强烈的复仇念头,是因为深爱着项链的最后一位主人,而他们害死了那位女性吧?”

说起来,前些天萨姆森也在电话里说过。

他语气激动,仿佛对方就近在眼前。

“千万别小看保罗,他可不是笨蛋。可能会调查通话记录,你最好少从家里打电话。”

“对。哪怕他们的合作显而易见,只要本人统一口径,就难以证明共犯的事实。如此一来,她就会被无罪释放。所以先发制人很重要。即便对方是女人,我们也绝不能手软!”

但是,保罗真的在怀疑我吗?为了不被揪住尾巴,我自认为行动非常谨慎。

“你的意思是,保罗会包庇母亲?”

就在此时,让-路易用无情的声音继续说道:

仿佛在回应我的疑问一般,让-路易接着说道:“显然,她参与了戈拉兹德先生的杀人事件。就算没有直接动手,也肯定是共犯。但问题在于,即使地下室解封、戈拉兹德先生的罪状天下大白,要追究她这个共犯也不容易。”

“没多少时间了,咱们进入正题吧。”

在杜邦夫人房间里发现的那条十字架项链——当时的让-路易慌乱得不成样子。她真的是可怕的杀人犯吗?

*

虽然事先已经猜到,但听到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还是叹了口气。

“我打算在下周末行动。”

“没错。”

他的声音十分冷静。

“也就是说,目前的目标是杜邦夫人?”

让-路易恢复了平日的表情。我也清醒了过来。不能再东想西想了,现在应该专心致志地讨论。

“我没想要杀害戈拉兹德先生。”

“您知道下周六,也就是三月九日晚上,巴黎管弦乐团将在普莱易音乐厅举办特别音乐会吗?有豪华的独奏者齐聚一堂,讨论度好像挺高的。”

让-路易直直地看着我。

“不知道呢。”

“这我也知道。”

我对古典乐不感兴趣。而保罗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提到吧。

“还有一个问题。你可能已经弄清了一切,现在只想着复仇。但我不同,我首先想知道戈拉兹德宅究竟发生过什么。我要找出铁证,让保罗坦白真相。复仇的事情之后再考虑。”

“戈拉兹德先生特别想听这场音乐会。他得提前订票,应该这阵子就会跟您提起。如此一来,下周六的晚上到周日早上,他都不在戈拉兹德宅。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正因为明白,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等女佣们回去后,戈拉兹德宅就只剩我和杜邦夫人了。”

这个我承认。

只要我和让-路易合作,应该可以伪装成强盗的犯罪。

“你说的对。”

比如让-路易把杜邦夫人推进螺旋楼梯的空洞后,再把我捆起来。我这个女主人只要说遇到了陌生的强盗,让-路易也就不会遭人怀疑了。

“我知道。”让-路易老实地点了点头,“不过,要解封地下墓穴,还有别的办法吗?只有让戈拉兹德宅出现新的杀人案,逼着警察进入地下室啊,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有效的办法了。不管我们如何强调戈拉兹德先生可疑,官员和警察也不会采取行动。这一点您应该清楚才是。”

然而,让-路易随即摇头否定了。

“让-路易,”我的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在进入正题之前,我想再强调一遍,我的目的只是解开地下墓穴的封印,弄清楚躺在那里的人是谁、什么时候遇害的。绝不是亲手制裁犯人。”

“不,太太,请您跟戈拉兹德先生一起去巴黎。您说自己也要去,他应该没理由拒绝。要把敌人困在巴黎,您的协助必不可少。”

犯罪——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仍有电流窜过脊背。

“意思是我也去听音乐会吗?”

“请您放心。”让-路易立刻否定了,“我没这个打算,也没这个必要。如果他们要帮忙,不看、不听、不记住任何事情就够了。犯罪的只有咱们两个。”

“我没这么说。您可以陪他去普莱易音乐厅,也可以分头和女友们一起玩,反正随您的便。总之确保两人在巴黎度过周六的夜晚,还得有一个能证明您全程不在现场的有力证人。”

我不赞成把第三者卷入此次计划。况且,伙伴越多风险越大。

“那你来搞定杜邦夫人吗?”

我提醒道。

我不否认自己松了口气。

“我就相信你说的。可是,你不会想把他们也拉入伙吧?”

但他要怎么做?对此我感到疑惑。杀人又不遭人怀疑还是很难的。

“您不必担心他们。对我来说,卢克是完全值得信任的自家人。而吉吉呢,她爱卢克胜过自己。”

“让-路易,你的不在场证明呢?不会要拜托卢克和吉吉吧。”

坚不可摧的自信从紧张的身体里涌了出来。

听到我的话,他咧嘴一笑。

“没关系,隔壁没人。”

“您认为我会制定如此简单的计划吗?刚才我答应过您,不会把他们扯进来的。首先,拉博里人都知道我跟卢克的关系。我还没有蠢到让挚友来证明自己不在场。”

让-路易却露出了淡定自如的笑容。

“可你需要不在场证明吧?杜邦夫人在戈拉兹德宅深夜遇害,即便伪装成强盗干的,警察也会调查一遍家里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啊。”

如果这是廉价建筑,那与隔壁的墙壁应该挺薄的。

“确实。不过,我既不打算靠盗窃来伪装,也不打算让毫无关系的第三者帮忙作不在场证明。况且,这很难伪装成强盗的犯罪。假如有强盗凑巧盯上杜邦夫人只身在家的日子,还闯进了戒备森严的房子,人们通常会怀疑有内鬼。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太太,执行计划的只有咱们两人。而且,这个完美的作战绝不会让我们受到怀疑。”

“我在楼下见到了卢克跟吉吉。人看起来挺好的。我也不是要怀疑,但真的可以相信他们吗?”

他从容的语气甚至可以用傲慢来形容。

见到我之后,让-路易像平常一样沉默而恭敬地行了个礼。接着,他殷勤地搬出椅子让我坐下。至少从他的举动中,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焦虑或紧张。

这信心百倍的样子,反而让我担忧。自负可能会要命——这是他本人告诉我的。

今天让-路易应该会跟我讲明计划的全部内容。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又会采取什么举动。多年来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恐惧却占据了我的身体,我害怕得想要逃跑。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担忧,让-路易表情严肃了起来。

是让-路易提议在“乐卡克”进行密谈的。戈拉兹德宅自不用说,拉博里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俩放心交谈。经过那次秘密搜查后,我们都有意识地在他人面前避免接触。

“太太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请相信我,只要按我说的去做,肯定就能成功。”

柔和的阳光从南面的窗户洒进房间,宣告着冬天的过去。简朴的客房使人想到从前的客栈,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装饰。并排而列的两张单人床上罩着单调的白色毛毯和床单,看起来像修道院的禅房。床铺对面只摆着小桌和座椅。

“我当然相信你。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这儿。”

四间客房排列在东西两侧,让-路易就在西边的屋子里等我。

我报以僵硬的笑容。

*

“那我要做些什么呢?我的任务应该不止把保罗困在巴黎吧?”

最好别让任何人撞见。我匆忙追了上去。

视线与视线碰撞出了火花——用来形容这一刻真是再适合不过。如果我就此退缩,这个人会不会杀了我?

吉吉走向通往一楼的楼梯。

“当然不止。太太,此次作战中您的任务最为关键。前提是您得有这个勇气。”

“我这就带您过去。”

让-路易的眼神仿佛看透了我。

看样子还有客房服务,跟让-路易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现在正是向他坦白秘密的时候,我心意已决。要结成滴水不漏的共犯关系,就必须共享信息。把命运交给这个人吧。

“等会儿我们会把午餐送进房间的。”

我深深地吁了口气。

她好像是一笑就显得亲切的类型。

“你放心,我没有觉得害怕,会扎实完成任务的。毕竟这是为我遇害的母亲报仇。”

听到我的话,吉吉头一次露出了微笑。

*

“酒店很不错呢。好不容易来一次,可惜不能在餐厅里吃饭。”

告别让-路易,离开“乐卡克”后,我仍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和让-路易有什么企图,这对夫妇应该心知肚明。不然,戈拉兹德家的夫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然而,他们知道多少呢?跟让-路易又是什么关系?对此我还一无所知。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脑海里盘旋。他交给我的重要任务——我一想到就颤抖不止。

结束了客套的问候,吉吉开始打量起我来。可能也因为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吧。那笨拙的举动一点儿都不像酒店的老板娘。

回到拉博里村时,太阳已经落山,寒风依旧寒冷。我从巴士站仰望山丘,只见旋风摇晃着光秃秃的树木,暗紫色的天空下,戈拉兹德宅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黑色的压迫感。比起监狱,它更像刑场,又像在等我归来的怪人。

吉吉把秀发随意地绑在脑后,看起来就像褪色的麦秸,脸上几乎没有化妆。只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让人觉得她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可爱。

我不想跟家里的任何人说话。一到戈拉兹德宅,我就抱着购物袋直奔卧室。

一看到我,她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

与让-路易结束密谈后,我在芃休的服装店随便买了些东西。有衬衫、毛衣和贴身衣物——我出门的借口就是购物。女佣在门口迎接时,我吩咐她不用给我备茶。她一定以为我迫不及待地想在镜子前试穿。

“太太好。”

一想到自己不能在意,言行举止反而变得僵硬。虽然不愿面对回家的保罗,可他似乎也心事重重,看来不用担心他发现我微妙的变化。

吉吉似乎是卢克妻子的名字。没过多久,一名中年女性推开厨房门走了出来,和丈夫一样白皙丰满。

晚餐桌上,保罗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提出了那件事儿。

他接着向厨房喊道:“吉吉!吉吉!”

“其实下周末吧,周六有巴黎管弦乐团在普莱易音乐厅举办的特别音乐会。这次节目不容错过,我准备去听听。你要一起去巴黎吗?”

卢克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表情严肃地补充道:“他是我夫人的恩人。”

保罗主动邀请我了。我有些出乎意料。简直求之不得。

难不成让-路易的幽会地点是这里?疑惑瞬间涌上心头。

然而,万一这是个精心策划的陷阱呢。

“对,经常。”

“是呢,偶尔听听交响乐也不错。”

听到我的提问,卢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谨慎地回答道。

“好像是呢。我看到车子就停在后面……他经常来这里吗?”

“嘿!太好了。你竟然想听古典乐,这是吹的什么风?”

明明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对方还是谨慎地压低了声音。

保罗的声音听起来是真心觉得高兴。

“让-路易已经到了,正在房间里等您呢。”

“我以为你肯定要去见那群女友呢。”

沉稳的态度给人以安全感。声音也跟温暖柔软的手一样,十分暖心。

“呀,那是我一个人去巴黎的时候吧?有你在,我当然跟你一起啦。还是说,你不方便让我去音乐会?”

我们首先握手打招呼。

我轻轻瞪了他一眼。

“客气了,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怎么会。既然如此,咱们把萨姆森也叫上吧?音乐会结束后,大家一起吃顿饭。好久没有三个人聚会了。”

“嗨,戈拉兹德夫人,很荣幸见到您。我们一直在等您呢。”

“好呀。”

店里虽然雇了帮手,但基本上是夫妻二人共同打理。餐厅朴素却整洁。

面对喜笑颜开的丈夫,我也欣然同意。

墙壁的黑板上用潦草的字体写着套餐菜单。“今日午餐”有腌鲱鱼和炖兔肉,甜品是覆盆子馅饼。难怪有一股诱人的炖肉香味。

“那我明天就给萨姆森打电话。还可以托他去订票。”

地上层是餐厅,客房似乎在楼上。现在时间还早,餐厅里没有客人。大概有团体预订了这里,店内把三张四人餐桌拼成了供十二人使用的餐桌。另外还有一张四人餐桌和两张双人小餐桌。比起餐厅,气氛更像家庭小餐馆。

事情轻松搞定。

在门口迎接我的卢克,是“乐卡克”的老板兼主厨,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看就很像厨师。四十五六岁,清透的皮肤白里透红,算是法国随处可见的标准大叔。温和的眼神令我稍微放下心来。

在一无所知的外人眼中,我们恐怕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夫妻吧。可在深夜的黑暗房间里,当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恐惧却再次涌上心头,我如临深渊。

当地常见的米白色土墙,搭配上暗灰色的屋顶,看起来简单而朴素。整洁的小店只有四间客房,有一股隐秘居所的味道。我绕到房屋侧面,只见后方空地上停着让-路易的蓝色雷诺。

如果这都是保罗精湛的演技呢?如果他已经发觉一切,准备先除掉我呢?可他准备在什么时候动手?用什么方法?

酒店“乐卡克”就悄然建在芃休镇尽头的路边上。

保罗凝视着我的样子,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

*

“亲爱的,我需要你。”

而实际上,保罗说得没错。

他今晚也含情脉脉地这样对我说道。

“因为你在跟巴黎做比较啊。”保罗用父亲般的语气说道,“在这儿找不到巴黎的东西。我从小就熟悉这座小镇。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要找拉博里没有的东西,这儿还是有挺多的。”

不,想也没用。我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悄悄完成该做的事情。

我一脸失望。

让-路易给我的安排非常简单。

“这种四不像的闹市,还不如被自然包围的拉博里。”

周六抵达巴黎后,找机会偷偷给保罗喂药。药品多少有点儿苦味,最适合在用餐时混入酱汁,也可以加在咖啡里。只要当天让他住进医院,事情就算成功。

华美气派的建筑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有闪亮的橱窗在装点地上层。光鲜亮丽的男女在露天餐桌旁优雅地享受美食——这番令人兴奋的风景连个影儿都没有。

药品由让-路易准备。虽然会引发剧烈的腹泻与呕吐,但没有致死的危险。目的只是让保罗在巴黎停留数日而已。

不过,第一次被保罗带到这座灰蒙蒙的小镇时,我还是愣住了,毕竟现实与想象中的闹市相去甚远。

冥思苦想后,我决定不把此次的计划告诉萨姆森。他本就是个性格正直、富有正义感的人。毕竟是当律师的。哪怕是为了揭发保罗母子的罪行,他也不会允许我犯罪,更别说杀人了。

虽说是乡镇,这里好歹有百货店和餐厅,电影院、美容院、各色服装店、甜品店一应俱全。拉博里的太太们聚在一起时,开场话题肯定是关于芃休的购物和用餐。

归根结底,这是我的问题,当然也是让-路易的问题。只有在这个复仇故事中,我和让-路易是一心同体。

尽管拉博里村的店铺可以满足最低限度的需求,但如果要购物吃饭,还是得来芃休。习惯农村生活后,我总算体会到了邻近小镇的存在价值。

只能继续前进了。我这样告诉自己。

要从拉博里去往芃休,除了火车,还可以乘坐大巴。我上午十点前离开戈拉兹德宅,在巴士上颠颠簸簸,到芃休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约定的时间是十一点半,所以刚好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