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枪让他们所有人,甚至帕戈尼斯,都停止东拉西扯,脱离了那种希望尽快解决这个女权主义纷争的松散状态。他们不再对她敷衍了事,而是加倍小心,事态变得严肃起来。
“你他妈的疯了吗?”说话的是菲力浦。
“下一次我直接打你的胳膊,”她对帕戈尼斯说道,“你如果不相信,就该看看我是怎么对待雅尼斯的,我废了他一条腿。”从这件事开始,她还从未如此镇定、自制,另一个人格,好比镇定的珍妮,开始掌管身体。手里拿着一支半自动手枪对保持镇定也有很大帮助,让她觉得自己能够掌控全局。现在的场景太适合有摄像机拍摄,然后在晚间新闻播出了。
帕戈尼斯只能倒抽了一口气来表示对她行为的震惊,而围坐在桌边的其他人显然更加警醒了。
帕戈尼斯显然觉得暂时合作比较明智。他拿起桌上的双向对讲机,大声喊了几句。对讲机那头的人肯定觉得他在搞笑,于是他又喊了第二遍。一分钟之后,船掉了头,那动静骗不了人。但是阿吉并不信,觉得他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他没有动,于是她把原来瞄准他胸口的枪指向了他轻轻捏着牌的右手。枪声响起,扑克牌在空中翻飞,旋即落下地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质问道,“你又不缺钱,是为了那种刺激吗?还是你只是享受扮演上帝的感觉?”
“照我说的做。”她丝毫不让步。
“我还想问你呢,”他回答道,“你在这儿干嘛?你不觉得这跟新闻报道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才是什么救世主,能把集装箱里,我们运给新主人的女人给救下来?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大错特错了,阿格尼斯,我的宝贝儿。”
“不可能。”他很平静。
“我不叫阿格尼斯,我也不是你的宝贝儿。”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小看我跟我手里这支枪。你现在就拿起桌上那个对讲机,然后命令他们让船掉头返航回内鲁索斯。”她又重复了自己的命令。
她用余光瞄到菲力浦开始有所行动了,但她还是一直盯着帕戈尼斯,因为他才是自己的护身符。她都说了,帕戈尼斯的命在她手上,那其他三个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她之前已经打了一枪以示警告了。任何人都不会再怀疑枪是假的,或她没胆子开枪。
“以你现在的立场,还不够格提这个要求,”他说道,“你现在寡不敌众,只是手上有支小手枪……这是真枪吗?”
帕戈尼斯显得很焦躁,因为她不叫阿格尼斯这件事让他有些担忧:“那你到底是谁?”
“第一,我要你命令他们立刻返航,回内鲁索斯,”她说道,“然后,我要你放了那些女人。”
“我叫阿格涅兹卡,你见过我表妹的。”
“你想要什么?”帕戈尼斯问道,完全无视了她的话。
“卧槽?”又是菲力浦,虽然语气保持着一贯的镇静,但已经不再使用之前浮夸的书面用语。
他他妈的到底在笑什么啊?“如果我手里没有这把枪,你们肯定不会这样对我,你们身后的集装箱里又会多一个牲口罢了。话说回来,你到底在这里干嘛?我还以为你会把这脏活交给像雅尼斯和蠢警察这样的喽啰呢。”
帕戈尼斯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但声音依然镇定自若,“你指的是谁?”
接着,帕戈尼斯振作了起来,微笑着用平静却很威严的口吻回应阿吉,仿佛在跟一个撒娇的孩子说话:“来吧阿格尼斯,没必要这样闹。来,把枪放下,坐下跟我们好好谈谈,我们应该像理智的大人那样,讨论出一个安排。”
“你肯定很少跟被你杀了的女人的家属会面,很不爽吧?”
她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片死寂。
“你是谁?”他又问了一遍,“还有,你说的是谁?我没有杀过人。”
“在等救兵?是不是你的看门狗雅尼斯?好吧,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不过呢,雅尼斯刚刚跟我起了点争执,他得有一阵子不能工作了。”
“你肯定记得维朗妮卡吧?或者是波兰语的薇罗尼卡。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准确说来已经12年了。她一定是把你给惹毛了,还劳您费神杀了她。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不记得了……”
帕戈尼斯什么也没说,他又开始朝她的身后看了,只是这次,她身后不是镜子,而是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又说了一遍。
“所以蠢警察在这里干嘛?”她问帕戈尼斯,“稍稍借他的力,帮你完成任务?防止某些多管闲事的海关工作人员太过认真地检查你的集装箱?真替你们丢人!你们这帮家伙太无耻!”
“12年前,她还是个孩子,只有17岁,你和你的亲信绑架了我的表妹薇罗尼卡·卢特考斯基,她不肯合作,于是你们就杀了她。”
她不认得桌子旁边的第三个男人是谁,但是第四个她认识:埃克索拉警察局的公牛脸,他也是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事实上,从他那凶恶的表情里不难看出,他很想一把抢下她的枪,然后当场制服她。
“薇罗尼卡·卢特考斯基?”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是个笨蛋,碍事的傻瓜,”他现在恶毒的口气令她惊讶。她本以为他会感到羞愧,但他完全没有,只是愤怒地咆哮着。
她知道他在撒谎,因为当她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在这桩倒霉的生意里面,你的参与最让我恶心,”她隐约感觉自己被严重地牵制住了,看到他坐在这里让她很受打击,这打击远胜过他之前告诉自己他只是“微微沾染”,他本身就是个恶魔。阿吉差一点就爱上他了,她甚至一度抛开重重疑点觉得这个人很有魅力,现如今,她发现自己被打脸了。
“这可不太好,”她说道,“我知道你身边的女人换得跟走马灯似的,看来你记性不太好,那我来提示提示你吧。你应该不想我这么做吧,尽管我枪法不错,这也跟俄罗斯轮盘赌差不多。假如我没打中你的胳膊,却打中心脏了呢……?”
“我根本不需要汇报你的行踪,”他说道,“你一直在高调地暴露自己。”
“对,没错,”他的声音尖锐了不少,“我的确记得她。”
“这段时间是你一直在监视我,然后把我的行踪汇报给帕戈尼斯?”她问道,“你这个胆小如鼠的混蛋。”
“我也觉得。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要听你亲口说。”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盯着她。
另外三个人看着这一幕,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见到我你很吃惊吗?”她对菲力浦·马丁说道,“我竟然站在这,没有死?不要说,让我猜一猜,你正在为帕戈尼斯先生的其他业务拍摄货船的日历素材吧,航运公司?”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她不像其他人那么听话……”
“你失误了,”她说道,仍然用枪指着帕戈尼斯,顺便用眼角余光瞄了其他三个男人一眼,尤其是那个穿着蓝白条纹T恤的绿眼睛男人,他一直像见了鬼似的盯着她。
“所以你就杀了她?”
“你们英语里不是有一句话嘛,不会在自己门前拉屎。如果我没有忘记锁车门的话,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没有,她是自杀的。如果这些姑娘听话的话,我们会对她们很好的。我们会奖励给她们衣服首饰,这样她们就会比在乡下老家过得更好……”
“我去你家的时候,不是还有一次机会吗?你为什么没趁机杀了我?”
他疼地惊叫起来,一把捂住了大臂上被她打中的地方。松开手以后,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满手的鲜血。
“不许动,”帕戈尼斯警告他的三个同伴,以防他们其中的哪一个做出蠢事情来,“我会处理的。”然后转向阿吉说道:“真没想到你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以后还活着,要是你死了,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这个疯婊子!你这样会杀了我的!”他尖叫着。
她用枪指着瓦西利斯·帕戈尼斯,所有人都震惊地沉默着,房间里静得刺耳。说实话,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帕戈尼斯。虽然已经索菲亚确定了部分事实,这样一来,她就更加确定他就是集团的幕后操纵者。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想到他会亲自出现在这种如例行公事般的常规交易途中。
“这样你才能说真话。你看到了,我不信你,你在说谎。下次我再开枪,你就没那么幸运了,我会确保你再也不能强奸别人。”
“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派对,”阿吉开口说道,“不用站起来,事实上,谁敢动一下,我就一枪打死帕戈尼斯先生。”
他已经面如白纸了。
一个人注意到她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盯着她看——盯着她和枪看——僵在那里,陷入沉默。
“告诉我你对维朗妮卡做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好情绪,握紧手枪,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这里面有点像高级船员的食堂,有四个男人正围坐在一张圆形橡木桌子边玩牌,旁边有一瓶已经打开的白兰地。
“我他妈的求你了,阿吉,”菲力浦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无视了他的话。
在舷梯的尽头,还有一个楼梯间,她爬了上去。现在,她就在位于驾驶室下方的顶层甲板上,娱乐休闲区就在这里。透过那扇木门,她听到了里面男人低沉的谈话声,和一阵阵笑声。你们开心不了多久了,小伙子们。
帕戈尼斯从桌上拿起了一条餐巾,按压在伤处止血。
是雅尼斯逼得自己只能开枪打他。她知道,他可能会把自己打得半死;也有可能会强奸了她,甚至杀人灭口,这三个组合在一起简直太可怕了。好了,这样一来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做这种坏事了,她心里泛起一阵冷酷的满足感。
“她想逃,我们就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看看逃跑的下场。这是个意外,我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在此之前,她从未开枪打过任何人,她练习了好几年射击,除了靶子没打过别的。
“你把她给活活打死了,不是吗?是你干的吗?”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索菲亚告诉过她。
说完,她从门上取下钥匙,把他关在房间里,并从外面上了锁。她靠在舷梯的金属墙上足足一分钟之久,呼吸粗重,颤抖得好像寒风中的落叶。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别人,”他急忙撇清。
她跨过缩成一团,嘤嘤哭泣的雅尼斯:“看你胆小的样子,对别人实施暴力时那么威风,轮到你自己就这副样子。”
她更夸张地瞄准了手枪。
雅尼斯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恐惧,最后变成了痛苦,膝盖上的疼痛感直冲大脑。在他瘫倒在地、缩成一团之前,他一直盯着枪伤看,然后捂着膝盖上的伤口,开始像个婴儿一样啼哭起来。
“好吧,好吧,”他叫道,但手里扔拿着那块餐巾,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指间渗出来,“是我杀了她,可我不想的,我只是想好好教教她。都是很多年前……”
阿吉或许既大胆又鲁莽,但她还没草率到不做任何自我防护措施就无票偷乘阿尔忒弥斯号。
“很多年前又怎样?你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你的罪孽了?这件事多年前发生和昨天发生,没有什么不同。”
她就知道自己到希腊的第一天,在伊古迈尼察买的这支史密斯威森半自动手枪早晚会派上用场。幸好在沿途各种冒险中,枪都没有被损坏,依旧完好无损地在防水布腰包里。
“你这么发疯是希望得到什么?”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她再次转向他。“别说我没警告过你,”说完,她飞速瞄准,一枪射中他的膝盖。
“你把这件事遮掩了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真相大白了。我来希腊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找出是谁干了这件事,然后曝光出来。猜我为什么调查你?猜中无奖。我想见到你,更想听到事情的真相。我想看看到底哪种人会杀了人之后还大言不惭地嘲笑这件事。虽然很难知道是什么驱使你这么做,你这帮小弟们也许是因为贪婪,但对你而言,肯定不是。”说完,她向另外三个人投去轻蔑的一瞥。
“玛丽亚是个臭婊子,她罪有应得,你也一样。”
“我逐渐明白你这么做是因为太沉迷于权利了,因为你很享受为别人制造痛苦。心理学家给你们这种人起了个名字,不过可不是什么好名字。你是一个自恋型精神病患者,你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甚至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你根本没有良心,也不会后悔。但不论你是什么怪胎,帕戈尼斯,下地狱对你来说都是宽恕,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上路了。”
“把玛丽亚杀了,你有好处吗?”她企图通过问问题来拖延时间。
“你不能这样行私刑,阿吉,好吧,不管你叫什么,”想不到菲力浦开口了,“别把自己当成法官、陪审团以及刽子手……”他说话的能力恢复了。
愤怒在心里急剧发酵,终于战胜了恐惧。她微微转过身去,装作在解衣服的样子,右手却趁他不注意偷偷滑进口袋里。在确保他看不见的情况下,把枪拿了出来。
“用不着你来教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这个伪君子。你用你那虚假的摄影生意作掩护,实际却和魔鬼同床共枕,背地里不知怎么嘲笑我呢,你比他还要坏。”
“把衣服脱了。”这一次,他吼了出来。
“他说的没错,阿格尼斯,”帕戈尼斯热烈地表示赞同,“他说的没错,别做傻事。我相信咱们能解决这件事,我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她又惊又疼,发出一声尖叫,雅尼斯很喜欢眼前这一幕。她看得出来,他很享受听她尖叫。
“你以为我对你沾血的脏钱很感兴趣?看看你的手,看看它们,上面沾满了我表妹的鲜血。”
“你是在警告我吗?”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鞭子,这一次,鞭子抽在了她右大腿上,火燎一般地疼。
她的情绪开始失控了,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个场面,不同的情节,不同的结局。现在它真实的发生了,她却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他放声大笑,虽然她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但跟恶魔如此面对面还是头一次。
她知道自己正在为表妹报仇,而且只要一扣食指……但她没有这么做,理智重新控制了身体。
“我警告你,”她竭力遏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你敢碰我一下,我让你下半辈子后悔。”
“看着你的手,”这次,她的声音镇定多了。
“我叫你自己脱衣服。”
他把手从胳膊上的餐巾上移开,然后死死地盯着看。
但是雅尼斯的想法可不一样,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罢了,他对待女人都是“一视同仁”。于是,他一鞭子抽在了她身边那张床上,鞭子离她的腿只有1英尺1远,这不是偶然,而是故意安排好了的,这是雅尼斯的前戏,她看到了他脸上兴奋的表情。
“这就是我表妹的鲜血,”她又说了一遍,“还有所有被你杀掉的女人的鲜血。你觉得自己还配活着吗?你真的觉得自己的命比她们的重要吗?”
“我请你再说一遍?”她说道。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具体原因自己也说不清。毕竟集团的生意是针对女性的性奴役,而阿吉从没把自己包括进去,她还以为他们都把她当成了没有性别概念的尼姑呢。他们也许会杀了她,但侵犯她这件事,想也别想,他们根本就不敢。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阿吉,快停下。”菲力浦又一次急匆匆地开了口。
他手上拿着一个像鞭子一样的东西,让她很反感:“自己把衣服脱了、”
“闭嘴,叛徒!”她粗鲁地说道,他的脸都白了。
“你就是那个要遭报应的人。等所有事情都了了,你会求着我让你去死的。”
“维朗妮卡已经死了12年了,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天的到来。”她说道。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丑恶了,雅尼斯可不喜欢她这么回答自己,相反她应该祈求自己从宽处理她才对。
“所以你不是偶然发现……”
“你为什么要杀玛丽亚?”她打断了他,尽力保持一个不颤抖的平静声音,“你别以为你能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闭嘴,你这山寨的福尔摩斯。这就是我为什么一路从埃克索拉到累范托斯,然后到内鲁索斯的原因,我知道这一带有人口拐卖问题,因为这里是维朗妮卡最后一次被目击活着的地方。我怀疑跟她在这里的意中人有关系——我所有的调查都指向他。”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他说道,“自从你开始插手……”
“你的调查……?”
雅尼斯脸上的表情可怕极了,她只能在心里尽力压制自己的恐惧。他好像磕了药,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脸上挂着诡谲的微笑。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道光,她瞬间理解了那些长期受他的折磨的姑娘们的感受。
“没错,关于你的资料,我有很多很多,意中人。到我出发之前为止,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他总算松开她的脖子,狠狠一推,她向前跌倒,摔进房间,半趴在床上。但她立刻摸索着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
“那么你觉得自己知道什么呢?”她本应该注意到了这是危险的标志,本应该知道他只是在拖延时间,但她没有。她被此刻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沉浸在自己的中央舞台上。
雅尼斯非常用力地紧勒着她的脖子,使她呼吸都困难。她此前从未有幸和雅尼斯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过。接着,他把她推到自己前面,往舷梯上走。他勒得更紧了,害她只能蹒跚前行。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推开一间船舱的门,这是船员的房间,狭小的空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双层架子床。
“我知道你虚荣、傲慢、冷漠。我早就注意到你那令人毛骨悚然几近非人类的表情了——即使你在笑——你的照片里全是这样的表情。我之所以跟你的秘书约你采访,就是想见见你。我知道一旦见到你,就会发现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我还知道……当然,如果要证据的话,你在豪车里的所作所为……”
他用希腊语回应着,无外乎是咒骂她和她早已辞世的母亲。
“小心,阿吉!”菲力浦突然大声喊道。
“雅尼斯,”她边咳边说,“没想到是你。”
她看向他,之前他正盯着她左后方的什么东西,“我才不会相信。”她气势汹汹地说道。
她只知道这个人冲上来一把抓住她,并用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挣扎间她瞥见来人手指、手腕上的金饰,然后闻到了一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发胶味——这味道立刻把她带回到埃克索拉的房车里。
但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她的确跌了下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打,就重重地跌在了地板上。有个人悄悄潜入房间,站到了她的后面,用枪托打了她的头,一时半会儿她都醒不过来了。
那里的确有个人在等着她,只是阿吉看不清这人是谁,只看见在舱门和舷梯之间有一个阴影。她痛苦地从梯子上爬下来,挣扎着站立。她的身体在这几天受尽折磨,如今,爬梯子都变得很费力。
1约30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