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牙缝里挤出一丝笑：“你长得好看，看着你就不疼了。”
“你看我干吗？”张培脸上发烫。
张培抽回袖子假意恫吓：“再贫就不管你了。”
出乎意料的是，此话一出，多多打了止疼针似的反而不嚎叫了，只是仰脸望着张培，脸和脖子憋得发紫。
见毒血放得差不多，肖飞停止按压，用软纸代替纱布敷在伤口上，然后用丝巾缠起来。任务完成，阿四立刻闪身回到自己的栖息地，筋疲力尽的多多则就势躺在张培的怀里昏睡过去。
“痛了就敞开哭吧，没人笑话你。” 张培上前两步托住多多的脊背，拿袖子替他擦着额头的汗。
“肖老弟，麻烦借一步说话。”郭文豪先走开几步，后朝仍蹲在原地的肖飞勾勾手。
肖飞的动作谨慎却不失利落，他要尽可能地减少对方的疼痛，又要避开暗藏皮下的动脉血管。随着多多杀猪宰羊般的嚎叫，乌血顺着胳膊慢慢被引流出来。
肖飞向张培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才起身朝郭文豪那边走过去。
见阿四和郭文豪过来，张培往后退几步，腾出足够的空间给他们。肖飞把多多交给二人，自己则拿起水果刀在打火机的火苗上炙烤消毒。几分钟后，待刀刃凉下来，开始在多多右前臂的蜇伤处开了个约五公分长的口子。
“有事么？”肖飞跟着郭文豪绕到石棺另一侧。
“郭先生，你和阿四帮忙按好他。”肖飞又对郭文豪和阿四说。阿四径直走了过去，郭文豪则沉着脸似乎没听见，肖飞又叫了一声他才抬起眼皮。
“肖老弟啊，还记得王师傅临死前说的话吗？”郭文豪朝多多和张培的位置瞟了一眼，尽量压低声音道，“之前只是怀疑，事至如今，我终于可以确定病毒感染者的身份了。”
袁富听了，赶紧从背包里去拿。
“哦？”肖飞拧起眉毛，“是谁？”
肖飞会意地转过头：“袁先生，用下你的打火机和水果刀。”
郭文豪摆出“多多”两个字的嘴型。
“尽胡说，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什么毒解不了？就算只能撑十五天，十五天咱们还出不去吗？只要出去就会有办法！听话啊。”哄劝完多多，张培对肖飞使了个眼色，“肖大哥。”
肖飞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根据呢？”
“既然早晚都是死，那就给我个痛快的。”多多抓住肖飞的胳膊可劲儿地摇，“求你了，一枪毙了我吧。”
“肖老弟，你真以为多多是被那虫子无故咬伤的吗？”郭文豪将“无故”两个字咬得很重。
“有，用刀剖开伤口，把毒血全部放出来。”陈如先给出个肯定的回答，未等对方眼睛里闪出希望的光芒，却又话锋突地一转，“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清除体内的毒素，再加上眼下缺医少药的，只怕不出十五日最终还是会全身溃烂而死。”
肖飞没有说话，眼睛直盯着满面伤痕的郭文豪。
肖飞：“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郭文豪的脸在手机光影里阴阳各半：“我时常走南闯北，也算长过不少见识。据我所知，所谓的霍烈蜂并非一般的虫子，而是有人精心培育出来的剧毒蛊虫，一旦被它咬伤或蜇伤，三天内必然全身腐烂而死。不单死相极其痛苦，而且一旦发作起来，还会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被咬者也会很快中毒死去。”
多多听罢连忙抽回手臂：“我不要砍掉胳膊，我就是死也不要变成残废！”
“另外，多多被虫子咬中的一刹那，我发现有个圆饼状的铁盒从他手里掉了出来，滚进石阶下的黑水。所以我猜测，那只蛊虫原本是装在铁盒里的，是多多自己把它放了出来。你想想，如果不是他随身携带，这样奇特的蛊虫从哪里来的？如果多多没有感染病毒，为什么那蛊虫谁都不咬，偏偏咬伤他自己？”
陈如叹了口气：“要想保命，就必须牺牲这只胳膊了。”
肖飞朝多多的位置扫了一眼：“即便是多多自己携带的蛊虫，然后又让蛊虫咬伤了自己，可这跟他是否感染病毒没有直接联系吧？”
“那怎么办？”张培看着多多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着急地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毒死吧？”
郭文豪有些急了：“肖老弟啊，你千万不要被他那副貌似单纯的面孔给蒙蔽了，正如我刚才所说，霍烈蜂不是普通野生的虫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豢养出来的，而是精通巫蛊之人花费多年时间培育出来的蛊中之王。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跑到多多手中？总不会他随处捡来自己拿着玩的吧？”
陈如望了一眼已经死在黑水中的虫子：“那东西叫霍烈蜂，是萨满巫蛊中最毒的一种，它的毒液只要沾上一丁点就会导致死亡，所以一旦有人被咬伤或蜇伤，千万不能用嘴去吸！”
肖飞也没耐心听他绕圈子：“你直接说结论。”
肖飞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