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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婚礼仪式

最先进行感恩父母的仪式,在主桌挨着李雪儿父母坐的那对男女,原来是新郎石健锋的父母。他俩略显笨拙,坐在舞台中央的椅子上,随着婚礼司仪发出一声声指令,机械地做着动作配合,看上去像一对被人操纵的木偶。

“哗哗哗”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使我感到诧异的是,代表姚晓兰一方上台接受感恩的竟不是她父母,而是李雪儿父母。我本想问问李雪儿,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刨根问底好像不太合适。

见新郎新娘进场,婚礼司仪竭尽全力调动场内气氛,“朋友们,让我们送上最热烈的掌声,祝福这一对新人!”

搞完仪式,终于可以动筷,还没吃几口,李雪儿的父母来敬酒。姚文秀和李仕友格外高兴,李仕友看见我,说:“马克,多吃点,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我举过酒杯说:“不辛苦不辛苦,恭喜叔叔阿姨。”

“我们李雪儿穿上婚纱更漂亮,”李扬在一边插嘴,“不知道哪个崽儿有福气。”

才坐下没多久,新郞新娘又来敬酒。姚晓兰和石健锋已换上一套红色中式婚服,李扬一见石健锋,开玩笑地说道:“健锋,你杯子里是不是酒哦,莫拿水敬我们哈!”

“那当然,我表姐从小都长得乖,”李雪儿说。

石健锋高高举起酒杯,“是酒是酒,不信你闻。”

“你表姐真漂亮!”我由衷地赞美道。

“表姐,今天你好漂亮啊!”李雪儿拉着姚晓兰的手。

姚晓兰穿了一件白色婚纱,头上戴着镶有蕾丝花边的头纱,显得圣洁动人。石健锋穿了件黑色西装,脖领上还打了个深蓝色的领结。看上去他期盼这一天很久了,从他上台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姚晓兰。

“感谢大家光临我们的婚宴,我和健锋敬大家一杯,”姚晓兰落落大方,先干为敬。

中午十二点,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新娘姚晓兰,新郎石健锋携手走上舞台。

婚宴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我接连喝了好多杯白酒,感觉有些醉意。我准备告辞,李扬一点不见外,拉着我说:“着啥子急?下午陪我们打麻将。”

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我转头四处打量。舞台下面最靠前的中间位置是主桌,李雪儿的父母坐在那里,他们频繁地招呼旁边的一对男女。那对男女年纪看上去比李雪儿父母大一些,穿着打扮不像城里人,神情显得比较拘谨。

按照江州婚宴的习惯,下午是供亲友们打牌娱乐的时光。我们走进棋牌室,已经有十几台麻将桌坐满人,房间里此起彼伏响起洗牌的声音。

“来了,在后面,今天她是伴娘,”李扬手指向舞台。

我们选了一台靠窗户的麻将桌坐下,我和李雪儿打对家,李扬和关瑶打对家。

“关瑶呢?她没来吗?”我问李扬。

“打好大?”李扬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骰子,显得很老练。

“那倒点吧,”我不想李雪儿为难。

人穷志短,我一想身上没带多少钱,就说:“打小点哦!我们都是穷学生,比不上你们大记者。”

“喝啥子饮料哦,难得今天高兴,喝酒,必须喝酒!”一旁的李扬见我不喝酒,很不满意。

“打小了多没意思,这样,听我的,打十块,杠了就有,”李扬说。

“喝点饮料吧。”

我看看李雪儿和关瑶,她们没意见,我也不便再争,只好点头同意。

“师兄,喝点啥?”李雪儿拿起我的杯子问。

那天下午我的手气极好,一会暗杠,一会自摸,一会杠上开花,相比之下,李雪儿手气就显得很差,不到两小时,她就输光了手中的筹码。我借她20个筹码,她并不接受,说:“先差到,着啥子急!”

餐桌正中间已放好了酒水饮料。白酒是五粮液,红酒是长城干红,啤酒是江州啤酒。有一个盘子盛满了瓜子花生,瓜子花生上面放着一包喜烟,是江州本地名烟“龙凤呈祥”。已经上了几个凉菜,是宴席上常见的夫妻肺片、口水鸡、蒜泥白肉。

“马克,你们那个系列案破得怎样了?”关瑶一边码牌一边问我。

同桌的还有李雪儿的堂哥李扬。李扬站起来和我握手,一边握一边说:“怎么现在才来?”

“哪个系列案?破了啊?王有根已经被抓了,”我说。

“师兄,这边,”茫然无助时,突然听到一声脆亮的呼唤,我寻声觅踪,看见李雪儿笑语盈盈,正朝我挥手。

“还想瞒我?我说的不是这件,是另一件,”关瑶说。

宴会大厅内金碧辉煌,一个硕大无比的“喜”字悬挂在舞台中间。我从来没进过如此大的宴会厅,很多人在我周围穿梭,让我感到一阵阵眩晕。

“另一件?”我抬头看看李雪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一段游戏经历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恐惧心理,当我走近江南大酒店,本能地向上望,好像从那些闪闪发光的窗户内,会射出无尽箭雨。

“你别忘了我是跑政法线的记者,”关瑶神秘地一笑。

那段时间,我迷恋上了一款游戏,游戏名字叫“帝国时代”。在游戏里,城堡是最坚固的防线,我指挥着游骑兵前仆后继地向城堡发动进攻,城堡射出一阵阵箭雨,游骑兵像扑火的飞蛾,纷纷消亡在城堡前。

“李扬,你上次说的那个MDI项目咋样了?”为了转移话题,我只好把李扬扯出来。

江南大酒店位于长江大桥南桥头,是江州著名的五星级酒店。远远望去,它像一座异常坚固结实的城堡,雄据一方。

听到我问话,李扬显得很愤怒,他“啪”的一声把牌砸在桌子上,说:“听说外方总代表马上就要到江州了,国庆节前就要签约,这帮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