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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哦,我明白了。”她听起来半是松了一口气,半是——有可能吗?——失望,“那么,我们明天等你。”

“证明贝蒂·肯恩不可信是我的目标。”

然而她会在那之前见到他。

“私人的?”她听来满腹疑惑。

那天他上床很早,可一直睡不着,在脑子里反复排练着在电话里该怎么跟凯文·麦克德默说;设想了好几种找到X先生的办法;同时还想着玛丽恩在那幢古老寂静的房子里是否已经睡了,还是在睁着眼睛听屋外的动静。

“这对我来说其实已变成了私人的事。”他说。

他的卧室临街,午夜时分,他听到一辆车驶近,停了下来,然后便听到比尔耳语般的声音:“布莱尔先生!喂,布莱尔先生!”

“很抱歉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

叫第二声时,他已经出现在窗户边。

“是这样。明天我带食物过来时会顺便带一份来,你可以自己读一读。”

“感谢上帝,”比尔还在耳语,“我真担心这是本尼特小姐的房间。”

“全是反对的,我想。”

“她在后面。出什么事了?”

“只有读者来信版刊登了一些来信,就这样。”

“法兰柴思有麻烦了。我得到警察局跑一趟,因为电话线被掐断了。我觉得你会想知道,所以——”

她列了清单,然后问道:“我们没看到今天的《艾克—艾玛》,那上面有关于我们的报道吗?”

“什么麻烦?”

“不仅如此。每星期一都来的食品杂货车今天没来。或者,”她匆忙修正,“也许来了,我们没注意到。不管怎样,我们亟须一些东西。你手边有笔吗?”

“街上的小混混。去过警察局我就来接你,大概十分钟后。”

“食物!”他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从没想到过这一点;想来这是因为琳姨妈照顾得太好,他过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于是便丧失了想象的能力。“是的,当然可以。我忘了你们没法去商店了。”

“斯坦利跟她们在一起吗?”罗伯特问,比尔已经匆匆地回到车里。

他想她笑了一下。“有人将诗送到你眼前肯定会挺开心的,”她说,“不过将墙清洗干净就更是周到了。我非常感谢你——你,还有,嗯,他们叫什么名字来着——比尔和斯坦利。另外,如果方便的话,你明天能否帮我们送些食物过来?”

“是的,斯坦利的头上已经包了纱布。我马上回来。”说着,他的车迅速消失在寂静漆黑的高街。

“自行车铃声也很好听。”

罗伯特还没穿好衣服,就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车声从窗前经过,他知道警察已经在路上了。由于是晚上,他们没开警报器,也没有排气管发出的轰鸣声,车辆驶过,如夏夜的微风轻拂树梢,但事实上警察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轻轻地打开前门,小心别吵醒琳姨妈(吵醒克里斯蒂娜几乎是不可能的),比尔已将车停在了人行道上。

“不懂,但是念来挺好听的。”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罗伯特说,车子已经开起来了。

“哦。你看懂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就着车前灯的光把那点工作完成了——不怎么专业,但比之前好多了——然后我们就关了灯,收拾东西。我们悠闲地整理着,因为没什么急事,而且夜色那么美好。我们点了支烟抽着,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听到屋子那儿传来玻璃打破的声音。我们工作时没有人从屋子正门进去过,所以我们想那肯定是从屋子后面或者侧面传来的。斯坦利从车里拿出他的手电筒——我的在坐椅上,工作的时候没用上——然后对我说:‘你从那边绕过去,我从这边,这样就可以在中间拦住他们。’”

“不是,是一首诗。”

“你绕过去了吗?”

“是公文?”

“那不难。两边的树篱都高过了围墙。如果我穿的是平时的衣服就不怎么愿意去,不过既然穿的是工作服,那只要推开树丛就行了。斯坦利没问题,他瘦。我就比较困难,得从上面翻。总之我们穿过去了,分头往两边走,绕过转角,在后墙中间点碰头,可是却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这时我们又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明白那些人显然是找麻烦来的。斯坦利说:‘扶我上去,然后我再拉你。’其实拉一下可能根本不行,好在墙那边的地几乎和墙一样高——我估计是把土坡切掉一半筑的墙——所以我们很容易就过去了。斯坦利问我除了手电筒以外还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我说有,我还带了一把扳手。斯坦利说:‘放下那该死的扳手,用你那吓人的拳头,它更大一些。’”

“没有,但今天收到的信中有一封是他寄来的。其实那不是一封信。”

“他自己用什么呢?”

“你今天见到内维尔了吗?”

“他说用橄榄球的技巧。斯坦利以前是个相当不错的球员。总之,我们摸黑翻到墙内,朝着发出玻璃碎裂声的方向走去。那些人似乎只是想闯进去胡闹一番。我们在前门转角处追上他们,于是打开了手电筒。我想应该是七个人。反正比我们预料的多。我们立刻关了手电筒,不想他们看到我们只有两人,然后抓住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个。斯坦利说:‘长官,你抓住那个。’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在叫我以前的头衔,不过后来意识到他是想让那群人以为我们是警察。不过这没起什么作用,他们肯定不止七个。接着,似乎只是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下来——我们制造出那么大的声响——我想是把他们吓走了;我听到斯坦利在地上的什么地方叫着:‘抓住了一个,比尔,别让他们全跑了!’我打开手电筒追上去。他们正在把最后一个往墙外拉,我紧紧抓住了他的腿。可他像头驴子一样乱踢,再加上我手里还握着电筒,最后他像条鱼一样从我手中滑走。我想再去抓的时候,他已经蹿上了墙头。这下我没办法了,因为后面的墙比前面的高,我根本够不到。我回到斯坦利身边,他还坐在地上。有人用不知什么东西打了他的头,他说觉得是个瓶子,那样子真是糟透了。然后,夏普小姐出现在前门的台阶上,问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就着电筒的光,她可以看到我们。我们把斯坦利扶进去——老太太也在那儿,房子里也都点上了灯——我向电话走去,可夏普小姐说:‘用不了,被切断了。他们刚来的时候我就想打电话报警的。’我说我去请警察,另外最好回来的时候再捎上你。可夏普小姐说不要,你已经忙了一天了,她让我不要再打扰你。不过我想你应该去一趟。”

“认得出,你写过一张便笺给我们,记得吗?那天下午内维尔带来的那张,很好看的字。”

“是的,比尔,我是应该去。”

“不过你们认得出我的笔迹吗?”

他们到达时,屋外的铁门大开着,旁边停着警车;房子里临街的房间几乎全亮着灯,被打碎的窗户里,窗帘随着晚风飘动着。在被夏普母女用做起居室的客厅里,玛丽恩正在照顾眉毛处被划伤的斯坦利,有一位警官在做笔录,他的一个警员则忙着收集证物。证物中有一些裂成两半的砖块、几个瓶子和上面写着字的纸。

“哦,反正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信件,所以我们决定今后除了认得出笔迹的,其他的信一律不拆就全部烧毁。所以如果你要写信来,不要用打字机打。”

“哦,比尔,我告诉你不要麻烦他的。”玛丽恩抬头看到罗伯特时说道。

“是的,我预料到事情会变得很糟糕。这也是能设想到的唯一后果。”

罗伯特注意到她迅速而熟练地包扎了斯坦利的伤口——她可是觉得自己在烹饪方面相当笨拙的。他跟警官打了招呼,然后便弯下腰来察看证物。大部分都是可以投掷的东西,另外还有四张纸条,上面分别写着:“滚!”“通通滚出去,否则我们就不客气!”“外国猪!”以及“这只是个警告!”

“是的,让我的心情很恶劣。除了观众和标语之外,更糟糕的是邮件。邮差让警察把信送进来。我想警察不经常递送那种侮辱性的文字吧。”

“我想我们已经收集齐了,”警官说,“现在我们得到院子里去搜索一下脚印,或者其他可能的线索。”他请比尔和斯坦利抬起脚,很专业地查看了鞋底,然后和他的助手到院子里,这时夏普太太端着冒热气的暖壶和杯子进来了。

“你今天在法兰柴思过得很糟,是吗?”他讲完了在咖啡厅的长篇故事后问道。

“啊,布莱尔先生,”她说,“你还对我们的事有兴趣吗?”

他讲了讲经过。

她穿戴整齐——跟玛丽恩截然不同,她上去不是那么严谨,像个披着旧晨衣的圣女贞德——而且显然对当前发生的事漠不关心。他心中暗想要怎样的场合才能让这位太太露出短处。

“搭讪?可是她还只是个孩子,而且——哦,当然,她编了那个故事。于是什么事都有可能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比尔从厨房拿来了一些木头,重新生起壁炉。夏普太太倒着热饮料——是咖啡,罗伯特谢绝了,他今天喝了太多的咖啡,现在完全没兴趣了——斯坦利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警察从院子中回来时,客厅里的气氛已相当缓和温馨,当然,窗帘还在随风飘动,窗户也只剩下了窗框。罗伯特注意到,斯坦利和比尔并没有觉得夏普母女奇怪或不好相处;相反,他们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在。也许是因为夏普母女轻松自然的态度,面对陌生人的擅闯就像处理日常事务一样镇定。总之,比尔就像是在这房子里住了好几年似的走来走去;斯坦利则不等主人问,就递上空杯要求添咖啡。罗伯特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是琳姨妈,她也会亲切周到,但他们会很在意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工作服,只在椅子边缘小心翼翼地坐着。

“英国军队。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确定了X先生的确存在。她有一天和他一起喝茶。在米德兰旅馆大厅里和他搭讪。”

也许就是这种轻松随意的态度吸引了内维尔。

“那是什么学校?”

“夫人,你们打算继续住在这儿吗?”警官回到屋里时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一旦斯坦利和比尔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弄干净。他们所受的学校教育是绝不能容忍破坏。”

“是的。”夏普太太说着给他们倒上了咖啡。

“但是——那得需要七个女仆和七个拖把——”

“不行,”罗伯特说,“你们不能继续住在这儿,真的不行。我会在拉伯洛帮你们找一家安静的旅馆——”

“我修车厂的老板决定今晚就把它清理干净。”

“我没听过比这更荒唐的事了。我们当然继续住这儿。几个破窗子有什么关系?”

“明天!”

“下次可能就不仅仅是这样了,”警官说,“而且只要你们继续住在这儿,我们就有责任保护你们,可目前我们实在没有这样的人力。”

罗伯特说是的,然后说不会再有人看到了,太阳出来前它就会消失。

“非常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警官。相信我,如果我们有能力,绝不会允许砖块飞进我们的窗户。可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住在这里。就算不是因为这个,可如果我们真的让这儿空置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屋子里还会剩下什么呢?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的人力来保障我们,我想更没有人力来保护一幢空房子吧?”

“我想你看到我们外墙上的装饰了吧?”

警官似乎有些难堪,大多数跟夏普太太打交道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嗯,我明白了,夫人。”他很不情愿地说。

她就是这样的,他想着。她会真诚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然后会再说一些略带幽默的话语。

“那么,我想,要我们离开法兰柴思的提议已经解决了。要糖吗,警官?”

“嗯,是你呀!你好,”她说,他终于说服邮局这个电话并无恶意,听筒里声音的热情让他有些意外——他还在想着墙上的白漆口号,那温暖的声音抓住了他的心,让他一时屏住了呼吸,“接到你的电话我很高兴。我们正想着怎么跟你联络呢,不过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我想你只要说是罗伯特·布莱尔,邮局就会给你接进来。”

警察离开后,罗伯特又提起了暂时离开的事,比尔则从厨房拿了扫帚和畚箕清扫各个房间的碎玻璃。他再次强调住到拉伯洛的旅馆是明智之举,然而无论从情感还是常识上,他自己也不希望这样。如果换了他,也不会愿意离开的,因此也不能要求她们走;再说夏普太太说的房子空置后会是怎样的情形也非常正确。

出于对拥有这份平和的负罪感,他拿起电话打给玛丽恩。

“你们需要的是个房客,”斯坦利说,他现在被视为伤者,不允许帮忙打扫碎玻璃,“一个带手枪的房客。我晚上来这儿睡怎么样?不在这儿吃饭,就是过夜的守夜人。反正守夜人晚上也都是睡觉的。”

他只好沿着高街往位于十号的家走去,路上的商铺都已关门,他看着这个地方,觉得自己就像个星期天晚上游逛的陌生人。在拉伯洛工作了一天后,回到米尔福德镇时他产生了一种离开了好几年的感觉。十号是个舒适安静的地方——和法兰柴思的死寂完全不同——让他感到亲切而真实。一股淡淡的烤苹果味从厨房飘出来。从半开的大门可以看到客厅壁炉的火光在墙上跳跃。温暖、安全和舒适的感受像一道柔和的海浪将他轻轻包围。

对于他在这场几乎已经变成地方战争的事件中所表现出的忠诚,夏普显然满心感激,但她们并没有说出来让斯坦利难堪。

“听着,”斯坦利耐心地说,“我们不需要人帮忙做那么简单的工作。即使需要,我们也会带上哈里。”哈里是在修车厂打工的男孩,“你显然还没吃晚餐,我们已经吃了,我听说本尼特小姐不喜欢她的美味晚餐被浪费。我想你不会喜欢那面墙看上去有点脏吧?你知道我们是修车的,不是搞装潢的。”

“你有妻子吗?”玛丽恩问。

“我回去换件旧衣服,随后就到。”

“没有。”斯坦利认真地说。

“你穿着这身西装可不能去,”斯坦利说,“而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工作服——”

“你的妻子——假设你有的话——也许会支持你这样做,”夏普太太指出,“但我怀疑你的工作也能这样,彼得斯先生。”

“上帝保佑你们,”罗伯特说,“保佑你们两位。我今晚只有一个决心,那就是在明天早餐前把墙上的标语清除掉。我会一起去帮忙的。”

“我的工作?”

比尔慢慢绽开了笑脸。“一个信号兵,一个前皇家工兵,再加两把刷子。你还需要什么呢?”他说。

“我可以想象,如果你的顾客知道你到法兰柴思来当守夜人,他们肯定会不再上门来的。”

“你真的愿意帮忙?”罗伯特问,既惊讶又高兴。

“不会的,”斯坦利信心十足地说,“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林奇一星期中有五天是酒醉醺醺的,而比金斯连自行车链条都不会安装。再说,我不会让我的顾客来告诉我下班后该做什么。”

“如果我们这里没有可以用来清除它的东西,还能算得上是米尔福德镇设备最齐全、最现代的修车厂吗?”斯坦利说着拉上胸前的拉链。

比尔清扫过回来后,也支持斯坦利的提议。比尔结婚了,不在家里过夜似乎不太合理。但大家似乎都同意斯坦利在法兰柴思当房客的选择。

“我们用什么东西可以清除它?”比尔问。

罗伯特的心放了下来。

“我在通信兵团时,”斯坦利说,慢慢地拉起他的工作服,将上身又套了进去,“有机会去了意大利。在那里大概待了一年。我幸运地逃过疟疾、意大利军、游击队,还有流放者。可是我得了一种恐惧症,我非常害怕喷在墙上的标语。”

“那么,”玛丽恩说,“如果你要来当我们的房客,也许应该从现在开始。我想你的头已经肿得像个萝卜了。我这就去把床铺整理好。你喜欢朝南的房间吗?”

“不,公平地说,我觉得不是这样。我想,尽管他们没对我说,但他们还是觉得法兰柴思的两位女人活该得到这样的对待。”大家都静默了一会儿。

“可以,”斯坦利庄重地说,“只要远离厨房和收音机。”

“这不可能,”比尔说,“别告诉我他们是因为害怕报复!”

“我会尽力。”

罗伯特告诉他们:“今晚谁都没时间,明早也是,似乎所有的工人都不在,全有更重要的工作。”

比尔回去时给斯坦利的房东捎个信,说他仍在那儿吃午餐。“她不会担心我的,”斯坦利说,“以前我也有几次在外过夜的经历。”说着他遇到玛丽恩的眼光,于是补充说,“帮顾客搭船送车,晚上送可以缩短一半的时间。”

“你找过谁?”比尔问。

他们把一楼所有房间的窗帘用平头钉固定,以防晚上下雨会打湿家里的东西,罗伯特答应一早就找玻璃工人来。他心里想着这次要到拉伯洛的公司请人,而不到米尔福德镇再受那些人的冷面孔。

比尔吹了声口哨。斯坦利什么也没说;他的工作服还没完全脱掉,一半挂在腰间,一半围在腿上。

“另外我会配一下铁门的钥匙,这样我也可以有一把,”玛丽恩带着门闩陪他们向铁门走去,“这样你就不用再出来开门锁门了。”

罗伯特告诉他们:“站岗的警察告诉我说那是品质最好的白油漆。”

她伸出手,面向着比尔。“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三位为我们做的一切。以后回想起今晚时,我记得的不会是那些无知的人,”她向那幢没了窗户的房子歪歪头,“而是你们三位。”

斯坦利衣服换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标语,”他说,“什么样的标语?”连比尔也从狭窄的办公室里探出头来。

在这安静的春天的夜晚,他们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那些都是本地人,我想你知道。”比尔说。

“我想找人清洗法兰柴思围墙上的标语,但大家突然都忙起来了,真奇怪。”

“是的,”罗伯特同意,“我发现了。首先,他们没有开车来;其实,‘外国猪’这句话体现了乡下人的保守观念,就像‘法西斯’是城里人的进步论调。”

“哦,工作!”斯坦利的语气在暗示,在当今这个社会,能找到人工作实在是过于乐观了。

比尔对进步发表了一些意见。

“不是,我在找人清除墙上的油漆。”

“昨天傍晚我实在不应该被那些话说服。值勤的警员非常确定地说‘天黑之后,每个人都会回家’,我居然相信了。我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才对。”

“如果你开始对人性感到失望,就不会再有时间做其他任何事了。你在尝试改造某人吗?”

比尔没有在听他说话。“真奇怪,一幢房子没了窗户就让人感觉那么不安全,”他说,“如果没有后院、门也关不紧,但只要窗户还在,你就能安心地住在前厅。可是没有窗子,即使其他部分完好,你还是会觉得非常不安全。”

“不是赛马的事,”罗伯特说,“是有关人性。”

这个发现并没有给罗伯特带来任何安慰。

罗伯特把他的车驶进辛恩街的修车厂,斯坦利正在办公室门外脱工作服,他看了一眼罗伯特的脸色,说:“运气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