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错，吉米，你只是在干你的工作。”她就像在死记硬背一样。“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想见我？”
“这可不公平。”
吉米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金姆，双唇紧闭。
“你是说自从你给予我们严峻的考验以来？”
我明白这个暗示，于是站了起来：“我恰好要去一下卫生间。”
她点点头，接过酒杯：“你母亲还好吗？”
“艾利，谢谢你。”吉米看上去轻松了。“抱歉，开车过来时，我并不知道——”
“金姆，我母亲和姨妈向你表示最诚挚的哀悼，”吉米说道，同时给她也倒了一杯霞多丽。“当然啦，我也是。”
“嘿，别让她为我而离开，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反正全城人都知道了，”她瞥了我一眼，“再说了，你想要的也是她正想打探的。”
随即他用希腊语叫他母亲；海伦回答一声，但她一见金姆，笑容顿时消失。
我站着不动，金姆的说法让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准确地说，我还真的想看看他俩这出戏。
吉米向她招手：“请喝一杯，也一起吃午饭吧，要是你愿意的话。”
吉米耸了耸肩，然后招手让我坐回椅子里。
“你给我的，倒真是一段美好时光，”金姆冷冷地说，“餐馆只好关门大吉！”
于是我坐回原位。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原来，他刚才的电话是给金姆打的！
金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吉米趁机说道：“金姆，你来得如此之快，谢谢！”
“金姆，你以前是不是雇了一个员工，但他只干了一个月左右？”
她环视餐馆一圈，接着瞥了我一眼，再瞥了一眼吉米，皱了一下眉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吉米？”
金姆点头道：“他洗刷碗碟，搬运物品，但只干了几个星期；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不禁大惊——几乎忍不住了！
吉米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怎么没有多干几天？”
他刚坐下，餐馆的门就开了，金姆·弗林走了进来。
“这人不可靠，常常迟到，有时迟到两个小时，中途离开也是很长时间，有时甚至中途走了就不回来。”
吉米结婚了吗？他好像没提起过有关妻子或家庭的话题。
“这人叫什么？”
“我要是不吃，那两位长辈女神会生气的。”
“我想想看。”她眼神飘远，像是在回想。“比利，我想起来了，比利·沃特金斯。”
我抿了一口：“不错。”然后接着说，“你也该吃点东西吧，对吗？”
吉米点点头。
真善于观察——警察的好习惯！
“怎么想起问他？”
他耸了耸肩：“你那次参加庆典时，不就喝的这个吗？”
“沃尔沃斯郡治安官下令搜查一间冰毒实验室，那是在东特洛伊附近郊外的一间简陋的房屋里。警方在里面发现一具尸体，估计已经有两三周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霞多丽？”
我不觉害怕起来。
他摇摇头：“我还是上班时间呢，但你可以喝。你会喜欢的——品尝希腊的霞多丽，这样最快捷。”
“他的身份证说明他就是威廉1·沃特金斯。”
“你呢？”
金姆眉毛一扬：“你知道，我原来对他就有一种预感。”
吉米把酒柜上那几瓶葡萄酒审视了一遍，然后挑了一瓶白葡萄酒，接着抓起一个开瓶器和两个杯子，把它们拿了过来，随即开了酒瓶，倒了一杯，递给了我。
“为什么？”
说罢他就去吧台，我便窝在椅子里——坐垫出人意料地柔软。
“他对自己的情况总是含糊其辞，有时我就想啊，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不便说明的事情，但我想给他一个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他有没有不光彩的记录？”
“通常是这样。”
“记录长达一英里，主要是盗窃他人财产，处心积虑销赃。”
“肯定味道很好，不管端上来什么菜。”
“他怎么死的？”金姆问道。
“这是她的习惯；不管什么人来，她都给人家说知道他们想吃什么，这样的话，不管她端出来的是什么，反正是她做的，人家都以为是特地为他们做的。”
“中枪而死，他自己的步枪。警方在那个小屋一百码以外的树林中发现的。”
“她真的知道？”我正纳闷着她为何不拿菜单来。
吉米观察着金姆的反应，但金姆没什么反应，只是抿了一口葡萄酒：“好可怕！”然后放下杯子。“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在我那儿干过活的？”
“姨妈说，她知道你想吃什么？”
“他的遗物中有一张奥林匹斯山餐馆的工资条。你什么时候辞退了他的？”
姨妈随即离开，我问吉米：“她说的什么呀？”
“有一阵子了，还在达莉娅生前，我记得。”
我们一坐下，爱娃姨妈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我猜说的是希腊语，吉米跟着应答；爱娃双手交叉并笑道：“Kalos。”
“记得是哪一天吗？”
吉米一见我，立刻介绍道：“我母亲海伦，姨妈爱娃。”她俩满面笑容地看了看我，然后领我到了一个她们叫做“1号”的隔间里。
“不记得了，但可以查到。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我立刻挂断，并把手机塞进包里，随即走进了吉米家的餐馆，只见两个胖胖的黑发老妇人对着他不停地说话，温言细语，热情关爱；吉米却很不自在，涨红着脸，仿佛刚从前线返回。
“就是要把那些证据都联系起来，你是他最后一个雇主。”
“嗨，艾利，我是大卫；我们很久都没交谈了，请回个电话吧。”
她直视着吉米的眼睛：“吉米，我们认识很久了，谁都瞒不了谁。你打电话要我过来见你，就开始盘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否觉得与达莉娅遇害有关？要么与我父亲遇害有关？”
吉米一边往手机上输入号码，一边走进餐馆。我站在外面，也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蕾切尔不在家而在朱莉娅那里，于是电话答录机启动了；我输入密码，查看给我的留言。响了两声以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觉得呢？”
“没事儿。”
“我怎么会知道？我真的认为纯属巧合。”她又喝了一小口酒，“可你是警察局长，你是怎么想的？”
他合上手机盖子，然后看着我：“我必须打个电话。”
“我也认为纯属巧合，尤其是把那只步枪的因素考虑进去。”
“对……什么时候？……确定吗？……好，恪尽职守，事后向我报告；不，我来处理。”
“树林里找到的那支吗？”我问道。
停好车，刚下来，正要走向那道门时，吉米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掏了出来。
“不错，他们正在查验那上面的指纹。”
欢迎光临萨克拉莱兹餐馆。
我突然感到胃子一翻：“那支枪是雷蒙德栓式枪机308型的，对吗？”
“那还用说！”于是我俩上了车，转上百老汇路，接着驶向一个浅浅的巷子，巷子通向一个停车场，停车场边上是一座赏心悦目的砖混结构房屋，蓝色的百叶窗，蓝色的门，上面有几个大字：
吉米点了点头。
待到我和吉米返回岸上，午餐时间已过了好大一阵了，我这才觉得很饿。吉米问道：“想不想弄点儿东西吃？”看来他也饿了——要么就是他想套出我跟卢克都说了些什么。
1英语民族的习惯，“比尔、比利”是“威廉”是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