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巧云又是兴奋又是不解地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每个入口处都隐隐自里而外地透射出荧绿色的光芒,看上去清冷而阴森,就像是山里的冥火一样。
茅无极笑道:“这是风水学中的‘六壬十二罡’排列,每个生肖对应着一‘罡’,我和玄空大师方才按六壬走出奇步,破壬解罡,巳门一开,阵法自然就解了。”
两人心领神会地在橘色图案中跨了几步,只听一阵齿轮转动的咯吱声,地上的石块开始浮浮沉沉起来,经过一阵魔方似的奇妙变化,一个三角形的石台高高地隆了起来,石台的三个角各对应着一个向下的方形入口,入口里有石阶向底层一直延伸而去。
老蔡对风水之说多少有些了解,听得是连连叹服:“道长对风水玄学的造诣之深,实在是佩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道兄果然高明。”
茅无极淡淡一笑:“风水与道术一脉相承,我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略知一二罢了。”
一直沉默的玄空忽然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石室里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像是老鼠活动的吱吱声,大家都没注意,只有云中子听得真切。
这个圆形图案被分割成十六块大小不一的区域,而罩灯上的十二生肖动物图在图中各占了一个位置。
“嘘,好像有什么声音。”
十几个罩灯相继被点燃,光亮连成一片,让大伙儿感到惊奇的是,罩灯竟在石室中央的圆周位置投射出一个奇怪的橘色图案。
云中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刚进来密室起,耳聪目明的他就发现四周总会窸窸窣窣地冒出一些莫名的嘈杂声,但当他定下神来去认真细听时,那声音却又是消失不见。
放了几百年,稍有些水气渗入,灯芯噼里啪啦地烧了一阵,很快就变得透亮起来。
阿桓张着耳朵,愣是连蚊子嗡的声音也没听见,便取笑道:“哪有什么声音啊,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出现幻听了吧?”
巧云揭开灯罩,但见灯托中有一种黄褐色的油状物质,十分黏稠,隐隐还有种刺鼻的气味,她听说过一种长明灯,相传能燃烧几百上千年而不熄灭,不知是否与这些灯有关系。
“真的啊,刚才明明有的。”云中子坚持道。
“云儿,你让大家把棺椁后的罩灯都点起来。”
巧云白了阿桓一眼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啊?”
“师父,是不是想到什么啦?”巧云最会察言观色了。
阿桓吸了吸鼻子,不以为然地撇过脸去。巧云见他这个态度,也不想再理他,两人各自生闷气。
就是这灵光一闪的瞬间,被他牢牢抓住了。
白面儿这一路上心惊肉跳,都没敢吱声,他不经意间抬头往石室的穹顶上一看,差点没给吓得魂飞魄散,却见穹顶周围,亮着无数双闪着红色幽光的眼睛,正狠狠地窥视着这群闯入者!
茅无极站在门口的位置,远远地望着石室内的布置,脑子里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白面儿屏住呼吸,用肘子推了推身旁的马如龙,朝着头顶上指了指。
阿桓准备推开一具棺木看个究竟,茅无极却冲他摇了摇头,天知道这些棺材里会有什么古怪的玄机呢?
马如龙本来就胆小,吓得是哇哇大叫,石室内立时响起一阵骚动,无数只黑乎乎的东西怪叫俯冲下来,那架势铺天盖地,顷刻工夫便将猝不及防的众人给包围得严严实实,放眼望去地面已经成了黑麻麻的一片,像是老天泼了一盆浓稠的墨水下来。
这些棺椁的主人究竟是谁?
整个后室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不断可以看到火舌子从枪口喷出,却根本听不见声音,枪响和惊恐的呼救声全被那群东西嘈杂的嘶叫声给掩盖,它们的叫声十分尖锐,也很奇怪,不像任何一种动物发出的声音。
每个棺椁后都有一盏套着罩子的柱灯,天长日久,灯火早已经熄灭了,上面结满了厚厚的灰尘,如果细看,每个柱灯的灯罩上都画有一只动物的图案,有虎、牛、马、龙等,加起来正好是中国传统民俗里的十二生肖。
阿桓毫无防备,只顾着往后退,一个踉跄没站稳,硬生生地撞在一具厚实的棺椁上,只感觉眼冒金星,后背火辣辣的疼,他这才发现这群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蝙蝠,不过看着这些蝙蝠块头大得惊人,张开双翼能有人大半个手臂那么长了。
茅无极在棺椁间穿插巡视着,希望能发现些有价值的线索。这些棺椁无论从材质、做工上来看,都属上乘,棺椁四周雕刻着各种张牙舞爪的祥瑞之兽,似乎充当着这些已故去人们的守护神,防止外人侵扰。
这种蝙蝠名曰鬼髯血蝠,乃是西域猴头蝠引进中原后的一个变种,常年聚居在洞穴深处,或是千尺深渊之中,性情暴虐无常,平时以附着在岩石上的爬虫类生物为食,也喜食人畜精血,对鲜血的渴望到了贪得无厌的地步。值得一提的是,鬼髯血蝠模样也和寻常蝙蝠有所不同,脸长得跟猴子很像,红通通的十分可怕,弯钩似的牙齿直伸到唇外,一旦发动攻击时就会龇牙咧嘴,像水蛭似地死咬住猎物不放,极难摆脱。
“找找看,说不定这地方有玄机呢!”
茅无极剑锋疾走,风声隐隐,周围的血蝠像树叶似的一排排往下掉,玄空和云中子分别祭起了真气罩,尚且能自保,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或仰或躺,痛叫连连,或多或少都被咬上了几口,马如龙叫得最惨,像死了亲爹娘似的,抱着脑袋在地上不住打滚。
“可是怎么去第二层呢?”
阿桓边躲避着攻击,边找寻着巧云的身影,他看到白面儿拿着个火折子在头上挥来挥去,一大群血蝠示威性地朝他怪叫着,却又不敢进身,他灵机一动,难不成这些血蝠怕火?正寻思着,冷不丁大腿上被一只血蝠咬了一口,疼痛钻心,他扯住那只血蝠的翼手,费了好大劲才从大腿上拔了下来,那血蝠的牙齿已经被染得血红血红的,一边不甘心地怒叫,一边狂暴地在阿桓手中大力挣扎,阿桓一阵恼怒,像扔铅球似地将它狠狠摔在墙砖上,顿时砸成了一摊肉饼。
老蔡也表示首肯,“据一泓的手记上记载,妖师冢至少有两层,如果算上一些未经探索的耳室,还真像个迷宫一样。”
“师父,救命啊!”
云中子摇摇头,“我看不太像,这更像是一处用来混淆视听的疑冢,这地宫是他精心设计的,哪能让我们这么轻易就找到他?”
一声惊叫吸引了茅无极,是巧云!
“怎么前面没路了?”巧云皱眉道,“这就是紫月的陵寝吗?”
此时的巧云被逼到了一处墙角,且战且退,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一条条的,露出了白皙水嫩的肌肤,她绝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十来只刚刚被击退的血蝠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朝她飞袭而来。
在这样的墓葬堆里,马如龙感觉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头上一阵阵地直冒冷汗,大气也不敢出。
“急急如律令,收!”
借着这幽幽绿光,隐隐约约可见密室里有十几个方方正正的石台,呈环形排列,每个石台上都放着一具棺椁,伴随着冷色调的光晕闪烁,乍看之下感觉阴森至极。
情急之下,茅无极掷出法器‘诛邪网’,将那十几只血蝠全都罩在了网中。诛邪网是一种加持的特殊法力的茅山法器,看起来和普通的渔网差不多,但网眼更大一些,而且韧性更好,每个节点上还串着一枚古铜钱,意指‘借阳锁阴’和‘阴纳阳出’。
穿过一道被毁掉的青砖墙,众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密室,密室顶端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石砖,仿佛一个大石碗倒扣下来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有点儿像过潮后发霉的气味。一大圈闪烁着绿色幽光的罩灯镶嵌在圆顶内壁,围成了一副诡异阴森的绿色光环。
诛邪网像通了电似的,每根网线上都放出闪闪橘光,血蝠在诛邪网中大力冲撞着,震得网上的铜钱叮叮直响,任凭身体被灼烧出一阵阵焦臭熏天的白雾却也毫不后退,这让茅无极对这群疯狂又恐怖的生物十分吃惊。
终于到了尽头。
“它们怕火!大家快把火仗集中起来!”阿桓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条机关密布的死亡回廊,虽然并不长,但对于大伙儿来说,却像是跋涉了千里一般遥远。
果然,熊熊火光中,逞凶的血蝠都被逼退了好几尺,只能望着大伙儿干巴巴地瞎叫唤。
玄空像是看穿了茅无极心思似的,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眼神中更多的则是安慰和鼓励。
“这就好办了。”
一路上损兵折将,接连死了四个人,茅无极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十分不好受,这几个人中,最大的光头强三十二岁,最小的猴子才十八岁,本应该是青春年华的大好光景,哪知却遭此横祸,死无全尸,除了惋惜,茅无极心里更多的则是自责,只恨自己没能力保护他们。
茅无极嘴角勾出一笑,捏出一张御火符在火仗上啪的一下点燃,随后边念咒边将火符高高地抛向空中,只见烧烬的符灰腾地一下化作一条炽烈的火龙,接引着火仗上的火苗开始在后室上空盘旋飞舞起来,一时间火光漫天,俨如白昼。
“算啦!何必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老蔡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火光映成了红色,被火焰席卷的血蝠开始像下雪似地纷纷往下坠,一股股浓烈的焦臭熏得人直反胃,剩下的血蝠则像逃难似地往后室外飞去了。
猴子是牤子的小老弟,自家兄弟死得如此凄惨,本来心里就不好受,看到王四宝在那玷污死者,牤子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王四宝就要一顿痛揍,还好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就在大伙儿还在为眼前的景观啧啧称奇的时候,保安队的小山跑过来,一脸灰土地哭诉:“我哥不见了,快帮我找找啊……”
看着那张诡异的人脸,茅无极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仿佛看到满脸是血的猴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似乎还在喊道: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最后,在一个棺材底下,大伙儿发现了被吸干了血的大山,他怒目圆睁,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保安队服几乎被撕成了碎片,裸露的肌肤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咬痕,随便一数就有好几十处,当大家赶到时,仍有两只吸饱了血的蝙蝠意犹未尽地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王四宝白涎涎的唾液流了一身,在下巴上几乎形成了一道帘幕,看得人恶心不已,他对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熟视无睹,竟还捡起猴子掉在地上那张血淋淋的脸皮在手中把玩,随后又带在自己脸上,像个孩子发现新玩具似地兴奋得又蹦又跳。
“滚,给我滚开!”小山拿着火狠命甩去,血蝠受惊,吱吱叫了两声飞走了。
“你抓不着我!抓不着!……呵呵呵……哈哈哈……”
小山痛苦地跪在大山尸体旁,哭得像个孩子。实际上,刚满十八岁的小山也只是个孩子。
王四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大家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只觉得好玩,兀自自言自语地傻笑个不住。
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大家或多或少都遭了些咬伤,伤得最重的要属马如龙了,他的脸最遭殃,肿得跟个包子似的,看起来活脱脱像个猪头。
猴子倒在地上就没气了,他的死相十分骇人,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个心理素质差点的保安队员再也忍不住,扶着墙角大吐起来。
玄空在他伤口处检查了一阵,说道:“还好这些蝙蝠只是吸血,并没有多少毒性。”
猴子转过身,步履蹒跚地朝着大家走来,他的脸像一张僵硬的囊饼,保持着惊惶骇然的表情,身子走一步往下坠一下,一双木然的手似乎想往脸上放,可才到半途,脸上的血便像帘幕一样地流了下来,从额头直到下巴,整整一大圈,随后,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整张脸连着血肉肌肤像是刚切下的柠檬片一样从脑袋上直接滑落了下来,霎时间变成了白森森的骷髅骨!
“那你帮我看看大概什么时候会好啊,我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带着哭腔的马如龙含糊不清地说道。
大伙儿回过神来再去看光头强时,发现他已经被飞镰给斜劈成了两半,两瓣肺叶都露了出来,失禁的下半身一边抽搐着一边突突地放尿,血水和尿水混成了一堆,场面血腥无比。
“我倒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呢!”阿发打哈哈道,回头一看大家因为大山的死一脸悲伤的神情,这才发现场合不对,赶紧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老蔡瘫倒在地上,望着头顶的飞镰,面如白纸,心里突突直跳,牤子也似乎被吓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据一泓的手记来看,地宫的第二层更加凶险,他们之前被困的山洞,也就位于第二层的平行位置。
云中子潇洒地接下回旋刃,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挂回背带上。
稍上规模的墓冢,为防盗墓贼的光顾,通常都会设立几个疑冢,妖师冢也不例外,这三个入口,哪个才是紫月真正的栖身之地呢?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举棋不定。
飞镰上的钢索被斩断,强大的离心力让飞镰脱离轨道,重重地撞在对面的立柱之上,整个刀锋都深深地镶嵌了进去。
茅无极掐指一算,吃了一惊。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进来大半天了,只有两个时辰不到就到子时,而子时一过,就是千年一遇的九星连珠天象,如不尽快阻止,只怕天劫降世,一切都晚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白森森的物事飞快地划过,在半空中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弯后,又飞了回去。
一个一个探索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茅无极当机立断,将所有有生力量分成三组,分别从不同的入口进去,一旦发现紫月踪迹,便以摄魂铃相互通知。
“小心!”茅无极一声惊呼,提起天师剑就飞奔过去,剑身与刀锋激烈碰撞,发出一声尖锐的铿鸣,火花四溅;玄空指尖的气劲也恰时赶到,点在刀面上叮叮直响,然而两人却只是减缓了飞镰的来势,老蔡和牤子躲避不及,眼看着命在顷刻。
当得知自己和阿桓分到一组后,巧云首先叉着腰表示了抗议:“我才不要和师哥一组!”
这镰刀巨大无比,比一个人还大,锋利的刀刃倒挂在铁索之上,在重力的作用下像钟摆一样运动着,来势汹涌,寒光闪闪。飞镰从毫无防备的光头强和猴子身上划穿过去,又向着不远处的老蔡和牤子的方向飞来!
茅无极摇摇头,“云儿,别胡闹,你们师兄妹不是经常一起行动的吗?”
光头强在半空中像颗秤砣似地甩来甩去,不断地喊救命,离得最近的猴子目视着不太高,跳起来抱住光头强就铆劲儿往下扯,在两人的重量之下,银绳蓦地下沉了一小段距离,却不料带动了一个联动的机关,一柄悬在绳索上的镰刀冲破侧面的墙砖,朝着众人疾飞而去!
“不管,人家就是不要!”
玄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但他的话还没落音,只听唰唰两声,那银绳忽然一阵紧缩,崩成了一条直线,瞬间便将光头强给倒吊了起来。
阿桓也来了气,反唇相讥道:“你当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啊,跟着你的云大哥好了!”
“别乱动,可能是个陷阱!”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何必呢……”
还好,看起来是个活结。
老好人阿发见气氛尴尬,忙出来打圆场,可话才说了一半,巧云和阿桓同时指着他喝止道:“闭嘴!”
“嘁,一根绳子有啥大不了的?”光头强扁了扁嘴,不以为然地开始解起腿上的绳子来。
茅无极也不知道两人为什么怄气,但他是知道巧云那执拗脾气的,为难道:“那要不……桓儿和发儿一组?但以你俩的修行,也没到能独当一面的地步……”
茅无极道,“一定是你刚才踩到什么东西了。”
“这样好了。”玄空插了进来,微笑道,“我和他们一组吧!道兄可放心把你的两个宝贝徒弟交给我?”
“什么鬼东西?”光头强一脸茫然,腿蹬了几下硬是没甩开。
“有大师在,那是最好不过了。”茅无极长舒了一口气。
他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自己的小腿腕子上缠上了一根食指粗细的银色绳子,看不出是什么质地,一直自下而上延伸到远处的天花板上。
经过一番商讨,巧云、云中子、牤子、小山一组,阿发、阿桓、玄空、白面儿、李福一组,剩下的则由茅无极带队。
“光头强,你脚下是什么?”茅无极忽然说道。
“对了,王四宝呢?怎么不见人?”茅无极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
玄空微微颔首,“没办法,已经到了这一步,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说不定在地宫里会有其他出口呢。”
“在这呢!”保安队的老泉指着一个罩灯后面的位置,捏着鼻子跑了回来。
老蔡皱眉道:“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出去啊!”
还没走近,大伙儿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
“你看我这样,还骗你不成?”光头强一脸狼狈。
原来王四宝在地上拉了泡屎,蝇虫乱飞,臭气熏天,望着众人厌恶的眼神,他还恬不知耻地傻笑着,嘴里流出的哈喇子和地上的稀屎混成了一片。
“不可能吧?咱们刚来时不还好好的吗?”巧云讶然道。
“呀,真恶心!”巧云又是羞愧又是厌恶,赶紧别过了头。
光头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啊……你们不知道,咱们进来的入口给人封住啦!这下惨了,要死在这了……”
“咦,他看起来好像没被蝙蝠咬哦!”
“我看是一个人不敢走吧?瞧你那样儿,怂得跟老鼠似的。”阿桓撇了撇嘴。
“臭死个人,身上的泥搓下来能糊墙了,你让蝙蝠从哪下口?”
“你怎么又回来了?”茅无极问道。
牤子和老泉几个插科打诨道,引来一阵哄笑。
原来是之前一直吵着闹着要离开的光头强。
“这个死疯子,咱还是别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道长,等等,等等我啊……”
“这怎么行?好歹是条人命。”茅无极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带着他吧!”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善哉,善哉……”玄空微微一笑,“道长菩萨心肠,必然福泽无限。”
妖师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