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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密林青衫客

二人开局甚快,仿佛毫不思索一般,一个落子,另一个随即跟上,不知不觉便下了三十余子,再看棋面已经是另一个局面,黑白分明错落有致,相互呼应暗藏玄机。

阿发在旁观战,自觉奇怪,这么一个先手一个后手还要让来让去的?他哪里知道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子之差,一先一后往往便可左右大局。

阿桓属于学院派,棋势极稳章法十足,下到此时便已经做了一条大龙盘踞在中盘,威胁四方之地。阿发是懂一点围棋的,不禁暗暗点头,心道:“这是极稳妥的开局,可攻可守,深得围棋之道。”

白子刚下落,四周就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天上的黑云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滚滚翻腾,森林中纵横交错的枝丫也开始缓缓蠕动了起来,仿佛这古怪的棋盘可以左右周围万物的变化一般。

再看对面那人的黑子却凌乱异常,或三两互挂,或单子孤悬,一点章法都没有,下到中局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打算,只几处棋子挡住阿桓大龙的紧要之处,另外几处棋子却毫无道理地孤悬海外,仿佛阿桓的大龙与它无关一般,看的阿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人竟然会隔空取物,真是深藏不露。”阿桓心中惊奇,面色却是不改,气定神闲地拿出一颗白子填上。

阿桓看不明白他的棋路,抬头道:“你这是什么开局啊?这么散乱,我大龙发威,你还有活路吗?”

那人“嗯”了一声,接着手未动,一枚黑子却自行从盒子里飘了出来,啪嗒一下落在棋盘上。

青衫人不急不躁,轻描淡写地说道:“大龙一飞,横空万里。可是它无论怎么飞都飞不出天去,不是吗?”

“我们是客,初来宝地,喧宾夺主就太不礼貌了。”

阿桓一惊,再仔细看棋局,那人的黑子好似天上繁星一般,竟然满盘皆是,按照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二十八星宿分散开来,将自己的一条大龙遥遥罩住,确是“青天盖龙”之象,看到此,阿桓额头上细汗都渗了出来。

青衫男子捋须笑了笑,似乎在赞许阿桓的谦恭,“还是小兄弟先来。”

阿发犹自不解其中奥秘,只是看两人表情各异,觉得好玩,在一旁偷笑。青衫人再于三六目外落一子,便已经将自己的星宿大阵做成,然后微笑地看着阿桓。

仔细看去,平滑的石桌上摆着一个四方棋盘,纵横十九,队列齐整,看着像是虚体,摸上去却又是实物,十分神奇,双方各一盒棋子,白的晶莹如冰,黑的泛着幽蓝的光泽,阿桓谦让道:“前辈先请。”

不知怎的,被那青衫人一看,阿桓感觉灵魂都快被抽空了,仿佛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形似的。

“小师妹在那等着呢,你还有心思在这下棋……”阿发责怪道。

阿桓此时已经陷入两难之地,开局自己只顾着按照自己的套路布棋,青衫人走得又极为散落,哪里想到他竟然不紧不慢地布下了天罗地网?现在自己的大龙再无活动之地,若是接着以大龙来冲,无异于攻坚苦战;若是一味保全,对方又是先手,自己必输无疑。想到此处,阿桓的手竟然微微发抖,此局一败,不是所有的希望都要落空了?

阿桓从小就是个棋痴,茅无极怕他玩物丧志不准他玩,他便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找人下。在他小时候,在茅山烧锅炉的老王头曾在客栈里拾到过一本珍贵的棋谱,估摸着是哪个棋艺大师给落下的,最后被阿桓用半个月伙食费给换了过来,自此当做宝贝一般,棋技也是突飞猛进。

阿桓心中慌乱,又本着稳妥的宗旨落了数子,青衫人的玄武一边开始发威,连拦带夹,一挤一断,竟然将大龙边缘三子清空。阿桓心中有些害怕起来,头上直冒汗,深知此时若是把持不住定然会一溃千里,不敢再轻易落子,手捏着棋子沉头苦思。

看来今天不赢他是撬不开他的嘴了,阿桓只得笑着一拱手,“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衫人语音雄浑:“‘青天盖龙’,能解此局的人只怕还没出生。”

那人嘴角一弯,冷冷一笑,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阿桓不理他,只顾冥思苦想,可是越看棋局,越觉得艰难,越向后招想,越觉得对方杀招更多,自己越是凶险,直看得双目迷离头晕身颤。

“要是输了呢?”

忽然,阿桓感觉天地似乎都开始变色,周边刮起了一阵阵阴冷的旋风,眼前的青衫人冷笑连连,那张掩藏在阴影中的脸仿佛石雕一般冰冷,身体变得无比巨大,仿佛一下就能把他踩在脚下,而棋盘上的那些黑白子也自行组成了一个个诡异非常的眼睛,白子是眼白,黑子是眼珠,阴恻恻地盯着他狞笑……

阿桓想要问些什么,那人却一伸手,“先坐下,能赢了我再回答你。”

“啊!”阿桓猛然间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着,森林,棋盘,青衫人,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第一次抬起了头,目光深邃而柔和,仿佛中秋夜皎洁的月光。

“你刚怎么睡着了?叫也叫不醒!”阿发大惑不解道。

两人又来到了方才那颗大槐树下,青衫人已经摆好了棋局等在那里了,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折回来似的。

“这棋局……有问题!”阿桓心有余悸地喊道。

“哎呀!”阿桓忽然一拍大腿,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咱们快回去找他!”

青衫人冷冷一笑,“风未动,旗未动,阁下的心在动。是棋局有问题,还是你心中有魔障?”

两人并排走着,阿桓心中却一直回想着那个古怪的青衫人,对阿发的调侃打闹也显得漫不经心。

阿桓满头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钻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绕也绕不出来。这盘棋就像一把带有魔法的铁锨,将他潜意识里隐藏的阴暗面全都给毫无保留地挖掘了出来,让他体无完肤,让他无处遁形。

“神经病一个,你自个儿慢慢下吧,真是吃饱了撑的。”阿发嘀咕着,将呆愣愣的阿桓拉走了。

他感到绝望。

“闲云野鹤一个,何必追问姓名。小兄弟可有兴趣来陪我下棋?”那人说完,只听叮嘣一声,又是一枚黑子落了下去。

天色更加阴沉,翻滚的红云中忽然出现了一只吞云吐雾的青龙,青龙呼啸一声,落在离几人十丈之外的地方。

阿桓奇怪地盯着这个中年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青龙电目血舌,青鳞火鬣,青绿色的身体上浮着一层赤芒,如同火燎,尾长数丈,尾尖则是烈焰萦绕,所经之处,草木皆被焚为灰烬。它一边咆哮着,一边朝着几人所处的方向奔来,鼓面大小的双目中射出凛冽阴森的寒光,仿佛要将几人给生吞活剥一般。

“请便。”那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冥府守卫森严,希望你们不要碰到麻烦。”

阿发从未见得这样可怕的怪物,惊得是魂飞天外,魄散云霄,阿桓也吓得不轻,拿着棋子的手也微微开始颤抖起来。而那青衫人却自岿然不动,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阿发这时却把阿桓拉在了一边,小声道:“我看这人身份可疑,说不定是阿修罗一族的奸细,咱们不要相信他!”接着阿发又故意又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不管他在不在,我们都要过去,大不了等他回来!阿桓,我们走!”

“小兄弟,该你了。”青衫人提醒道。

“不会吧?”阿桓脸上写满了失望,“我们辛辛苦苦跑了这么远,没想到最后连个面也见不着。”

“青天盖龙……”阿桓望着那只青龙,嚅嚅念叨着,没想到这黑白棋局竟与现实发生了重合,看来只有破了此局,才能让那只青龙停下来了。

“冥王?”那人微微一笑,“他出去巡游了,此刻不在府内。”

阿发见他久无进展,显得急不可耐,随口道:“他用青天盖住你的大龙,你也别那么不争气啊,用大龙破天而出不就行了?!”

“我们有重要事情要见冥王,听说他就在这冥府之内。”阿桓说着,朝半空中悬浮的宫殿一指。

“破天而出?你说得容易……”阿桓头也不抬地道。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这阴曹地府之中?”青衫人依然没有抬头,手中黑子一起一落,破了白子的围堵,眉头终于微微有些舒展。

一回头,那青龙又近了一丈。

阿桓一笑,“呵,你这人说话倒是有趣!你是什么人?”

阿发俯下身来,细细地看凝视棋面,他的棋技连阿桓三成都不到,只是装模作样地看着,然后指着一个位置道:“这里,放这里……”

“境由心生,若不是你心中感觉无聊,又怎会觉得我无聊呢?”青衫人的声音十分雄浑,两人却没看到他张嘴,倒像是说的腹语。

“别瞎捣乱!”阿桓叫道,阿发指的那个位置毫无道理,一旦落子大龙便会被拦腰截断,他早已经想过了。

阿桓奇怪道:“这位前辈,你一个人在这里下棋,不觉得无聊吗?”

阿发毫无把握,只能瞎蒙撞撞运气了,又指着另一处道:“这里,这里!”

那中年男子一身青衫,斗笠遮脸,长得英气剑眉,眉目间凝着一股愁云,深邃的目光此刻正盯着石桌上的棋盘,看样子是遇上难题了。

阿桓烦不胜烦,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却忘了自己手中还捏着一枚白子,白子跳脱而落,在棋盘上跳了几跳便滚向棋堆里。

“嘘。”阿桓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让他安静点。

“啊!?这个不算……”阿桓便要将那颗子捏回来。

“你个臭小子,怎么也不等等我?”阿发跑过去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青衫人伸手在阿桓手腕上只一切,阿桓便感觉手像是被冰刀砍中一般,忙缩了回来,他急道:“这个不算,是他在捣乱……”

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阿桓不见了,顿时感觉脑袋嗡的一下,魂都快丢了,忙大声喊了起来,慌乱中,他看到阿桓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静静地观看着一个中年男子下棋。

青衫人说道:“棋如人生,落子无悔。要是人生走错了一步,还能回得了头吗?”

“什么鬼东西?”阿发慌忙用手护住头,裸露的手臂清晰地可感觉到那群物事坚硬枯皱的羽毛划过自己皮肤的剧烈痛楚。好不容易晃过神来,他才发现那些黑乎乎的物事原来是一群脏兮兮的怪鸟,这些怪鸟浑身的毛都是竖着的,长得十分古怪,阿发啐了一口,骂道:“晦气,碰上这些臭鸟!”

阿桓无奈,只侧头怒视着阿发。阿发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咽了咽口水躲到后面。

“啊!”阿发受了惊吓猛叫了一声,只见周围的枯树上忽然飞下一大群黑乎乎的物事,“呀——呀”怪叫着朝他们俯冲过来。

阿桓恼怒至极,信心全无。青衫人轻轻一笑,意念一动,一枚棋子又飞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落下,一看之下却又愣住了,棋子悬浮在空中一沉一浮,而青衫人则盯着棋盘不再言声。

诡异的丛林给了阿发巨大的压力,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他紧跟着阿桓,心跳得仿佛擂战鼓一般剧烈,就在两人快步疾走之时,林子周围忽然间出现无数双闪着红色荧光的眼睛,忽明忽暗,诡异非常。

两人都觉奇怪,再看棋盘,却无更多变化。阿桓心细,去寻找那一枚掉落的棋子,发现这枚白子正落在东北一个空当中,四边不着,却恰如大龙吐出的一枚火球,再细细一看,禁不住心中大喜,这一枚白子竟然威胁到了青衫人的箕斗二宿,大龙呼应之下,隐隐地呈现出了腾飞破天之势。

四周充斥着一种潮湿腐败的气味,沉朽的老树上盘错交结的枯枝在风中肆意摇摆,如同被人随意丢弃在野外死尸干枯的四肢。越往里走,两人身上的寒意便更添增一层,在这勉强只能分辨出方向的诡异丛林里,沉甸甸的恐惧不时地扑面而来,压在两人心中,让他们感觉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几乎与此同时,阿桓奇怪地发现那只吐火喷雾的青龙竟离这边越来越远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奇怪的青灰色光晕,看起来像流烟一样层层浮动,十分诡异,阿桓与阿发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往丛林更深处走去,穿过这片丛林就到了冥府脚下了。

阿发却还没有看懂,仍是皱着眉头。

阿桓见小师妹生气了,忙朝阿发使了使眼色,灰溜溜地离开了。

青衫人沉思一会,举子便要杀那一枚“意外之子”,阿桓脑中一片灵光,哪里肯容他下手,忙做了一个角。随即越下越快,不过数手便将青衫人的斗尾二子清理出去。

“一天到晚吵来吵去,你们不烦我都嫌烦!”巧云板着脸,赌气似地瞪了两人一眼,她一激动,脑袋又是一阵晕眩。

阿发“噢”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自己那一闹,竟阴错阳差地找到了大龙破天之法,兴致马上高涨起来,一脸得意洋洋。

“你说啥?谁是小人啊!”

大龙发威,一旦得势便不可阻挡,横扫棋盘东北一片,砍瓜切菜一般扫清三三两两的星斗布局,然后气势汹汹俯视东南。青衫人的脸色也变了,落棋也显得犹犹豫豫,他已经在计算得失子数了。

云中子苦笑了一声,“阿桓兄弟,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棋局急转直下,柳相依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打扫残局,大龙横行天际扫乱了天上群星。最后阿桓白子落完,再看棋盘上,黑色的星子已经零零落落所剩无几了。

“好吧!我警告你,你可别对小师妹动手动脚的,否则——”

棋面上已经分了胜负了,阿桓和阿发兴奋地一击掌,再看远处的那只青龙也早已消失不见。

“师哥……”

一番苦战,青衫人也斗得心力交瘁,见到棋局结束,阴晴不定的脸上忽然爽朗一笑,道:“快哉快哉,真没想到这青天盖龙之阵会被个凡人所破,果真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嗬!你小子倒是挺会想……”

“凡人……难道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阿发心中嘀咕道。

阿桓还是不放心,这时云中子说话了,“要不我留在这里陪着她吧,你们早去早回。”

阿桓知道此战胜之不武,当下谦恭道:“晚辈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若论真才实学,晚辈恐怕难以望冥王大人之项背呢!”

“真的没事的,我就是想歇一会儿。”巧云看上去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冥王?!你说他是……”阿发瞠目结舌道。

“这怎么行!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哦?何出此言?”青衫人嘴角勾出一个谜样的笑容。

巧云摇摇头,“要不你们自己去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就好……”

“其一,这里是冥府脚下,戒备森严,岂是寻常鬼魂能够进入的?前辈有闲情在这里对弈,而且气宇不凡,可见绝对是有身份之人。其二,冥王统御幽冥之地,位高权重,若是微服私访,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前辈一口就咬定他正在出巡,能对冥王行踪如此了解的,除了他本人,还会有谁?”

“看看你,说的什么话,那要不我们休息会儿再走?”阿桓提议道。

青衫人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颔首道:“年轻人脑瓜子倒是挺灵泛。”接着,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座正是冥王。”

“我怕你们担心啊!”巧云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对不起,又拖累大家了……”

虽然阿桓一早就已经知道,但此刻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

云中子皱眉道:“傻丫头,干吗不早说,非得一直强撑着?”

“阎罗王!”阿发的张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刚开始他瞧这青衫人怎么瞧也不顺眼,这会儿再一细看,但见他鼻直口方,目光如地底深潭一般看不到尽头,虽然不苟言笑,却隐隐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感觉他的形象变得高大了不少。

阿发道:“我看她是累坏了,在这鬼地方折腾了这么久,又没休息,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凡人仰观苍天,不知自己身在井底,你们擅闯幽冥之地,可知已触犯了我冥界刑律?”冥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巧云扶着头,看上去一脸憔悴,“不知道,就是忽然感觉头晕晕的……”

“我们不偷不抢的,有这么严重吗?”阿发嘟囔道。

阿桓摸了摸巧云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也罢,你们既然能通过怨路的考验,与本座还是颇有些缘分。”

“云儿,怎么了?”云中子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

冥王只一挥手,棋盘、石桌、森林全都不见了,四周的野外景象竟变成了鬼气森森的宫殿。

离冥府还有些脚程,巧云走了一阵,忽然胸口泛起一阵恶心,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看起来面色惨白。

宫殿中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鬼卒,几乎是将两人簇拥在中央。这些鬼卒个个相貌古怪,有的长耳,有的大头,有的则是一个冒着鬼火的骷髅头。

“狗X的,吓老子一跳!”阿发拍着胸脯咒骂道。

阴森的宫殿中有两排立柱,一直延伸了很远,看不到尽头,立柱上刻着一些两人见所未见的古怪浮雕,每个立柱之下都有一个炬台,一股股阴风吹过,浅绿色的火苗摇曳不定。

纷乱的脚步声惊起一大片绿眼长喙的怪鸟,这些怪鸟的双翼上连着软组织构成的肉膜,伸展开来有一米多长,有点像是长着翅膀的蜥蜴,既古怪又可怕。

宫殿尽头,有一个用兽骨雕成的宝椅,冥王坐在宝椅上,表情肃穆。此时的他已经换了身打扮,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帝王服,大体样式和人界的帝王服相近,只是上面的绣纹全是一些古怪的冥兽。

啾啾啾——

这里是冥府中的无常殿。

冥界,接引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