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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看到了。那时在船上,我看到了,你在说谎,你你你会说谎。”

“什么意思?”

仅在那一瞬间,今井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丘野的语气微微颤抖。

“一些支离破碎的话罢了,如果你要反驳的话,还是拿出点真材实料比较好。”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

“大家都被骗了。这个自称侦探的人其实是个普通人。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在渔船上对导演三人组还有掌舵手施暴!”

今井和丘野只是默默地对峙着,那是火山爆发前的短暂平静。

“你能停止狡辩吗?”

沉默,只有海鸣的声音静静地回响着。

面对丘野的怒吼,今井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威胁神木先生,但是神木先生应该觉得作为目击者存在的你是一种威胁吧。酷爱侦探游戏的你访问加勒比海盗馆的时候,神木突然出现并袭击了你。但不幸,作为拼命反抗的结果,你用护身用的菜刀刺死了神木。真相,就是如此吧。只有一个人符合犯人的条件。——丘野先生,犯人是你吧。”

“大家,丘野先生露出了马脚。对导演三人组施暴的是掌舵男人,所以你撒了谎,这足以证明你就是个普通人。”

丘野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默默地盯着今井。恐怕已经无言以对了吧。

“不,你才是普通人!”

“不,我们都是正直者,所以所谓统一口径是不可能的。既然神木先生被判明是普通人,剩下的普通人也就只有一个了。我和浅海都不可能说谎(两个人可以互相作证)。”

丘野低声喊叫道,然后伸出手抓住了今井的胸膛。今井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击,只见他灵巧地躲开身体,甩开一只脚把丘野弱小的身体绊倒在地板上,然后用熟练的手势将挣扎着的四只胳膊反绑在背后。丘野慢慢地把手伸进口袋里,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白色带子就是用于制造锥子陷阱的橡皮筋。

愤怒的丘野一边皱着眉头用四眼瞪着今井,一边怒吼了起来。

“你们,你们中了这家伙的陷阱啊,别傻了!”

“喂,你们在统一口径吧。你在给我设套!”

“垂死挣扎吗?如果你有什么抗辩理由,请有条理地阐述出来。”

今井一转头,浅海就清楚地点了点头。

高高在上的今井俯视着丘野,然后摇了摇头。躺在地上的丘野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今井。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听到犯人动静的就是你。从这里开始就是单纯的不在场证明调查。据推测,神木被杀时间为第五日的十七点半到十八点半只见。因为我们发现了神木先生自己留下的足迹,所以犯罪现场肯定就是加勒比海盗馆。首先,我们可以将脚部骨折,躺在三号房间的圷先生排除在嫌疑人之外。虽然也有一些出入,但在那段时间里,我基本上都待在二号房间里。无论再怎么迅速,在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往返加勒比海盗馆也是不可能的,更勿论我只是偶尔离开二号房间一小会。浅海先生可以作证吧。”

“烦死了,日晒黑鬼。那你答应我,要是可以确定我不是犯人的话,就赶紧把这绳子解开。”

“是的,一开始我也觉得不行,但是当我第二次去现场验证的时候,不禁注意到了一件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座洋房的走廊不知道是不是建筑失误,每次走在上面都能听到地板发出的响声。不管凶手怎么小心翼翼,我们三个人中都很有可能有人会注意到那脚步声。

“当然。我没兴趣去抓无辜的人。”

“什么?当时我被大木洋子的尸体吓吐了。你觉得这种状态下的我能注意到趁机偷偷逃跑的罪犯吗?”

“好的,希望你说话算数。那就告诉你们吧,杀死狩场父女的,既不是神木也不是我。遗憾的是,凶手已经死了,没办法出席这里的会议了。但是还有一个人应该对这起事件负责。他的名字是——”

丘野的语气近乎辱骂。

丘野环顾一圈在场全体人员的脸后,把目光指向了坐在斜对面椅子上的结合人。

“是你啊,好好想想吧。”

“浅海xxx,是你吧。”

自己不禁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当时的自己不可能犯案,所以嫌疑人必然会集中在今井和丘野身上。而今井在神木被杀时也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只剩下一个嫌疑犯。

“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相?你不是很聪明吗?”

那么,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犯人的真面目的呢?考虑到神木先生在我们几个人发现大木洋子尸体的同时乘虚逃跑了,所以有机会发现犯人的真面目的只有当时在现场的丘野先生,圷先生,以及我三个人。有个人……目击到了神木逃跑的身影,却选择沉默了吧。”

被指名为犯人的原医生,用像是惊掉了下巴的语气回答道。

“是啊,闲话且休,我们继续讨论第二起案件。首先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由于海边的足迹被海水冲走,以及海边坡路上遗落有装有注射器的,神木的手提包,因此推测神木先生是在第五日十五点之前通过海边前往加勒比海馆的,这也就意味着在凶杀案发生的很久以前,神木先生就已经来到了现场。问题就在这里,他是为什么这么早来到海盗馆呢?恐怕是在那里等着谁吧。想要封住某人的嘴却被反杀,失去了生命——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这样的故事。既然我们确定了第一起案件的凶手就是神木,那么在第二起发生前,神木究竟在等待的,打算袭击的到底是谁呢?那个人肯定知道杀了那父女二人的犯人就是神木吧。因为隐瞒了犯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事后否认自己的罪行),所以那个人也是普通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神木先生被另一个普通人看穿了真面目。

“被解雇的原医生浅海是犯人,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谁杀了神木先生?”

“我说过我很聪明。”

“我不知道动机。但是我认为,大木洋子父女会选择搬到这样的孤岛上居住的原因,大概和他之前不为人知的过去有关吧,神木也一定有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许这两部分可以串联起来,所以当我回到本土的时候,我会继续调查并查明的。”

“啊,真难得,那就让我们听听吧。”

“为什么他要杀死初次见面的父女?”

今井俯视着浅海说道。

“是啊。他撒谎说,自己不是犯人。”

“哼,现在就听我慢慢给你们梳理一下吧。你是想把我当罪犯处理吗?小爷告诉你,这绝不可能。就在咱们到达这个孤岛当晚,我就发现大木洋子好像隐瞒了什么。他的行动前后完全不一致,几个小时前在门口把我们赶走,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却又大发善心分发给了我们粮食。一面为了照顾我们的身体而为大家准备了衣物,另一面却做了一个会飞来锥子,能致人于死地的荒唐陷阱。

浅海嘟囔道。

我的怀疑变成确信的契机是,我们去加勒比海盗馆调查现场的时候,在大木洋子的卧室里发现的面向儿童的怪奇录像带。而第一天晚上,我们去取粮食的时候,大木洋子断言自己不喜欢怪奇类作品。在那种家伙的卧室里排列着名为“恶灵教室”的怪奇录像带,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也就是说,神木先生是个普通人。”

所以真相,就是连小孩子也能察觉到的东西了,可能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那个自称艺术家的家伙,其实是多重人格,也就是被称为“联合人”的结合者。”

今井的口气充满自信。神木企图把狩场父女伪装成自杀来杀害,但没有预料到有两件意外之事发生了。第一,在前往加勒比海盗馆的路上,出现了橡皮筋陷阱。第二,因为圷和丘野两个人的出现,凶手无法从被监视的馆中脱逃。被这些始料未及的意外因素影响,颠覆,重塑的结果,就是产生了那个令人惊异的现场。

丘野将和蔼的目光投向了被自己指控的浅海。联合人这种说法似乎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现在的状况的和刚刚相比还是没什么两样,依旧对丘野很不利。

凝重的死寂顿时溢满了房间。

“那为什么这会变成浅海即是犯人的理由呢?”今井问道。

好了,完了,谢谢大家!

“真烦人,闭嘴听我说完。经过我的整理后发现,大木洋子有两个人格——分别是友好型人格和敌对型人格——他们没有共有记忆,而是同居于一个身体内。由于这些人格的更替,大木洋子的言行举止是不一样的。

这个凶手运气太差了,好巧不巧就又有人上山了(可能他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他的计划不得不被打乱,只好移动尸体来吸引入侵者注意力,以此乘虚逃跑,然后惊慌之下又把刀拉下了。

但是,在这里就产生了新的疑问。山路上的陷阱装置是联合人大木洋子所制造的。一般人姑且不论,多重人格者制造那样的装置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是因为,处于与制造陷阱不同的人格控制下的自己很有可能也会通过山路,无意中触发陷阱。到了那个年龄,我也不认为大木洋子没有自己是多重人格的自觉,那么为什么他要冒着被刀具扎到自己脚上的危险,特地动手设下那个陷阱呢?所以我觉得这点蛮矛盾的。”

6.现场密室产生的原因,

“原来如此。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其他有制作陷阱动机的人。”

所以神木就是凶手。

小奈川把双手交叉在膝盖上然后说道。

支撑原因①大木洋子设下了陷阱,由于陷阱制造者与触发陷阱,下山偷刀的凶手不是一个人。②七人中没有听到大木洋子警告的只有神木。

“是啊。所以现在有必要扭转我们狭隘的认识。一想到那个装置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这些演出者受伤,就觉得有点划算不来。所以,那个陷阱装置的真正目的即是是杀死大木洋子自己。大木洋子体内的一个人格,企图杀死另一个人格——这就是第二天事件的真相。”

凶手是不知道陷阱是大木洋子所设的,所以当时未听到大木洋子警告的神木就是凶手。

“很遗憾,没有超出空想的范围。”

5.B否定——

今井用置之不理般的语气说道。

麻美死后的第二道伤口证明杀人者是大木洋子,由其反推可知,凶手认为大木洋子不是陷阱制造者,麻美才是陷阱制造者理由有二①陷阱制造者与触发陷阱,下山偷刀的凶手不是一个人。②那个陷阱显然很孩子气。

“烦死了,黑鬼。这样就能解释整起事件了。很久以前就开始考虑过全家自杀的大木洋子,在我们上岛第一天的夜晚,在山路上制造了能杀死另外一个人格,也就是自己的装置。当然,飞来的刀具不是锥子,而是水果刀。而锥子是大木洋子为了误导侦查,混淆视听,故意事先扔到海边的吧。

由A否定可知,触碰陷阱的不是山下人,所以只会是山上人。

大木洋子回到加勒比海盗馆后,刺杀了女儿麻美,然后就更换为另一个人格。此时的人格什么都不懂,只是好心地想着山下的我们有没有什么困难,于是他就急急忙忙地走下了山路,然后悲剧就发生了。他的脚触碰到了橡皮筋上,陷阱被触发,飞来的小刀扎进了喉咙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借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加勒比海盗馆的大木洋子,在画室里筋疲力尽地死去了。”

支撑原因——

“就这些吗?你所言的只是一堆与现场情况完全不一致的纸上谈兵罢了。”

大木洋子与自己女儿麻美积怨已久,决定杀死女儿后自杀并嫁祸给山下的不速之客。所以大木洋子到宿舍偷来用以嫁祸的工具——水果刀,在途中不小心中了麻美设下的陷阱,回到海盗馆的他用水果刀杀死女儿麻美后自杀。

今井用不屑的语气反复强调道。

4.所以现实就被逆转为——

“如果刀扎在喉咙里,受害者应该会当场拔刀吧。如果说大木洋子受致命伤的地方是在山路,那么在那里应该有血迹残留吧。但我们发现大量血迹的地方是加勒比海盗馆的画室。”

支撑原因①直到二人被杀时无人上山(凶手自己触碰陷阱,所以当晚无人上山,凶手在馆中杀人,通过监视外面动向得知外面无人上山)②山下人没有上山这件事百分之百可信(七人皆为名义上的正直者,正直者不会撒谎,所以证言百分之百可信。如果凶手的计划得逞了,确实没有除自己之外的人上山,自己是普通人会撒谎,而其余六人确实没有上山并且他们的话百分之百可信,凶手是山下人的可能就会被彻底排除。)

面对今井的反驳,丘野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其实是大木洋子伪造现场成外来者入侵的景象,山下众人无人上山作案。

“你问得好。当晚雪也已经停了,所以在犯罪现场的山路上却没有发现血迹,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但我们不能忘记的是,在这个岛上生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3.然后是A否定——

“怪物?”

宿舍里的外来者侵入住宅杀死了大木洋子二人。

“是阿卡戈螨。他们是依靠从动物尸体上吸血而存活的变态生物。如果人血在路边流淌的话,这群怪物马上会出动把血迹吸尽的吧。大木洋子应该事先就知道这件事吧。”

此时的现场就变成了——

原来如此,如果是那种体态巨大的吸血壁虱的话,被血腥味所吸引,将现场的血迹进行清扫确实一点都不奇怪。即使不能完全清除人血的痕迹,他们也可以将血迹散开,使其变成常人无法注意到的程度。

第二层——将作为凶器的水果刀,两具尸体都放在婴儿房内,过了三十分钟后,对麻美进行第二次伤害(此处在下面会用%提及)。

“啊,是这样的吗?但我不认为加勒比海岛上生息的阿卡戈螨数量如此之多。好的,姑且不论这一点,如果你执着于犯罪现场是山路的主张,那么工作室里的大滩血迹又该如何解释呢?”

第一层——凶手用自己带过来的水果刀杀死父女二人,

“不是那样的。画室地板上的血液是假的。你还记得素描本上画的水彩画吗?那是一幅紫红色和金黄色交相辉映的怪异抽象画。而利用那个画室里的素材,完全可以造出与新鲜血液相似颜色的人造血液,如果让在印刷公司打工过两年的我来说的话,洋红色100%再加上黄色90%就是答案。这也应该是大木洋子所意欲的,为了误导他人,一心寻死的他把用颜料做的血液倒在了画室里。

2.所以在发现自己触发陷阱后,凶手的新计划是这样的,

当然,会被这种诡计欺骗的只有我们这种一般人。医务人员是不可能把颜料误认为是真正的血液的。但是,浅海,你不仅假装没有注意到假血,还故意将两个人的死亡推定时间说成是在早晨。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以这起事件为契机,享受着看着我们陷入疑神疑鬼之中,忙的不可开交的乐趣。要是没有你这种人乱开玩笑,事件早就被解决了。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伪证人,反驳一下吧!”

但在发现自己触发陷阱后,这个计划不会成立,因为大木洋子父女大半夜散步的可能性很低,并且陷阱制造者中了自己制造的陷阱,这无疑是很不可思议的。

丘野抬起上半身,兴奋地喊道,一旁的浅海则拄着拐杖,冷冷地俯视着丘野。

用现场的凶器杀死大木洋子父女,并将现场设置为其中一人杀死另外一人然后自杀的误导。

“对不起,听起来像是为了支撑自己没有根据的猜测而进行的牵强附会。”

1.凶手在触发陷阱前的计划是这样的,

今井张开四只胳膊说道。

总结而言,

“你说什么?”

(所谓双重伪装,即是第一重——将杀人伪造成自杀,第二重将自杀嫁祸为他杀,其实亦可以延伸到第三重——那就是嫁祸他杀被发现,归于第一重自杀伪装,这里我们必须不能忘记一件事,在犯人的视角里,可以确定的是,在自己之前,在当天夜晚并无通过山路的人,而且如果计划成功的话,直到二人被杀,凶手也可以确定没有人上山(因为他在海盗馆里可以听到外面动静)。这种理想情况下,凶手就可以将现实“篡改”成从陷阱被设下到父女二人被杀害这段时间里,山下的众人并无人上山,成立这个误导的条件需要1.除了自己外,确实无人上山。2.山下的人除自己外,都为正直者。2已经成立,按照目前线索,神木应该没有机会察觉到山下的众人还有另外一个正直者,而且正如前文所说,是否是真正的正直者并不重要,只要让警方相信是正直者即可,从另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考虑,山上发生了命案,自己又是会说谎话的普通人,所以肯定会拼命掩饰自己的身份,将计就计,称自己就是正直者最为合适。条件1则是理想状态,需要确实没有意外发生。但由于陷阱已经被自己触发,所以一定是人走过了山路,即使犯人误以为陷阱是麻美所设,但如果麻美将此事告诉给父亲大木洋子,将海盗馆设下更多更复杂的陷阱戒严甚至一意孤行将众人赶出去,自己再下手就难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太冒险的事,几乎没有人会起这么个大早来这里闲逛,除非又来了个想杀人的,而这种情况,无疑是微乎其微的。(说不定犯人也已经做好了,如果被发现就用那套“转移注意力”把戏逃跑的打算,而且很不幸,最后应验了)另外还有个点即是嫁祸杀人,关键点在于作为凶器的水果刀,如果计划成立,山下的人肯定一个都没有上山,那么凶器是哪里来的呢?只会是山上的人下山偷来的,而且联系到山路上的陷阱已经被人触发,所以我们很容易将其理解为,父女中的一人下山偷刀,不小心触碰到陷阱,拿到刀回来后,杀死了另一个人然后自杀,由于偷刀这个行为的出现,可以看出父女二人积怨已久。此即是真相,而为了确定这一点,也就是父女谁杀谁再自杀的问题,凶手必须做出选择,考虑的因素即是陷阱的制作者,凶手选择了麻美,因为那个陷阱很小孩子气,而实际上那是大木洋子所制作并在之前就提醒过众人的,因此凶手的伪装不成立,凶手即是没有听到大木洋子警告的神木。)

“假设大木洋子就是双重人格者吧,那么玩弄这种陈旧的把戏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怒气冲冲的大木丰子来宿舍怒吼,警告众人的时候,正在淋浴而没有出现前在玄关,没有听到大木洋子警告的神木xxx就是犯人。”

“为毫无意义的事情竭尽全力才是艺术家的本分吧。”

“是这样的吗?”

“不要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你所言的把戏本身就是一个破绽吗?即使大木洋子在山路上成功地让自己被水果刀刺中,作为局外人的你也完全无法预测他接下来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可能是向宿舍求助,也可能是当场蹲下自杀。但是,丘野先生所设想的把戏,是以能支撑着回到画室而死为前提的,换言之,你是如何知道大木洋子被水果刀刺中后没有当场死亡或者选择别的方法呢?”

自己不禁尖叫了起来。第二天晚上今井解开橡皮筋装置的时候,眼前的陷阱确实给自己一种是小孩子把戏的感觉。如果事先不知道大木洋子曾过来警告过众人上山小命难保的话,那么会将其误认为是麻美制造的陷阱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是因为,犯人是大木洋子的另一个人格,所以即使能够控制大木洋子行动也不奇怪吧。”

“啊——。”

“那就没有必要制造陷阱,自己刺死自己不就好了吗?”

由此可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犯人不知道大木洋子对我们的警告,误以为陷阱是麻美设计的。”

丘野咬紧牙关瞪着今井,好像已经无言可对了。

但是,犯人选择给麻美留下了没有活性反应的,也就是死后的二次伤痕。也就是说,他想把“罪魁祸首”嫁祸给大木洋子。但这样就行不通了,因为中了大木洋子陷阱的是大木洋子,先杀人再自杀并嫁祸给他人的也是大木洋子,前后矛盾。

“让我指出你所做的推理中的决定性矛盾。我们已经判明刺杀大木洋子的凶器是掉进加勒比海盗馆儿童房间的水果刀。所以退一步说,如果现实确实如丘野先生所说的那样进行,那么本应该掉在山路上的水果刀却被移动到了幼儿房里的理由是什么呢?”

“您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刚刚的说明中存在着矛盾之处。正如大家所知,制作橡皮筋装置的是大木洋子。对宿舍众人怒吼,将双里大骂一顿,并警告大家靠近加勒比海盗馆就会小命难保的,也是他吧。

“不是,不是。说水果刀的刃形和伤口一致的话的人也是浅海啊!他的话不能信,也许水果刀不是凶器,凶器是别的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听起来像是xxxx的运算法则一样。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劲。今井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环视着众人。

“那就更不能说明凶器没有掉进山路的理由了。第二天早晨,比任何人都要早通过山路的不就是丘野先生你吗?”

“但是,这个伪装还有个难点。虽说是深夜,但制造陷阱的本人会陷入陷阱还是很不自然的。如果制作橡皮筋陷阱的人和杀人然后自杀的人不是分开的,而是同一个人的话,这个剧本就会无法成立。正因为如此,犯人为了明确杀人后自杀的是父女中的哪一个,才不得不给麻美留下第二处伤口。”

今井语速很快,仿佛剥夺了其他人思考的机会,只见丘野正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听起来错综复杂,但我还是努力理解了今井想说的话。犯人本想把杀人伪装成自杀,但因为始料未及的意外使得如果原计划继续实行的话就会出现了前后矛盾,所以只能将其伪装成了‘伪装成杀人’的自杀。

“是,是这样吗?不对啊——”

绞尽脑汁的罪犯设法找到了一个可以‘中和’现状的方法。他没有使用现场加勒比海盗馆的工具或者钝器,而是用了为了以防万一而从宿舍带来的水果刀杀死了那两人。这样做的话,现场就会变成——狩场父女为了把现场伪装成被漂流者杀害父女二人,(将自杀转化为他杀并嫁祸给外来者,)二人中的一人故意从宿舍中把水果刀拿走了——也就是说,凶手想要实现双重伪装。”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因为你这种穿凿附会的简陋推理就把别人当作罪犯对待的话,那才是太不像话了。”

对于企图将现场伪装成父母子女互相杀害的犯人来说,这个陷阱无疑会是一个严重影响最初计划的漏算。既然橡皮筋掉落了,就不能否认夜间有人通过山路的可能性。但是,我不认为‘即将死亡’的父女二人中会有人在夜路上散步,更何况制造陷阱的罪魁祸首就是狩场大木洋子等人,自己陷入自己设置的陷阱是很奇怪的。这样下去的话,就和父女互杀,凶手已死的剧本不相符了。

浅海靠在靠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木洋子为了不让我们七个人靠近加勒比海盗馆,所以制作了一个踩上山路上橡皮筋一端就会有锥子飞来的陷阱装置。6点二十分,丘野先生经过山路,这时橡胶绳已经脱落,所以可以知道有人在此之前就已经通过了这条路。当然,很有可能,这个人就是犯人。

“很遗憾,这样就不能解开你身上的绳子了。”

“大家看起来都觉得难以理解吧。所以紧接着,我想请大家回想一下第二天早上掉落在山路上的那根白色橡皮筋。

今井坐在椅子上交叉着脚说道,这时从玄关大厅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犯人企图掩饰自己杀害父女两人的事实,所以选择用这样的方法伪造现场。但是,不知为何凶手选择了“大木洋子杀死麻美后自杀”的伪现场布置,有些搞不明白犯人的行动原理。

以今井为首,一行人向玄关大厅走去,只见门廊下有两个人影站在那里。他们应该就是大木洋子签约的定期船上的船员吧。两个人正透过门上已经破碎的玻璃,用可疑的眼神望着我们。

今井又接连说出了自己的一系列推理,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集中精力,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不听漏侦探说出的每一句话。

“啊,你们来得正好。”

但现实却和这种设想相差甚远。由于麻美身上存在着没有活性反应的伤痕,所以可以判定她不可能是自杀。换句话说,犯人给麻美留下第二处伤口,是为了排除了麻美杀死父母大木洋子自杀的可能性。”

今井笑着打开了门。

如果在幼儿房里发现了大木洋子和麻美的尸体,两具尸体上各有一处致命伤,情况会怎样呢?我想,恐怕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眼前景象是一人杀死另一人然后自杀的状况吧。至于是父母是杀了孩子后自杀的,还是孩子杀了父母后自杀的,暂时还没办法确定。

两个船员都是未结者,一个是穿着雨衣的矮个子男子,另一个则是穿着水手服的长发少女。完全猜不到两个人的关系。但不知为何,今井正低声地对本应初次见面的男人搭着话。

是的,现在我们知道了犯人逗留在现场超过30分钟的理由了,那么刺伤麻美两次的理由是什么呢?在这里我们不能遗忘一件事,那就是在发现自己进退维谷之前,犯人并没有移动大木洋子尸体的打算。

“你认识他吗?”

“犯人为什么刺伤麻美的身体两次呢?”

今井对小奈川的询问也选择无视,和男船员两个人仍在低着头嘀咕着什么。

今井特意用明朗的声音说道。

一旁的少女则戴着一副薄荷绿颜色的大耳机,从耳机里漏出了嘈杂的音乐声。少女微笑着,嘴唇边滴下的唾液浸湿了胸前的围巾,看起来不像是是正常的精神状态。

“后悔也于事无补了。所以现在,解开犯人的真意才是更重要的。所以让我们再考虑一个问题。”

今井与男船员的谈话好像终于结束了,只见他点了几次头,然后把身子转了过来,但紧接着,他却摘下了一旁少女的耳机,把自己的嘴靠近了少女的耳边,

“我们果然如犯人所愿行动着。”

“欺负茶织姐姐的是他们。虐待茶织姐姐的是他们。”

自己目睹了那惨淡景象,惨死于画室的尸体,喉咙处被撕裂的伤口,白色浑浊的四个眼球——被那些东西所吸引的时候,犯人从三人的背后逃走了。

今井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把手指向了众人。

重复一遍,按照本来的计划,两具尸体都应该在幼儿房里发现。这样的话,这起事件就会变成大木洋子因为一时冲动杀死了麻美,紧接着因为内心的自责与懊悔,选择自杀。但是,面对无路可逃的危险境地,犯人不得不选择移动尸体借以吸引我们的注意,然后伺机逃跑。作为结果,那个奇怪的犯罪现场,也就是密室就被创造出来了。警察如果进行搜查的话,可能会发现在楼梯上铺着的油脂色绒毯上可以发生鲁米诺反应(就是有血迹)。”

“这是什么?”

“你明白了吗?犯人把尸体放躺在画室里,故意把窗帘拉开一块缝隙,诱导闯入加勒比海盗馆的我们直奔画室。犯人躲在隔着走廊的对面的房间里,也许就在这个餐厅厨房里。于是,丘野先生,圷先生,我三人在被画室的尸体吸引的时候,凶手乘虚打开了这扇门,然后沿着走廊走到已经被打开了的正门,溜了出去。

浅海接连后退。

众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率先反应过来的浅海小声嘟囔道

“定期船的船员死了。听说是今天早上这个姑娘杀的。”

“原来如此。”

正回头望着众人的今井的脸,像是覆上能面面具一般,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犯人没有预料到情况会变成那样。由于某种突发原因,犯人不得不把尸体移动到画室。当然,如果水果刀也一起被移动就好了,但是可能是因为事态突然,所以没能把握住时机吧。你还不明白吗?犯人为了逃出密室,只好把大木洋子的尸体搬到画室去了。”

“你在说什么?你在开玩笑吗?”

“然后呢?”丘野用尖锐的声音问道。“事实上,在画室里发现了大木洋子的尸体。”

“开玩笑的是丘野先生。要是他没看见多余的东西,大家就都能平安地回到本土了。很遗憾。”

“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为什么凶手没有把刀移动到画室?我得出的结论是,在犯人本来的计划中,父母和孩子的尸体都应该在幼儿房里被发现。”

今井深深地摇了摇头,然后把掉在门口,沾满鲜血的菜刀递给了少女。少女用双手握住菜刀,微微一笑,从长发的缝隙里露出了精神病人般不详的眼神,她慢慢地前进着,慢慢缩短着与众人之间的间隔。

小奈川问道。

一阵眩晕袭来,自己不禁支撑着站了起来。眼前的少女充满了不详的危险感,明明知道自己应该,也只能灰溜溜地逃跑,但现在的自己只有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其余的身体却完全动弹不了。

“那和密室有什么关系?”

“请听我说。”

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从伤口的状态来看,麻美确实是他杀,但支撑大木样子是他杀的证据只有凶器不在身边。而如果凶器被落在画室里,那么大木洋子是杀人后自杀的推测就会得到有力的佐证。而实际上,丘野在事件发生后立马就主张了这一说法。

张开嘴的是小奈川,闻声的少女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不,至少在这次事件中很容易。把掉在二楼儿童房间里的凶器转移到一楼的画室就好了。只要变换水果刀被放置的位置,这起事件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大木洋子与女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大木洋子在一怒之下杀死了女儿麻美,事后恼悔而选择自杀。”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 把他杀伪装成自杀,可能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

“不要被卑鄙小人的谎言欺骗!“今井尖叫着发出声音,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啊。初次见面的我们并没有杀死狩场父女的动机,如果伪装成‘父女一人杀另一人人然后自杀’的话,犯人应该可以免遭嫌疑。犯人在杀了麻美之后,还在现场停留了30分钟以上,所以有足够的时间把现场伪装成‘凶手自杀’的状况吧。”

“是他们杀了茶织!”

“可以伪造而没有伪造,这就是疑问吗?”

“不是。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隔了一小会,丘野歪着头说道。

小奈川反复地对着少女说着,只见有些迷惑的少女正握着菜刀站在那里。

“请回想一下犯罪现场的情况,我有两个问题要问大家。第一,犯人为什么刺伤了麻美的身体两次?第二,犯人为什么不把现场伪装成父女中一人杀人再自杀呢?”

这时,从背后的走廊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今井慢慢地坐了起来,把目光投向了大木洋子尸体被发现的画室。

“你们,别丢下我不管!我要弄死你们!”

想要离开现场的犯人,用门上的鱼眼镜头(门眼)发现了广场的人影,想必会惊愕不已吧。如果就这样被监视着的话,就无法从现场逃跑了。时间拖得越久,广场上的人就越容易对馆内的情况产生疑问。一旦他们破门而如,自己马上就会被抓住。进退维谷,走投无路的罪犯在这里想出了一个方法。”

回头一看,正在厨房地板上挣扎着爬行的丘野弄开了门,对着众人叫喊道。丘野被绑住后手,像芋虫一样扭动着身体,但好像完全不了解情况。

“我知道,所以现在进入正题。首先我们不能忽视以及误解一件事,那就是犯人无法预测到“圷先生”和“丘野先生”会出现在山顶。丘野先生甚至没有告诉同宿的人他打算一大早就去加勒比海盗馆观察‘联合人’。因此,加勒比海盗馆的密室不是犯人有意建造的,而是偶发性产生的。

少女像飞蝗虫一样突然跳了起来,把圷的身体撞飞,朝突然出现的丘野头上挥去了菜刀。丘野的叫喊声突然停了下来,伸直脖子一看,只见他的脸从头顶向下已经被劈成了两半。站在背后指使少女犯下罪行的今井,正对着众人大笑着。

“这,我完全知道,”丘野有些不耐烦。我们想知道的是犯人的逃脱方法和他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从七点二十分到尸体被发现的这段时间里,有两个人一直在监视着加勒比海盗馆的正门。在加勒比海盗馆理也找不到后门和隐藏通道,所以犯人无法从现场逃出来。用侦探小说术语来说的话,现场即是密室。”

浅海的身体无力地塌在地上。

麻美喉咙和胸部有刺伤,但只有胸部的伤口没有活性反应。从这里可以推测出,犯人在麻美被杀后至少在现场停留了30分钟。她是在七点以后被杀的,所以七点半的时候犯人确实还留在现场。

少女回头的同时踢了一下地板,然后把神木的尸体作为垫脚石跳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从浅海的喉咙里传来。继短暂的,呼啸着切断空气的声音之后,血液从倒在地下的浅海脖子上喷涌了出来。

“那么,首先,让我们来重新考虑一下第一起事件,也就是狩场父女被杀的事件吧。发现两具被害尸体的时间是在十二月二日早上,死亡推定时间为上午六点到八点之间,而麻美和我刚好在七点整打过电话,浅海也一起听到了,因此可以认为她被杀是在那之后,也就是七点到八点时的事了。

“圷,在那边!”

确认完其余四个人态度的今井点了点头,然后挺直腰板,张开了自己的大嘴。

小奈川拉住了自己的一只手,自己忍住左后腿的疼痛,跟着小奈川拼命地在走廊里奔跑了起来。虽然知道跑到二楼也是死路一条,但现在这种绝境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今井大概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才把演员们聚集到加勒比海盗馆的吧。

今井依次环视着四个人的脸,当然,众人对他的意见都没有异议。毕竟话说回来,会提出异议的也只有犯人吧。

把右前脚搭在楼梯的绒毯上,背上突然一阵疼痛袭来,少女好像扔了什么东西过来。脚一扭倒在地上,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瞪圆四眼,死不瞑目的浅海的头颅,血肉正从像石榴一样的断面上不断溢出,那断首好像还残留着意识,正拼命地眨巴着嘴唇,但只是发出了像是漏气的风箱一般,没有意义的声音。

“狩场大木洋子,狩场麻美,还有神木xxx被杀事件的真相将被公开。也许总有一天警察也会查明犯人,但在此之前被怀疑,被当做嫌疑人是颇为令人不快的,也是完全不必要的。所以在座的各位怎么样,没有异议吧?”

“快过来!”

“什么界限?”

从上方传来了小奈川叫喊的声音。自己越想逃跑,心里就越着急,腿就越颤抖着站不起来。

今井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坐在椅子上的他胸有成竹,在众人眼中有些光彩夺目。

“啊……”

“定期船很快就会来的吧。在警察和新闻记者把这件事搅乱之前,我想在这里划清‘界线’。”

提心吊胆地回头看,只见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少女正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少女紧紧地握住安装在橡皮筋上的锐利锥子,用橡皮筋陷阱代替了菜刀作为凶器。与其面对面的自己则浑身失去力气,完全动弹不得。只见少女抡起了锥子,模糊的血肉在空中呈飞沫状散开,来回飞舞着。

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云彩。细细想来,这一周以来,自己好像一直在观察着云彩。

“疼死了,小鬼!”

小奈川吃惊地说道。丘野歪着头,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全裸的少女。

在少女身后,头已经裂开了的丘野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用身体撞上了少女。

“只是偶然吧。”

少女一边发出尖锐的悲鸣,一边向前倒了下去,反射性地扭动身体,手中的锥子扎在了眼前的地板上。

“不对啊,老湿。你们看这盘录像带的包装,一点也没被沾湿吧,但我是在破碎的窗户旁边发现它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打我啊?”

小奈川疑惑地问道。

丘野的身体也被橡皮筋绑住,只见他用上半身拼命地按住着少女的身体。身下的少女的长发飞舞着,身体像痉挛一样挣扎着。丘野的脸被劈成两半,但是却没有血液从那里流出,从裂开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见另一张脸。

“你刚刚在说什么呢?”

“快点!用那个锥子杀了这个家伙!”

丘野低声嘟囔着。

丘野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悲鸣,只见少女一口咬住他的胳膊。没有时间犹豫了,自己把手伸向了锥子上。

“咦,没被淋湿啊。”

“不要欺负女孩子。”

在旁边的座位上,丘野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和呕吐症妹妹3》的录像包装,只见他认真地凝视着图片上的全裸少女,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今井的声音。抬起头的同时肩部受到来自今井的一记重击,手中的锥子也被强行夺走了。今井面无表情,交替看着自己和与少女纠缠在一起的丘野。

浅海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耸了耸肩。

“……啊,你是谁啊?”

“只有储藏食品,没有发现烹调用具。岛主一家好像过着非常不健康的生活。”

“已经决定了吧。我是侦探。”

“有什么事吗?”今井问道。

今井露出毛骨悚然的笑容,向倒在地板上的圷举起了锥子。

好像是肚子饿了的浅海向厨房走了过去,但马上就空手回来了。

已经不行了。脑子里一片雪白,那白色越来越清晰,忽然脑变成了在小学毕业典礼上看到的女儿的笑容——

眼前的景象与五天前访问时留下的印象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缺乏生活感的空荡厨房餐厅。餐具和杂货齐备,但父母和孩子围坐在饭桌旁吃饭的场景是无法想象的。因为只有三把椅子,所以我和小奈川坐在了来客用的沙发上。

“圷,快跑!”

五个人选择去了走廊右手边的餐厅厨房。画室里有狩场大木洋子倒下了的尸体,人这么多也不方便进入卧室,所以没有其他选择。走廊的地板受到挤压依旧发出着吱呀吱呀的吵闹声。

小心翼翼地靠近今井身后的小奈川紧紧抱住了今井的后背对自己喊道,然后两个人的身体向后倒下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神木的尸体。左胸处有已经变成黑色的伤口,大片的血迹弄脏了铺着地毯的地板。因脂肪而圆滚滚的尸体看起来总觉得有些滑稽,如此想到,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罪恶感,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一般。

暂时得救了的自己强忍住疼痛,站了起来,从一脸吃惊的今井手中抢走了锥子。

打开坏了的门进入加勒比海盗馆,门口大厅里躺着一具沾满鲜血的尸体。

没时间再犹豫了。

丘野手里拿的是与艺术家之岛气质完全不相称的东西-—成色如新的成人录像。

“啊……”

“那个艺术家,卧槽,真是个了不起的色鬼啊。这是放在二楼窗边的东西,啧啧,这是张好碟,真壮观!”

拿起锥子,朝着今井的胸前使劲地挥了下去。锥子被狠狠地用力戳了进去,温热的鲜血从今井胸口喷涌而出,甚至润湿了自己的面部。受伤的今井摇摇晃晃地把右前臂伸进口袋里,自己马上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把锥子扎到了他的手腕上。从口袋里掉下来的折叠刀,手机还有一堆贝壳散落在地板上。浅黑色的手腕上慢慢地渗出了鲜血,今井健壮的身体轰然倒下,一动不动了。

没办法,两个人只好回到广场一侧,紧接着就又响起了啪嗒啪嗒地踩踏楼梯的脚步声,丘野突然出现在了窗框里,只见他笑嘻嘻地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喂,快救我!”

从上方传来了丘野失调的声音。浅海和小奈川相顾一视,然后就绕到了仓库后面的海边向二楼的窗户望了过去,高六米左右,两个人站在地上几乎看不到。

回头一看,被少女咬住的丘野正在叫喊着。现在不是犹豫心软的时候,自己朝着少女的头部挥去了锥子。

“哇!这是什么?”

“哇,真危险!”

今井的话音刚落,仓库里就嘎吱嘎吱地响起了踩踏楼梯发出的碾轧声。

锥子划过丘野的胳膊,扎在了少女的肩上。得势的丘野马上解开绳子,骑上了正在尖叫着的少女,狠狠地朝着少女的脸挥去了拳头。

“虽然里面积了不少灰尘,但给人的印象只是一间普通的仓库。在旧电器上堆满了烹调器具,画具和素描本等等。西洋书也有很多呢。等等,危险,这里还有刀具。我马上上楼看看。”

“去死吧,丑八怪!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小奈川开口问道。

少女的鼻子皱巴巴的,眼窝也塌陷了下去,但愤怒到极点的丘野对此视而不见,仍在继续地挥舞着拳头。伴随着呻吟声,少女的喉咙不住地吐出鲜血,丘野则顺势把手指推入其张开的口腔内,用力地把口腔里模糊的血肉拽了出来。少女的皮肤和血肉混在一起,下巴歪斜着,好像已经断气了。即使身下的少女已经丧失呼吸,面目全非,丘野也不放弃挥舞自己紧握着的拳头。

“怎么样?”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呢。”

用手拨开采光窗格上剩馀的玻璃碎片,今井的头钻进了仓库里面。丘野也把手搭在窗户上来回走动着,然后好像不服输似的紧跟着今井翻窗户进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好像比想象的还要深一些,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死角处。

听到小奈川的话,自己也终于清醒过来了。穿着雨衣的男人不见了。

“就由我进去确认一下吧。”

“喂,给我吧。”

小奈川窥视着仓库内的黑暗角落说道。挂锁生锈了,所以应该没有人出入,但也有可能出现万分之一的意外情况。

丘野一抬起腰来,就从地上把锥子拽了下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丘野原本裸露在外面的那张脸完全剥落了下来,眼前的他,换上了另一个人的脸。

“里面不会有人躲起来吧。”

踩着散落在地上的贝壳走到门廊上,只见悬崖边上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山顶上用以遮挡的树木很少,所以冰雹的威力比宿舍那边强劲了不少。仓库的一楼和二楼分别设有采光窗,一楼西北方向的窗户面向广场,二楼东南方向的窗户则面向大海。两扇窗户都碎成了碎片,使得仓库呈现出废旧的面貌。

“你是谁?”

丘野抬头望着双层仓库嘟囔道。

小奈川在后面挡住了想要举起锥子的丘野。

“太冷了。你们看,这里也被冰雹袭击了。”

“你不是定期船的船员吧?”

环顾海岸,好像定期船还没有来,而尤为引人注目的则是耸立在加勒比海盗馆旁边,已经变了样的砖砌仓库。

“喂喂,别靠近我。”

五个人到达山顶是在十一点半多的时候。

“我不想伤害你。但请告诉我们你是谁。”

很久没有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了。甲虫的尸体散落在屋檐下,看起来有些毛骨悚然。透过薄薄的云彩缝可以时不时地看到太阳,被高大的乔木林簇拥的山路显得十分昏暗,刮下来的海风也很冷,很冷。虽说雪几乎没有融化的极限,但因为这是即将成为泥路的准泥路,有一说一还是很难走。起初我想用三条腿自己一个人走路,但左后腿疼得实在是受不了,只好被四个人轮流抱着,慢慢地爬上了山路。

男子踌躇地低着头,但不久就将话语吐露了出来。

十一点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是一行人向度过了一周的预制板小屋告别,出发前往位于山顶的加勒比海盗馆。(预制板就是早期建筑当中用的楼板。就是工程要用到的模件或板块。因为是在预制场生产加工成型的混凝土预制件,直接运到施工现场进行安装,所以叫预制板 。)

“是我雇佣了今井……。为了报复寺田HOUSE的三个人。”

另外,虽然与尸体面对面可能会有些不好意思,但几个人当中也没有表示强烈反对的人,所以五个人决定中午前登上山路,前往加勒比海盗馆。

寺田HOUSE的三个人?是指导演三人组吗?

今井应该是事先就想好了对策,只见他流畅地回答了浅海提出的问题。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今井在昨天晚上曾公开表示自己知道了犯人是谁。

“报复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不知道定期船什么时候会从哪个方向来。虽然不知道船上的人是否能察觉到异变,但肯定只有船主会到加勒比海盗馆露面吧。为了避免一不小心错过一周一次的定期船,我们最好在山顶等待比较好。”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们把我的侄女监禁起来然后杀掉了。啊,怎么会这样。果然是我的错啊。”

浅海用有些不友好的态度说道。

“请详细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现在要去哪里?”

“知道还是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过了九点,吃完了比平常稍晚一点的早饭之后,今井慢慢地竖起了浅黑色的手指说道。

男子猛地抬起头来,却突然脸色大变。只见他的嘴角惊愕地歪斜着,脸颊颤抖着。

“我有个建议。大家再去一次加勒比海盗馆吧。”

“怎么了?”

丘野依依不舍地说道,像是在回味冰雹的滋味一般。对于他那厚脸皮的态度,自己只好苦笑略过,给他点面子了。

“你,你不会吧?”

“原以为出现了狙击手,吓得自己肝都快吐出来了,但当我意识到冰雹的时候,就放宽心了。”

男子用手指着三个人连连后退道。

早餐前,今井望着有裂缝的三号房间的窗玻璃,深深地说道。冰雹的危害主要集中在面向西北的窗户上,小奈川和浅海睡觉的房间的窗户上也像是事故机动车的前镜一样满是裂缝,四号房间遭受了和三号房间类似的损坏。

“怎么了,请告诉我。”

“寒冬下冰雹,这个岛上的气候真奇怪。好没有人受伤。”

一脸惊恐的雨衣男子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岌岌可危。

虽说双里的死算是自杀,但这已经是第四个死者了。总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浅海,此时正站在二号房间门前咬着嘴唇,看起来非常难过。被出场费所吸引,应募了稀奇古怪的招聘的自己,此时心中也充满了痛苦与懊恼。

忽然,

时间过了六点半,醒了过来的今井发现双里已经失去了呼吸,于是跑去叫来了四号房间的浅海。浅海测量脉搏时双里已经没有了体温。被发现时,双里的尸体距离死亡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死因是全身挫伤引起的多脏器功能衰竭。

一阵暴风袭来,

在期待已久的最后一天到来的同时,也迎来了双里xx的死亡。

男子脚底不稳,连一声悲鸣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掉到悬崖边上去了。

十二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