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一条死狗?斯通忍住了这个回答。“由你决定。”
“你会吗?”
“那你说说看,我到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样一个人?”
“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私人安保机构。”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警长,我不能容忍!是否应该对我和我父亲采取什么保护措施呢,警长?”
“警官们不是有业余做保镖的吗?”
就在他等着巡逻警车来清理死狗期间,一群工人来了,他们穿着花呢格子上衣,牛仔裤,工装靴,聚集在露营车前面,瞪着死狗与斯通,眼神奇怪。片刻之后,马达与机器声响彻工地。
“有些人的确如此。”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走回自己的车子,取出宝丽来相机,拍了几张那条死狗的照片:“我会把这转交给兽医审查。”
“那么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莉姬的指甲沿着脖子抓下来,在皮肤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划痕。“马特·辛格?”
斯通考虑起来。某个孩子因为他的狗儿失踪了很可能哭得伤心欲绝,,可斯图亚特·费尔德曼的女儿想要他来调查此事!他正想说一句挖苦话,狄安娜浮现在脑海里——假如她发现自家门阶上躺着一条死狗,会怎么想呢?会有什么反应?
斯通觉得自己眼睛收窄:“他最近忙得很。”
莉姬取下墨镜,两眼审视着斯通,似乎在精心计算,评估他是敌是友。“你把这个——如此恶心的骚扰——也叫恶作剧?得了吧,探长!我们都知道是那个什么公反扩组织干的。我要他们停止!”
“当然啦,只不过这么一想而已。”
老费尔德曼肯定病得不轻。“我不能告诉你应该怎么办,费尔德曼女士;但很可能这只是一起恶作剧。”
***
“还没告诉他;我不想让他担惊受怕。”
北岸动物医院宛如洒满香水的动物园,那些混合气味刚好能忍受;—小时之后,斯通如是想道。一位女士牵着一只巨大的卷毛狮子狗与他擦身而过,那女士也是灰色的卷发。狗儿停下,闻起斯通的裤子来。斯通正要伸手抚摸狗儿,屋子那头的门开了,一个男人提着一个笼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迷人的金发女郎,一脸灿烂的笑容,三十来岁,身穿白大褂,上面画着动物图标。
斯通摸了摸耳朵。总有些人假定规则不适用于他们,他们可以破例。“你父亲怎么说的?”
“她们会好的,”女郎对男人说。“给她们一天服两次;别担心,她们会喜欢这个味道的。”随即递给男人一根金属纤维管。男人弯腰,透过笼子上面的网眼看着里面:“姑娘们,你们听见了吗?福克斯医生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们两个宝贝儿呀!”回答是一声尖利的嚎叫——发出声音的,与其说是猫儿,倒更像是痛苦的婴儿!“太感谢你啦,医生!要不是你,我这两个宝宝还不知什么样呢!”那人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对着猫儿低声吟唱。
“你是说我必须找你们的上级?”
斯通站住了:“福克斯医生,我没听错吧?”
“不是那么回事。”
女子举手以示警告:“千万别,我全都听见了!”她眼角皱纹重重。
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你肯定可以例外,因为你认识我们。”
斯通回她一笑:“我是约翰·斯通警探,诺斯维尤警局的。”
“那里不是我的管辖范围。”
她慢慢地打量了斯通一番。斯通看出她喜欢自己之所见,直到看见了斯通的左手——结婚戒指在灯光下闪烁。
“可是我想要你来处理。”
“我这一生中,”她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她抬起头来,“你来就是为了那条死狗吧?”
斯通还是踱着步子:“回到你父亲家里就报警吧。”
斯通点点头。
她摇摇头:“沃尔特说可能是浣熊,可现在……”她的声音里越来越小。
她看看周围。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牵着一条博德牧羊犬——四双眼睛都盯着这位兽医,眼色怀疑。
“你在森林湖市报警了吗?”
“跟我来。”她领着斯通进了一个检查室。这儿布置与候诊室相同,一张桌子齐腰高,柜台上凌乱地放着试管,瓶子和棉球等。她关上门,探身于桌上;此时白大褂的衣襟松开,露出里面的低胸毛衣。斯通趁机欣赏这道风景。
“我很久以来就在森林湖市陪我父亲,那儿更方便,”她挥了一下手。
“我们中午做了尸体剖检,”她说,“可怜的小家伙,完全没有生还的机会。”
“我还以为你住在市中心呢。”
“尸体剖检?”
“我——觉得有人在监视我。”她一根手指按着外衣的一颗扣子。“还不能确定;开车时,常常觉得有人跟踪,可每当我检查后视镜时,却没见着人。几天之前的一个晚上,我听见有人在翻查垃圾,就派沃尔特去查看(他是我家的男仆),但根本就没人。”
“这是我们对于‘验尸’的术语。”
“费尔德曼女士,还有什么情况?”
“谢谢。但愿没给你们太多麻烦。”
“这就行了?”
“你那样说肯定有你的理由。”她耸了耸肩。“很像是犬细小病毒。”随即解释那是一种常见的病毒感染,产生的症状正是她在这只小狗身上所见到的。
他脱下手套,掏出手机:“派个人来处理掉。”
“你能确定?”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并不是司法鉴定兽医,但我仔细地检查了他胃里的饮食物。假如狗儿吃了老鼠药,胃里出现明显的绿色,很容易发现;我也注意寻找硬币和其他金属,这些会引发呕吐和血性腹泻;但什么也没有。”她伸直了腰,“但他的的确确牙龈苍白,眼睛凹陷,并且有液体流出,而且身体僵硬。可怜的小家伙!”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听到的,可是我必须要有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又冷又硬。”
“可是——”
“完全正确。他已经死了至少8—12小时。我取了一些活体组织切片和毒理学检验的样本;如果你愿意,我会移交过去,同时把检验结果通知你们。”
“一只流浪狗在觅食过程中偶然死亡?常有的事。”
“太好了!他们还要检测什么?”
“你是说建筑工地上出现死狗是正常的每天的现象?”
“常规的狗儿检查项目。不过,正如我说过的,对于诊断结果,我很满意。所有的小狗都要求接种帕尔沃病毒疫苗,可如果是一只流浪狗,那就很可能没有接种,就会被其他已感染的动物所传染。”随即走向门口。
一阵风吹来,三、四片树叶随风起舞。斯通回想着那些狗屎。“未必。此事并非罕见。”
斯通紧跟在她身后:“谢谢,福克斯医生;为你付出的这些时间和精力,我保证做出补偿。”
“可是——我的意思是——我了解情况,你觉得这事可能与以前的有关联吗?”
她转身面向斯通:“莎伦请我做的。”她说道,看着斯通的戒指。“再说,呃——如果你能改变主意……”
“我刚才说过,我是外行。”他向四周查看。泥土里有几处金属闪烁,原来是几个生锈的罐头盒子。“也许是它吃了一个罐头盒子,就像那样的。”
“四天以前就举行了婚礼。”
“是那样吗?”
她抱憾地一笑:“我总是赶不上时机。”
马特直起腰来:“动物方面我是外行;也许是鼠药中毒?”
斯通返回局里,感觉步子异常轻快;回到办公室,立即给塞西尔·沃恩打电话。沃恩是FBI芝加哥分局的特工,是他以前办理一个案子时认识的。
“你怎么看?”莉姬问道。
铃响第二声沃恩接了电话:“嘿,斯通。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马特拿出医用手套,弯下腰,摸摸小狗的肚子:似乎很胀;抓起它的腿脚,僵硬但没折断;抬起它的头,检查脸部及周围的伤口或创伤;没看见,也没流血痕迹,不过,嘴角的确有绿色与棕色的斑点;把脸挨近闻一闻。呕吐过。检查它的另一头,看见尾巴上沾着斑斑点点的排泄物。
“你们的人和斯图亚特·费尔德曼有什么纠葛?有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她点了点头,表情不知可否,也许更加害怕。
“费尔德曼,那个开发商?为什么这样问?”
马特仔细看着它:没有项圈,也没标签。
斯通说明了缘由。
“大约20分钟以前。”
“你说他走哪儿都被人跟踪,对吗?”沃恩轻声地笑了起来。
他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发现的?”
斯通咕隆了一声。
走近露营车时,莉姬向车门一指。不知什么东西躺在门阶顶部,挡住了入口。斯通走近一些。原来是一条狗,黑色与棕色相间的皮毛。很可能是哪家实验室的,他想。约8—10个月大,幼犬;扫视周围,发现地上有根棍子,就在几英尺以外。他捡起棍子,轻轻捅着小狗;毫无反应——它已经死了。
“听着,我要先核实一下咱们侦查白领犯罪小分队的情况。”
莉姬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跟我来。”
“谢谢。”
斯通锁好夹克衫拉链。等到投票表决该项目时,清理场地这个行动会给他们加分。“真是义举啊!”
短暂的沉默;然后:“听说你以前的搭档有了麻烦。”
“还没呢。这个场地,需要平整,我们是义务来清理,无论以后怎么样,我们都愿意。”
“辛格?他这个案子够棘手的。怎么?你们对此案有兴趣?”
马特朝着那些重型设备一挥手:“我很不解,你们得到批准开工建设啦?”
“也许吧。你听见了些什么?”
莉姬走到斯通的车门前。“斯通警长!”她身穿巴宝莉1军用防水短上衣,带着深色眼镜;既不像戴着棒球帽的傲慢小子,也不像听证会上那个霸气总裁,而是愁眉不展、一脸惊恐的小女生。
沃恩的漠不关心是个警告。这家伙稳得起。FBI这伙人呀,即便他们不感兴趣,也想要你好好揣摩一下。
天刚破晓时,一抹金色的阳光从珍珠色云彩的漩涡之中射出;但此刻天似铅灰,寒风刮着树叶掠过人行道。还不到两分钟,他就在工地停车场了。那辆白色的露营车已被吊车、挖掘机、推土机所包围,沃基根路旁边那块原野边上,有一辆大型的垃圾装卸卡车。这是怎么回事儿?镇里还没批准这个建设项目呀!
“你们现在的处境当然比我们好。”
斯通听出了她惊恐不安:“五分钟就到。”
沃恩笑了:“你也许说得对。嘿,我会派人来给你说说费尔德曼。Adios, amigo2!”
“我在工地;你能过来一下吗,就现在?”
斯通挂断电话,取出那天晚上听证会上记录的名单:杰拉尔德·克里格,安妮·海勒,芭芭拉·迈克尔森,佛罗伦斯·阿姆斯特朗,那个举起拳头的公反扩积极分子,那个业主理事会理事,克莉丝汀·伦弗洛。
斯通不觉看了一下手表:周四早上,勉强算是7:30;幸好今天值早班。“早上好!请问有何可以为你效劳的?”
1巴宝莉(又译博柏利,英文:Burberry)英国奢侈品牌,创立于于1856年。
“斯通警长,我是莉姬·费尔德曼。”
2Adios, amigo:(西班牙语)再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