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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那个牌子。”顾然肯定地说,“我还坐过一回呢。”

“切诺基?”

“看清是哪儿的车牌?”卢涛问。

“金鑫呀!那有洋妞……”顾然知道没管好自己的舌头,瞟了江口警察一眼,“金鑫酒楼被公安取缔后,他在来江口也不住,玩完就走,坐辆墨绿色213吉普车。”

“蓝河。”

“卫光男一般都住在什么地方?”卢涛问。

“车号呢?”

“每一种牌都有一句唱词儿。比如五饼,就唱:肚大腰圆生个胖宝宝;六万唱词儿是:六娘的奶子鼓多高?还比如……”顾然忽然哑言,他见江口警察走进屋,精彩的麻将歌讲到此打住。

“尾数是33,中间?像似28,前面是拼音GG。”顾然努力回忆,也就想到这种程度。

“唱麻将歌?”

卢涛接下去又问了些情况,离开看守所天近黄昏,看守所地处郊区,却打不到出租车。

“你们蓝河是不是都会唱麻将歌?”顾然本末倒置地问起卢涛来,“男哥的麻将歌唱得溜。”

“我们开十一卡车(步行)回旅馆吧。”小庞说。

卢涛迟疑不决,想回答又不想回答。

“看我们的运气啦。”卢涛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是,政府!”顾然装出的规规矩矩有些夸张,就在这时江口警察出去接电话,他荒唐地浅声问卢涛:“你会搓麻吗?”

他们没走多远,竟遇到辆毛驴车。从车厢蒙着透明塑料薄膜看,是拉脚(载客)的。

“又跑题!”江口警察提醒道。

“用车吗?”发粗哑声音的赶车汉子跳下车,风趣地说:“二位老板坐驴吉普吧……”

“是,政府!”顾然腔调有些油滑,“男哥那次赢了十多万,他很讲究的,请我们吃了一顿海鲜,甩给每人一条芙蓉王。”

驴吉普?一个久违的词汇。卢涛的父辈回忆将驴吉普作为一个亮点,记得父亲说:“我去县上,坐驴吉普去的,颠儿颠儿,风风凉凉,那个得(读dei)!”

“哎、哎,好好回答问题,说什么呢?啥光彩的事。”在场的江口警察制止他。

“上车!坐驴吉普。”卢涛要体验父辈曾经的生活。

“那天三家输,男哥一家赢。可我输得通快,一睹男哥玩牌风采,潇潇洒洒……”

“头回坐?”发粗哑的声音在驴蹄磕打碎石路的响动中回荡,听来像风摆旗帜。

顾然引以为豪的那次赌博是在去年冬天,金鑫酒楼五楼,来自蓝河、梨树、东山和江口四方麻坛高手,通宵达旦地鏖战。

“颠儿颠儿……”卢涛微阖双眼,尽情地享受。

“男哥属于高层次。”顾然讲赌场的事如讲光荣历史,“那次我们两天三夜没下桌,真过瘾。”

到市区的一个岔路口,发粗哑的声音的赶车汉子说:“我也只能到这啦,再往前畜力车禁止通行。”

卢涛问:“什么意思?”

付了车钱,两个刑警相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我很荣幸和男哥玩过两次。”顾然将与卫光男赌博视为荣耀,令刑警不解。

“土地佬!”

卢涛问清了顾然拘留在第二看守所,立即打的赶到那里。

“你不咧嘴笑,根本找不到你的脸。”

纪刚得到卢涛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卢涛率小庞遵照纪刚局长命令,在江口寻找卫光男。五天中没得到丁点儿线索,今天下午,江口公安局刑警队找卢涛,他们逮伙赌徒,据一个叫顾然的赌徒交代:他曾多次与卫光男赌,知道一些情况。

他们俩谁也甭说谁,全让灰土暴尘给侵略得面目全非。回到旅馆第一件事就是洗,清除沙土。卢涛准备洗完澡再向纪刚局长汇报,没想到纪局的电话把他从洗澡间给拎出来。

一听家里来电话,卢涛顾不得洗澡了,跑回房间,接听:“纪局,我马上找部电话打过去,卫光男有了新的线索。”

“听你的声音,像似水泡了。”纪刚听对方声言软绵绵的,“你在江口继续找卫光男。”

手机响铃时,卢涛正在一家小旅馆的公用洗澡间里淋浴,同来的刑警小庞叫他:“卢涛,电话,家里来的。”

“我们什么时候打马归程?”他试探着问。

冯国强的车开走,纪刚上楼去自己的办公室。他在拨卢涛电话前,先拨了另个号码,很快接通:“八点钟,你到老地方等我。哦,吃的不用准备,我用完晚饭再过去。啥?刺猥?野生的还是养殖的?是野生的,带过来吧。”

“找到卫光男。”纪刚说。

“蓝河是一点现线索都没有,就看江口方面了,我马上联系卢涛。”

“我们的草料不足了。”卢涛说出他们的钱花的差不多啦。

“好,派吧。哎,纪局,卫光男查找到了吗?”冯国强打开车门,转身问。

纪刚说:“你到交行办张太平洋卡,我打钱过去。”

“你同意我就派人啦。”

撂下电话,纪刚静坐一会儿,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抬头望眼墙上的石英钟,差三十五分八点。

冯国强略微思考一下,说:“你决定吧。”

今晚的约见对纪刚来说很重要,他从昨夜就思考这次约见。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他下楼去,匆匆忙忙离开公安大厦,直奔他们常见面的老地方。

“就几句话,咱们长话短说。”纪刚说,“我想派一个小组到市政府去,与卫思慧有关系的人大都在机关里,现在看,詹科长的嫌疑越来越大。你看?”

这天夜里在蓝河市繁华区的一所住宅里,纪刚和他招见的人,一边品尝香喷喷的刺猬肉,一边谈着十分重要的话题:

“去喝议价酒,计量局王局长女儿结婚。”冯国强说,“不过时间还充裕,我们到楼上,还是在这儿?”

纪刚:“卫光男的事办好了么?”

“我正要向你汇报个情况。”纪刚见他穿着整整齐齐,平素他很少穿西装扎领带,胡子也像刚刮过。他猜测冯国强不是回家,一定应酬、赴宴什么的。说:“你有事儿,明天吧。”

那人:“绝对没问题。”

“纪局。”

纪刚:“你亲自检验的?”

公安局大门前,冯国强刚要上车出去,碰到纪刚驾车进院,并挨他的车子停下,冯国强将迈上车的一只腿拿回来,等纪刚开门下车好同他打招呼。

那人:“是,确实废啦。”

离开南郊垃圾填埋场,纪刚没有回家,直接到局里,他准备给卢涛打长途电话,了解江口找卫光男的进展情况。

纪刚:“不能有半点闪失。”

“今天就到这吧,”纪刚吩咐属下:“明早到鹿园绿地,走访晨练者,寻找移尸车的线索。我去市政府,找詹科长。”

那人:“已经把他撇到街外,说不准冻死了呢。昨天气象台预报,寒潮突袭,零下三度。”

“用什么车?”纪刚寻思着。从市里到垃圾填埋场,必须经过那片叫鹿园的绿地,晨练的人肯定会看见运垃圾的车辆。试想一下,有一辆不是蓝颜色的垃圾车的车经过,会很扎眼。

纪刚:“搁眼溜着点儿,别出什么奇迹。喔,刺猬肉蛮香的。”

由此来推断,凶手不至于愚蠢到把尸体扔到垃圾箱里,让人发觉。卫思慧被杀后,用交通工具运到垃圾填埋场。

那人:“有人看见胡凤鸣往联通公司跑,和丁小朵在一起秘谈什么。”

“我们也不是天天填埋,大约一周左右时间填埋一次。”铲车司机说。

纪刚:“丁小朵是谁?”

全市居民的生活垃圾在清晨,由街区的环卫工人清运到垃圾点,再由蓝颜色卡车运到填埋场。

那人:“詹科长的情人。”

“是这样的……”铲车司机介绍道。

纪刚:“派他去破启蒙星网吧的案子,他找丁小朵干什么呢?这里边定有奥秘。”

“一般都在几点往这运垃圾?”纪刚问铲车司机,“有什么规律吗?”

那人:“能不能是冯国强的诡计,明着派他去破启蒙星网吧的案子,暗地里也在查‘8.18’案子,白点儿说,查我们。”

蓝河南郊垃圾填埋场,纪刚带领第一专案组在家的两名刑警,到发现卫思慧尸体的地点勘查,并找到了那个开铲车的司机。

室内出现一阵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