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点打电话的时候是女儿接的。奇怪,在那之后两个人都出去了吗?”
“你怎么知道?”
今井反复地呼唤狩场父女的名字,但还是没有人出来的迹象。不安和困惑涌上心头。
“真奇怪。麻美一定在里面的。”
“哇!”
和昨天一样,今井敲了两次门。宅邸内依旧鸦雀无声。
丘野突然发出了悲鸣声,只见他靠在门廊上,正注视着左边的法式窗户。
“双里先生发了很严重的高烧。”
“怎么了?”
“喂,发生了什么事?”
“啊,那里那个东西,说不定是个人?”
今井不等回答就往门口门廊走了过去。丘野和圷也只好不知所以地追随着今井的脚步。
脸上逐渐失去血色的丘野指了指窗帘的缝隙。剩下的两个人跑了过去,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了画室布置的小房间的地板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瘦瘦的结合人倒在画架旁边。
“没有时间了,大木洋子他们在加勒比海盗馆里吧。”
“喂,洋子先生!”
丘野正要发表自己的意见时,今井伸出双手阻止了他。
今井用拳头敲打着窗户,倒下的结合人却一动也不动。我明白了丘野脸上血色褪去的原因了。
“实话告诉你吧。狩场大木洋子的真实身份是联合人。”
“没办法,把门打开吧。”
“联合人?”
今井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回到了门口门廊。玻璃嵌在汽缸锁的正上方,如果弄碎一部分,就可以把胳膊伸进去然后扭动旋钮。
丘野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今井和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紧接着伸出胳膊肘重重地撞到了磨砂玻璃上。第一下弄出了蜘蛛网状的裂缝,第二下则将一大块玻璃都撞到了地板上。把左前臂插进门上残留的尖锐的玻璃碎片里,拧下旋钮。
“什么,你也来打扰我观测联合人的大业吗?”
打开外门,只见大厅对面有一条镶着木板的走廊。采光窗里透射着柔和的阳光。暖炉好像是点着的状态,温暖的气流在屋中缓慢地流动着。走廊左右各有一扇门,铺着一层油脂色绒毯的楼梯弯弯曲曲地通向二楼。
回过头一看,眼前正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结合人。好像是沿着山路刚刚跑上来的,只见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汗。
因为这里是洋房,所以穿着鞋也没关系,以今井为首,三个人在走廊里前进着。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甚至让人以为这是设计问题。左右墙壁上排列着埃舍尔风格的艺术作品。
“你们在干什么?”
走廊的左右两侧出现了刻有花纹装饰的门。左边的门就是通向画室的吧。今井慢慢打开门,然后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电灯。
今井出现在山顶的广场上时,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
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的沉默。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
目送着沿着险峻山路奔向山顶的今井,小奈川一个人去了海边。
被画架和书架夹着,狩场大木洋子瘦弱的身体仰面朝天地倒下了。喉咙裂开,血迹沿着地板上的木纹蔓延开来。周围没有发现凶器。大木洋子的脸上布满了苦闷的神色,睁开的四只眼睛已经白浊了。
“好的。”
书架,圆形椅子和画架排列得十分整齐。在充满厚重感的书架上,装满了与艺术和设计相关的西洋书和写真集。固定在画架上的素描本上,画着紫红色和金黄色争奇斗艳,意味不明的水彩画。
“是啊”,今井点了两次头。“那么,就由我去加勒比海盗馆吧。浅海先生,请帮我照顾一下双里先生。如果神木起来了,请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小奈川老师,您能帮我找找附近海边有没有消失的那两个人吗?”
“很遗憾,他已经去世了。”今井望着尸体的脸说道“可能是因为脖子被割开而导致的失血过多。”
“去加勒比海盗馆吧,直接和大木洋子谈谈也许可能会更快。”
“自杀?还是他杀?”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放下了话筒。
尽管还在拼命地逞强,但从丘野的声音中可以听到明显的颤抖。
今井面无表情地瞪着天空,没人接电话。
“因为没有凶器,所以是自杀吧。丘野,你今天几点到山顶来的?”
今井从管子状的椅子上抬起腰,用右前臂(他有四只手,这里指的不是右臂的前端,而是靠前的右臂)拿起了话筒。即使不用拨号盘电话也能打出去,扬声器开始发出嗡嗡的信号音。
“大概六点半左右吧。但是,我并不是一直在监视房子里。我还在这座馆的周围徘徊了一会。”
“再打一次试试吧。”
“你们俩几点会合的?”
“我想即使有也只不过是退烧药而已。”
“七点二十分。”
浅海好像也在听二人的会话,只见他不改变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么,从那以后就一直在监视着这座宅邸吗?”
“我七点打了一次电话,结果只有麻美接了电话,大木洋子好像还在睡觉,所以拜托她等大木洋子起床后把电话再打回来。”
“那是毫无疑问的。”
“和大木洋子商量一下怎么样?因为他是和孩子一起生活的,所以大概有常备药吧。”
“那么,以大木洋子被杀为前提来考虑的话——只要犯罪时间不在7点二十分之前,犯人就不可能离开加勒比海盗馆,不然的话,他应该还在某处潜伏着。”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今井的话越来越让我觉得不安,但脚底却像生根了一样不动不动。
难道两个人一大早就外出了吗?去哪里了呢,又是为了什么呢。小奈川的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等等,小孩子在哪里?”丘野问道。
“就在刚刚,我注意到门口的运动鞋数量变少了。而且经过我的确认,三号房间也是空空如也的。”
“应该还在某个房间里。我们去找找吧。”
“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井走出画室,打开了对面的门。丘野用四只手捂着嘴,咕嘟咕嘟地咽着口水。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一直没有看到圷先生和丘野先生的身影。”
这是一间被冬日朝阳照射的欧式餐厅厨房。依旧没有人影。窗边放着和宿舍一样的电话台。在没有装饰的朴素壁炉上,立着一根烧火棒。用黑色统一起来的家具像样板房一样,让人很难感受到生活感。
可以看出他在慎重地组织着语言。在没有医疗设备的岛屿上停留一周,风险确实很大。
“没有人影。不过还有二楼呢。”
“现在也不好说,这要看本人的免疫能力了。而且现在没有抗生素,还是很危险的。”
擦掉额头上流下的油汗,今井走上了楼梯。脚底下踩着胭脂色绒毯,自己也提心吊胆地跟着走了上去。
“那么危险吗?”
二楼隔着走廊,左右各有两扇门,前面两间是小房间,后面两间是大房间。
浅海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回答。
一想到哪里潜伏着杀人犯,就觉得身体有些难以支撑。呼吸不畅,但即使是逃跑,也完全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真让人郁闷。
“发烧近四十度。放任不管的话,很容易引起肺炎。”
今井紧闭着自己的大嘴,依次打开了房门。右手边的房间是厕所,左手边的房间则是储物柜。两个房间里都没有人影,也没有可以隐藏犯人的空隙。剩下的房间还有两间。心跳不禁加速了起来。
“没什么,和我同住的双里好像感觉不太舒服。所以我请浅海先生过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问题了。”
打开右手大房间门的今井动作突然停止了。时间又一次恢复到了那停止般的寂静。
“发生了什么事?”
“喂,怎么回事?”
今井点头说道。
从背后窥视室内的丘野,突然瞪圆眼睛尖叫了起来,
“啊,小奈川老师。早上好。”
“你疯了吗?”
他去厕所小完便然后走去了食堂,只见浅海和今井斜对着坐在对面。一大早两个人的神色就阴沉得很。
也许是被眼前的场景所吓到,丘野突然开始呕吐了起来。
据说小奈川在七点十五分醒来了。他发现自己的舍友也不见了,于是慌慌张张地走出了房间。
把失态的丘野扔在一边,今井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我也战战兢兢地紧随其后,跟着进去了。
而就在与此同时——后来我从小奈川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在宿舍里也发生了骚乱。
眼前是一间颇为普通的儿童房间,与这座颇具庄严的西洋建筑的气质有些格格不人。学习机上散乱地放着教科书和文具,墙角的书架上摆着露出封皮的少女漫画。穿着睡衣的少女仰面朝天地躺在画有人气漫画人物的地毯上。掉在脚下的短刀一定就是凶器了。
实在不能放心把这个问题儿童单独留在这。索性自己也蹲了下来,把身子藏在草丛里。
“死因同样是失血而亡吧。丘野那家伙好像对现场十分抵触。”
“知道了。就到八点为止。”
今井抬起少女的胳膊如是说道。双手腕部似乎有多处切口。仔细观察房间,地毯被掀了起来,床也歪斜着。
“我只是觉得遗憾罢了。好不容易起这么早,总不能无功而返吧。该死!”
“画室里没有发现凶器,所以这里的这把短刀就是凶器了吧,两个人的伤口也很像。犯人应该是在杀了大木洋子之后,上了二楼杀了麻美吧。”
“为什么?”
今井一边注视着沾满鲜血的短刀,一边进行着分析。学习机旁边还掉落了一把刀,但那把刀上没有沾上血迹,好像和案件没有关系。
丘野这样说着,急急忙忙地躲在树丛里。只见他半蹲着,侧耳倾听着洋房里传来的声音。他估计认为,只要观察大木洋子,就能掌握其具有两种人格的证据。
从今井的背后朝那把短刀望去,眼前的景象不禁让自己大吃一惊。刀刃长十公分左右的短刀刀柄上留有Y字型的裂缝。
“那么,我再过三十分钟左右就回去。你先回宿舍吧。”
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昨晚的记忆。在宿舍的厨房里和小奈川洗盘子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把水果刀撞到地上了。在那个时候注意到的,那把水果刀刀柄上的裂缝,就和现在自己看到的一样,都是Y字型的。
“七点二十五分。”自己看着手表回答道。
在那之后,自己应该把水果刀放回菜刀架里了。但那把刀现在沾满了鲜血,出现在了这里的杀人现场。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几点了?”
咕咚一声,背后突然响起了响声。
“请不要这样做。这里是别人的家。”
全身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闻声的今井跑出了房间。
丘野向正门靠拢,拧了下黄铜房门的门把手。果然锁上了。
“喂,你还好吗?”
“怎么了,没人在家吗?”
回头一看,刚刚还在绒毯上呕吐的丘野,此时此刻已经倒在地上,好像昏过去了。今井拍了拍他的肩膀,依旧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
铃声响了一分钟左右就停止了。宅邸内鸦雀无声,屋里好像没人。不安感不禁在心中弥散开来。
“还有一个房间,确认一下再回去吧。”
突然另一个疑问涌现心头。按照大木洋子的说明,能够进行电话联系的应该只有加勒比海盗馆和宿舍之间。也就是说,现在是宿舍里的某人正在给这里打电话。这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尸体留在这里吗?”
丘野把手放在耳朵上说道。确实,电子音在持续鸣叫。为什么没有人拿起电话呢?
“当然。总有一天警察会来这里,在那之前我们不能胡乱动手破坏现场。”
“但是为什么电话铃在不停地响啊?”
今井坚决地说道,然后打开了对面的门。
“什么跟什么啊,电话铃响起来了,大木洋子要醒了。我们快跑吧,快跑!”
在宽大的结合人用的床边,排列着体型不小的音响设备和薄型电视。这恐怕就是狩场大木洋子的卧室了吧。但是依旧没有看到杀人犯的身影。
“作为怪奇小说家连这点敏锐感都没有吗?真相很有可能即将揭晓,就在这堵墙的对面。”
目光转向沿着墙壁摆放的架子上,映入眼帘的是以“恶灵教室”为名的录像带,貌似和画室里的西洋书所体现的收藏者爱好大不相同。就像是窥视了别人的隐私一样,自己的心中感到一阵内疚之情。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我们快走吧。”
“好像凶手也不在这里。”
丘野笑着说:“这是情人清晨的呼唤吧。”
充满不安和困惑的声音。现在的加勒比海盗馆里没有未知的杀人犯,这里只有两具尸体和一把凶器。
突然从加勒比海盗馆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电子音。本以为是闹钟的响铃,但实际上是电话铃声。
“先回宿舍吧。请浅海先生给丘野先生检查一下。”
“没办法了啊,躲到那边的草丛里怎么样?”
“但是——”
从丘野背后一看,滑动式的金属门扣上挂着已经生锈了的挂锁。钥匙孔里塞满了尘土。
“以后再考虑犯人的事。”
“混蛋,居然被关上了!”
这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
“请适可而止。”
今井像是抬醉汉一样抬起了丘野,下了楼梯把他搬到了门口的大厅里。因为结合人有四只胳膊,所以即使是体重不轻的成年人也可以轻而易举地举起来。丘野的身高不到两米,身材矮小的他,对于肌肉发达的今井来说似乎并不费劲。
丘野一边揉着右肩一边说道。无意中注意到旁边砖砌成的仓库,只见他跑到了仓库门口,扭了扭上面的门把手。
今井把丘野放躺在地上,又朝二楼走了过去去。被人踩踏的地板依旧吱吱呀呀。不到一分钟,今井就拿着急救箱从上面下来了。
“知道了,不被他发现不就好了吗。又不是没有好的隐藏位置。”
“用电话给宿舍打个招呼吧?”
“丘野先生,你忘了昨天大木洋子的话——”
自己小心翼翼地说道。
真是一意孤行啊,丘野也是正直者,所以他的话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心的吧。这个人实在是品行不端。
“不,那只会让大家徒增不安吧。”
“这可是独家大新闻啊,即使被赶出海岛,我也不会就那样空手而归的。”
依旧是不容妥协的语气。
“不是那样的。我们昨天不是刚约好不要随便靠近加勒比海盗馆的吗?他会把你赶出岛的。”
打开玻璃已经破碎了的大门,头顶的天空广阔无垠,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马上涌现了出来,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开玩笑吗?
“你就这么想妨碍我的独家新闻吗?”
圷抱着急救箱,今井扛着丘野,两人缓缓地走下了山路。
“请安静一点。丘野先生,请不要做没有常识的事。”
今井除了不时地提自己注意脚下,几乎从不开口。也许是因为平时的运动不足,光走路就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更别谈有精力理顺刚刚的事件了。真讨厌眼前这个晕倒的冒失鬼丘野。
“哇!”丘野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就在四条腿快要支撑不住,视野慢慢扭曲的时候,终于在树丛的对面看到了宿舍。浅海孤零零地站在宿舍的门前。
拍了拍正在凝视法式窗帘缝隙的丘野右肩,
“发生了什么事……?”
手表显示的时间是七点二十分,也不知道狩场父女起床了没有。也不能发出声音惊动屋里的人,自己只好蹑手蹑脚地溜到丘野身旁了。
阴沉着脸的浅海跑了过来。今井没有说话,所以只有由自己把当时的情况简绍出来了。
好不容易走到山顶的广场上,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了。一边在心里发着牢骚一边抬起头来,隔着火成岩广场竟然发现了丘野的身影。丘野正站在门口的门廊上,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什么。在他的脚下可以看到已经变小了的雪人。
“我们在加勒比海盗馆发现了尸体。”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恶心,所以就把橡皮筋扔进了草丛里,加快了自己上山的步伐。在山路中央又发现了一株留有相同痕迹的蕨类植物,自己没有过多思考观察,直接一眼略过,继续赶路了。
“尸体——”
环顾四周,蕨类植物的根部沿着路旁凸起着,树干上面留下了缠绕过线绳的痕迹,因为擦碰露出了树皮下面白色的筋。这又是什么标志呢?
“是狩场父女,那个…我想请浅海先生去进行简单的验尸工作,不过首先还是要先请您医治一下丘野先生。还有这个,这个是急救箱。”
往脚下一看,四米左右的白色橡皮筋掉了下来。昨天晚上应该还没有,是丘野掉下的吗?实在想象不到用途。
接过木箱的浅海的手在颤抖着。四周刮来的海风很冷。
“那是什么?”
“我们得报警。”
花了十五分钟才过了半山腰。海岸线好像离这里很近,潮水的味道扑鼻而来。自己气喘吁吁地继续走着,突然一件白色的奇怪东西进入了视野。
“不巧,完全没有联系渠道,我们还是等一周后的定期航班吧。”
虽然山路不像昨天那样泥泞,但一不小心也会很容易摔倒。要是不小心从山路上摔下去就万事皆休了。虽然行走的速度与跑步相距甚远,但五分钟后自己还是汗流浃背了。
“啊,的确如此,我简直受够了。”
自己原本也想和小奈川商量一下,但一想到要和四号房间的浅海见面心情就突然很沉重。深吸一口气,自己索性就踩上了山路。
浅海怒气冲冲地抱起丘野,把他搬到门口,让他躺在了走廊上,之后伸出手简单地确认了下脉搏以及有没有发烧。
要到达山顶的加勒比海盗馆,步行需要花费三十分钟,就算跑步也需要二十分钟。不知道丘野是什么时候逃出房间的,追上去也许还来得及。在被大木洋子发现并把大伙赶出岛屿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丘野带回来。
“其他的人呢?”
因为寒意有些颤抖着打开了大门,只见清澈的冬季天空中,漂浮着几片像是用毛笔刷过的白云。昨夜下的雪已经融化,火成岩散布的地面裸露出来了。
“双里在房间里休息。神木还没起床呢。小奈川老师——,对了,他去海边找你们俩人了。”
该死!
“让浅海先生带你回去吧。”
悄悄地走到走廊上,发现食堂里也没有人影。站在门口一看,果然运动鞋的数量比昨天晚上少了。重物沉淀般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向钟表望去,时针指向六点五十分。
今井抬起头来对着自己说道。
丘野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
“那你——”
——大摇大摆地靠近加勒比海盗馆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还是寻找出其不意的机会吧。
“没关系的。请你先休息一下吧。浅海先生,能麻烦你为他准备一杯咖啡吗?”
房间里也没有他的身影,而且我不认为丘野是一个会主动准备早饭的人。
侦探这样说完,之后就孤身去了海边。因为爬山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所以只能听从今井的话留在这里了。
原本愉快的起床心情,在翻身的瞬间变成了难以明了的不安之感。原本应该睡着室友的被褥现在空空如也。
头晕脑胀的自己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食堂,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八点五十五分。如果是平时的自己,现在应该还被裹在被窝里。墙上埃舍尔名为“上升,下降”的抽象画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啊……”
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不禁回想起了刚刚的一切,在加勒比海盗馆所看到的情景就像是幻觉一样。来这里本来是要去拍摄电影的,结果中途出事差点船翻人亡,然后又在好不容易到达的孤岛上遭遇了杀人事件——,真是毫无逻辑和现实感的脉络展开。也许现在的自己正在公寓的被褥里满身惊汗地陷入这无尽的噩梦之中。
镶死的小窗户上照射进些许温暖的阳光。侧耳倾听,仿佛能听到夹杂在波浪声中的小鸟歌唱声。或许是因为随心所欲的低气压离开了伊豆群岛海域吧。
一想到这些,意识就慢慢地远离了自己疲劳困乏的身体。