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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车祸调查

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一个男人吗?我心中暗暗地说,阿惠,我对着你的灵魂发誓,我一 定不会让你白白的离去,我会让做这件事的人付出代价的。

泪水不由得流下来,温惠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分明是是那么的遥远,天人永隔,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大概 莫过于此。

王宇帮我把满满一蓝玫瑰花瓣撒在了温惠身上,玫瑰是清晨才采摘的,还沾着晶莹如泪珠般的晨露,色泽惊艳 ,撒在温惠白色的衣服上,犹如鲜血一样刺目。

温惠就静静的躺在那里,躺在那洁白的百合中,纯洁高贵,她是那么的安详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让我都忍 不住想伸手触摸她的脸颊,伸到了半空,却不敢碰触她,我分明感觉我是那么的肮脏,生怕手碰上去会玷污了 温惠的纯洁。

阿惠,你不要对我摇头,我知道你一向善良,不会想我为了你去报复。但我决不能因为你的善良,就放任那些 恶人肆意的做恶。神在圣经里好像就说过:流我血的,我必叫他流血。

今天是温惠的遗体告别仪式,我被王宇用轮椅推着来到了灵堂。大照片里的温惠微笑着看着我,我的心被狠狠 地揪了一下,我的阿惠,你在那边还好吗?

王宇推我到了温惠父母的面前,我强自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扑通一下,跪到了二老面前,哽咽着说:“叔叔, 阿姨,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我没照顾好温惠。”

老娘看没人理她,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出去洗刷了。

温惠的妈妈痛哭失声,捶打着我,叫着:“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我不理她,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再也不说话了。

温惠的父亲拦住了她,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说:“别哭了,别哭了。”

老娘还在嘟囔着:“你一定有什么事情不说。”

我流着泪说:“都是我不好,我宁愿离开的是我,而不是阿惠。您二老放心,我一定会代替阿惠孝顺你们的, 只要我在,一定会照顾你们一辈子的。”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好了,我很累了,我要睡一会。”说着闭上了眼睛。

温惠的父亲放开了温惠的妈妈,过来拉我,说:“阿波,你起来,我知道阿惠这件事你也很痛苦,可事情已经 发生了,谁也没办法挽回,你要坚强起来。至于我们老两口,有你这份心就好了。温惠的哥哥已经给我们办好 了探亲手续,我们要到美国去,我们不想再留在这伤心地了。”

老娘说:“不可能,警察说明明是有人设计要害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从告别仪式回来的我,默默地呆在病房里。蔡静带了一束康乃馨来看我,我向她咧咧嘴,想要笑笑,却没笑得 出来,自己也觉得脸上的表情肯定比哭都难看。

我说:“我不知道是谁。”

蔡静把花找瓶子插好,坐到了我身边,笑着问道:“怎么样了?好没好些?”

老娘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儿子,你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实话那?”

我说:“恢复了些。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警察看我的情绪激动,站了起来,说:“你的心情这么激动,看来现在不适宜再问你案情,我们等几天再来找 你吧。你也好好回想一下,这件事会是谁做的。”说完两个警察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蔡静说:“你公司同事跟我说的,我看这些天都是另外的人来挂牌,还以为你调换工作了,就问那个人,他跟我说的。”

流我血的,我必叫他流血。

我苦笑着说:“让你看到了我这滑稽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现在除了揣测,我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我无法跟警察说就是我的仇人只有杨远,我敢肯定这件事情就是杨远 干的。告诉警察有用吗?警察只会象征性的问一下杨远,查一下杨远那天的行踪,反而会让杨远有所警觉。我 也不想跟警察说杨远,我要自己教训他。

蔡静说:“嫂子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可要挺住。”

既然杨远不让我得到我和温惠的幸福生活,我现在也无法得到跟温惠幸福的未来了,那我会牢牢地记住,记住 温惠已经给过我的甜蜜,但我更会记住这份杨远送给我的深刻的仇恨和痛苦。

想到了温惠,我眼圈里含着泪,说:“挺住,说得简单,我怎么挺住?我为了什么挺住?阿惠走了,这世界对 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了。”

欧阳锋在《东邪西毒》里的下一句话是:当有些事情你无法得到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蔡静说:“你不要这样,嫂子在天上看着你那,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喜欢看到你这副摸样。”

警察还在试探着问我:“你好好想想,有没得罪过什么人?“我咬着牙,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知,道。”声音里饱含着恶毒,那种咬牙切齿的恶毒。

我说:“是,阿惠总是喜欢我轻松快乐,喜欢我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阿静,我做不出来。这是老天在惩罚 我,他知道我在乎什么,他总是打击我最痛的地方。”

欧阳锋在《东邪西毒》里说过: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牢。

蔡静说:“你要坚强起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起码,你不想查出是谁害你们的吗?”

这种负罪感是我最大的痛苦,我想把它忘记,把它扔掉,却越发深刻在脑海里。

我狠狠地说:“我一定要查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阿惠白死。”

也许温惠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我,这个问题从昨天就在我的脑海里徘徊,她本是一个小女人,想要一个甜蜜 爱她的老公,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却不幸遇到了不安分的我,是我的不安分,带给她这灭顶的灾难。

蔡静说:“这才对吗,你只有振作起来,才能做好这件事。”

老娘过来抱住我,哽咽的说:“儿子,娘知道你心里苦,是谁害你,说给警察同志听,让他们来帮助你。”

道理也许是这样,可心情就像一头大象,意志是驾驭大象的人,我的意志不是一个称职的驭象人,我要大象往 左,可大象偏偏往右,我难以挣脱痛苦的魔咒。

警察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安抚我说:“你平静一下,平静一下。”

苦笑着,我说:“我会振作的。”

为什么离去的不是我那。

蔡静说:“你别笑了,我看着难受,那个坚强的袁波哪里去了?那个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袁波哪里去了?”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分离,那永远的分离,永不可逆转的分离。

我说:“也许我没你想得那么坚强,我倒是希望,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要阿惠能够回来。”

我不想哭,却已经满脸的泪水;我想喊温惠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身体颤栗着像触了电一样。

蔡静大声说:“你醒醒吧,嫂子回不来了,你自己如果老是这样,自己也回不来了。”

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

我愣了一下,自己对温惠的灵魂发过誓的,一定不会白白的让阿惠牺牲的,我确实需要振作起来了。

我深深的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肮脏,厌恶自己的卑劣,厌恶自己的贪婪。我情愿把到手的这一切都还给杨远 ,只要温惠能够回来。

我的体力在恢复,我的仇恨在增加,我每天都在等着自己康复,理智在唤醒我的斗志,我不会忘记阿惠的仇恨 。

我最近得罪的只有杨远,此刻我已经开始深深悔恨,不该为了一时的贪婪和意气,跟杨远争什么角塘商场,我 要这烂商场有什么用,赚钱了却不能跟温惠一起享用,又有什么用?

我这些天都在想阿宝,这件事里阿宝是个什么角色,为什么那天他突然会有事回海门,我那天的行踪只有他一 个人知道,特别是那个短信,要我小心阿宝,为什么要小心阿宝那?是谁发的这个短信?

警察又问:“你最近得罪过谁吗?”

我住院了这么长时间,阿宝一直没露面,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只是不露声色,等待着自己走出 医院的那一天。

那两部车的号码都被故意蒙着,我没有看到,于是摇摇头。

有人在敲病房的门,我喊了一声进来,吴坚探头进来了,笑着说:“兄弟,你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 声。”

警察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那两部车的车牌号码?”

我站了起来,我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就迎上前去,说:“吴哥,你怎么知道了我的事。”

老娘看着我,示意我回答,我漠然的摇摇头。

吴坚说:“这边我也有朋友。怎么样,身体恢复了?”

警察问道:“好吧。我拣重点的问题问他。目击者当时看到有两部车在追击你的车子,你知道后面两部车子里 的人是谁吗?”

我说:“差不多了。”伸手过去要拿凳子给吴坚坐。

老娘说:“要不这样,你直接问他问题,我让他回答, 好吧?”

吴坚拦住了我,说:“你回到床上去,凳子我自己拿。”

警察说:“他的心情可以体谅,但我们也是为了破案,尽快找出凶手,也是给他心爱的人报仇。”

我坐到了床上,吴坚拿了两把椅子,摆到了床边,我看看笑了,说:“吴哥,你摆两把椅子,还有人来?”

老娘给两位警察各倒了一杯水,陪笑着说:“警察同志,你要体谅他刚苏醒过来,又失去了心爱的人,心情肯 定不好。”

吴坚笑着说:“猜我给你带谁来了?”

我还是无语。

我愣住了,不相信地说:“是阿莱?”

警察说:“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这个案子没办法解决的。”

吴坚笑着说:“聪明。阿莱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我不放心她在台湾,就把她带回身边,方便我照顾。”说 着,打开病房的门,阿莱挺着个大肚子,因为是已近生产的孕妇,身体胖了一圈,站在门口。

经过一天的时间,我的心情已经稍稍平复,木然的望着天花板,觉得了无生趣,不想回答什么,说什么会挽回 阿惠的生命吗?

我看着阿莱,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叫了一声:“阿莱。”

其中一位负责记录,另一位问我:“你能不能说说事情发生的情况。”

阿莱走到了床边,看着我,说:“阿波,你消瘦了很多。”

两名警察坐在床边,他们是来调查我翻车的。

我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吴坚就在旁边,阿莱是他的妻子,不再是我以前亲密的情人,有些话不再可以随 便说了。

这世界他妈的不是我的了。

吴坚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搀扶着阿莱坐下后,对我说:“兄弟,你先跟阿莱聊聊,我出去买点东西。”说着 走出了病房。

忽然觉得这世界好没意思,还有什么是我应该在乎的吗?我已经失去了我最心爱的人,这世界已经与我无关了 。

看着吴坚有意避开,给我和阿莱空间交流,他这么体贴阿莱,对阿莱这么大方宽容,自己自愧不如。

一阵巨大的虚弱感弥漫了我的全身,我下意识的想抓住一件东西,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美好的东 西一件件的失去,我放弃了挣扎,颓然地倒下了。

我说:“吴哥是个好男人,他对你真是不错。”

铺天盖地的绝望,转瞬间,这房间所有的地方都写满了绝望。

阿莱幸福的笑了笑,说:“是的,吴哥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找到他也是我的福气。”

我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想要起来,但是没有用,我已不是完整的我,我失去了最心爱的人,我甚至失去了坐起来 的力量。

我说:“看到你这样,我也高兴。你来看我,吴哥不生气吗?”

我看着老娘,痛哭着说:“娘,这是什么道理,明明作孽的是我,为什么受惩罚的却是阿惠,我不明白,我不 明白。”

阿莱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笑着说:“我们都有了贝贝,他怎么还会不相信我,是他说你遭遇了车祸,一定要 带我来看你的。”

老娘说:“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就是要去看她,也要等你恢复些气力才能再去看她。”

我笑笑,说:“阿莱,你当初的选择的明智的。”

我哭着挣扎,说:“娘,你不明白,阿惠是个好女孩,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的。”

阿莱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说:“阿波,你要知道爱惜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要保重。”

老娘抱着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哭着说:“儿子,儿子,你要听医生的话,等身体好了再去看她。”

我抓住她的手,脸紧贴在她的手上,说:“阿莱,我真的喜欢阿惠的,我不舍得她的离去。”

我痛哭失声,喊道:“不会的,阿惠是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离开我,怎么会不在了那?你一定搞错了。我 不信,她在哪里?我这就去看她。”说着挣扎着要起来,却浑身没一点力气,但我还是强挣着要从病床上坐起 来。

阿莱把手轻轻抽了回去,回头看了门一下,然后安慰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理智一点。”

老娘哭了,说:“阿惠那么好的姑娘,我怎么会拿她跟你开玩笑。”

我看到这情形,知道阿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瓜田李下,就说:“我知道了。阿莱,你在台湾生活习惯吗?”

醒来的时候,老娘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娘,不会的,你说 的不会是真的。对吧,你生我的气没去接你,故意来骗我的。”

阿莱笑笑说:“跟海门没太大区别,吴哥的家人对我很照顾,还好了。”

老娘在说什么?阿惠走了,阿惠不在了?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喘息着,大脑一片空白,实在不愿意相信老娘 说的这一切,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绝望席卷了我的全身,眼前天旋地转,我想喊 温惠的名字,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飞溅在漫延的雪白上,我又失去了知觉。

我问:“知不知道你的孩子是男孩是女孩?”

老娘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儿子,你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里,阿惠她没抢救得过来,她已经走了,她已经不在了。”

阿莱甜蜜的笑了,说:“做了超声波了,是男孩,我很喜欢男孩的。”

我不相信的看着老娘,怀疑听错了,就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阿惠已经走了?”

我说:“那吴哥可高兴坏了。”

老娘再也忍不住,抽泣着说:“儿呀,你可要挺住,阿惠她已经走了。”

阿莱说:“吴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他都喜欢。”

肯定有什么不对,我着急的说:“阿惠如果没事,一定会在我身边,她现在不在,肯定是受伤了,娘,你帮我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好吗?”

我说:“你在台湾那边也没个朋友,自己保重了。”

老娘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支支吾吾地说:“她应该很好吧,我没见过她。”

阿莱看了我一眼,说:“知道了。”

我急促地问道:“老娘,你见到阿惠了吗?阿惠没受伤吧?”

明确了自己的身份,我跟阿莱就互相坐得远远的,闲聊。

我脑海里忽然闪起温惠跟我一起打方向盘的镜头,车子倒扣过来,翻滚着,我的脑袋被连续的撞击,我想起来 了,温惠,对了,温惠怎么样了?

吴坚回来了,坐下来问我:“兄弟,这次好像你是被人算计的,是不是买那个商场出了问题?”

老娘哽咽着说:“你出车祸了,你记不得了?”

我苦笑着说:“可能是吧,我也高度怀疑,可手头没证据。”

老娘给我拿掉了氧气面罩,喂了我几口水,我的嗓子湿润了,可以开口说话了,问道:“老娘,这是哪里?我 为什么会在这?”

吴坚说:“那你想怎么办?就这样了?”

医生进来,我感觉自己是那么的虚弱,还在恍惚的状态里,平静地看着他给我检查了,量了量血压,听了听心 跳什么的,然后跟老娘说:“他的生命体征平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让他静养,不要刺激他。可以给他吃 些流质的食物。”说完就出去了。

我说:“我现在不能怎么办,一切等我好了再说。”

老娘看着我睁开了双眼,双手合十,向空中拜了拜,嘴里在念叨着:“感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感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然后对着我说:“不要乱动,不要乱动,医生马上就来。”

吴坚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需要帮什么忙,跟我说一声。”

我睁开双眼,四面一片雪白,空气中有着一股浓浓的来苏水的味道,满头白发的老娘正着急的看着我,想要坐 起来跟她打招呼,却发现头部缠满了绷带,脸上扣着氧气面罩,浑身到处都疼,胳膊都抬不起来。嘴里干干的 ,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我说:“谢谢你,吴哥,我没忘这句话。”

老娘的声音在惊叫着:“医生,医生,他醒了,他醒了。”

吴坚拍拍我的手,说:“什么都是别人的,身体是自己的,养好身体,我们再来谈其他的。”

身子一下子重重的落到了什么东西上,我没有了那轻盈的感觉,只觉得浑身被紧绷着,到处都疼,不由的痛苦的叫出声来。

我说:“我知道了。”

老娘还在念叨:“阿惠,阿惠,我知道你喜欢阿波,可他不能跟你去,他在这边还有很多应尽的责任,你放他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