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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绕过车头走到副驾座那一边——该死的弹性又出现了！
意大利花园餐馆里。
马特俯身拉开车门（以前常为乔治娅这样做）；一旦她坐好，就再次亲吻她。“稍后。”乔治娅听见他说。
几杯玛格丽塔1下肚之后，乔治娅恍恍惚惚地听见艾德对她说打烊了。好吧。伙计。但要我回那个空落落的公寓？没门儿！她跌跌撞撞地走向自己的车子，发动了引擎，几分钟以后，就飞驰于肯尼迪高速上；在富乐顿下了高速，向北驶向戴弗西大道，在子弹酒吧附近停了车；一看表，10点。
“我有很多需要感谢的。”她滑过一只手臂揽住马特的腰部，另一只手掏出车钥匙，解锁了乔治娅早上看见的那辆奔驰的车门。“别忘了，我们还要去加油。”
乔治娅拉开门，就袭来一股香水混着啤酒的热浪；径直走到吧台点了一杯葡萄酒，喝第二杯时，就知道要干什么了：首先，一枪击毙马特身边那女人，管她是什么人；然后击毙马特，最后吞枪自尽。接着又点了一杯。这时她发现吧台那一头有个女人对着她挤眉弄眼。她想点播几支歌曲，于是滑下凳子，不料一下子撞倒了旁边凳子上的女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正想道歉，却见那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他就感谢上帝没让他折断脖子，”马特说完后半句。
对于这两个女人，似乎人群、噪音、音乐都不存在；乔治娅颇感奇怪：另一个女人的嘴唇会是怎么样的？就像马特的那样柔软吗？一个女人的身子，也像马特那样吗：强健有力的肌肉重重地压在身上，让她感到既肆无忌惮又受到了保护？
她浅浅一笑。“那句意第绪语老话怎么说的？当一个犹太人断了一条腿，他感谢上帝没让他两条都断；当他断了两腿——”
跌跌撞撞地到了自动点唱机跟前，她浏览着那些歌手的名字：克德朗、梅丽莎、埃瑟里奇、谢尔；应该还有更好听的蓝调选集，最后选择了马迪·沃尔特斯，投了几个硬币进去。转过身，只见克拉克·艾迪森站在面前：黑发、牛仔裤、厚毛衣、工作靴。
马特亲吻她的脸颊。
“我觉得是你，看见你进来的。”
“最好的消息就是爸爸的病情好像有了好转，今天甚至要开口讲话；我也开始想他最终会熬过这一关。”
乔治娅抬起头来——她都忘记克拉克有多高了。
女子脸色开朗；乔治娅不觉有些害怕。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可爱的乔治娅？”
“门柱圣卷再多也不多。”
“我来——就是来找你。”乔治娅低声说，突然意识到即使喝醉了也清楚为何来此。
乔治娅忧虑起来。
克拉克双眉扬起：“是吗？”
“可你已经有了一个，对吗？”她问道。
“就——是。”
“我喜爱。”马特说。“咱们去我那儿……”
“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本该转身而去，径直回家——乔治娅想道；不料，却反而到了停车场，藏在了一棵树后面。一小时之后，他们出来了：那女人挽着马特的胳膊，两人靠紧并排而行；乔治娅听得见他们说话。
“你来说。”乔治娅暗示性地一笑。
那女子一闪而过似乎乔治娅并不存在，打开了会议室的门，探头向里；乔治娅看见马特一下子脸红了起来——那模样，他和乔治娅一起时从未有过！马特站了起来，那女人（背向着乔治娅）跨进门，抬起指头放在了马特嘴唇上。那道门随即关上了。
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哦，可爱的乔治娅，你要是……”
“不是。”斯通开始解释，但这时大厅另一边的脚步声使他分了心：一个女子急匆匆走向会议室；她漂亮非凡，一头黑发，眼睛亮得似乎吸进了灯光，拿着一个系着蓝丝带的银色纸包。
乔治娅偷偷地瞟了一眼刚才撞到的那一对（她俩依然紧紧相拥），于是转向克拉克：“带我去。”
“那意思是他们联邦调查局接手啦？”乔治娅听出这是布鲁斯特的声音。
克拉克慢慢地权衡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今晚不行。”
“沃恩认为，山普伦及其儿子和一个激进组织有联系，”斯通接着说。“他说那群人主要在明尼苏达，他们正在调查。”
乔治娅可以感觉到脸上热辣辣的：“怎么——啦？”
“我们破了那个诅咒。”她听见马特说。
“你烂醉如泥。”
“也许这事结束了。”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内尔松，迪尔菲尔德调来的警探。
乔治娅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可一看到克拉克的脸，笑容顿时消失。
那天下午，她已下班，就去会议室外面的大厅里闲逛。会议室门开着，她听见斯通向众人庆贺：周一了，斯通说道，已过两周，并无尸体。
“我跟你做爱时，乔治娅，我要你记住一切；没有任何借口！”
她点点头。没话找话的交谈，双方都一样。幸好这时罗比出来了，她也不必再说什么；注视着马特笨拙地进了大楼，弹性随之消失。
乔治娅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她两眼盯着墙上的一个烛台，那烛台似乎转着圆圈，快要倒下去时，克拉克扶住了她：“我给你买一杯咖啡吧。”随即把乔治娅带回了吧台。
“一直都有进展；你好吗？”
“把你的手拿开！”
“谢谢；案子怎么样？”
“对不起，但愿你有所不同。”
“还行吧。看到你回来，真高兴。”
“证明给我看。”
他觉得尴尬；好！“你好吗？”她问道。
克拉克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乔治娅。
他一下子僵住了。“你好，乔治娅！”
乔治娅只觉得面前是一个波浪起伏的人影。
“你好，马特！”
克拉克叹了口气，然后摊开两手：“好吧，可爱的乔治娅：你赢了。”
点名开始，直到结束，马特都没露面。她和罗比领到了任务，准备出发，一脚跨出门，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驶进了停车场，马特下了车，探身进入车窗，然后挥手道别，奔驰轰鸣而去，马特转过身来；崭新的夹克，边缘缀着羊毛——似乎价格不菲；手套也是新的；随着他走向门口，乔治娅注意到他步子轻快，脚底似有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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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决心不去找马特，但在点名时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向门口。他总要现身的，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就行了。
迷迷糊糊的人影、若隐若现的印象：嘴唇、舌头的碰撞相交，指头抚弄着她的身子，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多么美好的快感！有人比她还懂得她自己！ 正沉浸于朦胧的快感之中，突然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惊醒了她！她翻了个身：绿色霓虹灯显示的数字是1:14。该死！喝酒太多总是这样：死猪一般几个小时，然后就是整夜无眠。
罗比笑了：“得了吧，乔治娅！吃错药了吗？我并不知道案情进展；快走，你不想复职第一天就迟到吧。”
刚要开灯，突然意识到并不在马特房里，身边卷曲的并非马特的身子。她浑身一颤，突然清醒过来，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挤压着太阳穴。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昨夜的情景潮水般涌来：肯尼迪高速的飙车；子弹酒吧；克拉克·艾迪森；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嘴唇……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是吗？”她故意嗅了几下。“好臭好臭，狗嘴里都是狗屎。”
她下了床，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衣服；尽管光线很暗，她还是在地板上找到了衣服，抓在了手里，然后手脚并用爬向另一间屋子；刚爬到门口，克拉克动了一下，乔治娅连忙屏住呼吸，直到确信克拉克不会醒来；穿衣服时发现自己的手袋就在沙发上。
“没多少消息。你知道的，巡逻队什么也听不到。”
终于出得门来，发现自己的车子就在半个街区之外，立即冲刺过去，赶紧上了车，点燃火迅速开走，只听得轮胎发出尖叫声。
“中毒案呢？”
呃，至少，再也不必对女同性恋之间的事感到好奇了！只是除了……也许那不算。对，女士，你也并不喜欢！踩下刹车，等着变灯。没什么大不了。底线？克拉克并没付钱，正如马特一样。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她的游戏。就是滚了个床单。小事一桩。什么引起的呢？
“和往常一样，”罗比朝巡逻队办公室做了个手势。
乔治娅向南一路飞驰，打开了音乐播放器里斯普林斯丁的CD，立即传来《为跑而生》。她记起斯通曾说起25年以前在阿斯伯里公园2听斯普林斯丁的感觉。马特说他一直就知道那家伙会出人头地。乔治娅不相信，但马特说斯通绝不会对上司有任何不恭敬言行。谁知道斯通也会以他自己的方式喜爱摇滚乐呢？
“都过去了，”她耸了耸肩。“有什么情况？”
到了诺斯大道，乔治娅转上了拉萨尔大街，街上空无一人。
“很遗憾，你被迫成了替罪羊。”
“我们这样的穷人，为了奔跑才出生。”她这辆丰田就像飞机，如果速度足够快的话，就可以起飞、升空、穿云破雾，摆脱地面的万事万物。
“不错，呃，原来的合同问题不少，必须更新。”
“老鼠自杀，死亡陷阱。”
帕克在乔治娅肩头轻柔地打了一拳：“拙劣的决定。”
转瞬之间，她就已到霍尔斯特德，飞向希腊城！很快就会经过斯通和狄安娜举行婚礼的那家餐馆了。这一段道路，两边都是水泥桥墩，上方是一座高架桥。她记不得头顶上横过的是哪条街道，看看仪表盘上的时间：接近1:30。也许应该减速，掉头，回家。
“问题解决了，我说退出那个组。”她没提到其他警察。罗比心知肚明。“道尔似乎如释重负，不提那事了。”
她猛踩刹车，打算在进入高架桥之前来一个U型转弯。但她看错了速度——实际上时速已经超过了时速60英里！丰田猛地摇摆，突然失控，撞向了水泥桥墩！
“乔治娅，躲哪儿去啦？又见到你真高兴哪！”罗比朝她一笑。“回来啦？”随即拥抱她。“正是时候。我们——我——正想念你呢，我的好搭档！”放开她以后，指着道尔办公室。“他——怎么说？”
1玛格丽塔：一种用龙舌兰酒、柠檬汁和君度橙皮酒等调制而成的鸡尾酒。
周一早上，乔治娅来到局里，竭力假装只是外出度了一个周末；可到了衣帽间看到罗比·帕克，她就不觉屏住了呼吸。
2阿斯伯里公园：美国新泽西州蒙默思郡的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