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是岩石里的积水啦。那一带的岩石缝间不知为什么积存着大量的水。往里面一看,海星啦,螃蟹啦,都哗啦哗啦地潜伏在那里。”
自己直接投降了。
丘野的语气怪怪的。如果说的是那个水坑的话,自己好像也认得。那时我,今井还有丘野三个人去海边寻找锥子的时候,曾经看到过那里的岩石洼坑里存着积水。原以为那里面一定是积存的雨水,但其实是还有活物的海水吧。
“什么啊?”
“知道了。原因是潮水涨落吧。”
“不知为什么,沙滩上的足迹突然中断了100米左右。准确地说,那一带没有积雪,沙子都露了出来。对了,正好是那把锥子掉下来的地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正确答案。那一带的地形就像海湾一样,涨潮时那里的沙滩会被海水浸没,当潮水退去的时候,在之前留下的足迹就会消失。”
自己鹦鹉学舌地问道。
“水坑的原形就是岩石间留有海水的潮水坑了。”
“奇怪的地方?”
“是的。而且重要的是,神木经过的时候,那一带并没有被海水浸没,我也不相信神木是游过去的。因此,如果调查涨潮退潮的时间状况的话,神木前往加勒比海盗馆的时间范围就可以被缩小。”
“是吧。为了慎重起见,我们两个也向大家打听过了,发现没有人沿着西边的海边去过加勒比海盗馆。所以那一定是神木的足迹。犯人大概是找了个借口,把神木叫到加勒比海盗馆来的吧。但是沙滩上的那一串足迹,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当然,今井已经注意到了,但在饭桌上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两人的外出一直持续到黄昏,大概是为了观察潮水的涨落吧。
“估计是特意带到岛上,也许是已经形成药物依赖了。”
“有什么成果?”
不禁回想起漂浮到加勒比海岛上的第一天的晚上,分配房间时神木说起的话。
“从十五点到十九点的约四个小时内,那一带被海水淹没,无法行走。”
“是药啊。不仅有药片,还有装在药瓶里的乳白色液体和注射器。到四号房间去询问了一下浅海,果然那里面装的是是静脉注射的麻醉药,好像是在外科手术中也常使用的强效家伙。你知道那玩意药效多强劲吗?像神木那种梦游症,那药可以轻松拿下,让他一晚上都醒不过来。神木说他最近在用安眠药,你也听到了吧?”
原来如此,因为距离他们去找锥子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个多小时了,所以直到神木死亡一个小时前,那里的海边还是处于被海水浸没的状态。当然,潮位会随着月龄的变化而变化,但仅仅考虑最近几天的话,其变化应该是不大的。
“里面有什么?
“但是,神木被杀是在十七点半到十八点半之间吧。在那段时间里,海边的那条路不能通过吗?”
丘野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了十五公分左右的宽度。
“是啊。因为神木是沿着海边去往加勒比海馆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是在十五点前走沙滩上的那条路过去的。虽然很奇怪,但这就是事实。换句话说,不知为何,神木在加勒比海盗馆逗留了两个多小时。”
“有的有的,从海边通完山顶广场的坡道上,有这样的小包包掉了下来。”
自己不由地扭了扭脖子。既然确实在海边发现了脚印,那么神木在十五点前通过海边就是事实吧。自己遭到雪崩的袭击是在十五点左右,所以在那之前神木就去往了加勒比海盗馆。在放置有父女尸体的加勒比海盗馆,神木选择在那里逗留两个多小时是为了什么呢?
“有没有证据证明这一足迹是神木先生的?”
“还有什么线索吗?”
与往返于通往加勒比海盗馆的山路上的足迹不同,丘野和今井在西侧沙滩上发现了顺时针前进,然后登上陡坡进入加勒比海盗馆的足迹。恐怕是今井侦探的发现吧,丘也说得好像是自己的功劳一样。
“没了。”丘野简短地回答道。
“告诉你吧。神木果然是亲自走去了加勒比海盗馆的。遗憾的是,你的推理估计是在另个一个次元发生的吧。”
仅凭这些线索,今井就知道了犯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自己根本推理不出来犯人的动机,也不知道这两起事件有什么联系。
洗过澡的丘野回到房间,虽然没有问起,但他还是把调查结果兴高采烈地说了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有件事…emmm说是线索还不到那种程度,但可能也是件值得注意的事。”
晚饭后回到房间,无聊地躺在榻榻米上,只见窗外的灌木叶在北风中剧烈地摇曳着。外面好像下着小雨,窗玻璃上滑落着雨滴。这样的话,作为证据的足迹也会消失吧。无法形容的不安掠过了自己的心。
丘陵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钢骨说道。
这么说完,今井就没再开口。虽然一直贯彻着独行的态度,但确实颇有侦探的感觉。
“什么?”
“请让我再整理一下思路。”
“在调查山路的足迹的时候,今井那家伙好像悄悄地隐瞒了什么。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就是线索。”
丘野急切地说道
“啊。他隐瞒了什么?”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大侦探。”
“虽然没看清楚,但看起来像是从路上的一处脚印上捡起来了一块小小的石头。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当然。”
确实不太明白。雪地上的脚印上会粘着石头,这并不奇怪。大概是夹在鞋底洼坑里的石头,在走路的时候被甩掉了吧。这果真能成为什么证据吗?
“还有凶手从密室逃跑的方法,也知道了吗?”
“那个足迹是上行还是下行?”
“我知道。”
“是下行吧,你知道什么了吗?”
“你知道是谁了吗?”
自己头脑空空,只好摇了摇头。两起事件和石头有什么关系,自己根本想象不出来。
今井面不改色地说道,闻言的浅海大吃一惊,眼看要把嘴中的米粒喷出来了。本来一起进行调查的丘野也瞪大眼睛。
“你整天无所事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被雷劈中,然后就能闪现出一个名推理来。”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我已经是伤员了。就不要在咒我了。”
浅海一边吃着脆脆的什锦饭,一边问道。
就在与此同时,身后突然响起了瓶子裂开般的尖锐声音。
“那么,找到了明显的线索了吗?”
眼前的丘野不禁瞪圆了双眼,正注视着后面的窗户。自己提心吊胆地回头望去,只见窗玻璃上有蜘蛛网状的裂缝在蔓延开来。粗糙而布满灰尘的玻璃碎片散落在榻榻米上。
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自己忍着疼痛参加了晚饭“聚会”。到达加勒比岛的第6天,一想到这将是最后一顿的晚餐,就不免有些唏嘘感慨的情绪涌入心中。
“……”
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才过几秒钟,拳头大小的冰粒,就在北风的吹拂下一个接一个地落了下来。刚才的雨变成了冰雹,而且势头越来越大。并不是说有人从窗外用枪瞄准了自己——而是有块冰雹直接击中了窗玻璃。
今井和丘野两人从早到晚都致力于对杀死神木凶手身份的调查。除了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不在屋里。我知道他们想查明犯人,但现在能调查些什么呢?
“丘野先生,这个,是冰雹啊——”
骨折的左后腿以每两个小时剧烈疼痛一次的频率折磨着自己,所以一边拜托小奈川将食物和水运到屋子里,一边将自己关在三号房间里度过了无聊的一天。透过窗户往上望着流云,就像是在看银幕上放映的无聊黑白电影一样。时不时从二号房间传来的让人揪心的尖叫声,将处于恍惚中的自己拉回现实。
回头一看,翻了白眼的丘野已经倒了下去。
十二月六日。白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鳞状的云团一直复盖着加勒比海岛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