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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密室朱漆门

尸骨手上还紧攥着一个铜盒,虽然上面结满了蛛网,但从那精致的轮廓仍依稀可看出铜盒做工的不俗。

他胸口的肋骨处还斜插着一盘飞锯,看样子是死于机关,虽然时隔已久,但从那扭曲的姿势依稀可以看出死时是多么痛苦。

阿桓摇摇头,“又是一个背时的狗爬子。”

一具尸骨横躺在路边,天长日久,烂得只剩下森森白骨了,衣服也已经炭化,轻轻一碰就变成了灰。

这一路没少发现狗爬子(湘西当地对盗墓贼的称呼)的尸体,从古代到近代的都有,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阿桓和阿发这对活宝终于又凑到一起了,一路上机关重重,两人却仍没忘记扯皮打蛋,让素来律己自持的玄空好生头疼。

“盒子里有什么宝贝啊,死了都不肯放手呢……”阿发嘟囔着。

黄沙尽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倒三角形的山洞,洞内透出幽幽绿光,像是海面上的灯塔一样模糊悠远,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玄空还在阿弥陀佛地为逝者念地藏经的时候,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阿发已经将盒子给打开了,一道璀璨的荧光从缝隙里射出,将对面墙上的颗粒状纹理映得清清楚楚,当整个盒盖全部打开时,只觉周围荧光闪闪,俨如白昼,刺眼的光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仿若来到了一个迷离的世界。

好家伙,横在面前的,是一片黄沙山谷,山谷中阴风阵阵,凉气直透骨髓。茅无极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墓道中刮的都是沙风了。

盒中,是一块质地极好的龙纹古玉,饶是阿桓和阿发这类不知深浅的黄毛小子,心中也是大为惊奇。

几乎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白面儿咽了咽口水,“这块玉比俺们镇上典记玉铺里所有的玉加起来还要亮,准是个宝贝啊……”

穿过一个黑黝黝的如同矿洞似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新天地。

朝着阿桓挤了挤眼睛,说道,“你猜这东西值多少钱?”

身后老蔡的声音越来越远,马如龙回头见众人早已走得没影儿了,赶紧慌慌张张追了上去,“喂,一群没义气的,等等我啊……”

阿桓神采飞扬,亮了亮五根指头,“我看啊,至少这个数,五百块大洋……”

“你个唠什子的还在那干啥子?还不快跑……”

“五百块?你给我买哟?”阿发撇撇嘴,“我看两千块也不止!”

“狗X的,这些杂碎怎么打不死啊!”马如龙手上的王八盒子扣得啪啪直响,子弹盒很快就见了底了。

“少他娘瞎掰了!就这玩意值两千块?”阿桓挺不服气,转头问着馋的快流出口水的李福,“福子,你不是以前在古董张那里打过下手吗?你是个懂行的,你来评评理,我们俩谁估得对?”

在附近放哨的邓九和李卫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李福捏了捏两撇八字胡,激动道,“说你们是鼠目寸光吧,一点也不假!这可是古玉,又保存得这么完好,要是我啊,没五千个袁大头是绝不出手的,少了这个价卖,就是傻蛋!”

这时,洞口处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枪响,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出去查看,只见一大群牛角符妖正从不远处气势汹汹的逼近,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矛叉,如同凶星恶芒一般,粗略一估得有三四十个,前面的牛角妖被枪子打倒了,后面的又踩在它的身体上继续前进。

这话听得在场之人都是一阵惊叹,李福得意洋洋,又补充道,“这还只是黑市价,这玩意要是弄到花旗国去拍卖,没准还能卖得更高!那些黄头发高鼻梁的洋鬼子一骗一个准儿!”

正说着,又是一阵难以言状的腹痛袭来,茅无极疼得哼哼唧唧直呻吟,腿上一阵颤抖,险些跌坐在了地上,他赶紧腹部如同火灼一般,用手捂上去竟赶紧温乎乎的,还有些发烫,但这样痛感很快就过去了,一旁的老蔡并没有发现。

就在众人对这比意外之财趋之若鹜的时候,玄空却是一脸严肃,其实,从一早他就发现古玉上隐隐冒出一股股淡淡的黑气,这绝不是什么祥瑞的兆头。

“我就不明白了,紫月整这么一出,到底想搞什么鬼?”老蔡百思不得其解。

“兄弟们,马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狗爬子们为这宝贝搭上性命,最后却便宜了我们这些人,哈哈哈哈……”李福要去拿龙纹古玉,却被玄空一把抓住了手腕,“你不要命了吗?这是块死玉!”

茅无极颔首道,“我是听说玉匠造玉时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得是双数,做的倒模都是一分为二,因此生产出来的玉器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不仅是因为双数吉利,而且还顺个阴阳调和,相生相克的意头。所以啊,这血如意有一对也并不奇怪,但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还有这么个宝贝遗落世间,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死玉?”李福大惑不解。

老蔡只当马如龙说的话是放了个屁,全然不理,指着右边的对称的凹槽道,“道长,看这情形,应该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如意?”

玄空脸色一阴,“死玉又称摄魂玉,是用来封禁冤鬼孽障魂魄的,没用过的称为完璞玉,已经施法封禁了的叫做黑死玉,你们看这玉黑色干枯,自内而外散出一股煞气,显然是囚禁了恶鬼的黑死玉,活人要是碰了必会受到玉体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洞口传来马如龙不耐烦的催叫声,“娘个球的,你们在下面是捡着黄金了还是踩着米田共了?这么久还不上来!”

李福一呆,再看去时,果然看到古玉内部有一大片黑色阴影,隐隐透出黑气,心中不禁一慑。

“难道说血如意与这扇古怪的朱漆门有关?”茅无极心里想着,疑云骤起。

“五趾为龙,四趾为蛟,你们仔细看玉上的图案,这哪是什么龙啊,分明是厉蛟。”玄空道,“在古代,龙为祥瑞之兽,蛟却整好相反,象征着凶祸和灾难,民间更有‘厉蛟出,血光现’的说法,所以,这个东西你们是要还是不要了?”

这左右两边凹槽的形状怎地瞧得这般眼熟?茅无极闷了闷声,像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将玄空给他的血如意拿了出来,接着在左边的凹槽上试探性的那么一比对,结果大大出乎两人意料,不多不少,刚刚正好!

“不要了不要了,听着邪乎乎,怪瘆人的呢……”阿发手摆得像扇子似的。

这个H型的锁孔,左右两边的凹槽都是上宽下窄,上面宽的一端像是一个突出的帽檐,下面窄的地方则带着少许弯曲的弧度,像是一根被折弯的十字镐一样,而这两个对称的凹槽由中间一条笔直的槽线相连接。

“死玉?我好像也曾听师父提到过呢……”阿桓说着白了阿发一眼,“让你们别这么贪心吧,差点闯了大祸!”

老蔡大半辈子泡在书堆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会却也只是疑惑地摇摇头。

阿发没好气道,“哼,扯犊子哦,刚才是谁说要平分来着?”

“看起来像是某种开门的钥匙……”茅无极卷起袖口研究着,“老蔡,档案馆里可对这种锁型有记载?”

说到这死玉,可以这么来理解。在道术界看来,鬼怪是不能完全消灭的,这就好比科学上的物质不灭定律,一块泡沫塑料,想彻底弄没了是不可能的,就算点火烧了也得冒烟污染大气。道术驱邪镇鬼也是一样,碰上冤孽,施法者采取的方法无外乎先找个载体把冤孽封起来,要么深埋野外,要么超度,而封禁冤孽的载体,则大多数是以玉为主,玉埋于土中,如与金相近,时间长了会受其克制,容易变得黑色干枯,易被误认为是水银沁,此之为‘外黑’。而没有使用的死玉其色碧绿,封入冤魂后其色渐渐发黑,这种称为‘内黑’,这块龙纹古玉外表光泽圆润,只是内部隐隐发黑,显然是使用过,但没有埋在土中的。

老蔡指的是貔貅门环下面的位置,有一个“H”型的凹槽,而这里本应是放锁孔的地方。

几人在墓道中继续逶迤而行,火光渐行渐远,狗爬子尸骨的手臂在冷风中摇摇晃晃,终于咔嚓一声断裂了开来,铜盒叮哐一声摔在地上,谁也没注意到,里面的那块死玉早已不翼而飞了。

“道长,你快看,这是什么?”老蔡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将茅无极从门后拉了过来。

妖师冢之大,绝非常理可以想象。这里本是唐朝平南王李邈的寝宫,李邈生前就是个挥霍无度的主,仗着是皇室宗亲,死后的阴宅也是大兴土木,建得无比宏大,唐亡后,平南王冢就成了狗爬子常常光顾之地,到了五代十国的时候,地宫里值钱的东西几乎已全被盗窃一空,就连立柱上的镀金也给铲了下来,平南王的尸骨也在几次明目张胆的洗劫中不知去向,平南王冢因此成了一处废冢。妖师冢在平南王冢基础上扩建,虽然只花了短短几个月,但也是具有了相当的规模,前前后后绵延方圆十几里,西至黑水镇,东至凤凰镇,南到虎头岭,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挖地十尺,都是它的地界,湘西地质结构本来就复杂多变,妖师冢就像一只庞大的地下蜘蛛,将地表之下的无数暗沟、地下河、地缝、溶洞、被泥石流覆盖的山谷等打通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危险重重,杀机四伏的地下世界。

茅无极却不这么觉得,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扇门怪怪的,还有墙壁上的那些古老的法咒,精巧的门阀机关,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恐怕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阿桓一行五人此时已经深入到地宫二层腹地,一路上沟沟壑壑纵横不绝,有时路显得很宽绰,只是地上坑坑洼洼,有时候山路又极为狭窄,让人无法踏足,这当然难不住他们,只是羊肠般的窄道经常在意想不到之处便断裂开来,只得另外择道而行,有些地方看起来一马平川,猝然前面便见一道悬崖深沟,或许一个转弯,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沟壑,险不胜防。几人虽然目力过人,不过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又摸黑中走这样路径,也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紫月费尽气力弄这么大扇门进来只是个摆设?”老蔡哑然一笑。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来到一个空旷的岩洞。

让两人感到奇怪的是,门后竟然只是空空的一堵墙,什么都没有。

这个岩洞十分巨大,足有十丈来高,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的,未经丝毫雕琢,不规则的岩柱有六七处,高耸到洞顶,飞天壁的缝隙中偶尔还能见到不知名的植物,坑坑洼洼的地面湿漉漉的,低矮处积满露水,不时还能听到从穹顶石笋上滴落下来的水声。

茅无极将那个石磨状的机关阀一推到底,两扇厚重的木门发出一声悠远绵长的吱呀声,随后缓缓打开了。

在岩洞中央的位置有一处小山高的碎石堆,远远看去像个不规则的梯形,显得有些怪异,阿发此刻正站在碎石堆上向几人直挥手,看样子有了新发现。

果然,细看之下,朱漆表面还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有种玻璃的质感。

当阿桓和玄空几人赶过去时,不禁怔住了。

“你没发现门上的朱漆保存的这样完好吗?是因为表面镀了一层水银。”

只见在碎石堆周围,密密麻麻的分布着上百个鸡蛋状的卵泡,这些卵泡大得惊人,有一人来高,卵泡呈一种奇怪的暗黄色,上面还爬满了类似青筋和血管似的东西,看起来十分恶心。

“不会吧?”

地上全是白浆状的黏液,都快淌成了一条小河,踩在上面黏糊糊的像是胶水一样,简直快抬不起脚来。

老蔡习惯性地要去推门,却被茅无极给拦住了,“小心,这门上有毒。”

卵泡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呼吸,阿桓伸着指头在上面摸了一下,只感觉滑腻腻的,挤着嘴一脸嫌弃道,“这是些什么鬼东西啊?真恶心……”

把这样高贵的朱漆门放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像是给一个满脸黄疸的丑村姑穿上了富贵人家的绫罗绸缎一样不协调。说来也奇怪,这风风雨雨六百年过去了,门上的朱漆竟然还没有看到一丝脱落的迹象。

“对啊,像狗屎一样……”阿发也接茬道。

在土窖的中央正首有一个石磨状的机关,看起来很久没用了,上面老鼠屎成堆,再往里走,忽然变得宽敞了许多,火光照亮的区域,出现了一扇巨大的朱漆门,巍峨雄浑,门环是两只铜制的貔貅头,比平常大家大院里的朱漆门要大上不少。

“你拉的屎长这样啊?”

土窖的墙壁像是人身上撕开表皮的筋肉一样,沟沟壑壑,上面自上而下地写满了血红色的符文,有横有纵,杂乱无章,那些蝌蚪状的怪异字体和第一层石碑上的冥文有些不同,看起来倒更接近于水文,像是某种咒语一般。仔细看去,墙壁上还糊着一层淡青色的黏液,摸上去黏黏糊糊的,有些恶心。

“应该是某种动物刚刚产下的卵。”玄空打量着。

相比于妖师冢第一层的恢宏大气,第二层的狭长曲折,第三层则简陋窄小得多,就像是在土里挖的个坑,和农村里用来存口粮蔬菜的地窖没什么两样,给人一种没完工的半成品的感觉。

“这么大的卵,那母体得多大啊……”

老蔡也猫着个腰钻了进来,这才发现这个倒漏斗型的耳室是多么狭小逼仄,撑死了能并排站八个人。马如龙不敢进来,像鸵鸟似的伸长了脖子在门口一个劲地往里探。

借着火光,隐隐可以看到卵泡里有一个黑色的阴影在挣扎活动着,阿发手贱,拿着把小刀在软绵绵的卵泡上划开了道小口子,一股绿浆喷出,溅了他一身,腥臭无比,他像沾了大便似的,眉头皱了两皱,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是第三层?”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阿桓捂着鼻子,避瘟神似地跑开了。

茅无极接过火把,顺着阶梯走了下去,发现是一个不过半亩地大小的耳室。

白面儿这时晃晃悠悠地跟了过来,整个人轻飘飘的,脚底像是踩着风。

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几人发现了一个类似牢房似的地方,周围全是生锈的铁栅栏,年久失修的铁门轻轻一推便和栅栏脱了节,横倒在地上。牢房中央有一个金属拉环,末端套着一块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板,邓九和李卫合力将铁板拉了起来,沉朽的冷风呜呜作响,却是一道结满蛛网的阶梯,斜斜地向下延伸。

“怎么这么慢啊,等你好一会了!”阿发抱怨起来。

迎面的冷风中裹挟着泥沙的气息,地面上也散落着零星的黄沙砾石,踩在上面劈啪作响。这让茅无极感到有些奇怪,这砌满青石砖的墓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沙砾?

“你怎么了?”玄空见白面儿满头虚汗,不禁问道。

二层的墓道弯弯折折,像迷宫一样,一行人一边往里探索,一边点燃墙上的麝蜡,黑暗深邃的墓道渐渐变得通明起来。

“没事,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茅无极朝着指针的方位回头一望,除了一脸茫然的老蔡,就是疯疯傻傻的四宝,不禁有些失望,“唉,地宫里看不到太阳的位置,算出来的方位误差太大。”只得摇摇头放弃。

玄空翻开他眼睑,只见他眼神涣散,始终无法聚焦到一点,印堂上更是凝着一股黑气,知道是中了邪了,厉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庚申,辛酉,壬戌,癸亥……茅无极掐算着甲子表,将天阙的指针对准地支方位,随后默念法咒,天阙凹槽中的硫黄、石矾、五色土的混合物竟无火自燃,一丝青烟袅袅冒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反天阙’(类似于天阙投射到镜子中的影像,一切都是反过来的),反天阙的指针飞快地转了几个回合,最后在西南方位和西北方位间来回摆动起来。

白面儿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玄空一把抓过他藏在身后的左手,发现他手上竟抓着方才那块死玉!

茅无极所用的,是茅山术中的一种‘天阙定位数’的方法,通过一种‘天阙’的青铜罗盘,利用二十四节气及天干地支的等量转换,查测周围的灵力磁场变化计算出灵力源的方位。这种方法和现代数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灵力磁场变化即公式中的变量,但根据这个变量所计算出来的方位只是一个大概的位置,具体还需要结合现场实际情况来确定具体方位。

死玉此时正闪着幽光,像是魔鬼的狞笑。

茅无极一边将乌金放在青铜罗盘中央,一边挪动着盘中的方位,“你不觉得奇怪吗?符鬼都是灵体,须借助施咒之人的催动方能起作用,刚才一路上到处都是符鬼,不仅能够精确锁定我们的位置,还如同江河一边前仆后继,连绵不绝,我怀疑有一个灵力源在附近作祟,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灵力源。”

玄空心中生气,怒斥道,“真是要钱不要命,死玉也敢拿,再延误半刻,你的魂魄就会被它吞噬殆尽了!”

“道长,你这是要干什么?”老蔡不解地问道。

“啊!”白面儿如梦初醒,将死玉往地上一甩,死玉啪嗒一声摔成两半,一股红烟腾地窜起,喷在他脸上,白面儿如被火灼,捂着脸哇哇大叫起来。

茅无极这时从步囊中取出一块刻有节气和时辰的青铜罗盘平放在地上,接着又从一个小巧的紫黑色的袋子拿出一块乌金,硫黄、石矾、五色土等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口袋居然可以掏出这么多东西。

虽然最后没啥事,白面儿的脸却变成了朱红色,如同涂上了一层浓浓的油彩,他捧了瓢水使劲揉擦着,泥倒是搓下来不少,颜色却一丁点儿都没弄掉。

“小气就小气,找什么借口。”马如龙沮丧地嘟囔着。

玄空叹了口气,“唉,别白费功夫了,洗不掉的,难是难看了点,但最起码性命是保住了。”

茅无极笑了笑,“就是送你你也用不了,轩雷刀需用灵力催动,方能激发其中的雷咒效果,你毫无道术根基,拿着不是如同鸡肋?”

白面儿所不知道的是,这是死玉中的煞气凝结的色素,被附着的人称为‘朱漆脸’,除非换了皮,要不然会像瘟神似的跟一辈子。

马如龙一下来了精神,他数了数茅无极步囊里的轩雷刀,还剩六枚,眼珠一转,笑道:“道长,那你把这剩下的轩雷刀送给我吧,我也好防身用啊。”

阿桓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前是白面儿,现在要变红脸关公喽!”

众人各自称奇,茅无极又道:“我研究了炼制方法,把轩雷木砍下放进炼丹炉,辅以成阙,八盒,烟熏火烧,经过数百次实验才算成功,轩雷木制成的飞刀便叫做轩雷刀。刀中加持了雷咒的法术,发射出去由灵力触发,杀伤力异常之大,不过因为材料难找,到现在也才炼成了九枚……”

白面儿垂头丧气,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说起来也是机缘。”茅无极解释道,“半年前,我在安徽的时候,发现一件怪事,每逢下雨打雷,必有雷电击向小仓山后山,我疑心那里有什么玄机,便去查看,发现那里长着一棵奇怪的树。天空只要有雷电,必向这棵树劈击而来,我当时没敢轻动,后来查找古书,终于知道这树的名字叫做‘轩雷木’,乃是一种吸引雷电的奇异植物,也是锻造的好材料……”

李福这会儿忽然听到右手边的一个卵泡发出闹肚子似的胀气声,咕噜咕噜的,他心中好奇,凑过去还不到两步距离,冷不丁一只沾满绿浆的蝎钳冲破卵壁伸了出来,钳上的锯齿锋利之极,像是排列的尖刀一样,要不是他反应得快,这会儿胳膊早已落了地了。

“你自己?”

众人听到李福“妈呀妈呀”的叫声,都赶了过去,这时整个卵泡已经横倒在地上,黏稠的绿浆像颜料似地从卵泡中霍霍流出,一只庞大无比的巨蝎从膜衣中爬了出来,示威性地朝众人亮了亮两个硕大的巨钳,夹得咯嘣直响。

茅无极抖抖衣袖,“这可不是什么茅山法器,是我自己炼化而成的。”

这蝎子披着一身土黄色的鳞甲,威风凛凛,灯泡一样的眼珠发出慑人的绿色光芒,铁链般的长尾在空中甩来甩去,尾端连着一把镰刀似的弯钩,寒光闪闪。

老蔡叹道,“我真是孤陋寡闻了,素来只闻茅山有乾坤镜、收妖符、三清砚,却不知道还有这样厉害的法器。”

这正是湘西霸王蝎,是一种生活在地下世界的穴居动物,几万年的进化让它们的身体变得硕大无比。

“这叫轩雷刀,还好我带了几枚,要不然你现在该在冥王那报道了。”

“我想,我们该走了……”阿桓首先从惊愕中清醒了过来。

死里逃生的马如龙拍了拍胸脯,在茅无极步囊里看到了数枚刚才那乌黑油亮的飞刀似的东西,既像是匕首,又像是铁箭,更像是用乌木削成的孩童玩具。马如龙伸手拿了一只,拎在手里,只觉沉重有力,奇道:“你这是什么宝贝啊?这般厉害……”

“我赞同……”李福的声音带着颤抖。

身后又传来马如龙惊惶的惨叫,原来三只不知何时出现的鼓面鬼抓着他的手和腿将他高高地托举了起来,稍有迟疑便会将他给撕得四分五裂,情急之下,茅无极从袖口取出三枚轩雷刀飞掷了出去,只听三声尖锐的雷暴之声传来,鼓面鬼肥硕的身躯立马被电链所缠绕,贴在墙上变成了三个人形的焦灰,像是印上去的一样。

几人正欲离开,只听嘶拉几声响,周围的卵泡纷纷裂开,一只只霸王蝎纷纷扬眉吐气般的钻了出来,它们的“嘤嘤”的叫声像是婴儿一样,回荡在空旷的岩洞里。

一人手持法剑,剑尖戳着两张黄纸符,赤色剑光如同桃林落瓣,舞得是轻巧盈盈,但见他身若游龙,目如星斗,一道写意般的弧形芒气过后,六只围攻他的牛角妖鬼尽皆化作粉尘流散在空气中,正是那一代茅山道长茅无极。

若从上往下看,此时阿桓一行人正在卵泡堆的中央,背靠着背挤作一团,四面八方全是一人多长的霸王蝎幼崽,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不一会就累积了几十上百只之多。

妖师冢二层,阴气森森。

“这回……想走也走不了了……”阿发跨着个脸,声音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