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案件调查取得了重要进展，我们已经查明了各被害人的内在关联和案犯作案的真实动机，接下来要开展有针对性的侦查工作。我谈几点意见。”
顿了顿，杜佑华接着讲。
“第一，要深入环保部门调查。被害人都曾被举报污染环境，案犯是如何获得被害人信息的？案犯和环保部门存在什么联系？会不会就是环保部门的工作人员。这条线一定要查清。”
“同志们，离国庆50周年只有一个星期了，我们必须在国庆节前抓获这个潜藏在江州的系列杀手。大家知道，我是给市局党委立下军令状的，如果国庆节前没有破案，我会主动辞职，我没脸再坐在这个位子上。”
“第二，要围绕枪支做文章，坚持以枪找人。现在已经明确案犯持有枪支，查找枪支来源不仅要立足本地，还要向外辐射，要派专人到边境地区重点查访。”
钱大海介绍完情况，杜佑华紧接着讲话。
“第三，要加大技侦工作力度。被害人的多部手机有丢失现象，案犯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一直没有开机使用。技侦部门仍然要密切监控这些手机，一旦发现开机使用，立即追踪定位。”
“根据以上被害人信息，我们有理由相信，案犯就是欧阳教授所说的，一名任务型系列杀手，作案目的是为了惩罚那些污染环境却没有得到处理的人。”
讲到这里，杜总队长揭开面前茶杯上的茶盖，喝了口茶。
钱大海喝了口水，继续介绍。
“第四，要加大巡逻防控力度。从目前的案情看，案犯还没有收手迹象。通过对前几宗案件的分析，我们发现，案犯在作案手段上有模式化特征。案犯一般先掳获被害人，再借机杀害被害人，最后再弃尸。全市公安机关要对失踪案件高度警觉，接报失踪案件要第一时间向专案组汇报。发现失踪案件后，要通知交巡警，加大路面盘查力度，争取抓获现行。”
“第七名被害人，尹善终，北江区龙岩村村支部书记，曾被举报污水污染环境。”
专案组会议结束后，欧阳教授并没有马上离开会场。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瓜子，站在会议室前的一幅江州地图前，边看地图边磕瓜子。
“第六名被害人，郭全，市中区宏达家具有限公司老板，曾被举报油漆、化学品味道污染环境。”
看了一会儿，他拿起红色磁钉在地图上做标记，标记的地方正是七起案件的发生所在。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七枚红色磁钉，仿佛这七枚磁钉间隐藏着某种关联。
“第五名被害人，吴天明，江南区一家水泥厂的老板，曾被举报粉尘污染环境。”
我记得上课时，欧阳教授曾经提到一种犯罪地理画像的侦查技术，大意是根据系列杀手实施的作案地点，分析案犯可能的居住区域，从而缩小排查范围。
“第四名被害人，林平，市中区一家餐饮船和多家烧烤档的老板，曾被举报餐饮船直排污水和烧烤档油烟污染环境。”
在课堂上，他曾给我们介绍过英国学者坎特和拉金提出的“圆周假设”。
“第三名被害人，谢雪松，江南区一家鞋厂的老板，曾被举报有毒气体污染环境。”
坎特将案犯分为“守候猎取者”和“流窜袭击者”两类。所谓犯罪圆周，就是以系列杀人案件中地理位置最远的两起案件连接的直线距离为直径，以直线中心为圆心，形成的圆圈。
“第二名被害人，胡春红，沙城区一家纸厂的老板，曾被举报纸厂废水污染环境。”
“守候猎取者”就是那些作案者其居住地和活动区域都在这一圆圈内的案犯。相反，“流窜袭击者”通常离开住所到另一个地方去作案。圆周理论假定“守候猎取者”居住在他们的犯罪圆周内，而“流窜袭击者”居住在外面。
“第一名被害人，刘国富，巴城区私营铜矿主，曾被举报铜矿污水污染环境。”
从这起系列案件案犯的作案手法来看，案犯应当不是“守候猎取者”而是“流窜袭击者”。
“我们发现，7名被害人都曾经因为环境污染事件被举报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不了了之。”
地理位置最远的两起案件现在应该是发生在北江区的尹善终案和发生在江南区的吴天明案。这两起案件现场一南一北，距离遥远，以两地之间的直线中心为圆心画圆，覆盖的区域几达大半个江州。这么大的范围对排查工作好像也没有什么助益。
“按照杜总队长的指示，我们重新组织警力对被害人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排查。此前，我们多集中调查被害人传统的社会关系，一直没有发现各被害人之间的关联。尹善终案件发生后，根据欧阳教授的建议，我们重点调查被害人是否牵涉毒品犯罪，是否牵涉环境污染事件，结果有了重大发现。”
“老师，这个案件好像运用圆周假设理论并没有什么用？”我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
重新调查被害人社会关系的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在杜佑华主持召开的专案组会议上，钱大海详细介绍了工作情况。
“是的，作用不大，”对我的提问，欧阳教授好像并不吃惊，“但是，这七个案件现场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