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推理悬疑 > 长安三怪探之连环报 > 二十四

二十四

独孤仲平回到荣枯酒店已是后半夜,困倦加之依然隐隐发作的头疼已使他感觉很是疲惫,但见到李秀一正双手抱臂候在自己的阁楼门前,又马上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等候李秀一先开腔说话。

庾瓒说着便朝方丈外走,众人自然紧紧跟着,独孤仲平悄悄走到佛龛前,将那块写有字迹的黄缎子放在了那尊价值连城的弥勒造像底下。

李秀一看见独孤仲平走过来,当即打了个呼哨。

庾瓒最怕的就是再出一条人命,但见独孤仲平淡然自若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故意大声道:“看来我们来得不巧啊,改日再来拜望弘济住持,韩捕头,留几个人在这儿护卫,其他人跟我先回去!”

“想不到隐居如此万丈红尘之地的独孤先生,还是个虔诚礼佛的居士,深更半夜,居然还到朝华寺逛了一遭啊。”

“今晚这么一闹,动静可是不小,凶犯不会现身了。大人要是不放心,可以在外边派几个人守着。”

独孤仲平脸上划过一丝惊诧,但旋即便恢复了平静。

庾瓒道:“会不会再出人命啊,你不是说凶犯随时会对他……?”

“城中命案连连,血光之灾不断,我也是给自己心里找个依靠罢了!这么说来,李捕头想必已经拿了那鱼市中的凶手,将洛阳金吾卫的赏金稳稳地装进兜里了吧?”

金吾卫士们应声而动,独孤仲平想了想,又道:“他既然误会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回来,不如我们先走。他明白过来,会来找我们的。”

李秀一顿时一脸愤愤,道:“那个傻瓜,只知报仇,竟然没问宋崇把那些挖来的宝贝藏在哪儿了。现下这些东西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庾瓒当即一声令下:“你们快出去四下找找!”

独孤仲平佯装遗憾地笑了笑,道:“看来李捕头是白来一趟长安了,损失了多少?洛阳的赏格现在是十二缗还是十五缗?”

庾瓒这时也凑过来,独孤仲平转身来到床榻前,伸手掀开胡乱堆在榻上的被子试了试,点头笑道:“还热的,屋子里也没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看来,弘济住持是被我们吓跑了。”

“那些狗官太精了,只肯出十缗,”李秀一哼了一声,“独孤先生倒是对私探的价码很熟悉啊,怎么,也有兴趣做这行?”

韩襄低声问道:“独孤先生,您说他是自己跑了,还是叫人给……”

独孤仲平摇头一笑,道了声“李兄失陪”,便径自推门进屋,李秀一放肆地抢前一步,一把抵住阁楼的门。

独孤仲平也已经将整个方丈打量了一遍,四下里没有任何撕扯、打斗的痕迹,而面向后院的窗子是虚掩着的。独孤仲平径自走到窗前朝外面望了望,韩襄悄悄跟上来。

“朝华寺与连环命案有关?”

想不到朝华寺竟然这么有钱,庾瓒不禁叹了口气,自己也好歹算是个富贵的主儿了,可和这朝华寺的住持比起来,似乎还颇有不如!

“你在跟踪我?”独孤仲平仍是笑吟吟地看着李秀一。

好豪华的方丈啊,庾瓒心里忍不住一声感叹,这屋子里摆的用的,无不是这市面上最好、最贵的物件,丝织的茵毯、银质的烛台、黄金的法器……而最让人惊叹的还是供奉在佛龛中的那尊两个手掌大小的弥勒造像,乍看着黑沉沉不起眼,可那是用一整块林邑沉香雕刻成的。

李秀一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道:“是碰巧。我回去的盘缠还没有着落,不如就在长安看看这连环命案的热闹!”

金吾卫众人当即一窝蜂涌进方丈,庾瓒自然还是落在后边,直到手下确定屋子里确实没有异常方才走了进去。

“那我祝李兄好运。”独孤仲平说着就要关门,李秀一再次拦住。

“师父——师父不见了!”

“朝华寺的事,你真的不能给我透个风?”

觉慧战战兢兢跨过方丈的门,试探着喊了几声师父,见屋子里依然没有反应,慧觉只好摸黑走进去。屋里的灯烛亮了起来,慧觉惊讶的喊声随即传来。

“暂时无可奉告。”

“你,进去看看!”

“你不愿说就算了,”李秀一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毕竟这肉是你先叼到嘴里的,到嘴的东西谁愿意吐出来呢。不过,我说看看这案子热闹,意思就是热闹不散我就不走。”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我这人不交朋友,也从来不白受人恩惠。那天得了你提醒,寻着了杀宋崇的凶手,所以今天特来还你个消息。”

难道又晚了一步?独孤仲平虽然不动声色,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打鼓。而庾瓒心里亦是同样的念头,他甚至担心凶手还在屋里,于是一把将慧觉推上前。

独孤仲平笑着摇了摇头。“区区小事,李兄何必在意?”

庾瓒朝韩襄使了个眼色,韩襄嚷嚷了一声“让开”,随即抢身上前,一脚将方丈大门踢开。但见方丈内一片漆黑,隐约有风吹帘幕的簌簌响动从里面传来,却始终不见有人的动静。

“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说,我不欠人人情。三年前,洛阳有一对从长安来的幻术师夫妻,男的主演,女的在旁边帮衬,就是那种手脚带上铁锁,钻进箱子砍头什么的。可不知怎的,那箱子出了点毛病,女的没能逃出来,当场被刀砍死了。这案子一直没破,时间久了,也就没人记得了。”

“你们住持呢?”庾瓒朝旁边的僧人喝问。僧人们你推我我推你,终于一个壮起胆子答道:“弘济师父在里面啊,掌灯之前小僧还看见他呢。”

看来这就是那幻术师曾经犯下的案子了,原来是在洛阳发生的。独孤仲平想着于是点点头,道:“多谢李兄!”

慧觉在庾瓒示意下上前叩门,好半天却没人前来应门。这下不光慧觉神情忐忑,庾瓒、韩襄等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下我们两清了!这连环凶案要是我先得手,还请独孤先生包涵。”

独孤仲平这时已经与金吾卫众人一起赶到了朝华寺。众人在慧觉带领下来到方丈外,金吾卫士手中的灯笼将四下里照得雪亮。巡夜的僧人早已闻声而至,面对这副架势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秀一朝独孤仲平拱了拱手,扬长而去,独孤仲平望望他的背影,苦笑一下。这个高傲的私探似乎对与自己较量格外感兴趣,看来是高看了自己一眼,却又每每把他自己说成是只图钱财,没心没肺的家伙,也算是个怪人了。事实上,真正唯利是图的人,却往往见人三分笑,仗义不离口,两面三刀,背后下手,反倒不会一见面就先把丑话公布在前。看样子,这李秀一是要和自己纠缠一阵了。独孤仲平关上了门。

“原来是这样。”韦若昭只说出了这一句话,就沉默下来。内心却似翻江倒海。独孤仲平,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呢?为什么对你了解得越多就好像有更多的未知闪现呢?韦若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独孤仲平的徒弟,和他尽量纠缠在一起,搞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秀一果然是打算跟独孤仲平和这连环案子纠缠下去,他并没有离开荣枯酒店,而是蹿房越脊,来到了韦若昭房间窗外。

碧莲的目光终于完全收了回来,从飞扬的记忆里收回到这小小的马车中,笑眯眯地看着痴愣愣的韦若昭。

房里的油灯还亮着,李秀一以脚钩住房檐,倒挂着凑到窗前张望,就看见韦若昭正在房间里胡乱翻找着东西,那只黄毛猴子蹲在一旁看着她。韦若昭一边四处乱翻一边嘟囔,听着仿佛是什么东西找不着了,在问那猴子有没有看见。

碧莲爽朗地笑道:“你要不问这个我才要奇怪呢。我当时也醒不过神来,心想他一定是看上我了,想和我那个,其实像他那样俊的小哥,就算不帮我,想和我玩玩,我也肯的。谁知我去搭他,他却推开我,只说让我记住自己答应他的话,再不做贼,从此做一个好人。我记得他说完就这样走出那还空空如也的酒店大门,完全不怕我们跑了似的。嘿嘿,我们还真没跑。我就问他叫什么,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回头说他叫独孤仲平。好怪的名字,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可管他呢,我们谁能说真的弄清楚自己是谁。”

居然和个畜生说话,这姑娘可真不是一般的傻啊,李秀一不禁冷笑,他一时兴起决定吓韦若昭一下,于是趁韦若昭背向窗户之际朝那猴子龇牙瞪眼。

“可他这样做是为什么啊?他没说为什么这样对你……”

猴子发现了李秀一,顿时警觉地上蹿下跳起来,韦若昭注意到了,当即转过头去看。李秀一不慌不忙向屋檐上一闪,等韦若昭走到窗前查看,李秀一突然探出头来,韦若昭当即吓得向后一跳。待看清来人是李秀一,韦若昭忍不住生气地嚷嚷起来。

碧莲嘻嘻笑着,韦若昭呆愣愣地还在回味碧莲的话。

“是你?你——你又来干吗?”

碧莲道:“是啊。不过,那时还没有荣枯树,那树是我种的。后来,我才明白,他聪明得很,这酒店有庾瓒的股,又在右金吾卫衙门近前,时刻在他们眼皮底下,我要再想回头做老本行,真的不可能了。可惜了我这只手,以后只好专摸俊俏的小哥了。”

“韦姑娘不要自作多情,”李秀一毫不客气地一纵身跃进了屋,“反正不是来非礼你的。”

韦若昭吃惊地问:“那铺面就是荣枯?”

韦若昭脸一红,道:“你快给我走,出去!”

碧莲挠挠头。“就是,就是,魏十三那样的人,你不偷他真是没天理了,嘿嘿,可谁让我答应他了呢。我拿了他的金子,心想天下竟有这样傻的人,我先假意应了,以后再做贼他又如何能知道?与其这样,不如再敲他一笔,就说这些金子虽多,也有花完的一天。他听了后,你猜怎么样?他竟然直接带我们去了一家正要盘出去的大铺面,二话不说,也不讨价还价,就把那包金子给了上家,把铺面盘了下来。就这样,我被他逼着,只好开了酒店。”

李秀一却嘿嘿一笑,道:“你想要我走,只要开口相逼,或者相求,就已落了下风,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走,你能奈我何啊?”

“怪不得那天他逼着你去还魏十三玉佩。”韦若昭又忍不住叨叨了一句。

韦若昭一时语塞,她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趁手的家伙,却遍寻不着。李秀一自然不会看不出韦若昭的计划,摇头道:“动粗就更不合适你了。要想达到目的,你应该拿住别人,或者让他们有求于你,或者掌握住他们不敢公之于众的把柄。总之,你掌握主动,他们才能就范。”

“我也搞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反正居然有人保,能不坐牢,我就全照他的意思说,左金吾卫的人竟真的把我们放了出来。出了门,我们就想溜,谁知他又拿出块牌子冲我们晃晃,好家伙,原来他是右金吾卫的,我说怎么左金吾卫的人居然信他的话。我以为他是想把我们转到右金吾卫的牢里好好收拾,正暗暗叫苦,谁知他居然把那袋金子送给了我,条件是我们仨从此改行,不许再做贼。”

韦若昭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是在开导我?为什么呢?韦若昭不自觉露出态度舒缓之色。就听李秀一又道:“你是在想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话吧?实不相瞒,因为我又发现了你可以帮我的地方,也就是有求于你。不过,我想你也有求于我,所以我们都掌握主动。”

韦若昭听到这儿轻轻“啊”了一声,又怕打断了碧莲的情绪,忙又专注地望着她,好在碧莲叹了口气又讲了下去。

“你有办法让他们收下我?”

“本来一切顺利,但当我假意撞到他怀里的时候,说实话,他看着我的眼神真是让我吃惊。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不管他是哪国人,能在我靠到他怀里的时候,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要知道男人就跟猫一样,哪个猫不贪腥呢。可他望着我的眼神是那么清澈,没有欲望,没有伪装,没有躲闪,也没有羞涩,就像我是个小孩子似的。我的心倒一下子乱了,下手就不利索,虽然割断了他琴套的带子,摘下了他的琴,但让他发觉了。我急忙让大厨和阿得掩护,但琴转到阿得手上的时候还是被他追上了,他很聪明,抓起街边摊上的豆子撒在地上,阿得摔倒了,连人带琴被巡街的金吾卫士拿住,当场挨了打。我和大厨本来能脱身,可我们仨是结伙起过誓的,哪能扔下兄弟呢,我们干脆也投了案,被关到了左金吾卫的牢里。阿得过去被他们拿过,是有案底的,又吃不住打,我想着这下我们算完了,新账老账,算起来,不掉脑袋也得判个流配。谁知道他居然来保了我们,拿出一小袋金子,说是我买他琴的钱,他后悔了不想卖了才在街上追我们,追不上才乱喊的抓贼。”

李秀一点点头,道:“我要你加入之后,随时向我通报连环杀人案的所有重要消息,特别是独孤仲平,他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

韦若昭舔舔嘴唇,难以抑制自己的酸意泛起,碧莲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她已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韦若昭心中暗喜,却又眼珠一转,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谁知道你的法子灵不灵啊?”

“你猜也猜到了,这把琴就是那一把。我立刻和谷大厨、阿得一起挂上了他。阿得打掩护,我靠自己的本钱接近他下手,大厨接应。”碧莲说着摸摸自己的脸蛋。

“法子不灵,你进不了金吾卫,我不也什么都得不到?”

韦若昭瞪大了眼睛,却强忍着,没出声。

韦若昭犹豫片刻,道:“好吧。我答应你。你快说吧,我该怎么做?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凶,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拿得住他们?”

碧莲并不在意,继续道:“我们在街上做生意,几乎从没失过手,大把的钱流水般来去,过得别提多潇洒快活了。就是有一次,我们栽了,起因是我看到一个俊俏的小哥。你可别多想,俊俏小哥我见得多了,我看上的是他背着的那把琴,虽然我不喜欢你们大唐人的音乐,可我知道他那把琴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很值钱。”

李秀一冷冷一笑,道:“你真以为庾瓒那个胖子能查案?我看全是那个独孤仲平替他拿主意。我不知道他为何不愿出头露面,甘心帮那个傻胖子撑台子,或者那胖子拿住了他什么把柄吧。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俩在唱一出地地道道的双簧戏。离了独孤仲平,那个傻胖子只怕连个小偷都抓不着。”

“是阿得!”韦若昭话出口,觉得自己有些多嘴,生怕搅了碧莲的兴致,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韦若昭叹了口气,道:“我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想拜他为师嘛。可就算是这样,我又如何能拿住他们呢?”

碧莲看看她,笑笑继续道:“一个是汉人,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打掩护使障眼法,离不了他。”

李秀一不禁哈哈大笑,道:“要不说你是个傻丫头呢!这不明摆着吗?傻胖子能破案都是靠着别人,这事要是让别的当官的知道了,嘿嘿!朝廷里狗官虽然又贪又懒,可整治起同僚和下级来,一个赛一个有劲头。”

“啊,谷大厨!”韦若昭轻声喊出来。

“那我去找那个死胖子说话,他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到处去说,金吾卫将军府,京兆府,让他们知道他其实是个酒囊饭袋,所有他破的案子,都是靠着独孤先生,彻底拆穿他们的双簧?”韦若昭渐渐明白了李秀一的用意。

碧莲说:“你别打岔。”她继续讲道,“我又认识了两个也在长安街市上讨生活的同行,他们钦佩我手上的功夫,就做了我的伙计,和我结了帮。这两个家伙一个也是胡人,最擅长的是买卖赃物,熔铸金银……”

“恭喜姑娘,你马上就要成为金吾卫的女差官了,不过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含糊!”

韦若昭听到这儿,想起了胖胖的庾瓒,不禁咯咯笑起来。

韦若昭按捺不住兴奋,拍了李秀一肩膀一把,道:“放心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咱们就是好朋友了,朋友的事我不会含糊的!”

“我十岁就来长安做贼了,这里真是这一行的天堂,无数的王公、贵族、节度、阔佬,数不清的曲折联通的街市,各人自扫门前雪的风气,还有最重要的,比猪还蠢的金吾卫。”

“错,”李秀一却骤然摇头,“咱们不是朋友,我从来不交朋友!我只不过是和你做交易罢了。”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碧莲脸上渐渐浮现出怀念的神情,她的目光迷离起来,似乎越过了马车厚厚的车帘,穿过了长安夜色中空旷的街市,朝岁月流逝的来路眺望过去。韦若昭虽然年纪尚轻,却也已经无数次地体验过类似的心境,她和姐姐的往事也是这样被她在回望中抱持着,须臾不忘。她看着碧莲,渴望分享她的故事,也隐隐期待着在其中听到有关独孤仲平的所有点滴。

韦若昭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赌气道:“交易,交易,为什么你的嘴里总是说交易?我要是不高兴了,就不和你交易。”

“独孤仲平?”韦若昭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你快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遇到他就得改行?”

“你不会的,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你仔细想想,比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更重要,不是吗?”李秀一信心十足地看着韦若昭,“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交易远比什么朋友不朋友的靠得住。”

碧莲只不以为意地一笑,道:“谁说不是呢,都是我倒霉,遇上了那个怪人呗。”

“你教我如何进金吾卫,自己为什么倒出来了?”韦若昭不禁好奇地问。

“你那么想挣钱,为什么不干老本行,倒开起酒店来了?”韦若昭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改口,“哦,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碧莲姐你本事那么大,连升天炉都知道,要想挣钱,那肯定有比开酒店轻松的方法吧?”

李秀一又是嘿嘿一笑,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他转身朝窗户快步走去。

韦若昭说着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语气中满是憧憬。碧莲却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道:“我真是搞不懂你,要我说啊,还是趁年轻漂亮多挣些钱是真的。”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也许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好了,就这样吧,照我说的做,他们那边连环杀人案有什么进展,可别忘了,随时告诉我!”

韦若昭点点头,说:“这多有意思啊,能见识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我来了长安这些日子,就是这两天才觉得最好玩,最刺激。我答应过我姐姐,一定要过最有意思的生活!”

“那我怎么找你?”

“天下的贼又不都是一伙,谁晓得他从哪里学来的这门本事?”碧莲笑而摇头,“你就这么想学探案?”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来找你的!”

韦若昭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地道:“碧莲姐,你说会使升天炉手段的人都是你们那行里的高手,那我们可不可以从这上面查查凶犯的线索?”

李秀一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窗口。

韦若昭坐在回荣枯酒店的马车上,还念念不忘地琢磨凶犯盗走戒尺的手段,碧莲不禁打趣道:“我说妹妹啊,你还真是有点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