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布头就把那块儿有碗口大小的泥鳅肉,从兜里掏出来一分两开,各有拳头大小,一手拿着一块儿,就先说道:“你们哥几个都先蹲到地下,千万别动。省的我拿肉投掷给蝙蝠王时,它要是生气了,再袭击我们。”
王结巴说道:“有道理,这也许是一个办法,我们不妨就试一试。”
何小六道:“把肉给我,我瞄准它的嘴扔。省得你投不准,若是打到蝙蝠王的鼻子上,眼睛上,那它还不急。”
花子布头说道:“我兜里还有一块儿泥鳅肉,不如喂给这蝙蝠王吃。我想他要是吃饱了,也许就不理我们了。”
花子布头把泥鳅肉交给何小六,说道:“好的六爷,听您的。”
怎么办,怎么办?哥几个心想,后退是不可能的。但是如若前进,一旦惹恼了这蝙蝠王,它要是飞起来,咬我们怎么办?
何小六手拿泥鳅肉,看哥几个都蹲在地下头抱脑袋躲避好了,也就把自己手中的泥鳅肉,做了一个瞄准儿状的样子,轻轻往蝙蝠王的口中扔去。
原来洞顶上黑压压更是挂满了蝙蝠,而就在这挂满蝙蝠的洞顶上。还有一只如饭锅般大小,脸如猴脸的样子,瞪着血红色眼珠的巨大蝙蝠王,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这哥几个。
蝙蝠王看到飞来的泥鳅肉,一张口,“吧唧”一下子就给叼住了。接着就脖子一缩,把泥鳅肉给吃到肚子里去了。
朦胧灯光下的洞壁上,全是黑乎乎的蝙蝠,这些蝙蝠挤在一起,一直连绵到洞顶。几个人抬头往洞顶上观望,恐惧中就感觉到头皮发麻,身体也就不由自主地吓得直往后退缩。
何小六一看有戏,这蝙蝠王爱吃泥鳅肉,于是,就对花子布头说道:“把那一块儿泥鳅肉也给我,你们不要蹲着了,看来这蝙蝠王没有袭击我们的意思。”
挂着窑灯的花子刘赶紧起来,举起窑灯看王结巴。王结巴亮光下一看洞壁,就吓得直往后挪动身体。其他的几个人,也同时看到洞壁上挤满了黑乎乎的东西,也都吃惊中,呆呆地一动也不敢动。
哥几个都站起来,花子布头把手中剩下的一块儿泥鳅肉递给何小六。何小六手拿泥鳅肉做了一个瞄准儿的样子,又把这块儿泥鳅肉,轻轻往蝙蝠王的口中扔去。
看不到亮光的王结巴,不知道这手中突如齐来的东西是什么。内心一阵恐慌,也就在大叫声中,把手中的东西甩掉后,胳膊还在甩动不止。
蝙蝠王刚刚吃过一块儿泥鳅肉,感觉味道鲜美,现在又有一块儿送上口来。蝙蝠王也就一张口,接住泥鳅肉,脖子一缩下又给吞进了肚子内。
原来这王结巴准备坐下休息,他想扶着洞壁坐下。可是他的一只手刚刚一摸洞壁,就抓到了一个软呼呼、毛茸茸的东西。
哥几个一看这蝙蝠王吃了两块儿泥鳅肉,就心里说有戏,看来这蝙蝠王能够成为朋友,也许就不攻击我们了。
花子刘一听歇一歇,也就一屁股坐到了洞地下。可是,还没有等他坐好,就听前面的王结巴“啊啊”大叫着,身体上下跳动,右手甩动不止。
王结巴又掏出自己兜里的一块儿泥鳅肉,也学着何小六的样子,如法炮制喂了蝙蝠王两块儿泥鳅肉。这时候,花子大黄也掏出了自己兜里的泥鳅肉,也把泥鳅肉撕成拳头大小扔给了蝙蝠王吃。
王结巴说道:“那也好,咱们就歇一歇。”
哥几个心说:蝙蝠王哎,你吃吧,吃吧,等你吃饱了,咱们就是朋友了。一会儿我们过去时,你可就不要攻击我们了。
几个人为了节省灯油,只有花子刘额头上挂着一盏点亮的窑灯。他就对走在前面的王结巴说道:“帮主,歇会儿吧,我都累得走不动了。”
花子二黄也把自己兜里的泥鳅肉,撕成拳头大小的块儿,扔给蝙蝠王,等蝙蝠王吃下去后。花子二黄也就把手中的第二块儿泥鳅肉,扔向了蝙蝠王。
王结巴一直走在前面,此时来到了较为高大宽敞的空间内,也就停步,对身后筋疲力尽的哥几个说道:“快点走啊,我琢磨着这大溶洞快要出去了。”
这一次,花子二黄投掷的泥鳅肉,有些偏离蝙蝠王的嘴。蝙蝠王也就准备挪动身体,去接飞来的泥鳅肉时,那挂在洞顶的爪子一松劲儿,此时也就看硕大的蝙蝠王,却忽悠悠一下子掉到地下来了。
山洞似乎在不断地升高,脚下的水流也已经不见,空气也似乎干燥了许多。
哥几个看到蝙蝠王落地,先是吓了一跳,可等了会儿一看,这掉在地下的蝙蝠王没有动静,哥几个也就放心了。
几个人不敢多看,快速离开水潭往前走。
王结巴就对哥几个说道:“肯定是这蝙蝠王吃多了,给撑着了。”
窑灯的光亮一离开死去的大泥鳅,几个人就听身后的水潭,一阵“噼里啪啦”的水响过后。回头看就见死去的大泥鳅身上,早已经是黑压压地一堆堆大小泥鳅,翻滚着,撕咬着,“吱吱”乱叫着,蹦跳不止。
哥几个想一想也是,这蝙蝠王总共吃了七块儿拳头大小的泥鳅肉。这七块儿泥鳅肉加起来也得有十来斤的分量,想那蝙蝠王虽然体型如锅,但是挂在洞顶上的它,一会儿之间吃下去如此多的泥鳅肉,无法消化的它,不想从洞顶上掉下来都难。
几个人再也不敢多久留,就赶紧每人撕了一块泥鳅肉揣进怀内。也就轻手轻脚地绕开水潭,攀附着大溶洞的石壁,准备往前走去。
蝙蝠王从洞底下挣扎着往洞壁上爬,巨大的翅膀扇动起来,一下子惊扰了洞壁上密密麻麻的众蝙蝠。就听一声“呼呼啦啦”的巨大响声下,飞起的无数蝙蝠,如同刮起了一阵飓风,霎时间消失在了大溶洞的前方尽头。
何小六也就在朦胧的灯光下,猛然看到水潭内黑压压地聚满了大大小小的泥鳅。可能是刚才他们洗大泥鳅的肉时,腥味招引来了如此众多的泥鳅。假如要是再有一只大泥鳅冲上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等王结巴再次用火石和火镰打出火,引燃火绒,点燃窑灯的时候,大溶洞内所有的蝙蝠,连同蝙蝠王一起,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花子刘拿着窑灯,就说道:“那我找一找,看看这大溶洞内有没有干燥的树根。”说着话,花子刘就手端窑灯,往大溶洞的地下照。
哥几个大喜,也就不敢停留休息,快速迈步向前,顺着蝙蝠飞去的方向,寻找大溶洞的出口去了。因为他们知道,这蝙蝠要到洞外去觅食,它们飞走的地方,也一定有大溶洞的出口。
泥鳅肉太香了,香的有些发腻,几个人虽然饿,但是这发腻的生泥鳅肉,也很是难以下咽。王结巴就说道:“这要是有柴火,能够吃一些烤泥鳅肉,那就太好了。”
这一次哥几个没有走多远,大溶洞内黑漆漆的视线下,就开始明朗起来。再往前走,果然就看到了洞顶上有一片圆圆地亮光,想必那就是夜空了。
花子大黄的腿上,裤子已被撕破,好赖只留下一个紫红色的口印子,皮肉并没有受损。于是,几个人也就每人都撕了一块儿泥鳅肉,拿到潭水边洗一洗腥味,放到口内大嚼起来。
几个人大喜,也就顺着洞壁往上攀登,爬出了狭小的洞口。洞外夜色初起,极目四望,天空星斗闪烁下,黑沉沉的西山山野连绵起伏。
王结巴道:“再厉害也没有咱们六爷厉害,过来哥几个,咱们也尝一尝这泥鳅精的肉香不香。”
洞口临近山顶,走出来,洞外的悬崖峭壁之上,是一处鬼斧神工的巨石平台。此时,凉飕飕的夜色中,秋风早把他们的衣服角儿吹起。猛然间,就看到平台上有一簇一簇的蓝色火苗,就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四处飘飞。
何小六道:“这大泥鳅,连人都想吃,真是太厉害了。”
几个人不敢往前移动,这时候,一阵“轰隆、轰隆”的浪涛声自下而上的传过来。几个人心想,这“轰隆、轰隆”的流水声中,说明山下一定有一条大河流淌。而在这西山山野中的大河,想必也就是永定河了。
大泥鳅的脑袋已经稀烂,何小六撕开大泥鳅的皮,就看这肥大的黄泥鳅,皮下肉质白嫩,几乎是一层厚厚的白油。王结巴几个人走过来,窑灯下看看大泥鳅确实死了,王结巴就说道:“哎呀,真是吓死我啦,咱们哪儿见过着如此大的泥鳅啊。”
几个人更加兴奋,心想这大溶洞的出口,也一定是百花山了。也就是说目前他们已经逃离了门头沟,终于摆脱了神涧煤窑柜头的控制。
何小六来不及多想,跑上去冲头又是飞起一脚。就见大泥鳅的头颅直挺挺甩起来,带动身体,就直直地躺在潭边一动不动了。
花子大黄兴奋地说道:“我们自由了,等天亮后,也就一定能够找到回北京城的路了。”
大泥鳅石壁上一阵刺耳的“吱吱”尖叫,掉到地下后,皮开肉绽,就见黄色的身体上已经是白肉翻飞。大泥鳅再次缓慢的挪动身体,“吭吭唧唧”哀叫着爬向水潭。
兴奋战胜了恐惧,何小六就要去巨石的平台上,看看那蓝色的火苗,到底有着什么样子的稀奇!然而,他迈步刚一踏上平台,就听“嘎巴、嘎巴”声响下,何小六的脚就被硌的生疼。低下头看,地下全是白森森的骨骼。此时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强劲的山风吹进身后的洞口,就有一声声似鬼哭、如狼嚎的声音传出来,在这连绵不绝的山野深处,久久回荡。
何小六早就领教了大泥鳅的厉害,不敢闪避的他,干脆飞起一脚,直踢到大泥鳅的身体中部。何小六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几乎运足了十分的力气,也就看大泥鳅身体横飞起来,实实在在地摔撞到了大溶洞的石壁上。
这蓝色的火苗;这白森森的骨骼;这狼嚎鬼哭的声音;这山野悬崖峭壁上的巨石平台。
何小六心说,别跑啊,你跑了我们哥几个吃什么啊?于是,就飞身上前,跑到潭水边,先行拦住大泥鳅的退路。大泥鳅一看有人来阻,再次乱蹦起湿滑的身体,直冲何小六撞击而来。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鬼将台?
何小六脸上一阵疼痛,还来不及大泥鳅落地,就挥动神拳,一拳打在了大泥鳅的尾巴上。大泥鳅“吱吱”乱叫,一看势头不好,再次扭动身体,就往潭水内窜跑。
何小六踏上了巨石的平台,就被脚下白森森的骨骼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迈步前进。王结巴走过来,拿起地下的一块儿骨骼观看后,就对哥几个说道:“这骨头不是人的骨骼。”
大泥鳅流着白色粘液的一张口,直冲何小六的面门咬来。何小六侧身一闪,大泥鳅头颅过去后,一甩尾巴,湿漉漉黏糊糊的身体,就打在了何小六的脸上。
何小六也捡起一块儿圆圆地骨头观看后说道:“这个好像是兔子的脑袋。”
大泥鳅感觉有人来抓它尾巴,身体也就一阵乱蹦之下,口中发出“吱吱”的尖叫声。猛然间甩动头须,一张流着白色粘液的口,直冲何小六的面门咬来。
花子大黄听了何小六说的话,就从何小六手中接过圆圆地骨头观看,仔细看过一阵后,说道:“嗯,没错,是兔子的头骨。”
大泥鳅一离开水,就松开了咬住花子大黄腿部的嘴,然后扭摆着足足有四五尺长的身体,就要往潭水里游。何小六也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泥鳅,心想要是捉住它,几个人就再也不用费时费力的,去捉小鱼儿吃了。于是,他就把窑灯递给花子刘后,也就双手去抓大泥鳅的尾巴。然而大泥鳅身体滑不溜湫,何小六一双手根本就抓不住它。
这时候几个人都踏上了巨石平台,就低头找到了兔子的、鸡的、羊的、蛇的、鸟的等等大小不一的骨架。
花子二黄和花子布头也赶上去帮忙,几个人把花子大黄拉上岸边来。就看花子大黄腿上,一条暗黄色如碗口粗细的大泥鳅,摇动着左右乱甩的尾巴,被拖出了水。
哥几个迷惑中,王结巴就说道:“这里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鬼将台了,想必这些骨骼,一定都是妖魔鬼怪吃后留下的。”
几个人都走到水潭边喝水捉鱼,突然,潭水里一阵浪花翻动,“哗啦、哗啦”的声响下,花子大黄的腿上,就被什么东西咬住后,使劲儿往潭水中央拖去。花子大黄惊声尖叫,王结巴一伸手就拉住了花子大黄。两个人使劲儿往岸边上走,那咬住花子大黄腿部的东西似乎劲儿更猛,直把潭水搅动的“啪啦、啪啦”作响。
几个人就有些恐惧,王结巴又说道:“这里面没有人的骨骼,也许这鬼将台上的妖魔鬼怪,不吃人。”
几个人手脚并用的前进中,眼前又是一汪大面积的水潭。水潭在这宽敞豁亮的大溶洞内,潭岸就像是海边的沙滩。何小六走过去灯光一照,沙石上有通体透明的小鱼儿聚拢过来。何小六手伸进水里,小鱼儿就以嘴碰触人的手指头。手指痒痒的感觉下,何小六把手轻轻合拢,有小鱼儿就被捉住了。
哥几个都被王结巴的话语,给逗乐了。何小六说道:“妖魔鬼怪哪有不吃人的道理,我们还是赶紧看看如何离开这鬼将台吧!”
几个人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目前是黑天还是白昼。京西这大山腹中的神秘大溶洞内,几个人走的渴了,就喝一口溶洞内的水,饥饿了就到潭水内捉一些小鱼儿吃。但是他们疲惫了却没有人停下来歇脚,因为他们心中都在想着,要尽快地走出这大溶洞;要尽快地找到出口。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走到百花山,寻找到京西古道,赶回北京城。
几个人就走到鬼将台突出的边缘往下看,只见悬崖峭壁下,“轰隆、轰隆”的水流声中,隐隐约约看到一条奔流着的大河。花子刘捡起一块儿大石头,扔下鬼将台。大石头消失在风声中的夜色里,根本就听不到落水的声音。黑沉沉地夜色下,也更是看不清鬼将台距离大河的深浅。
大溶洞的水时有时无,仿佛就是山涧里的一条小溪。时而哗哗流淌;时而又隐藏进碎石下,不见了踪影。溶洞有时狭小,有时也豁然宽敞。狭小的溶洞中无水,宽敞的溶洞中总会有大面积的潭水出现。
王结巴道:“哥几个,咱们还是等天亮以后再说吧。这大夜里的,千万别摔下去,发生什么意外。”
几个人听了,也就高兴起来。于是,何小六前面手举着窑灯带路,王结巴他们几个花子紧跟着,就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溶洞深处走去。
花子布头道:“我看可以,咱们一直在大溶洞里行走,我也早就累的不想动了。”
何小六说道:“怕什么啊,走吧,咱们往前走,这里一定就是通往百花山的神涧大溶洞。”
王结巴道:“好的,那咱们就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好养足精神。等明天天亮后,再去寻找离开鬼将台的路。”
太漂亮了,也太壮观了。这几个人从没有见过如此壮观漂亮的钟乳石,他们在大溶洞内暗淡的窑灯下,大张着口,惊讶中,几乎不敢迈步前走。他们都很怕这些奇妙壮观的钟乳石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知名的奇异怪兽,亦或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发生。
几个人听了王结巴的话,就离开鬼将台,走到大溶洞的洞口处,也不敢进到洞子内去了,也就在狭小洞口的一侧,一些乱草丛中躺卧下来,好美美地睡上一觉。
大溶洞内是奇形怪状的各种钟乳石,美妙绝伦的形态下,有的如竹笋、有的如象鼻、有的如菊花盛开、有的如盆、如缸……
西山山野之上的秋天,天气虽然有些冷。但大家除了何小六以外,都是花子出身,常年睡大街上的屋檐下,或者门洞里,也早就适应了这野外的睡眠,故一宿安然无事。等哥几个被一阵“啊、啊……”的鹰鸣声吵醒时,那东方的太阳,也已经爬上了山头。
从另一个洞子里走到岸上,几个人黑暗中先是拧干身上的湿衣,接着穿身上后,花子布头把窑灯的灯捻抻出来。王结巴就打开油纸包取出火石和火镰,打着火,引燃火绒,点燃窑灯后。几个人看着眼前这个狭长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溶洞,再一次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西山山野,晴空万里无云,一只海东青在鬼将台上蹦蹦跳跳的觅食戏耍。
花子布头又把其它的三盏窑灯如法泡制后,用衣服包裹好,背在自己的身上。一行人也就跟随何小六下水,顺着潭水内的横洞,游到了另外一个洞子里。
王结巴把食指放到唇边轻轻嘘声道:“别动,有海东青。”
花子布头和花子大黄二人刚才落入潭水中,头上带的窑灯灯油早就洒了。于是花子布头把花子二黄头上的窑灯取下来,吹灭后冷却一下,就用手指把捻儿捅进去,接着在地下挖些黏泥,封住灯嘴。又身上撕块布条,捆绑住灯盖儿,省的窑灯漏油。
何小六抬头看看鬼将台,也轻声道:“怎么办?咱们要是走过去抓它,它还不就飞了。”
花子刘、花子布头,还有黄家兄弟都面露喜色。心想只要有洞就一定能够走出去,只要是不再回到神涧煤窑,那么我们就一定有逃生的可能。
花子大黄道:“要是有捕鸟的网就好了。”
王结巴道:“有洞子就好,咱们这火石和火镰都用油纸包着呢,到了那边可以点着窑灯看一看。如果洞子长,那没准儿就是通往百花山的神涧溶洞。”
花子二黄道:“哥,你净说些没有用的话,就是有网,咱们要是不提前把网摆放好,也是逮不到海东青的。”
何小六大喘一口气,开心地说道:“能够出去,这水下横洞,还连接着一个洞子。只是那边太黑,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也不知道那边洞子有多大。”
花子刘道:“干脆咱们冲过去,用手抓得了。”
王结巴欣喜中,急急地问道:“怎么样六爷,这水下横洞有出去的戏吗?”
花子布头道:“你这才叫没有用的话呢,你以为那海东青是小鸡啊,单等着你抓,他不跑啊!”
王结巴和花子刘、花子布头,还有黄家兄弟,一直在窑灯暗淡的灯光下,大气不敢出地看着黑沉沉的潭水。突然一下子,何小六就冒了出来,接着一纵身就跳到岸上。
这时候,鬼将台上的那只海东青,似乎发现了什么。也就一下子“扑啦啦”飞起来,向远方的一个山头上飞走了。
水面上黑咕隆咚,看不到任何光亮,也不知道这个山洞有多大,只是听到有水滴的“叮咚”声响。何小六大喘一口气,继续往前游走了一阵儿,手就触及到了岸边。何小六放心了,没有上岸,于是,他也就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内,按照原道退了回来。
王结巴道:“都是你们瞎嚷嚷,你看,海东青都跑了。”
这潭水的水下岸边,果然横着有一个洞子。何小六用手扒拉着滑不溜湫的洞壁上方,往前没有走多远,手就扒不到洞壁了。接着身体往上游,一下子也就冒出了水面。
何小六道:“走,咱们到鬼将台上看看去,看看有没有下山的道?”
何小六道:“好的。”接着就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下就钻进了潭水内。
哥几个走上鬼将台,鬼将台的动物骨骼上,还有昨夜里遗留的蝙蝠尸体。风把几个人的破衣烂衫都吹起来,几个人都不敢到鬼将台的边缘去,害怕一不留神,会随着大风的吹动,落进悬崖下面。
王结巴道:“那您就试一试六爷,千万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退回来,一会儿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何小六胆大,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鬼将台边缘,趴到石头上往下看,就喊道:“下面就是大河,我们可以跳到河水里去。”
何小六道:“不用为我担心,我用闭气法,下去能找到出路更好,要是找不到,我就原路再退回来。”
哥几个听了何小六说的话,也都学着何小六的样子,趴到鬼将台的边缘往下看。
王结巴道:“六爷,别怯,这潭水黑咕隆咚,可别喽发生什么意外。”
花子大黄就大声喊道:“我的妈哎,我可不敢跳,这也太深了。”
何小六道:“那你们等着,我游进去看一看。”
花子刘道:“是的大黄,这也太深了,我情愿留在这鬼将台上,也不希望跳下去被摔死。”
王结巴思考着说道:“这潭水内的横洞,是不是去往神涧的出口呢?”
何小六道:“只要跳下去后,落进水里,应该没事。”
花子大黄道:“没有到洞底,这底下横洞可能很远,我身体滑进去后害怕,就用手扒拉着洞壁,赶紧回来了。”
王结巴道:“也不知道这水的深浅,跳下去后,要是水浅,也无异于落到石头上。”
王结巴道:“这话有道理。大黄,刚才你身体滑进洞去,触及到洞底了吗?”
花子布头道:“我看这大河浪涛翻滚,河水应该很深。”
花子二黄也就看着水潭说道:“我看这水潭,也应该和别的地方相连着,要不然的话,这里老有水流进来,为何不见潭水溢出呢?”
花子二黄道:“这条河估计就是永定河,我们跳下去后,要是平安无事,我看都不用去找京西古道。”
水潭岸边,花子大黄“哇哇”大吐,喝了不少水的他,吐了一阵后,就对大家说道:“这水潭内横着有洞,刚才我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就滑进洞中去了。”
王结巴道:“不去找京西古道,那怎么走回去?”
潭水岸上,何小六急了,“扑通”一声跳进潭水内,抓住王结巴一用劲儿,就给扔上了岸边,接着也把花子布头同样送出了水潭。这时候,花子大黄也终于从水下冒出来。何小六又抓住花子大黄,然后自己一纵身,就带着花子大黄一起,两个人都跳出了水潭。
花子二黄道:“我们顺着永定河水流,就能够飘流到石景山,这就躲过门头沟的神涧煤窑去了。等我们漂流到石景山,再从永定河中上来,那很快就能够回到北京城去。”
潭边花子布头使劲儿拽住王结巴,王结巴拉住潭水内的花子大黄,胳膊一用劲儿。花子大黄也就在身体就要跃出水面的时候,脚下踩得支撑点一下子滑了。接着就看花子大黄本来仰躺着就要出水的身体,却在脚下一滑中,整个身体跐溜一下子就没有了踪影。同时也连带着早就用上劲儿的王结巴和花子布头,也脚下一滑,都落进了潭水中。
王结巴道:“这倒真是一个好办法,只不过目前,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如何下去的问题?”
花子大黄道:“拉吧王帮主。”
何小六道:“那我就先跳下去试一试,我要是没事,你们哥几个就再跳下来。”
王结巴拉着花子大黄的一只手,说道:“抓紧点儿大黄,我用劲儿了。”
王结巴道:“别怯六爷,这个险,不能够让你来承担。”
花子布头靠近王结巴,摘下他额头上的窑灯,递给花子刘。这时候,潭水内的花子大黄,脚在潭水内摸索中,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就对王结巴喊道:“王帮主,拉吧。”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天空上传来一声大鹰的鸣叫。哥几个回身看天,就见那只飞走的海东青,又回来了。它正在鬼将台的上空,高飞着,盘旋着。
王结巴道:“好的大黄。”接着又对花子布头说道“把我头上的窑灯摘下来,先让花子刘拿着,省的掉进水里。”
四周围的山野上,树木草色已见苍黄。一些发红的枫叶,点缀在苍黄的漫山群岭之中,好似一缕燃烧的红色火焰。在轻风吹动的蓝天之下,美丽着眼前的大好河山。
然而,潭水中的花子大黄,脚在岸边踩了几次,也没有找到水下的潭边。内心又怕王结巴拉动自己时,如果自己脚下用不上劲儿,反而把王结巴带到水里。于是,就对拉住自己手的王结巴喊道:“王帮主,先别着急拉我,等我脚底下踩到个地方你再拉,省的我把你也拖下水来。”
几个人离开鬼将台的边缘,王结巴看着天空上的海东青说道:“那只海东青又要回鬼将台来了,你们把我伪装起来,等他落下来后,我好抓住它。”
花子大黄抓住王结巴的手,脚想在潭水内的岸边,找个支撑点。然后好在王结巴的拉动下,脚踩着支撑点一用劲儿上来。
何小六道:“王兄弟,这倒是个好办法。我看还是把我伪装起来吧,我的身手快,到时候海东青只要落到我的身边,我就绝对能够抓住它。”
花子布头使劲儿拽住了王结巴的一只手,接着王结巴就把另一只手伸给潭水中的花子大黄。
花子大黄道:“它要是不到你的身边去怎么办?”
王结巴道:“好的大黄。”接着回转头,伸出一只手对花子布头喊道:“布头过来,拉住我的手。”
花子刘道:“打鹰的都用‘油子’招鹰,目前咱们要是有个小鸟做‘油子’就好了。”
花子大黄道:“慢点啊王帮主,潭边石头滑。”
花子布头道:“我倒是有个‘油子’,就是这只‘油子’不会叫。”说着话,花子布头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鸟来,只不过大家仔细一看,这只小鸟,是用花布头做得。
水里的小鱼四散中不见了任何踪影,花子大黄在水潭内往上爬。由于潭边石头湿滑,他爬了几次也没有爬上来。王结巴就走过去,喊道:“大黄,别着急,等着我拉你。”
花子二黄道:“你这只不会叫的布‘油子’没用,那海东青可不好骗。”
几个人除了何小六以外,都是花子出身,生冷食品早就吃习惯了,现如今肚子内又是饥肠辘辘,所以一人水中捉了一把小鱼,根本就不够吃的。于是,大家也就接着到潭水中再去捉鱼。花子大黄也就在捉鱼中,一不留神,身体就滑进了水潭中。
花子大黄道:“有办法了,他这只布‘油子’,我可以用口技为它发声。”说着话,花子大黄口中轻轻一吹,就听一阵悦耳的百灵之声,响遍了鬼将台。接着花子大黄口型一变,又是一阵花喜鹊的“叽叽喳喳”鸣叫声传出来。
花子二黄看哥哥吃鱼香,也就走过来,拿了哥哥大黄手中的一条小鱼,放进口内一嚼。也许是饿了的缘故,咽到肚子里,清鲜中果然味道很独特。于是,他就招呼大家都来捉鱼吃。
王结巴道:“不错,不错,咱们就用这个假‘油子’试一试。”
小鱼通体透明,花子大黄放进口里嚼嚼,感觉味道淡咸,清鲜可口。花子大黄就又小心翼翼地去逮鱼,这一把抓得更多一些,花子大黄放进口内,吧唧吧唧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说着话,哥几个就在鬼将台的中央,扒拉开厚厚的动物骨架,把花子大黄和何小六仰躺着埋起来。何小六手中举着一个小树枝,树枝上拴着花子布头的假“油子”。只要花子大黄在何小六身边一学鸟儿叫,何小六就轻摇手中的小树枝,接着就看那树枝上的假“油子”,就像真的一样,伴随花子大黄的叫声,蹦跳翻飞。
几个人这大半天了,还一直没有吃东西,就有些饿了。花子大黄就走进水潭边观看,窑灯一照潭水,就有些小鱼密密麻麻的游过来。花子大黄伸手进潭水抓鱼,密密麻麻的鱼群就轰然散了。但是花子大黄的手中,依然有几只小鱼被捉起来。
他们哥几个都藏进了大溶洞的洞口,鬼将台上的花子大黄和何小六,埋藏在动物的骨架以下,就等着海东青落下来了。
在这个后路无法可退,前路无处可寻的天然大溶洞内,表情痛苦的王结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一想自己死了倒是没有什么,然而何小六、花子刘、花子布头和黄家兄弟,他们也跟着受连累,自己真是罪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